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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扶光, 他还好吗”
纽约66街的一家意大利餐厅,陆白与两个男人相对而坐。阳光温柔地打进窗户,侍者安静地在边上穿梭忙碌。
这一次, 不再是没有感情的糊弄敷衍,她终于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叶叙平静道“先生病了。”
陆白的身体剧烈一颤, 怔怔地望着他,嘴唇开合了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她不敢开口, 不敢问季扶光到底生了什么病。
惶惶不安地猜测了三年,到临了, 竟不敢知道了。
叶叙一直在观察着她的反应, 沉吟了片刻,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严格来说,先生还没有生病。但他担心有一天真的病了,会给您带来无穷无尽的伤害。”
三年前,轩城春夏交接的时节。
那天天清气朗, 万里无云, 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富丽繁华, 车水马龙。叶叙快步走进办公室, 递给季扶光一份从国外邮来的快件。
那时一份由美国权威机构出具的基因检测报告。
男人垂眸翻看了几眼, 便合上了文件,轻轻扔回了偌大的办工作台面。他英俊的脸波澜不惊,墨黑的眼瞳却散着碎裂的光点。
“dna测序的结果,是先生和大小姐一样, 遗传了母亲的患病基因。也就是说,在未来的某一天,他有可能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了。”
其实这件事,在季扶光得知了季晴患病背后的真相时, 就预料到了。
他会疯,早就出现过太多太多的端倪。
多年前,姐姐烧毁祖宅祠堂的那一夜,他坐在冰冷的门槛上,体会到五感尽失的滋味。视野中只剩虚空,铺天盖地的嗡鸣覆盖了听觉,周遭的一切在嘈杂的人声中轰然倒塌。
直到十四岁的陆白唤醒了他,为他重新点亮了世界的色彩。
可多年后,他又对自己的太太疯了魔。
深入骨髓的占有欲,不顾陆白意愿的掠夺,束缚,自私彻骨的囚禁。他明明那么爱她,却将她攥得无法呼吸,逼得她时时刻刻只想逃离这段婚姻。
他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也不懂什么是爱。
叶叙仍然记得,在拿到报告的那天,季扶光呆在办公室里抽了一整个下午的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淡漠麻木,就像一个彻底失去了灵魂的堕神。
直到手机叮咚,陆白给他传来了一条简讯。
“二叔,这是我给你留的位置,你要准时来参加哦”
附带的照片,是陆白在轩大的毕业演奏会门票。
短短一瞬间,季扶光空洞无神的眼眸,又燃起了全新的光芒。
是,他不懂爱。可为了他的落落,他愿意慢慢去学,直到学会为止。
“太太,其实最早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先生还没有想要放弃你。因为他遗传精神分裂的几率并不高,所以他在赌,赌这一辈子都不会发作的可能性。”
叶叙望着陆白,看到她眼中的不安与惶惑,停下来喝了口酒。须臾后,他才继续道“因为那时候,你邀请了他去听你的演奏会。”
“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你有可能还爱着他的希望。”
陆白怔怔地坐在原地,咬着嘴唇,也想要喝水,手腕却抖索得很厉害。
所以,季扶光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决定放弃她呢
那一天,他及时救下了被褚盈绑架的陆白。她差点被砍了手指,惊惧得浑身发抖,抱着他的脖颈哭得撕心裂肺。
“我会死的,二叔,如果再也拉不了小提琴,我一定会死的”
再后来发生的事,季扶光就像被人抹去了记忆。只记得,那熟悉的嗡鸣声又覆盖了整个世界,丝丝电流的深处,有声音在恐怖扭曲地嘶吼教唆。
“杀了她,杀了她”
后来,若不是被陆白的哭声唤回神智,季扶光大概已经把褚盈掐死了。可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是多么不可控。
的确,从科学的角度计算,他患病的几率只有百分之十五。这个比例不算太高。
可那又怎么样呢
一旦中了,那就是百分之百的,灭顶之灾。
他不能让陆白承受这样的人生。
“先生给了您三年时间,也给了自己三年时间。这三年的时间,他想要太太您为梦想而活,也想要试试看,三年后的他,会是一个正常人,还是疯子。”
在陆白去美国之后,季扶光迅速搬了家,将榕玺公馆空置了出来。叶叙曾问过他为什么,他也只是黯然一笑,卷着手中的雪茄,淡淡道
