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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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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疏离有礼貌

    纪封告诫自己, 不管怎样,要把那晚翻过去,就像把一本再也不会看的书绝然地翻过去, 束之高阁或埋藏角落。

    不这样还能怎么办呢难道要她做自己的女朋友吗人家都说了,要忘记那一夜。

    压下莫名就涌起的火气和烦躁, 他再次对自己讲道理。

    这样也好。她不适配他。每一点都不。所以这样简直正如他意。

    所以千万不要被酒精加工出来的一时的本能冲动, 误导了自己的感觉。

    正确的感觉只该有一个,那就是记住,她对自己来说不合适,一点都不合适

    她说会和他保持距离。呵。他当然也会和她保持距离。他绝不会再犯这种自制力失控的错。

    接下来的日子里, 如果徐大厨不在,纪封宁可吃蜡一样的饭菜也不叫许蜜语上来烧菜。

    如果遇到阴绵雨天,他失眠到哪怕整夜不睡也不去听她的可以催眠的录音音频。

    就算再想透气,他也不去二楼的露台茶室。

    他曾经很讨厌下地库去取车,讨厌那里不见光不通风的气味。可是现在为了不碰到她, 他连大堂都不穿越, 出行甘愿委屈自己下到地库里去。

    可就算这样刻意地和她保持距离,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几天还总是有她的影子时不时就闯到他眼前来。

    她那一晚的影子。

    甚至晚上准备睡觉时,站在房间里看着床上, 上一秒那还空空的只有床单被子。

    可下一秒一个恍神间,他就好像看到她一样。

    她眼睛含水似的望着他, 脸颊绯红, 睫毛轻颤。

    他握着她细韧的腰, 灵魂像被顺着指尖渐渐抽走。

    他好像听到她用很轻的声音婉转地叫他的名字。

    这么不小心地回想着, 胸口间有些什么东西开始要翻涌。他连忙定神,赶走眼前画面。

    转身冲去冰箱倒水,喝之前又往里面狠狠加冰块。

    冰水从喉间滚落, 凉意镇静了胸口的燥郁翻腾。他握着冰凉的水杯自己对自己解释,自己跟自己和解有这样的幻觉并不意味着什么,只是他突然沾了那回事,尝了其中滋味,被其中感觉刺激到了而已。他只是对那件事本身偶有回味,绝不是对她。所以这不代表他看上她了,绝不是。

    他这么言辞凿凿地告诉自己。

    他还告诉自己,和她之间发生过的那件事,不管是回忆还是画面,他都该就此克制去想,保证今后永不再发生。

    已经两次了。尽管第一次没留下什么清晰感受,可他也是在面对未来的结婚伴侣之前失格了两次了。这在他拟定的人生准则里,是不堪的出格。

    他整个人都得属于未来与他匹配的伴侣,一个优秀完美的女人。这样和不完美女人之间的意外出格,只会令他自厌和难堪。他该抵制和嫌弃它,绝不该再回想和品味。

    纪封狠狠地给自己讲了一晚上的道理。这么给自己讲完,他终于和经历了两次不堪出格的自己达成和解。

    太阳再升起时,要忘记之前那两次意外再也不想不提,要对那个叫许蜜语的女人,做到再也不看不听、也不去理。

    那天上楼和纪封说明白后,许蜜语本来还担心纪封每天穿越大堂时,自己看到他会变得不自然。

    马上她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在和她谈话的第二天,纪封就带着薛睿出差了。

    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像在躲着什么似的。

    许蜜语在心里对自己哂笑了一下。

    纪封上任后,酒店内部管理层大换血,规章制度都得到系统完善,现在不管他在不在酒店坐镇,斯威都运行得非常良好。

    只是这天来了一个让许蜜语无比头大的客人。

    上午时她去了趟餐饮部,和餐饮部的主管对接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一回到前厅大堂,招待员邓蓉就告诉她“顶楼另外一间总统套住进了贵宾,刚刚打电话到前台来,点名要您上去呢。”

    许蜜语过去前台问“顶楼叫我上去的贵宾是谁啊”

    史幻幻没等说话先呲牙咧嘴起来。许蜜语一看她表情,心里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

    “是那个很难缠很难缠的段总。”史幻幻一边说着,一边用呲牙咧嘴的表情同情着许蜜语。

    许蜜语的心往下一沉。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史幻幻还在纳闷地问她“主管,你怎么会让他给盯上啊你们之间应该也不太搭嘎啊”

    许蜜语笑了笑说“那我先上去一下,大堂有什么事就用对讲机喊我。”

