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 其他小说 > 穿成莲花精后 > 第107章 番外一

第107章 番外一

聪明人一秒记住 笔搜屋 www.bisowu.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m.bisowu.com

    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明春连忙上来拦住他“公子不可”

    容穆一顿, 抬眸看向小宫女“怎么”

    明春羞怯道“公子是陛下宠君,怎么能做这些粗俗的事,您招会一声, 自有侍卫去办的。”

    容穆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力气, 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明春。”

    明春连忙“哎”了一声。

    容穆认真的看着她“别人都不敢改口叫我公子, 你倒是将我的话听了进去,你就不怕郎公公惩罚你吗”

    明春眼神飘了飘, 行礼请罪道“奴婢只是觉得觉得公子这般风姿绰约的人物, 说什么都是对的,明春感激公子, 不愿公子为什么事作难。”

    容穆心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只是一小点的善意,就足以让这小姑娘对他如此掏心掏肺,这皇宫到处都是心眼,倒是误打误撞让他遇见了一个还没被污染的小白纸。

    容穆叫了两个侍卫, 侍卫们今早跪了一早上,这会目不斜视的照着容穆的吩咐将花缸搬到了寝殿门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容穆见他们又僵硬站回原来的位置,才在走廊下同明春随口闲聊道“晒了一天太阳脑袋都不太清楚了明春啊, 现在是哪一年”

    明春惊了一瞬,随即眼神带上了怜惜了然, 容公子虽长相俊美不凡, 但好似心智不太齐全。

    她小声道“如今是大商七年。”

    容穆皱眉,大商

    历史上有这段吗难道他真来到了一个架空的地方

    容穆又问“那当今陛下”

    明春貌似是一个隐藏的帝王粉, 提起皇帝她的话语明显多了起来“我们陛下正值盛年, 如今才不过二十有三, 陛下英明神武文武双全, 登基后雷霆手段治理朝政,大商眼瞧着有了盛世气象”

    容穆“”比起明春的彩虹屁他真是自愧不如。

    不过那暴君还真有治理江山的手段怎么看都怎么是一副江山殉我的疯批模样吧。

    明春接着道“我们陛下虽看似不好相处,实则给底下人的份例比先帝丰厚许多,每月还有省亲日,陛下还洁身自好,奴婢在紫垣殿当差一年,从未见过陛下带其他人回来过,更何况与他人同寝,侍君尽可安心。”

    容穆对皇帝洁不洁身没兴趣,他现在感兴趣的是自己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大环境下。

    “那,周围还有其他国家吗”

    明春自豪点头“有的,南边还有个南代国,西边有个西越国,南代人多身形高瘦喜好文雅之物,西越人野蛮专横,被陛下追着打了几次才老实了,而我们大商位处中原,物产丰饶疆域辽阔,是三国中最强盛的国家。”

    容穆在心底默默念了一遍南代西越,开始思索陪暴君演完戏后,该往哪个方向跑才能安居乐业。

    他正要再开口,就听明春接着道“公子喜爱的那缸莲花,恐怕就是从南代国运出来的。”

    容穆侧目“你怎么知道”

    明春脸上带着怀念之色“奴婢没进宫前,家里就是养莲的人家,家中曾有南代的养莲师傅教导,后奴婢的父母亲学成,种得一手好莲藕,奴婢那时经常同母亲一起做藕粉贩卖谋生,可是后来”

    关系自身,容穆赶紧道“后来怎么了”

    明春神色暗淡了下来“那都是奴婢小时候的事情了,十年前奴婢才七岁,家中莲池一夜之间死了大半,勉强活着的也在几日内枯萎,人人都说天生异象,奴婢的父母没了营生,无奈之下就将奴婢卖入了宫中,才得了一笔救命钱。侍君有所不知,您喜爱的那缸莲花,是我们大商皇宫近十年唯一成活的一株,要是更小些的孩子来,恐怕都不认识这是什么花了。”

