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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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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的宴会真是热闹非凡。

    宋仲亭倒还好说, 朱碣润此前却是从未跟巡阅使将军打过照面的,如今两边总算相过头、也不知未来能否一切顺遂朱将军今年三十有八了,可不再是不知深浅的毛头小子, 即便上头有段总理庇护、眼下对着徐中将也是客客气气, 令人称不出他内里的斤两。

    看客们掺合不进将军们之间的大事, 自然也就只有隔岸观火, 趁着今夜能多结识几位显贵便罢,唯独高家人因进门时被白小姐劈头盖脸嘲讽了一通而变得乏人问津, 整场下来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交际、自己根本插不上嘴。

    这等窘境不单让高立明尴尬窘迫,同时也让他父亲高勋跟着上了火,人还在场面上呢就把儿子拉到了一旁训斥,说他把家丑闹到了外面、大大损毁了家族的声誉。

    高立明也没法子反驳, 挨完训斥后便只好独自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越喝心火越旺、越喝怒气越浓,等到宴会散场时几乎已是怒发冲冠火冒三丈, 一出官邸大门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他便忍不住发起了脾气, 很狠一把拽住了妻子瘦弱纤细的手腕、几乎是毫不怜惜地将她拖进了车里

    他父亲高勋也看见了这刺眼的一幕,可却并未试图上前制止, 大概他也觉得自己这位儿媳今天丢了家族的颜面、应当吃一顿教训好好长长记性, 于是只沉默地坐上了另一辆轿车,满脸不豫地在夜色中匆匆而去。

    而高立明已经开始发疯了。

    在来的路上他尚且还能顾忌着前座的司机不对自己的妻子出言不逊,如今就原形毕露凶相尽显,一关车门便狠狠一拳砸在车座上, 沉沉的一声闷响让人心惊胆战。

    “薛静慈,你是疯了么”

    他的声音大极了。

    “你在做什么把家里的事说给外人听撺掇你的朋友来给你撑腰”

    “我打你哈我看我还是下手太轻、没让你醒过神”

    “那些人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吗在婚前把嫁妆给了别的男人还不让自己的丈夫碰”

    “他们知道吗”

    暴虐的怒吼充斥在封闭的车厢内,让坐在前面开车的司机先生都感到不安了,犹犹豫豫地叫了一声“先生”, 结果却只招来一声更愤怒的命令“开你的车”

    司机被吓得一激灵、差点没把住方向盘,车子在深夜的街道上打了个晃、险些要撞上一旁的路灯;他于是也不敢再说话了,只好装聋作哑地继续开车,告诫自己别再多管闲事。

    “你说话呀在朋友面前你不是很能说吗”

    高立明放肆地逼迫着,薛静慈已经颤抖地缩到了后座的角落,却依然躲不开对方的步步进犯;她觉得喘不过气,胸腔里似乎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同时她的眼前也变得有些模糊、似乎已经感到眩晕。

    她很难受、想去看医生,但显然发疯的男人不会有这样的好心,他还在聒噪地吵着,一遍一遍地逼她“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却以为沉默是她对他的挑衅,于是怒火烧得更高,伸手一把狠狠揪住了她的头发。

    “我让你说话”

    剧烈的疼痛从头顶传来,她感觉自己的几缕头发已经被连根揪掉了,喉间的腥气让她觉得压抑、而这封闭的环境却又让她感到绝望她真想逃啊,却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逃。

    就像她的一生

    想逃离疾病,想逃离父亲,想逃离婚姻每走一步面前就出现新的牢笼,她是再软弱不过的人,没本事从里面逃出去,只能一次一次被拖拽着陷入更糟糕的境遇,变得越来越不幸。

    此刻她又能指望谁呢

    指望发疯的男人恢复理智、凭空生出一点对她的怜悯心还是指望前面的司机先生能看不下去、违背他雇主的意愿阻止他施暴

    都不可能。

    她是孤独的,所以活该忍耐这一切凌丨辱和暴行这又有什么呢不就是她一生苟且的常态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她连哭都不会哭的,一个软弱到头的人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眼泪,她会小心地把它藏起来,自欺欺人地将它当作对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最后的反抗,尽管它是那么空洞无力,却依然能在她心里撑起一片残破的瓦砾,让她蜷缩其中躲避风雨。

    面前的男人揪住她头发的力道变得更大、似乎也渴望看到她求饶,她偏偏不,就以弱小的样子与他对峙,他于是生气地扬起手来打她、揪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玻璃上撞,她剧烈地喘着粗气、又不停地咳嗽,眼前已是一片光怪陆离,不知道是看到了车窗外的霓虹还是看到了所谓天国的大门。