“叶叙,我太想她了。”
榕玺公馆中,到处都是陆白生活过的气息,这对季扶光而言,每分每秒都是凌迟。
他怕自己根本撑不了三年。
“先生知道您一直在找他。可他不想告诉您实情,是因为不想借此来绑住您。”
季扶光在逼自己,对这段放不了手的感情放手三年。
如果三年后,他还是一个正常人,如果陆白还没有爱上别人,他就重新再鼓起所有勇气,去请求她的爱情。
“可一直到了今天,他还没有下定决心来美国找您。”
叶叙摩挲着手中的高脚杯,低下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好像一遇到您的事,他就变得好胆小啊。”
陆白实现了梦想,他在季扶光办公室的大屏幕里,看到她夺得帕格尼尼小提琴赛金奖的新闻。
那一天,繁星点缀了墨黑的夜空,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暖暖的灯。季扶光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后,盯着电视里那个明艳美丽的女人,眼中是无限柔情。
叶叙很高兴,热烈地提议道“先生,我们去美国接太太吧,她已经成功了”
季扶光的表情却僵了一下,勾了勾唇,没有回应他的话题。
这是叶叙跟着他的第十一个年头。在外人看来,季扶光似乎什么都没变,依旧果决狠厉,冷漠淡然,有条不紊地将星帆集团打造成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可叶叙知道,他内心有一块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
他顿了顿,幽幽地抬眸望向陆白“太太,他忍了太久,所以如今反而不敢面对您了。”
人永远只会对自己最在乎,且没得选择的事,才会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害怕知道最后的结果。
“这一次来美国见您,我是瞒着他的。”
陆白全程默不作声,安安静静地听完了一切。她深深吸了口气,扭头望着窗外异国他乡的街道,怔愣了许久。
渐渐地,清明的眼眸被水光覆盖住了。她咬着红唇,努力忍耐着,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从脸颊滚落。
“我以为,我以为”
陆白抽噎哽咽着,断断续续,几乎要说不下去,“我一直以为二叔他不要我了。”
她尽力不要失态,可压抑的哭泣还是引来了周围人的主意。餐厅服务员远远观望了一阵,给两位男士好心递来了纸巾。
蒙俞礼貌地道了谢,想替陆白拭去眼泪,最终还是作罢,将纸巾温柔地塞进她手中。
“陆白,季扶光从来没有不要你。”
他微笑着,轻声道“这些年,你的每一场比赛,每一次重要表演,他都和我一起到了现场。”
陆白浑身一顿,抬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的眼中还含着泪光,错愕的脸上还有缓缓流下的泪水。
蒙俞顿了顿,继续道“而我送给你的每一束花,都是他亲自买的。”
三年的时间,陆白参加了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比赛与演出。蒙俞是一位热心的师兄,每一次都会莅临现场为她打气,并在表演结束后,送上一束美丽的和音玫瑰。
陆白那时并不知道。
那个被她装在心里十多年的男人,正远远地站在人群中,温柔又炙热地注视着她。
熹园外的人工湖,午后悠闲时光,一个男人立在湖边垂钓。
他身姿挺拔高挑,穿着一套面料舒适的休闲服,看着朴素,却被他衬得慵懒而矜贵。
男人一动不动,眼中,倒映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自从庭匀进了公司,你倒乐的清闲了,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
季晴微笑着坐在他边上的垂钓椅上,仰头道“你看看你现在的爱好,就像个小老头一样。”
她原是不被允许到这儿来的,但因着几年来病情稳定了,季扶光偶尔也会带她出来散散心。
他视线不动,淡淡道“公司的事他学的很卖力,就给他发挥的空间吧。”
季晴没说什么,与他一起凝视着安静的湖面。
阳光透过树叶泛出淡淡的光辉。湖光山色,微风徐徐,让人心旷神怡。季晴扭头看鱼饵盆,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扶光,我去园区里帮你再拿点鱼饵来吧。”
“好,谢谢。”
季晴起身,又温柔地看了弟弟一样,安静地离开了。大概过了一刻多钟,身后的草坪传来了轻轻窸窣的脚步声。
他想着大概是姐姐回来了,并未回头,怕吵着鱼儿上钩。
“二叔,你就这么傻等着,要过多久才能钓到鱼呀”
这糯糯的女声,仿佛是从虚无缥缈的美梦中传来。季扶光呼吸几乎凝滞,扭过头,看到一个女孩背着手立在自己身侧。