    容穆内心一片惊涛骇浪,怎么会这样,照明春的说法,大商位处中原富地,曾有养莲的历史,没道理后来种不活莲花,这根本不科学啊

    “那南代为何有莲”容穆问道。

    明春低声道“南代世代养莲,宫廷贵人尤喜莲花,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那浩劫并未波及南代,只在大商国土肆虐。当年先帝下令,再不许百姓提起这类妖花,一方爱莲一方恨莲,导致大商与南代多年来关系都非常危险,直到陛下登基,这禁令才有所松动,但仍旧是存在的,是以奴婢们往日都不敢说起这个。”

    容穆下意识看了一眼走廊下的碧绛雪,这花有一个极其文雅的姓名,一朵花能被赋名,可见将它辛苦培育出来的人对它的珍视与喜爱。

    而他,现在是这株碧绛雪真正的宿主。

    所以自己原来是从南代国出来的

    容穆心念百转,一时之间头脑嗡嗡直响。

    原以为皇帝是个神秘黑洞,他自己倒是也不遑多让。

    而且他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这里任何人,包括皇帝都不知道,站在面前的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就是从“妖莲”中出来的男妖精。

    这马甲真是披对了

    容穆狠狠吐出一口气。他就觉得昨晚皇帝看他本体的眼神不正常,合着他的本体还是从敌国出来的,这暴君没一怒之下放火烧了都是仁慈。

    明春多的也不敢再说,只得又转回话题,提起了皇帝的事情。

    “公子心性仁善,陛下定能看出来,只要得到陛下宠爱,这大商皇宫就任由公子走动了。”

    容穆苦笑。

    他哪里是想在这皇宫走动,他现在恨不得离疯批皇帝十万八千里远,最理想的生活状态恐怕是找一个谁都不认识他的地方,抱着自己的秘密在古代安稳度日。

    再找找看能否有回到现代的法子。

    同明春说完话不久,正门外就传来一阵呼喝声,帝王仪驾已经走到了紫垣殿附近,内侍们匆忙跪迎。

    容穆就站在莲花缸旁,他穿着白色衣服,瞧着倒是要比还未绽放的碧绛雪柔弱三分。

    从见面到现在,除了一开始差点被抹脖子,后来再面对皇帝,他心中都没有太恐惧的感觉。

    也许,他们能好好的共处一段时间,到时候和皇帝商量,放他去对莲花友好的南代国游历

    容穆心里打着小算盘,抬头看向殿门口,就见帝王仪驾旁跟着一个身穿黑甲的男人,那人看起来和紫垣殿中站岗的侍卫没什么不同,但容穆还是一眼就瞧出来他身上的装备比普通黑甲卫要精细,整个人的气质也更出类拔萃。

    像是世家子弟。

    果不其然,明春朝容穆小声暗示道“公子,陛下身边那位,就是与陛下从小一起长大的李少将军,李隋川,是黑甲卫的首领。”

    容穆抬眼看去,就见这位李少将军英姿勃发气质沉稳,腰腿尤其长,一双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神刮过了他,随后朝皇帝点了点头。

    商辞昼垂眸“看清楚了”

    李隋川“回陛下,看清楚了。”

    天子走下仪驾,声音低沉道“看清楚了就不要再看了,去问问殿外的黑甲卫他今日都干了什么,仔细查查孤的小侍君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美人儿。”

    商辞昼是说了不追究容穆来源,但从没允诺私下里不探查他,他习惯于将每个人每件事都捏在手心里,容穆现在在他这里是头一等新奇事。

    李隋川垂下眼眸,余光又忍不住看了那白衣少年一眼。

    少年站在一盆罕见的莲缸旁,并未行礼,身形修长眉眼干净如雪,美的比旁边的莲株还要入神三分,他带着疑惑的神色望向自己,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平和与温润。

    这样的风姿与气质,难怪陛下会如此特殊对待。

    李隋川弯腰告退,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猛地转头,就见帝王迈过紫垣殿,脚步好似比往日里略快了三分。

    李隋川想到什么已经忘了,只愣在原地。

    这样急匆匆如同归家的脚步,他已许久不在陛下身上看见了。

    明春连忙上来拦住他“公子不可”