    许蜜语从顶楼电梯里走出时,深呼吸对自己做心理建设。

    没事。别怕。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许蜜语。

    从前的许蜜语被段翱翔奚落打压时不敢吭声,懦弱得只会逆来顺受。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段翱翔更变本加厉地想欺负她。但现在的许蜜语内心强大起来了,她不会再怕他的欺负打压。

    许蜜语握了握拳,又松开,迈开脚步走去段翱翔的套房门口。

    房门没有关,金碧辉煌的两扇门全都大敞地开着。

    段翱翔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不远处的吧台前,晃着红酒杯喝着酒。

    看到许蜜语,他撇着嘴角,笑起来,笑得皮笑肉不笑,明明挺好看的一张脸,硬是被他笑得充满阴沉戾气。

    “真是稀奇,怎么每次见你,你都好像又年轻了一点你倒是越活越回春。”段翱翔晃着酒杯,对许蜜语吊儿郎当地招手,“你过来。”

    许蜜语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在离段翱翔一米远的距离处站定。

    这是她心理上的安全距离。

    段翱翔也没再强迫她继续走近。

    他慢慢地喝酒,倒酒,又喝。他慢吞吞地磨着许蜜语的心志。

    许蜜语确实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名堂,起初有点慌,但她马上告诉自己,这是青天白日,现在是法治社会,她不再是个熊包软蛋,所以不管段翱翔到底在打什么名堂,她都用不着怕他。

    她开始气定神闲地站在段翱翔一米远的地方,看他慢慢倒酒喝酒。

    最后居然是段翱翔先打破沉默。

    “你现在倒是沉得住气,放几个月前,你已经在我面前怕得脸色发青了吧”段翱翔用眼神上下打量她,“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这身上的变化,怎么就这么大呢”

    许蜜语得体地微笑起来,对段翱翔问“请问段总,您叫我上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段翱翔晃着酒杯阴森一笑“许蜜语,你还挺会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行,你装糊涂,我就让你明白点。年前呢,我在夜遇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闷棍。”段翱翔说到这向着许蜜语狠狠一瞪道,“你别以为,我会一直都查不出来,那事儿是你干的。”

    许蜜语想,话说到这份上,段翱翔一定是前前后后都调查清楚了。她索性承认“对,是我雇人和我一起干的。”

    段翱翔又阴鸷地笑了下“你倒挺能护队友。”顿了顿,他整副面孔都浮上一种狠厉,“行,那我满足你,我只找你一个人算账。我呢,提前打听好了,纪封出差去了,今天可没人能帮你。”

    许蜜语听着段翱翔的复仇警告,心重重地往下沉。

    “这回怕了”段翱翔忽然又冲她一笑,然后他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对许蜜语下命令,“过来给我倒酒。”

    许蜜语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

    她拿起酒瓶往段翱翔手里的酒杯倒红酒。

    她能感觉到段翱翔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他的视线像已经在替他复仇,刺得她脸颊浮起一种幻想般的轻微灼痛。

    忽然酒杯在段翱翔手里一歪。他故意把酒杯挪动了一下。

    许蜜语赶紧收酒瓶,可尽管这样,还是有一点红酒洒在他裤子上。

    许蜜语赶紧把酒瓶放到吧台上,对段翱翔说“对不起”。

    段翱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敞开腿冲着她,谑浪地说“对不起就完了过来给我擦干净。”

    许蜜语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但看着段翱翔裤子上酒渍的位置,迟疑着没有凑上去擦。

    段翱翔却等得不耐烦,忽然抬手一把握住许蜜语的手腕。

    许蜜语惊讶抬头,扭动手腕想要挣开,却被段翱翔握得更紧,紧到令她发痛。

    她无声皱起眉。

    段翱翔握着她手腕,把她往自己面前一提。

    他坐在高脚椅上,拉她过来时,她正好抵在他胸口前许蜜语连忙用另外一只手抵在段翱翔的胸口,抗拒他想把自己贴在他身上的恶意企图。

    “段总,请你松手。”她也冷了声音。

    段翱翔邪气地笑起来“我要是不松呢你要叫人还是报警来,我帮你”他甚至嚣张地把自己的手机甩到吧台上,笃定许蜜语外强中干,表现得再怎么镇定其实骨子里也还是懦弱如故,不敢报警。

    许蜜语极力保持住和段翱翔的距离,飞快地伸手出去把他手机拿过来,单手按拨110,打出去。

    段翱翔呆滞了一秒钟,随后用另一只手飞快夺过手机按下挂断键。

    他把手机扔到很远的地上去,有些气极败坏地握着许蜜语手腕把她往自己身前提“你还真打”