她穿着雪白的吊带长裙,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披在肩头,几乎将清瘦白皙的身体覆盖住了。
那张美丽娇柔的脸,似乎变了些,但没有变太多。
比过去更加明艳,也更有风情。
三年来,相逢的一幕季扶光曾设想过很多很多次。可与陆白视线相交的一瞬间,所有难捱的思念,满腔汹涌的爱意,内心卑微的胆怯,都化作温柔的笑容。
“落落回来了。”
他放下钓具,神情比自己想象中要平静许多。唯独,眼眸中的粼粼波光暴露了心口的轻颤。
陆白冲他淡淡一笑“是呀,我回来还债。”
季扶光浑身一顿,看她从小皮包里取出一张金灿灿的银行卡,抓过他的大手,放在他干燥微凉的手心。
她仰头,得意洋洋道“这里面有一千万,二叔,我们的债务两清啦。”
他盯着手心里的卡片,笑容渐渐凝滞在了脸上。许久过后,才缓缓抬眸,“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这些年攒下来的,厉害吧。”
陆白说着大话,但很快又耐不住,把实话也说了,“然后我把自己卖给蒙俞啦,接下来要和他一起进行世界巡演。不过他也算好心,同意我预支了所有报酬。”
看看,无论过去了多久,她还是这么娇俏可爱,让人心生暖意,想要将她拥抱入怀。
可季扶光并没有这么做。
他沉吟了片刻,垂下长睫“还完债,然后呢。”
曾几何时,他是一个那么霸道冷酷的男人,与她说话永远是好整以暇的态度,高高在上的命令。
可如今,季扶光那双墨黑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着的,是温柔又渴慕的等待。
他还在等,等她对这份爱的审判。
陆白深深凝视着他,不知不觉中,眼尾微微红透了。
“然后我就是一个穷光蛋,身无分文了。所以现在我学乖了,要找个男人来养我。”
她吸了吸鼻子,佯装毫不在意地冲他笑,“二叔,想来想去,这个冤大头也只能是你了。”
空气中似乎带了些香甜,时间从他们身上流淌而过。季扶光的眼眸骤然变深,换上了另一种光彩,又染了些许天空的幽蓝,在隐隐发亮。
他微微喘了口气,轻声道“哪怕,我未来变成一个疯子”
这个问题,他曾经漫不经心地问过她。
她也曾半真半假,揶揄地回答他“还能怎样,逃走啊,谁想和疯子在一块呢。”
那个时候,他自私冷漠,她曲意逢迎,每句话都不曾带着半点真心。谁也不知道多年后的一天,这件事真成了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一道阻碍。
“没错,季扶光,你就是个疯子。”
陆白安静了片刻,突然将背着的小皮包狠狠砸到他怀里,泪水瞬间决了堤“你不仅是疯子,你还是胆小鬼才这一点点几率的事就把你吓得魂分魄散了吗你算什么男人”
她并不是一个娇气的人,从小到大都很能忍耐委屈和悲伤。可如今不知怎么就转了性,突然变成了一个哭包,一遇到点事就开始吧嗒吧嗒掉着眼泪。
看着女孩把小脸都哭花了,季扶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抗拒的心疼。
他伸出手,将陆白的身板轻轻搂在怀里,任由她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任由她骂着“混蛋胆小鬼”,任由她滚烫的眼泪穿过衣服,一滴一滴烫到他的心尖上。
陆白在骂他,打他,嫌弃他,抱怨他。可他空洞许久的心,从未有一刻像如今这么满足。
她还爱他。
横跨了十多年的岁月,被他弄得遍体鳞伤之后,她还深深爱着他。
“好了落落,是我不好。别哭了。”
他轻轻吻着女孩的发旋,柔声耐心地哄着她。可陆白就像是哭上了瘾,埋在他胸口哽咽个不停,一直到被人扶住了下巴,堵住了嘴唇。
季扶光的吻一如既往,强势而霸道,一只手扣住陆白伶仃的脖颈,强迫着她仰头接受。唇舌交缠之间,一股铺天盖地的沉香气息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陆白快要窒息的时候,挣脱开他的束缚,当着恼意骂道“流氓”
她双眸横波潋滟,嘴里不依不饶,是季扶光最喜欢的小模样。
可陆白像小猫一般凶横地瞪了他一阵,神情又渐渐柔软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重新将头埋在他怀中“不要害怕,季扶光,我不会让你生病的。”
“”
“我在国外问过很权威的医生,即便你有一定的概率遗传,可只要你能活得开心快乐,就只会是一个健康的人。”
她仰起头,漾着水光的双眸晶莹剔透,允诺道“我会努力,让你活在爱里。”
季扶光睫羽轻颤,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张娇俏的脸,温柔软糯的声音,还有那眼中闪烁的深情,在午夜流光的时候,他曾梦见过多少回,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