    容穆一顿,抬眸看向小宫女“怎么”

    明春羞怯道“公子是陛下宠君,怎么能做这些粗俗的事,您招会一声,自有侍卫去办的。”

    容穆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力气,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明春。”

    明春连忙“哎”了一声。

    容穆认真的看着她“别人都不敢改口叫我公子,你倒是将我的话听了进去,你就不怕郎公公惩罚你吗”

    明春眼神飘了飘,行礼请罪道“奴婢只是觉得觉得公子这般风姿绰约的人物,说什么都是对的,明春感激公子,不愿公子为什么事作难。”

    容穆心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是一小点的善意,就足以让这小姑娘对他如此掏心掏肺,这皇宫到处都是心眼,倒是误打误撞让他遇见了一个还没被污染的小白纸。

    容穆叫了两个侍卫,侍卫们今早跪了一早上,这会目不斜视的照着容穆的吩咐将花缸搬到了寝殿门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容穆见他们又僵硬站回原来的位置,才在走廊下同明春随口闲聊道“晒了一天太阳脑袋都不太清楚了明春啊,现在是哪一年”

    明春惊了一瞬,随即眼神带上了怜惜了然,容公子虽长相俊美不凡,但好似心智不太齐全。

    她小声道“如今是大商七年。”

    容穆皱眉,大商

    历史上有这段吗难道他真来到了一个架空的地方

    容穆又问“那当今陛下”

    明春貌似是一个隐藏的帝王粉,提起皇帝她的话语明显多了起来“我们陛下正值盛年,如今才不过二十有三,陛下英明神武文武双全,登基后雷霆手段治理朝政,大商眼瞧着有了盛世气象”

    容穆“”比起明春的彩虹屁他真是自愧不如。

    不过那暴君还真有治理江山的手段怎么看都怎么是一副江山殉我的疯批模样吧。

    明春接着道“我们陛下虽看似不好相处,实则给底下人的份例比先帝丰厚许多,每月还有省亲日,陛下还洁身自好,奴婢在紫垣殿当差一年,从未见过陛下带其他人回来过,更何况与他人同寝,侍君尽可安心。”

    容穆对皇帝洁不洁身没兴趣,他现在感兴趣的是自己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大环境下。

    “那,周围还有其他国家吗”

    明春自豪点头“有的,南边还有个南代国,西边有个西越国,南代人多身形高瘦喜好文雅之物,西越人野蛮专横,被陛下追着打了几次才老实了,而我们大商位处中原,物产丰饶疆域辽阔,是三国中最强盛的国家。”

    容穆在心底默默念了一遍南代西越,开始思索陪暴君演完戏后,该往哪个方向跑才能安居乐业。

    他正要再开口,就听明春接着道“公子喜爱的那缸莲花,恐怕就是从南代国运出来的。”

    容穆侧目“你怎么知道”

    明春脸上带着怀念之色“奴婢没进宫前,家里就是养莲的人家,家中曾有南代的养莲师傅教导,后奴婢的父母亲学成,种得一手好莲藕,奴婢那时经常同母亲一起做藕粉贩卖谋生,可是后来”

    关系自身,容穆赶紧道“后来怎么了”

    明春神色暗淡了下来“那都是奴婢小时候的事情了,十年前奴婢才七岁,家中莲池一夜之间死了大半,勉强活着的也在几日内枯萎,人人都说天生异象,奴婢的父母没了营生,无奈之下就将奴婢卖入了宫中,才得了一笔救命钱。侍君有所不知,您喜爱的那缸莲花,是我们大商皇宫近十年唯一成活的一株,要是更小些的孩子来,恐怕都不认识这是什么花了。”