    许蜜语不作声地暗暗使劲,努力想挣脱他的桎梏。

    段翱翔看着她无声却倔强的面庞,忽然眼一眯,笑容变得放、浪起来“要不这样,你也陪我一晚,打闷棍的事我就不跟你追究了,我放过你。”

    许蜜语想扇他一耳光,可惜另一只手腕在半空中也被他捉住,然后一弯,给背到了她身后去。

    她现在一手手腕被他握着,另一只手被他背在她身后。她整个人被他逼压得贴在他胸前。

    许蜜语忍着恶心,忍着愤怒,告诉自己镇定。既然他恶心了她,那她也要恶心回去。

    “你下得去手吗对我这个离过婚的老女人”她冷冷地问段翱翔。

    “玩玩嘛,又不娶你做老婆,离不离过婚的,有什么所谓呢”段翱翔吊儿郎当地说。

    许蜜语嗤地一笑“你觉得你在玩我,但在我看来,我也是在玩你。”

    她说完,段翱翔的神情倏地变了,整副面孔都阴沉下来。

    “你说什么”他更用力地握着她手腕把她往他胸前提,另只手在她身后也顺势把她往他身前压。

    许蜜语使劲抗拒这两股力气,脑门已经发出一层薄汗。

    她豁出去“段翱翔,你这辈子就靠想尽办法折腾纪封和他身边的人活了吗你以为你折腾他、折腾他身边的人,你就是比他强吗你醒醒吧,你难道就没发现你一直在追逐纪封的影子吗但段翱翔,不管你怎么折腾,你成不了他,你也赢不了他”

    段翱翔双眼圆睁,瓮声大吼“你闭嘴”

    许蜜语却不闭嘴。看了他的反应,她知道自己全都说对了。

    “你也知道你赢不了他吧可又不甘心,所以就想干脆搞碎他。段翱翔,你攻击我攻击得有多用力,你在他面前就有多自卑你看,你连来找我麻烦都要特意避开他不在,你不是自卑是什么”

    段翱翔已经睚眦欲裂,他甩开许蜜语,随手捞起吧台上的酒瓶和杯子砸在地上“我让你闭嘴”

    但许蜜语还有一句最想说的话,还没有说。

    于是她看着段翱翔,一字一句清晰地问他“你其实,是想跟纪封成为朋友吧”

    段翱翔彻底情绪崩坏,就像被人道破心事一样地气急败坏。

    “我让你闭嘴你还说”他边说边抡起胳膊要扇许蜜语巴掌。

    许蜜语却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躲。

    她就站在那静静看着段翱翔,像在和他打一个赌。

    段翱翔的手在离她的脸十公分的时候,终于还是刹住了,而后愤愤不甘地收了回去。

    许蜜语想,自己这个赌,似乎赢了。

    “你他妈傻吗,不躲的”段翱翔直接爆出脏话。

    许蜜语知道,从这一刻,形势逆转到她这边来了。

    她笑着摇摇头“我在心里打一个赌,我赌你就算表现得再坏再流氓,但不至于真的要打女人。”

    段翱翔指着她鼻子骂骂咧咧地问“你以为你是谁,你很了解我”

    许蜜语还是微笑,不急不缓地说“毕竟你连刮花你豪车的外卖小哥都没有多为难。所以也许你其实没有你自己表现出来的这么坏。”

    段翱翔听到她这句话时,一下愕在那里。

    好半晌后,他在高脚椅上又坐下来,手肘架在吧台上,手掌撑着额头哈哈地笑。

    “他妈的,这辈子说我其实没那么坏的,居然是从你的嘴里,真是他妈的”

    笑够了,他抬起头看许蜜语“你们女人都这么妇人之仁吗,就凭这一点就能推断一个人好坏了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好人,不然我也不会陷害你和纪封睡觉。”

    许蜜语知道段翱翔这是最后的挣扎。他也要面子的,要面子地想要坚持住自己坏蛋流氓的人设。

    她还是不疾不徐地说话,声音语气像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她告诉段翱翔“那天晚上在夜遇外面打完你,我忽然想你也许没有你表现得这么坏。也许你是想用这样的极端人设故意气谁,故意引起谁的注意也说不定。毕竟一个连外卖小哥都不为难的人,对其他人应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吧。

    “所以那晚回来之后,我就想办法从我们酒店监控室调出了我喝多那晚的监控视频。然后我发现,那天其实你也喝多了,所以真正使了坏的人,是你身边原来那个助理阿倪,是他自作主张做的一切,也是他把我骗到纪封房间去的。但第二天,这些事,你都自己扛下来了。”