    “砰”

    车内忽然发出一声闷响,是高立明因车子忽而的颠簸摇摆而将手臂撞在了另一侧的车门上,他勃然大怒,质问前面的司机“你是怎么开车的想死吗”

    那司机还没来得及回答,车后便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与此同时刺目的白光一闪一闪,似乎是后面的那辆黑色轿车在试图逼停他们。

    “少爷,”司机已经慌了神,“您看这”

    高立明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碰上了什么事,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不能停车他虽然出身显赫,但家族的根基都在北京,倘若真跟沪上的地头蛇纠缠起来多半是讨不了好,于是便大声对司机下令“开快些甩掉他们”

    司机得了令,立刻狠狠一脚油门窜了出去,哪料身后那辆车同样开得更快、不仅死死咬住了他们的尾巴,而且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了

    真是真是不要命了

    高立明着了急、也顾不上再打身边的女人,只一个劲儿催促司机加速,薛静慈气息混乱地斜靠在车门上,下一刻忽而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股巨大的冲力让她险些跌下座位,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的光影重重叠叠乱成一团,混乱间忽然看到高立明那一侧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外面、黑夜里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一根被点燃的香烟明明灭灭。

    “下车。”

    冷冷清清的两个字,明明并不凶戾、比萦绕在他指尖的烟雾还淡漠,却像跟尖针一样猛地刺上她的心,疼得她一下子流出眼泪了。

    “你是什么人敢拦我的车”高立明却还在色厉内荏地叫嚣,“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对方却似乎根本懒得跟他废话,夹着烟的手指轻轻动了动,身后立刻便出现了几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二话不说便将还在吵闹的高立明从车里揪了出去,“砰”的一声又将人扔在了地上,让他那体面的西装立刻沾满了街道的灰尘与泥土。

    叫嚣声立刻消失了,薛静慈坐在车里、只听到高立明在懦弱可笑地求饶,与片刻前那异常雄武打人的架势大相径庭;下一刻站在车门外的人便弯下腰朝车里看了进来,漂亮的狐狸眼依然华美迷人,如同淬着这世上最致命的毒药,一眼就能勾得人为他生为他死。

    映着朦胧的霓虹他也同样看清了她,凌乱的头发和挂着泪痕的脸颊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她刚才的遭际,下一刻他忽而变得异常阴鸷,而那是一种原本不该出现在二少爷脸上的神采。

    他回过身关上车门,在一望无际的黑夜里狠狠一脚踩在高立明的肩上,立刻引得对方尖声呼痛。

    他连眼神都没动上一动,似乎早已习惯了别人像这样对他求饶,力道立刻变得更狠,声音也像结了冰,在问“你打她了”

    高立明却顾不上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一个劲儿地呼痛、求饶,这耗尽了二少爷的耐心,又是一脚踹在他脸上,声音猛地变大,质问“我问你是不是打她了”

    他身后那几个黑衣男子见状面面相觑、都知道二爷动了真火今夜恐怕不会善了,于是一个控住前排想开车逃跑的司机,另几个又四下看着街道各处、提防巡捕房的人来坏事。

    而直到此刻高立明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而来,生死未知的恐惧、被人羞辱的愤怒、酒后上头的冲动同时裹挟了他,他躺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踩在脚下的男人,脑子里忽然便闪过了一个念头。

    “是你”

    “你就是那个拿走她嫁妆的奸夫”

    “卑鄙下流的姘头有什么资格管我和她的事”

    “她是我的妻子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她就是残了、死了也是我高家的人,跟旁人有什么关系”

    “我告诉你我”

    疯狂的嘶吼忽然中断,高立明的喉咙就像忽然被人掐住了,只因面前的男人忽然掏出了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就那样笔直地指着他的脑袋,“啪嗒”一声子弹上膛,明明是那么微弱的声音,在这片寂静深邃的黑夜里却仿佛震耳欲聋。

    “你不配提她,”男人的声音沉静极了,听不出一丝暴躁的火气,可其中冰冷的杀意却真到不能再真,“还是去死吧。”

    “死”。

    多么要命的语词,像是顽劣的少年在打闹时才会说出口的玩笑,可眼下没人会怀疑他的话,冰凉的月色倒映出了男人眼底的冷酷,他的手指已经扣住了板机,开枪的动作明明很快,可在临死前的高立明眼中却又显得那么那么缓慢

    “砰”

    一声枪响划破了宁静的夜色。,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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