    容穆内心一片惊涛骇浪,怎么会这样,照明春的说法,大商位处中原富地,曾有养莲的历史,没道理后来种不活莲花,这根本不科学啊

    “那南代为何有莲”容穆问道。

    明春低声道“南代世代养莲,宫廷贵人尤喜莲花,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那浩劫并未波及南代,只在大商国土肆虐。当年先帝下令,再不许百姓提起这类妖花,一方爱莲一方恨莲,导致大商与南代多年来关系都非常危险,直到陛下登基,这禁令才有所松动,但仍旧是存在的,是以奴婢们往日都不敢说起这个。”

    容穆下意识看了一眼走廊下的碧绛雪,这花有一个极其文雅的姓名,一朵花能被赋名,可见将它辛苦培育出来的人对它的珍视与喜爱。

    而他,现在是这株碧绛雪真正的宿主。

    所以自己原来是从南代国出来的

    容穆心念百转,一时之间头脑嗡嗡直响。

    原以为皇帝是个神秘黑洞,他自己倒是也不遑多让。

    而且他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这里任何人,包括皇帝都不知道,站在面前的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就是从“妖莲”中出来的男妖精。

    这马甲真是披对了

    容穆狠狠吐出一口气。他就觉得昨晚皇帝看他本体的眼神不正常,合着他的本体还是从敌国出来的,这暴君没一怒之下放火烧了都是仁慈。

    明春多的也不敢再说,只得又转回话题,提起了皇帝的事情。

    “公子心性仁善,陛下定能看出来,只要得到陛下宠爱,这大商皇宫就任由公子走动了。”

    容穆苦笑。

    他哪里是想在这皇宫走动,他现在恨不得离疯批皇帝十万八千里远,最理想的生活状态恐怕是找一个谁都不认识他的地方,抱着自己的秘密在古代安稳度日。

    再找找看能否有回到现代的法子。

    同明春说完话不久,正门外就传来一阵呼喝声,帝王仪驾已经走到了紫垣殿附近,内侍们匆忙跪迎。

    容穆就站在莲花缸旁,他穿着白色衣服,瞧着倒是要比还未绽放的碧绛雪柔弱三分。

    从见面到现在,除了一开始差点被抹脖子,后来再面对皇帝,他心中都没有太恐惧的感觉。

    也许,他们能好好的共处一段时间,到时候和皇帝商量,放他去对莲花友好的南代国游历

    容穆心里打着小算盘,抬头看向殿门口,就见帝王仪驾旁跟着一个身穿黑甲的男人,那人看起来和紫垣殿中站岗的侍卫没什么不同,但容穆还是一眼就瞧出来他身上的装备比普通黑甲卫要精细,整个人的气质也更出类拔萃。

    像是世家子弟。

    果不其然,明春朝容穆小声暗示道“公子,陛下身边那位,就是与陛下从小一起长大的李少将军,李隋川,是黑甲卫的首领。”

    容穆抬眼看去,就见这位李少将军英姿勃发气质沉稳,腰腿尤其长,一双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神刮过了他,随后朝皇帝点了点头。

    商辞昼垂眸“看清楚了”

    李隋川“回陛下,看清楚了。”

    天子走下仪驾,声音低沉道“看清楚了就不要再看了,去问问殿外的黑甲卫他今日都干了什么,仔细查查孤的小侍君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美人儿。”

    商辞昼是说了不追究容穆来源,但从没允诺私下里不探查他,他习惯于将每个人每件事都捏在手心里,容穆现在在他这里是头一等新奇事。

    李隋川垂下眼眸,余光又忍不住看了那白衣少年一眼。

    少年站在一盆罕见的莲缸旁,并未行礼,身形修长眉眼干净如雪,美的比旁边的莲株还要入神三分,他带着疑惑的神色望向自己,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平和与温润。

    这样的风姿与气质,难怪陛下会如此特殊对待。

    李隋川弯腰告退,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猛地转头,就见帝王迈过紫垣殿,脚步好似比往日里略快了三分。

    李隋川想到什么已经忘了,只愣在原地。

    这样急匆匆如同归家的脚步,他已许久不在陛下身上看见了。

    容穆疑惑“为何”

    因为总是会让他产生一种他们很熟的错觉。

    但商辞昼早已忘了怎么将心中的真话说出来,只漠然道“孤是皇帝。”