    段翱翔听着许蜜语的话,越听越安静。

    “所以,”许蜜语又笑起来,问段翱翔,“你为什么总是把自己表演成一个二流子呢你如果想气谁,为什么不用更正面的方式你如果想和纪封做朋友,为什么要折腾他而不跟他直接说”

    段翱翔听着许蜜语的话,觉得一句句像个响雷似的砸在他耳膜上。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许蜜语,好半晌后沙哑着声音对她说“出去滚”

    许蜜语赶紧走出去,并体贴地在外面把两扇门帮他关上,给他一个空间,让他自己静静。

    纪封出差回来,听说段翱翔到酒店顶楼来住过一晚,还特意把许蜜语叫上去找麻烦。

    纪封先是怔了下,随后皱紧眉心“段翱翔来过她怎么一个字都不提那个混不吝的东西,就是冲着扒她一层皮来的。”

    薛睿在一旁告诉他“可提了也没用啊,您当时也不在。”

    纪封扬声打断他,语气听上去几乎像在斥责似的“那就不提了吗我不在,我不能找人过去处理吗”

    薛睿噤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过完年之后,纪封整个人都变得很暴躁。

    纪封让薛睿出去打听一下,许蜜语那天有没有吃段翱翔的什么亏。

    薛睿问“我得找谁去打听呢”

    纪封横眉冷对他“你说呢”

    薛睿领悟“哦对,找当事人可是老板,那我们把蜜语姐叫上来问一下不就行了吗”

    纪封又扬声打断他,声音里是明晃晃的斥责“我这顶楼是她说上来就可以随便上来的吗她以为她是谁大堂不用干活的吗你不能下去问吗”

    薛睿遭不住这通无名邪火,赶紧夹着尾巴下楼去。

    过一会儿他上来给纪封回话“蜜语姐说,那天什么事也没发生,她还说段总其实就是看起来坏,但骨子里好像也没那么坏。”

    纪封正在端水杯的动作闻声一顿“她说什么段翱翔不坏那是她脑子坏掉了吗”

    他让薛睿把手机递过来,他直接给段翱翔拨了电话。

    他警告段翱翔“许蜜语跟我没什么关系,你不要总想着祸害她就能让我不痛快。”

    段翱翔在电话那边笑起来,笑得居然没有以前那么阴阳怪气“老纪啊,你要是能跟这女人有点什么关系,也许还是你的福气呢。她啊,她很好,真的。你放心,以后我不会找她麻烦了。”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纪封握着手机回味段翱翔最后两句话。

    越想越有点不痛快。

    许蜜语和段翱翔,一个说另一个没那么坏,另一个说这一个真的很好。

    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封握紧手里的手机和水杯不痛快地想着。

    随后他镇定地把手机往嘴边送着做出喝水的动作。

    出差回来后,纪封发现自己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

    他不想和许蜜语多打照面,于是出入都捏着鼻子走自己一点也不喜欢的地库。

    可打不着照面时,他又想知道许蜜语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他,冷不丁看到一次,会是什么反应。

    于是他特意走了一次大堂。

    他故意不去看许蜜语在哪个位置、在干些什么。直到穿越大堂后走进电梯里他才问薛睿“刚刚许蜜语在干什么呢”

    薛睿告诉他“蜜语姐在帮客人办入住。”

    纪封挑眉“她没看到我经过吗”

    薛睿答“没有。”

    纪封心里不痛快起来。可为什么不痛快他也说不清。

    到了下午,他又故意出入了一次大堂。

    他出去经过大堂时,这回许蜜语看到他了。只是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任何一个陌生人、普通人。她疏离有礼貌地、声音不大不小地、让他挑不出任何毛病地,叫了一声“纪总好。”

    眼神只落在他胸前衣领上,连他的脸都没抵达,更别说对上他的眼睛。

    等他回来时再经过大堂,这回她回避的姿态更明显了。隔着玻璃门看他往酒店里面走的时候,他还看到了她。等穿过一个旋转门进了大堂后,她就不见了。

    她故意躲开了,刻意地避着他。

    这明明是他想要的,他应该对此感到满意。

    可不知道为什么,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每一想起,就会变得有些憋闷烦躁。

    索性继续眼不见心不烦,他以后都直接穿梭地库,再不去出入大堂。

    这么过了几天,他觉得自己渐渐心安下来了,心境仿佛已经能够回到那一夜之前。

    可就在这个时候,薛睿偏偏又把她的消息带了上来。

    “老板,昨天您回家陪您母亲吃饭,错过了一件事儿。蜜语姐他们家的那群吸血鬼家人,昨天又来咱们酒店闹她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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