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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酒。”
原本正在跟简夫人“交谈”的霍庭墨,忽地伸手,拉住了她。
头也没回。
陆听酒就甩开了他的手。
上前几步停在病床前。
入目便是,淮止闭着双眼,脸色惨白的模样。
陆听酒的目光,落在那张刻入骨髓里的脸庞,停了好几瞬。
旁边有护士提醒,“小姐,我们要把他转进病房里。”
“岁岁。”
陆祁临上前一步,揽住陆听酒的肩,把她带退了一步。
温和安慰的语调,“既然手术已经成功了,就别太担心了。”
一旁的陆珩看了一眼淮止,也跟着附和出声,“对啊,淮止哥那么好的人,肯定会没事的。”
淮止被转进了高级病房里。
陆听酒要跟着去的时候,霍庭墨拦在了她面前。
“现在凌晨1点了,十几个小时不吃不喝。酒酒,这已经是我能够容忍的底线了。”
霍庭墨的视线,深深的锁在她的脸蛋上,语调一如既往的低沉温和。
但明显,压着情绪。
其实不止陆听酒。包括一直等在外面的陆家三兄弟、简夫人,也是十几个小时不吃不喝。
期间。
甚至因为集团的事情而频繁接电话的陆京远,也没有离开过一步。
闻言,陆京远也跟着劝道,“岁岁,你回去休息,淮止一醒来我就通知你。”
一旁的简夫人,看着陆听酒苍白的脸色,眼底有些心疼,“岁岁,就听你大哥的,你先回去休息。淮止这里,有我守着。”
但无人注意的是。
淮止从急救室被推出来的时候,简夫人连看都没看一眼。
甚至淮止被转到病房去了,简夫人也并没有跟着一起去。
对于几人的劝说,陆听酒恍若未闻。
只是想要朝着淮止的病房走去。
“酒酒。”
挡在她面前的霍庭墨,身形未动分毫。沉声道,“先跟我回去,吃点东西换身衣服。明天一早,我再陪你过来。”
陆听酒没看任何人,低声喃喃,“我等他醒来。”
“容祁瑾不是说,如果他明早能够醒来,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我就在这里,等他醒来。”
陆听酒的嗓音很轻,似乎一碰就能碎掉。但又好像很坚定。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能撼动分毫。
霍庭墨看着陆听酒的眼神,渐渐的深了些许。
应该说,在场的几人,看着陆听酒的眼神,都有了微微的变化。
反而是简夫人,眼底深处有着晦暗不清的复杂。
不知出于什么意识,简夫人忽地说了一句,“等淮止醒后,我让他来见你。”
察觉到几人微变的眼神时,简夫人又立刻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让他给你打电话。听见他的声音后,你应该会安心。”
陆听酒不想离开。
但他们都觉得她已经十几个小时不吃不喝,如果再熬一晚上,身体肯定会吃不消。
陆听酒眉眼动了动。
她看向了陆祁临。
“我跟岁岁一起等淮止醒来,让人在旁边腾出一间病房来。”
对上陆听酒的眼神不过一瞬,陆祁临就开口了。
嗓音清润温和,“吃的东西和衣服,我让陆家的佣人送来。”
随即,他看向了霍庭墨,“只是一晚上,不会有问题的。”
陆听酒是淮止和陆祁临两个人,手把手照顾着长大的。
自然陆祁临和淮止之间的感情,要比另外两个人更深厚些。
霍庭墨周身沁着一股沉冽的气息。深黑不见底的双眸,沉默无声的注视着陆听酒。
似乎是要将她的灵魂看透。
“回家,酒酒。”
霍庭墨嗓音淡然无澜,语调也是轻描淡写。
“当着我的面,你要陪另外一个男人一晚上。酒酒,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嗯”
“霍庭墨”
“庭墨。”
陆京远和陆祁临紧跟着出声。
陆京远眉宇皱了起来,似乎是对他说的话很不悦。
包括一贯清隽雅致的陆祁临,眼中也掠过几抹沉色。
陆珩直接是不满出声了,“霍总,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陪另外一个男人,说话这么难听”
对于其他人的话和反应,霍庭墨都恍若未闻,视而不见。
他的眼神始终落在陆听酒的脸上。很专注。专注到他的眼里,好像就只容得下她一个人。
“难听么”
霍庭墨淡淡的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他看着她。
“这么多人都可以留在这里,为什么你非留下不可”
“既然他们都可以留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
霍庭墨淡淡的问。陆听酒同样波澜不惊的答。
一旁的简夫人看着这一幕,并不言语。
静寂几秒。
陆听酒想要绕过他离开。
但刚好,就是擦肩而过的那瞬间。
陆听酒忽地微微弯下了腰。
身旁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霍”
刚说了一个字音的陆听酒,忽地顿住。
她抬眼对上男人的眼睛。
只有一如既往的,深如墨海般的深不可测。
四目相对。
霍庭墨看向她的,只有平静。如同不起任何波澜的死海。不动,却一直在那里。
陆听酒收回了手。
什么都没说。
陆听酒再次离开的时候,霍庭墨就没有再拦住她了。
知道拦不住,他就不拦了。