    容穆沉默了几息,“陛下果真是一块冷硬的石头,和这紫垣殿的地砖一样,捂都捂不热乎。”

    商辞昼看了他一眼,朝殿外道“郎喜。”

    下一瞬,郎喜小心的端着一碗黑浓的汤药进来。

    容穆瞬间睁大了眼睛“你想干什么”

    郎公公苦着脸道“侍君白日醉酒,这是陛下特意为侍君准备的醒酒汤,要趁热喝才有效果。”

    容穆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商辞昼“陛下的醒酒汤能不能不要做的和毒药一样”这是报复吧

    商辞昼冷酷无情“孤特意嘱咐过,务必要让容侍君长个记性,以显示君恩厚重。”

    容穆深吸了一口气“臣今天才帮陛下摆脱了一大把桃花,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陛下都不会被催婚了”

    郎喜在一边连声劝解“侍君莫要和陛下置气,这里面可都是好东西,喝了没坏处的。”

    商辞昼就坐在塌边,好像要盯着他喝下去一样。

    容穆反复推拒无果,勉强喝了一口,脸上瞬间变了颜色,他一把推开郎喜,趴在塌边吐出药水,干呕了几下。

    郎喜也没料到容穆反应这么严重,一时间站在原地吓得动都不敢动。

    “端下去,换甜汤。”商辞昼突然道。

    郎喜这才如蒙大赦,转身快步离去。

    容穆黑发垂散,脸埋在塌边看不清楚神情,半晌才抬起了一张发白的脸。

    他一个男人,本来不该反应这么大,容穆眼光朝窗外的碧绛雪看去,无语的闭了闭眼睛。

    这暴君给他灌药,不亚于直接将浓缩的中药一股脑倒进莲缸,莲花喜清水,植物根系又脆弱,再好的补药都经受不住这样的浓度,只会起腐蚀本体的效果。

    容穆默默躺回塌上,呛到发红的眼睛转了一圈,落在了皇帝的身上。

    商辞昼正沉默的看着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只是眼神深深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臣原以为陛下就算处事极端,但看细节多少也算是个好人。”

    商辞昼转着扳指的手一顿。

    容穆在外面转了一圈为这暴君喝了酒,回来又被迫喝药,声音都比往日虚了几度,心中也窝了一把无名小火。

    他道“现在看来果真如臣听说的那样,陛下心狠手辣,从来听不进去他人的话,也懒得和我们这些臣下交心,宁愿高高在上,陛下如此孤家寡人,就不担心有朝一日这世上再无一人爱您吗”

    商辞昼猛地捏紧了手指,眼神深处是波动的危险。

    容穆与他四目相视,他心中从始至终都藏着一股子不输于皇帝的劲儿,两个人沉默对峙间竟然仿佛出现了同一种锐利的影子。

    郎喜在殿外看的冷汗直流,原先还敢劝说容穆,以为他心智稍有欠缺,现下看着这样的容穆,却不知为何感觉他与自家陛下的气势不相上下。

    这两人,分明一人是威仪十足的天子,一人是被迫承宠的侍君啊郎喜拍了拍脑袋,暗道自己最近真是忙迷糊了。

    过了一会,商辞昼才缓缓答非所问道“你既喝不了苦药,为何不早点告知郎喜。”

    他语气轻挑“哦倒是孤忘了,侍君每日晨起喝露水,日中准时晒太阳,晚上还要打蚊子搬花,一天比孤这个皇帝还要忙碌,恐怕也不知道自己对苦药反应如此之大吧”

    容穆心神一紧,眼神不着痕迹往窗外的碧绛雪上看了一眼。

    “知道的说侍君悠闲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侍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隐疾呢你说,是与不是”

    容穆知道以皇帝的狗脾气,一定会想方设法给他呛回来,但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他是莲花,本该生在爱莲的南代国,却阴差阳错被送进了养不活莲花的大商皇宫,这本来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若是再被皇帝知道大商排斥的莲花竟然还化形出了个莲花精,恐怕等待他的就是一把烈火