树叶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飞鸟从湖面上欢快地鸣叫而过。不远处的树下,季晴脸上带着笑意,默默地望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五个月后,大雪纷飞的落岛。
壁炉在房间内噼里啪啦冒着响声,暖融融的火光与窗外的冰天雪地反差得极为温馨。有人说着话推开了房门,夜风刮进了一丝潮湿的雪气。
“落落,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季扶光替裹成棉球一样的陆白脱了外套,声音中是威严的斥责,“打雪仗也要戴手套,生了冻疮怎么拉琴”
“好啦好啦,知道了。”陆白笑嘻嘻,回头勾住他的脖颈,在他冰凉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打雪仗输给我也没关系呀,不要恼羞成怒嘛。”
我那分明是让着你。
季扶光笑着,却被她吻得没了脾气,伸手理了理她被线帽弄乱的长发“你这巡演中途和我跑来落岛,蒙俞不会扣你薪水吗”
“我薪水不是早拿到手了吗管他呢,他一个人也撑得起来啦。”
陆白大言不惭地赖皮着,脱掉身上肥厚的束缚后,双眸发亮地跑到窗边趴着,看漫天鹅毛大雪纷纷飞落。
来这儿住了三天了,每天晚上,她像个孩子一样守在窗边看雪,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季扶光笑了笑,任由她自己闹去了。
等他从浴室出来后,疯玩了一天的陆白已经靠着床头沉沉睡去。暖暖的火光照着那清秀的脸,将她的轮廓变得愈发温柔,惹人疼爱。
季扶光居高临下地凝了一阵,伸出长臂将她抱在怀里。
接着低头,轻轻吻了吻那红润的嘴唇。
陆白已经回来了这么久,可他还总时常恍惚着,不知自己是梦是醒。三年的时光好似白驹过隙,可也只有被埋在这思念里的人才知道,其中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多么难熬。
所以此时此刻的温存与爱,是多么弥足珍贵。
陆白睡得很沉很香甜,直到午夜时分,才突然在他怀中惊醒。她眉宇紧蹙,迷迷糊糊地咕哝道“二叔,几点了。”
季扶光一直没怎么睡,轻声回答“快两点了。”
“唔两点了么”
她挣扎着扭过头,视线又转向窗外,声音里还有浓重的鼻音“雪停了耶。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流星。”
这些天,她就一直惦记着落岛的流星雨。
季扶光微笑着,柔声道“为什么想看流星。”
陆白重新凑在他怀里,像猫咪般慵懒道“许愿啊,对着流星许愿最灵了。”
她今年二十五岁了,可似乎比二十二岁的她还要天真。又或者是被季扶光宠溺了太久,骨子里的顽皮基因又重新焕发了新生。
冰天雪地之中,一切静谧无声,仿佛只要彼此紧紧相拥,就能看到宇宙尽头的永恒。
陆白重新打了会盹,隐隐中觉得有些异样,又重新仰起头看他。
“怎么了,二叔。”
“我觉得,愿望还是要对能实现它的人开口。”
季扶光在雪夜的微光中凝视着她,眼中是无穷无尽的温柔与情深。他拨开陆白柔软的额发,轻声道“嫁给我,好不好”
这是他第二次向她求婚。
五年前,他在梧川那个湿冷的春节,那样淡漠无情地对她道“嫁给我,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活该啊,陆白让他尝尽了爱情的苦涩,也终于明白,她才是他唯一的生路。
“落落,再嫁给我一次,好不好”
山野寂静,他们凝望着彼此的眼眸,在黑暗中波光闪动。
此时此刻,一条星海如同铺展开的绝美画卷,渲染了落地窗外漆黑浓重的夜。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拖着灿烂的尾巴,悄悄坠落大地。
许久过后,陆白淡淡地笑了。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伸手戳了戳他结实的胸口“那这次,我要办自己喜欢的婚礼,好不好。”
这是她从十四岁那年起,就偷偷藏在琴盒深处,最美好的祈盼。
梧川的木棉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时光匆匆流过,这场深邃的暗恋在她懵懂的少女时代开出绚丽的花。
“长大后,我要嫁给季二叔。”
她曾嫁给了他一次,可到了多年后的今天,她才算是真真正正实现了这个愿望。
季扶光也笑了。他俯身,在她眉心落下极致温柔的一吻“好,什么都依你。”
我爱你,落落。
这一生,我会拼尽全力,用你教给我的爱,来爱你。,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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