他看着陆听酒的侧脸,问了一句,“酒酒,会回来吗”
只要她回来。
他都可以等。
等多久,都可以。
“等他醒来我就离开了。”
安静几秒后,清清凛凛的音在走廊上响起。
走到淮止病房门前的时候。
陆听酒突然顿住了脚步。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心脏处。
神思恍惚了一下。
那一瞬间的痛感,是自己的错觉吗
陆听酒留了下来。
简夫人在旁边病房。陆祁临和陆珩也在另一间相隔不远的病房。
陆京远有紧急会议要处理,先回公司了。
霍庭墨
不过半个小时,在病房里的陆听酒看着蓦然亮起的屏幕。
霍庭墨的电话。
他的备注。
陆听酒是看着屏幕的灯熄下去的。
她的目光静了两秒。
两秒后。
有新的消息进来。
出来。
不过一秒,又有一条消息进来。
出来吃点东西,别让我进去逮你。
陆听酒的手指,微微僵了一瞬。
随后。
陆听酒抬头,看着躺病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男人。
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的脸上,不再是以往的温润雅致,染了病态的苍白。
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这样虚弱的样子。
安静。没有生气。
陆听酒手指动了动。
但静了好半晌,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淮止。”
在无人听见的地方,她叫他的名字,“你要快点醒过来。”
我把我剩余一半的寿命分给你,愿你性命无忧。
陆听酒一打开病房的门,就看见靠在对面墙上的男人。
简单的白衬衫黑裤,身形颀长挺拔,一张冷毅俊美的脸上看不清任何的情绪。
他的外套,原本是披在她身上的。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弄掉了。
在陆听酒开门的那瞬间,男人的眼神就安静的落在了她身上。
她关上门时,男人就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你不是走了”
他靠近的那瞬间,陆听酒就开了口。
下一秒,她就被人打横抱在了怀里。
“给你拿了吃的东西,顺便换身衣服。”
她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在剧组的那一套。
陆听酒刚要说话,但霍庭墨就像是提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一般。
他朝一旁候着的人淡淡吩咐,“林南,守在这里。我没回来之前,不准让任何一个人进去。”
“是。”
林南恭敬的应道。
在他身后同样一身黑衣黑裤的十几个人,也都低下了头。
霍庭墨抱着陆听酒,径直的朝楼上一层走。
“你带我去哪”
“楼上的房间。”
男人脚下的步伐未停,淡淡的应道。
“霍庭墨,我”
“酒酒,我的底线一挪再挪,任由你践踏了。你就稍微忍一忍,这样大家都好过。”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温淡得没有任何起伏。
仿佛就只是普普通通的聊天一般。
静了静。
陆听酒没再说话了。
楼上是长年单独留着的套房。有时候医院即便住满了,也不会让任何人住进这里。
等候在一旁的林白,替他们提前开了门。
霍庭墨直接将人抱进了浴室,微微停顿了一秒后,他才舍得把怀里的人放开。
“水放好了,洗完之后出来吃点东西。”
霍庭墨看着她娇小苍白的脸蛋,忍了忍,还是没碰她。
在料想到她会拒绝之前,霍庭墨又淡淡的补充道,“吃完东西后,你是想要休息一会儿,还是下去陪他,都随你。”
陆听酒喃喃出声,“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听酒看着他,似乎是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但又好像不能够理解,他为什么能够做到这样。
看着陆听酒终于肯看自己了,男人眼底深处蓄出几分暖意,嗓音温和,也低了下来。
“酒酒,你是我妻子。”
一直,未来,永远都是。
男人出去后。
静了好一会儿。
陆听酒才将自己整个人,慢慢的沉在了浴缸里面。
差不多半个小时候后。
一直在外面等着的霍庭墨,都准备去敲浴室的门了,门才被打开。
门一被打开,霍庭墨就从沙发上起了身。
佣人给陆听酒收拾了一件连衣裙和风衣。
浅色的连衣裙穿在她身上,更衬得她本就像染了一层病态白的肤色,更加白皙。
当然。
除了她看起来虚弱而又苍白的脸色。
霍庭墨眼底的墨色,不着痕迹的深了好个度。
“酒酒。”
他走到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替她擦湿掉的头发。
在沙发上坐下的时候。
“桌上有小米粥,你垫一点。”
“我不想吃。”
霍庭墨给她擦头发的动作,微微顿了顿。
随后他低眸看她,语气平淡近乎平和,“要是他醒不过来,你是不是就准备一直不吃不喝”
陆听酒漂亮到极致的眉眼,瞬间就皱了起来,“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不好的词”什么叫醒不过来