    容穆深吸了一口气,转了个身决定单方面终结这次对峙。

    过了一会,背后那道仿佛快把自己盯穿的眼神才收了回去,紧接着传来殿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

    容穆睁开眼睛,心中莫名生起了一阵委屈。

    生什么气,不就是皇帝,当皇帝的还有三个国家呢,他可是这个世界目前仅有的男妖精

    容穆觉得自己得和本体贴一贴,他的大花缸抱起来敦厚老实,才不像这皇帝一样奸诈狡猾。

    想到这容穆扬声道“郎公公”

    郎喜从门外小心露出头“侍君有何吩咐”

    容穆闷声闷气道“你把碧绛雪给我搬进来,我要赏花。”

    郎公公哎了一声“奴婢这就去搬。”

    等郎喜将碧绛雪挪进来,容穆也在塌上盘坐了起来,他一手撑着脸颊,脸侧肉肉的堆起来了一点,明春恰好也回来了,正在殿外给他熬新的醒酒汤。

    郎喜愁眉苦脸的站在一侧,暗示道“侍君,陛下方才又去前殿了。”

    容穆也冷漠的“哦”了一声,“他去干嘛了”

    郎喜看了容穆一眼,叹了口气道“怕是又要熬一整天处理国事,陛下向来不喜欢内侍跟随,奴婢也只能悄悄操心。”

    容穆吸着可爱圆润的碧绛雪,耳朵悄悄听着郎喜的话。

    “侍君有所不知,陛下自从登基,每日早朝都不曾缺席,与朝臣议事也极为严谨,若是出现大的民意灾情,陛下偶尔还会彻夜赶赴当地,微服私访直到灾事平息,就这么寒来暑往,从十六岁至今不曾有片刻歇息,方才有了大商如今冒出头的盛世气象。”

    容穆慢慢将目光转向郎喜,看着这位老太监接着道“其实早在先帝时期,积贫积弱的大商与南代打过一次仗,南代王族极擅箭术,上行下效,包括一些南代将士,都可于百米之外取人性命,那时若不是身为太子的陛下身先士卒,南代都要打过汉口河了。”

    这些都是容穆想知道又没处查的历史,他不自觉挺直了腰背,心中那股子无名火也慢慢降了下去。

    郎喜“陛下当时力挽狂澜反败为胜,遏制住了南代国的进攻,先帝大喜,但先帝不喜欢陛下,分功之时,别的没怎么出力的皇子都是金银珠宝香车美妾,唯有陛下,只得了南代国议和时送的一盆花。”

    容穆目瞪口呆。

    最有功的皇子竟然只得了一盆花这要是现在的疯批皇帝,估计送花的人都能被五马分尸了。

    容穆缓缓开口道“郎公公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无非就是你们陛下幼年时没有父亲疼爱,过的非常惨,是不是”

    郎喜低头叹息“若只是如此就好了。”

    “陛下从小没有生母,又偏是中宫尊贵的嫡皇子,于是养成了一副孤高不下的性子,早些年李少将军还是陛下的伴读,那时候的陛下虽也不好相处,但好歹有那么一丝活泛气儿在,如今”

    郎喜不敢说如今,容穆却能猜出来。

    如今哪还有什么活泛气儿,一个疯批阴鸷的皇帝,带的整个皇宫都是如履薄冰。

    太阳晒不热皇宫的琉璃翡翠瓦,也没人能暖得了君王那颗冰冷的心。

    “奴婢不如李少将军这类伴着陛下长大的人,不知道陛下早年还经历过什么事情,但奴婢知道,那一定是极悲痛伤心之事,比没有父皇母妃疼宠还要刻骨铭心从古至今非大悲大痛不能成就大彻大悟,只是陛下的大彻大悟,反倒更令人担忧了”郎喜说着唉声叹气神态不忍,“侍君莫要讲陛下无人爱了,陛下曾经或许是有人爱过的。”

    “只是如今,爱陛下的人不知为何早已经不在了。”

