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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池不太记得自己跟da第一次说话是什么时候, 早在回国务工之前, 某次游戏里随机组队,结束时看到下角的好友申请,顺手就加上了。
他的游戏id是“easytb”,创建账号时随手输入的乱码。偏偏被追着问有什么含义, 就随口开玩笑说是“easy to be te容易迟到”的意思, 没想到会被记在心里。
他的游戏年龄比da长很多,加上好友之后的日常就是带小学鸡上分对面游戏打得不怎么样, 倒是嘴甜,悟性也不错, 闲暇之中可以带一带打发时间。
某天游戏时跟宿舍里的哥哥聊天, 听到通讯器里传来惊喜的呼声他才知道,对面原来还是只混血的小学鸡。
小学鸡自小旅居很少回国, 拜托他游戏里带飞的时候顺便教一教国语,一上游戏就跟在他身后哥哥哥哥的叫。游戏里声音听起来奶里奶气,在他心里的定位就是个初中生不能再多。
直到他的组合出了事,经历了恶评, 解散, 和公司解约。独自去看医生,独自回国修养, 独自躲在家里不愿意出门,单方面切断了所有亲朋好友的联系。
只有这只小学鸡还活跃在他快要腐化的生活里,每次上游戏都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
技术也在飞速提高,不知不觉就到了每次他忽地对感到厌倦,原地站着等死的时候,都能干掉周围所有人,乖乖守在他身边等他回神的地步。
易池很难不去想, 自己瞒着身边所有人再次鼓起勇气去参与男团的工作,是不是因为受到他的影响。
直到在dts基地碰面,又听那句“你的名字是容易迟到的意思吗”第十章。
曾以为的小学鸡站在他眼前,居然个头比他还高了。
是da。跟游戏id一样,连认错的机会都没有。
易池有预感他能出道,在役几年的男团经验为这份预感了支撑,也完美契合全民星探的审美方向。最终他们成为了同一个团的成员。
仿佛被一双名为命运的手牵引着。
岑意不太懂“这样不是很难得吗。”
带入到自己的话,估计会当成上天注定的缘分欢欢喜喜地跟他天下第一好。
易池却显出挣扎的神色。
他想了想,干脆跳下床,榨干今晚最后一点体力,挪开床头柜把自己的床往旁边推过去,两张并成一张。
主灯全关掉只留走廊上一盏,房间里的氛围就瞬间进入闺蜜夜话模式。
他爬回床上挨着易池坐,讲话声也小了些,像说悄悄话,“哒哒很喜欢你。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易池屈膝拉起被子给他盖了半身,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并不是好或不好能够回答的问题。
“我们的团尤里卡,是会解散的。你知道的吧”
“嗯。”
岑意点点头,不太明白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只有易池心里清楚,他最初加入eureka的目的并不只是因为“梦想”那么纯粹。
他是抱着能够忘掉过往种种的想法面试了dts,有上一任团的粉丝基础在,成团的路也并不艰难。
再次出道走到今天,虽然没有达到最初的目的,他并不后悔成团。无论岑意还是da还是团里的其他人,他是喜欢他们的。
eureka很好。他们都是刚刚被发掘出来的,新生的希望。
他只是对自己无可奈何。
他的热忱结束在更早的地方。
“我已经病了很久。这次解散以后以后,都不会再做男团了。”
易池低声说,“da也一样。早晚有一天是会散的。”
“我不是不喜欢你们,只是想亲手去做这件事。而不是像从前一样,所有事都只能无能为力地接受结果。”
在变成一个团的成员之前,他和da先是很多年的网友。如果eureka解散了,游戏账号也被注销,能将他和大家联系在一起的媒介就会全部消失。
岑意听到渐渐难过“你觉得解散之后,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吗。”
他喜欢易池,也喜欢da,喜欢eureka每一人。以后不在一起工作了,也不想疏远任何一个。
易池却好像在用某种悲观的语调,讲述着把自己和其他人隔离开来的打算。
可如果是仅仅说出口都会感到悲伤的未来,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易池说不出自己的感受,脑海里思绪混乱,只能艰难地摇头“但是不一样的。”