“现在是深夜,谁会有食欲”
“你也知道是深夜,昨天你午饭、晚饭都没吃。”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陆听酒看着霍庭墨,躲开了他给她擦头发的手,“我现在不想吃,我没心情吃,行不行”
霍庭墨语调依旧低沉平稳,“小米粥是家里的阿姨熬的,你多少吃一点。”
“霍庭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在这种小事上坚持不吃几顿饭会死人是不是”
“要是现在躺在里面的人是贺涟詹,你是不是也能够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说到最后,陆听酒原本平静无澜的语调,已经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霍庭墨看着脸上情绪迅速有了变化的陆听酒,眼神深沉。
低沉而深静的嗓音,不辨情绪。
“我只在乎你。”
淮止的死活,跟他没有关系。
静寂。
有种无声的僵持,在房间内漫延。
最后。
还是霍庭墨先有了动作。
他把放在茶几上的那碗粥端起来,舀了一勺递到陆听酒唇边。
“吃一两口就行。”
霍庭墨很坚持。
陆听酒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安静半晌后,她到底是没再拒绝了。
喝下小半碗的时候,陆听酒一直有些凉凉的小腹处,确实有了温热的感觉。
脸色看起来,也不像刚刚那样苍白了。
她不再吃的时候,霍庭墨倒也没有再勉强她了。
温柔而细致的将她头发擦干,又理好之后。
霍庭墨轻轻亲了亲她的发丝,才低眸看着已经安静待在他怀里的女孩,嗓音也是温和,“休息一会儿”
陆听酒没说话,摇了摇头。
安静了一会儿。
霍庭墨虔诚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淮止醒来了。
凌晨六点多的时候。
他一醒来,就看见了坐在他床边的人。
因为觉得不真实,像是还在梦中一样。
淮止没出声。
这样他就能多看一会儿。
但像是有所感应似的,陆听酒偏头看向了他。
正看见病床上的人,眼睛已经睁开了。
“淮止,你醒了”
陆听酒立即就站了起来,“伤口是不是很疼,我去给你叫医生”
“岁岁”
淮止伸手,想去抓她的手。
“我已经叫祁瑾过来了。”
陆听酒被男人拉入怀里的时候。
无人看到,淮止才刚刚抬起的手,又重新无力的落在了病床上。
陆听酒对上男人一双深黑不见底的眼。
霍庭墨扣着她的腰,将她更深的揽进自己怀里。
随后。
霍庭墨看向了病床上面色苍白的男人,淡淡的问,“涟詹刺了你一刀”
不等淮止说话。
霍庭墨又道,“涟詹出手,就从来没有失手的。”
“霍庭墨”
陆听酒冷怒出声,“你什么意思”
霍庭墨眸光像是定在了她脸上,温淡的音,“酒酒,我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刚好这个时候。
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容祁瑾带着医生护士进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是简夫人,陆祁临和陆珩。
“我看看。”
容祁瑾给他做检查的同时。
进来的简夫人,看着把陆听酒揽在怀里的男人时,眼神微微顿了一瞬。
“我看着岁岁不是很乐意的样子,霍先生平时也这样强迫她”
简夫人忽地出声。
霍庭墨眉宇间神色不变,嗓音清冽凉漠,“简夫人不如先看你儿子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躺在那里的是个无关紧要是陌生人。”
霍庭墨的尾音才刚落下,腹部处就被抵了一下。
他低眸,撞上女孩平静淡漠的眼。
“少说一句”
霍庭墨微微勾了勾唇,弧度凉薄,“她问我答而已,一个字都没多说。”
他淡淡的道,“酒酒对人,真不公平。”
四目相对。
不过几秒。
陆听酒就收回了目光,她看向容祁瑾,“他伤口怎么样了”
“暂时没什么大碍了。后期注意不要有什么剧烈的运动,注意饮食。不要碰及伤口,一周之内最好有人员时刻陪同。一天换药检查一次,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就行。”
容祁瑾有条不紊的道。
已经重新换了一身月白色旗袍的简夫人,坐在了病床边。
她看着淮止,雅致绝伦的脸庞上,染上了一层病态的苍白。
眼底又深又静,不起半分波澜。
简夫人伸手缓缓抚上他的伤口,“有没有检查仔细,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在简夫人的手,快要触碰到腹部的白色绷带时。
淮止突然伸手,攥住了自己母亲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然后抬眼,看向了她。,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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