    李隋川朝旁边看了一眼,一匹枣红色大马上坐着夏侯家的大公子夏侯燕,夏侯燕是当朝三公之一、太傅夏侯明的嫡长子。黑甲卫与长翎卫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不知道吹了什么风,把这位公子哥吹出来了。

    夏侯燕笑着朝李隋川拱手道“少将军别来无恙。”

    李隋川随手回了回,讥讽道“夏侯公子不好好在家弹琴品茶,和我这粗人抢活干是怎么回事。”

    夏侯燕面上笑道“将军此言差矣,就算陛下再怎么宠幸黑甲卫,我们长翎卫不也在这杵着长翎卫还有俸禄,陛下出行这等大事,我必定是要来随身保护的,不然回头怕是要被问责。”

    李隋川哼笑了一声,低声道“你恐怕不是为了看陛下吧。”

    夏侯燕眼底闪过一道暗光,随即又笑道“宫中贵人出行,光有大老粗可怎么行,李将军说是也不是”

    李隋川瞥了他一眼,身后宫门传来打开的声音,回头看去,一排内侍低头敛眉停在前面,让出了后面跟着的一辆华贵马车。

    黑甲卫与长翎卫下马跪地迎驾,半天却不见车上的人有动静。

    李隋川与夏侯燕对视了一眼,正要开口请示,最前首的马车内就传来了低低的对话声,习武人耳聪目明,不想听也听了个齐全。

    “陛下不出去骑马,和我挤马车做什么”

    天子的声音低沉道“孤要是不与侍君坐一起,怎么知道侍君爱花如命,出门一趟都要带着这个碍事的大水缸。”

    容穆“陛下要嫌挤就下去骑马”

    商辞昼“孤没让你把花扔下去已经算仁慈了。”

    容穆“碧绛雪玲珑可爱,臣带它出来兜兜风,难不成陛下真以为我要和你一起逛诏狱臣没有脑疾。”

    李隋川“”

    夏侯燕“”

    夏侯燕“他那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李隋川难得没有反驳,只点了点头,低声道“别惹他,这个人目前还没有摸清楚,陛下对他态度暧昧。”

    没摸清楚

    还有黑甲卫都摸不清楚的人

    夏侯燕眼中兴趣更浓,就是这位容侍君将他的嫡妹迷的七荤八素,七天上了三次香,每一次都在祈求这位侍君能好好从皇宫活着出来。

    否则陛下不待见红甲长翎卫,他也不会出头来天子面前晃眼。

    这大商京都,好久都没遇见过这么有趣的事情了。

    夏侯燕越过李隋川,高声提示道“陛下,已经过了辰时,此时出发,可在日中前到达城郊诏狱。”

    马车安静了一瞬,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帘子,露出天子半张俊美漠然的脸来。

    “夏侯燕你不是告病半年吗”

    夏侯燕回道“蒙陛下关切,臣病已好的差不多了,今日特来随行。”

    商辞昼垂眸,随意道“可。”

    皇驾车帘放下,车中这下没有声音了。

    内侍们留在原地,近卫接管了天子车驾,一行人朝着京郊诏狱而去。

    容穆一身淡青色的束袖装,一双瘦长的腿在马车内拘束的蜷缩着,商辞昼就坐在他对面,两人之间夹着一个怎么都忽略不了的大莲花缸。

    碧绛雪随着马车左晃晃右晃晃,又想亲近容穆又想吸吸龙气,整朵花像是终于凑全了父母的孤儿莲。

    面对容穆,商辞昼没了对外人那般冷漠的神色,表情稍多了一丝。

    “你对碧绛雪,倒是比孤上心的多啊。”

    容穆默默将大花缸朝自己这边拉了拉,“碧绛雪多好看,花苞又大又可爱还香香,除了这缸有点土气,哪哪都顺眼。”

    商辞昼缓缓道“这珍品是护国寺住持送给孤的,现下怎么好像你成了主人。”

    容穆吸了口气试探道“陛下从不管这花如何,臣每日与花相处,自然多了几分感情,碧绛雪也亲我,要不然陛下就将碧绛雪送给臣算了”