或许是因为病了太久。岑意无法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只能心里着急。停顿了会儿,记起刚刚听到他说过在与所有亲人朋友切断联系时,还会跟da一起打游戏,“那至少可以让哒哒陪你吧”
易池不假思索“不行。”
跟da一起打游戏的那段时间他都以为对面是只小学鸡,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见面,也没想过会发生种种事情直到如今的地步。
明明很希望有人陪的,一点都不坦率。岑意小小地哼了一声,念叨他,“你明明就”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易池打断他。
岑意愣了愣,下意识地问“是你的队长吗”
“”
他只能苦笑“连你都知道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
岑意摸了摸鼻子,对自己脱口而出的猜测有点心虚。别的人有没有知道还没想过,“其实到刚才为止我都是猜的。”
起初是因为祁燃无意间跟他提起的心事。
上次因为信息素在甜品店单独聊天时,祁燃失落地说“阿池从来没有叫过我队长”,为此而感到沮丧,好像自己作为队长的资格不被认可。
之后证明了不是因为祁燃个人能力有问题,他开始有意无意地留心,发现易池真的从没有这样叫过。不算对外的称呼,在他们两个直接交流时,易池从来没有正面地用“队长”叫过祁燃。
那原因就只剩下这个称呼背后所代表的特殊含义
他曾用这个词称呼过一个永远无法再见到的人,也不想再用它称呼别人。
他总是在失眠。
即使闭上眼睛也没有用,那是连梦里都见不到的人。
他尽力地踏出了再组团这一步,想借此把过去经历的种种全都忘记,想重新开始。可只要身处男团的位置里,他总会带入前一任的画面。一起做过的活动,一起演出的舞台,每一处细节都可以拿来比较。
他鼓起勇气了,尝试过这一次了,也知道自己失败了。
或许只有彻底地离开这一切,才能跟过去彻底割舍。
无论是工作也好,人也罢。离开舞台,离开同伴,离开刻在他习惯里的环境,或许他就能再重头开始。
岑意想,怎么可能呢。
只要他还觉得自己喜欢着的人是队长,那段过去就永远都无法从他心底移除。无论去哪里都会跟着贴在心上,如影随形。
“能不能给我讲讲队长的事”
岑意问。
“我还从没听你说起过他呢,好想知道。”
易池蓦地看向他,语塞了好一会儿。
太久没人如此坦然地提起跟他前任团相关的任何事,以至于乍一听到有满腔的话能当作回答,却找不出头绪。
岑意以为自己为难到他了,“啊不能说吗那也没关系”
“不是”易池飞快地摇头,“你想知道什么”
原来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岑意想了想,“嗯其实什么都可以,我都想听。啊对了你上一次是怎么成团的啊,也是选秀出道的吗”
“不是选秀,是被公司挑出来的。每个人进公司的时间不一样,当练习生的时间也不一样。”易池说,“但我们之中最小的一个也在公司练习三年才出道的。我们五个在出道前,就已经一起生活了很久。”
“嗯,你的队长也练习了那么久吗”
“他啊,比我们时间都长。在公司待了五年。”
易池抿了抿嘴角,算不上是一个笑,但让表情更生动了些,“我进公司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接下来的故事,岑意恍惚间觉得是另一个版本的“大佬带小学鸡”的故事。只是故事里什么都不懂被前辈照顾的那个角色变成了易池。
岑意印象里是第一次听到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话语间能让人真切地感觉到,他也曾经像da一样热烈地喜欢过一个人。
“他真的很好,对我很好。”
易池的语速渐渐慢了下来,拉长到停滞,直到无可避免的结尾,“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好的人,却得不到一个好的人生”
岑意知道自己应该劝慰他些什么,可看着他消沉的模样,根本说不出什么轻飘飘的道理来。
岑意恍然触碰到他痛苦的根源。
或许他不是不喜欢da。只是在他心里已经有一个那样喜欢的人,放任自己的感情转移到另一人身上,就像是种背叛。
或是种自我惩罚。
岑意轻声问,“这就是你不愿意接受哒哒的原因吗。”
易池点点头,又摇摇头。
灯光维持在一个令人放松的亮度,这样柔和轻盈的声线又会让心理防线卸下一半。易池自言自语般,连绵不断地向他诉说心里的忧虑。
“我当然知道他喜欢我。他像个笨蛋一样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哪有人会看不出来啊。
“可是我已经生病很久了,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病情诊断是有遗传倾向的,所以也没有恋爱结婚的打算。
“他很适合当明星。我当初可是做了整整三年的练习生啊每天都在不停地训练,上课,训练。如果不是队长陪着我,大概三个月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家,放弃舞台回国了。
“如果他要当明星当然也不能谈恋爱了。我就是因为这个,直到那一天,都没能跟队长说清楚心意。
“其实我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像我喜欢队长那样喜欢我。我想知道,又不敢知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他会变成我现在这个样子吗。”
易池低声说,“也想知道。”
是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就自己主动放弃吗
明明是已经拥有的东西,只要守住就行了。
那是害怕自己会守护不好吗
不想让da再经历自己的痛苦吗
岑意认真地听完,思考,原本想好好给他捋一捋唠一唠,结果听到后来就已经把前面都给忘了,只觉得无数的压力和烦恼一层一层地累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听得想得都有点生气了。
光是听都觉得沉重,总揣在心里怎么会不生病呢。
“你们这些成年人,就是喜欢想太多。”岑意叹气道,“就不能学学我头脑简单一点吗。”
“是啊。”
易池看着他,莫名地笑了,疏忽间眼泪滚落下来。
岑意一惊,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帮他擦“我不是要骂你”
“我知道。”
易池微微偏头避开他的手,低下头轻轻抵住他的肩,流淌的热度从眼窝传递到肩头。岑意听见他喃喃的声音。
“我一直都羡慕你,意意。我也想有像你一样乐观又强大的心,像你一样积极地努力可是我已经很累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全身的力气也一同散去。“我已经很累很累了。”
“所以我放弃了,不要再拉着我,也不要再说为我好的话了。我没有资格放弃吗没有权利放弃吗就让我放弃不行吗我只是想过得轻松一点不然我应该怎么活下去我想知道怎么活下去我一定会让你们难过,也很抱歉我是个这么自私的人,可是我真的已经累了。”
肩上的负担逐渐加重。他的声音逐渐降低下去,难以听清“我已经不想再接受任何人了。”
“也已经没有力气,再喜欢任何人了”
岑意缓缓抚顺他的背,任由他发泄在心中挣扎困顿已久的绝望,直到呢喃声被规律的呼吸代替,才小心地把陷入沉睡的人放平在床上。
连睡梦中都不安地紧皱着眉,带着脆弱和稚气,这样的易池和他心中那个冷静又强大的哥哥相去甚远。
岑意为他垫好枕头盖上被子,轻声说,“你已经很努力啦。”
明明就没有放弃啊。明明每天都有在好好吃药,认真工作。
是累坏了吧。
至少今晚,希望他能放松下来好好休息。
岑意哄睡了他,自己却怎么都难以入眠,辗转反侧地胡思乱想。想到那个独自走向大海深处的女孩,又想到沈闻霁在他面前难忍泄露的情绪。
为什么人们都过得这么不容易
这个世界难道不是令人向往的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觉醒来天还没亮。岑意疲惫地坐起身,一边揉眼一边往床头去摸手机,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掉进海里还没开机。
不知道沈闻霁的办法有没有效果。他拿出手机,深呼吸,心情紧张地按开机键。
亮了,有信号了
屏幕也没有花
沈闻霁显灵了
还好手机没有牺牲。岑意打开微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来自岑教授的消息。零点时分给他转了超大一笔生日红包,发来一条语音。
岑意点开来听,是他带笑的慈爱声音。
“意意啊。生日快乐,你永远是爸爸的宝贝。”
岑意莫名地鼻酸,一边掉眼泪一边回他消息,顺便也看一眼别的。
今年的工作让他的生日被许多人都知道了。凌晨时就有一大堆生日祝福,单从线上消息的数量看,是他十八年以来过得最热闹的一个生日。
易池起床后满心懊悔,跟da吵完架被情绪冲昏了头脑,不该又发泄到他的身上。
都不知道该说先对不起还是先说生日快乐。
“昨天晚上有没有吓到你”
“放心。”
岑意飞快地擦了擦脸,转头笑着问,“昨天睡得怎么样”
易池顿了顿,坦诚地说,“睡得很好。”
“那就太好啦。与其说对不起,还不如跟我说谢谢呢。”
岑意摸了下自己的肩膀,又拍了拍他的,仗义道,“把我今天的幸运分给你”
易池也笑起来,认真地说“谢谢。”
得益于岑教授一年年不厌其烦的重复,岑意从小就坚信,每个过生日的人在生日这天都能够得到来自全世界的好意。
但十八岁生日这天似乎有点例外。
起得太早就会不太精神,岑意打算洗个澡再出门,站在浴室里照镜子看前一天晒伤的痕迹,后背脖子的皮肤都在褪皮。
火烧火燎的疼痛感减轻了很多,可还是不太舒服。擦完药膏后他小心地穿上衣服,靠近镜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脸,想着等下要让那位手艺很好的化妆师姐姐帮自己遮一下黑眼圈。
一大早就不太顺啊。
跟易池去吃早餐时碰到了沈闻霁和南子斐,这两位居然能起这么早挺让人意外,岑意问了一句,
沈闻霁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南子斐抢先抱怨,“他自己做噩梦起早了还非要过来敲我门强行把我也吵醒”
沈闻霁严谨地纠正细节“不是噩梦。”
岑意“”
倒是对抱怨没有什么质疑。
南子斐在旁聒噪。他反应却不如平常活跃,惹得沈闻霁多注意了些。
“没睡好”
“没睡够。”
大概昨天睡着得太晚了,岑意打着呵欠说,“得吃个早餐回回血。”
沈闻霁知道他今天的工作行程都是体力项目,难得贴心又主动地表示“走不动的时候可以背你一段。”
岑意一手一只核桃包努力干饭,闻言咽完一口,腾给他两秒钟“我好感动。”
“”
沈闻霁叹了口气“小米粥还要吗。”
“要”
吃饭的时候南子斐才听说今天日程安排,没怎么想就拒绝,“你们今天要去爬山啊那我不去了。”
“可是尤奇也会去啊。一整天呢。”岑意说,“你不想跟他多待一会儿吗如果怕累,说不定他也会背你。”
就算能让他背,还能从山脚背到山顶吗。
再怎么说也起码得自己走好长一段。南子斐清醒道,“不了。我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
就很看得开。
稍后尤奇和祁燃也过来吃早餐,听他说要自己留在酒店里写作业,都表示了惋惜。
“作业别的时间也可以写,出来玩一趟机会难得啊。”
还以为是家长有问题,尤奇看了一眼沈闻霁,敢怒不敢言。
南子斐心虚地希望家长能配合他的表演。但沈闻霁从不接受无辜背锅,反手把锅甩出去,“他缺乏锻炼,自己不愿意动。”
最后他硬是被拖出去一起爬山。还好山不高,开发程度也不差,路铺好了就不难走。经过几个有名的景观处拍拍照,有好玩的就停下来体验一番,一大群人说说笑笑地也就爬上去了。
快到山顶时路过最后一个项目点,老远就看见前面有不少人在排队。岑意好奇问了句,“那是什么”
“蹦极。”导演撺掇道,“要不要去试一试”
这趟节目组十分厚道,没有安排什么必须完成的强制性项目,因而大部分时间他们都能随着自己心意来玩。
易池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上次去有游乐场坐跳楼机时他也没有参与,从前任队长出事后至今都对高空坠落的场景有深刻的心理阴影,连看都不太能看见。
高度不是最大的问题,但这种直上直下的玩法,岑意也不太行。团里几个胆大的内部消化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沈老师先上吧。”
“”
沈闻霁无奈再次接锅“我去了你们也不能播啊。”
“没事,就图个乐。主要是大家都想看你玩。”林秋名跟导演一起撺掇,“沈老师该不会是不敢吧。”
就没有你沈老师不敢干的事。
林秋名再接再厉地用激将法“沈老师不去的话让意意顶上呗。”
“干嘛拉意意。”夏语冰都听不下去,“你一个aha好意思说得出这种话来”
“啧,我是那种会不好意思的人设么”
“”
关键时刻岑意果断投向另一方,牺牲沈老师保命“那我去帮你排队”
沈闻霁早有所料,真的听到还是哭笑不得,心里嫌了句小没良心,抬手在他头顶揉几揉才放开。
“好好看着。”
岑意自己不敢跳,但对看别人跳很感兴趣。显然跟他一样想法的人有很多,远处看到的人群有一大半都是看热闹的。沈闻霁没怎么费时间等待就到了跟前。
朝下看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蓝色大海,看得人心有戚戚。不少人就是站到了跳台的边缘才开始发抖,上来之前觉得没什么,站在边上多看一眼就蹲着趴着怎么都不敢往下跳。
沈闻霁却表现得尤其镇定。原因之一是这东西他玩过不止一次了,没什么可抖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岑意在后面看着,那可不得好好表现。
岑意看着他绑好弹跳绳,整颗心思都黏在他身上转不开眼,不知怎么有点后悔,想把他叫回来。
沈闻霁似有所觉,转身朝他招了下手,带些“看着我”的意味,无端引出一旁数道压抑的激动声。
岑意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被立刻帅到,不安的心情加重了,无意识发出的声音几不可闻。
“等等不要跳。”
隔着段距离,沈闻霁听不见他说的话,在他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调整姿势向后倒了下去。
穿透身体的风声破开耳膜。岑意一瞬间心脏紧缩,难受得脸色煞白。仿佛被时空拉扯着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高楼之上,他表情空洞地倒下去,将死亡视为最后的寄托。深渊边缘,他放任身体溺入深海,只期待永无回音的坠落。
精神和心理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不要这样,却发不出声音,身体失去知觉般轻飘。岑意不受控制地往前冲,像是要翻过围栏门去抓住那片坠落的衣角。
一旁的工作人员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往回拦住“干什么你危险快退回去。”
“”
沈闻霁是今天第一个跳得如此果断的人。周围不断响起口哨声和喝彩,祁燃一众人也被吸引,看得很起劲,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
沈闻霁被安全绳拉上来以后才发现他忍得眼圈通红,一派兴致勃勃的景象里混入了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开心的一张脸,尤为显眼。
本质是只想耍个帅,没想到装逼未成还起了这么严重的反效果,沈闻霁看到他欲坠的眼泪,一时间慌了,摸着他的脸低声问“怎么了”
起跳的姿势不够好看
岑意用力按住他的手,紧紧抓住才有了实感,哇地一声原地暴哭“我还以为你不想活了”
“”
他现在才能体会到沈闻霁在海边的心情。那一瞬间什么都不想要了,也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想抓住那个人把他留下来,可是只能眼睁睁无能为力地看着。太痛苦了。
或许也是易池体会过的心情吗。
他好歹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当了明星后又有些介意别人总说他爱哭,平时都故意把自己表现得乐观一点坚强一点,偶尔眼睛痛滴个药水也要解释这不是眼泪。还是第一次当着大家的面不管不顾哭得止都止不住。
一大帮人都被他这时“不管什么妖魔鬼怪来今天老子就是要哭个尽兴”的气势吓到乱了阵脚,纷纷求救地望向沈闻霁。
不是你弄哭的吗。想想办法啊。
沈闻霁“”
今天的锅怎么这么多。
说不定是压力太大了,年轻人偶尔情绪激动也正常。导演就很懂,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也愿意包容他,通知整组原地休息一会儿再下山,“大家该约会的约会该去厕所的去上厕所,半小时后集合。”
沈闻霁把他带到人少的地方单独安抚,偏僻的小亭子里用尽了温柔的语气才问出是怎么回事来。
短短的时间里吸收太多负能量,再乐观的人也会被影响。岑意哭得有点缺氧,头晕眼花还在抽抽,神志不清地拽着他问你是不是想死你不准给老子死。
“”
沈闻霁问清原委后心情很有些奇异,觉得心疼又觉得他这样实在可爱,想笑但很给面子地忍着,缓声附和,“我怎么敢你这么不让人放心。”
“我永远都不会让你放心的”
岑意急急地说,“我这么任性冲动又总是闯祸,还总是让你担心你得一辈子都看着我才行你知不知道你还笑不准笑了”
沈闻霁收敛表情,一本正经地点头“知道了。”
“以后再也不来爬山了”
“好。”
“再也不玩蹦极了”
“行。”
“沈闻霁”
“嗯”
“沈闻霁。”他很重地咬字,带着莫大的决心和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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