    商辞昼“不行。”

    容穆睁大眼睛“为什么,一盆花而已,至于这么小气嘛”

    商辞昼被忤逆惯了,甚至都已经开始自动忽略容穆的放肆,“这花暂时还不清楚悯空是怎么从南代弄出来的,孤登基以来,虽然不与南代交战,但关系也算不上好,若是南代国君有朝一日用这个来拿捏孤,孤没花还回去,岂不是处于没理的一方”

    容穆头一次听说南代国君,不禁就有些好奇道“陛下可知那南代王是怎样一个人你见过吗”

    商辞昼微微眯起眼睛“你还真是对南代心心念念那你可知,此次诏狱中抓的人,其中三个都是南代的细作”

    容穆哑然“南代为何要给大商派细作”

    商辞昼用脚踢了一下碧绛雪“你说呢”

    碧绛雪委委屈屈的垂了垂花脑袋,容穆感觉自己的脑袋也疼了一下,欺负他可以欺负他的大笨缸不行

    容穆咽不下这口气,干脆借着伸腿蹬了皇帝一脚。

    这下舒服了。

    商辞昼这人难以捉摸,有时候哄他他却掐人脖子,有时候踹他他却反倒面上带笑,活脱脱一个变态。

    马车摇摇晃晃,外面传来马蹄踢踏的声响,商辞昼开口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花非凡品,很大可能是从南代皇宫出来的,南代人爱花爱莲,这株一定是有一个非富即贵的前主人,是南代王族都有可能,王族的人,自然有本事派细作来大商寻花。”

    容穆听的小声嘟囔“你们这番土匪作态人家找花还有错了”

    商辞昼冷脸“你该骂悯空那神棍像土匪,他倒是借花献佛了,剩下的烂摊子全都要孤来管,南代新王处事古怪为人神秘,保不齐哪天就会因此对大商发难,孤倒是不怕他,但孤讨厌麻烦。”

    怪不得刚进皇宫那天晚上,这暴君一副要算计着杀人的姿态,原来是因为自己被摆了一道。

    容穆叹了一口气“所以碧绛雪真的送不了臣吗”

    “你在孤的身边就是在碧绛雪的身边,你若是一直执意要花,孤反倒要怀疑你也和那细作一样,要卷花跑人了或者,你有什么非花不可的缘由”

    容穆默默禁声。

    皇帝多智近妖,他稍微试探一下都要被怀疑,容穆根本摸不清楚皇帝如今对他是否放下了戒备心,也完全不敢将马甲暴露出来。

    “陛下,出城了。”马车外传来李隋川提醒的声音。

    商辞昼嗯了一声,车驾缓缓停下,容穆看着他走下车,没一会,一个长长的黑色马鼻子就从车帘处拱了进来。

    那马鼻黝黑发亮,往上看眉心还有一条竖色白纹,极为神气。

    容穆正在想这是卖什么关子,一截马鞭就从车窗外挑了进来,商辞昼一身黑色锦衣坐于马上,长发高垂于宽阔脊背,眉梢微扬看着他道“下来,孤带你骑乌追。”

    容穆看着这样的皇帝心里晃动了一下。

    这暴君狗是狗了点,但是实打实的俊啊。

    乌追也好似明白主人在叫他的名字,兴奋的喷了喷鼻子,呼吸之间忽然就闻见了草木之物的香气。

    马儿的眼睛蹭的一亮。

    容穆正要动身,乌追就用马头顶了他一下,然后越过他径直往碧绛雪的莲叶上凑去。

    商辞昼皱眉,还没来得及拉住乌追的脑袋,就见容穆脸色瞬白,毫不顾及乌追脸侧挂着的锋利铁器,一胳膊将马脸撞到一边,整个人以一种半跪的扭曲姿态将碧绛雪牢牢护在了怀里。

    商辞昼神色微变“容穆”

    因为这个时候的暴君,会让他有一种身心都无处逃脱的感觉。

    容穆攥了攥手中的摆件,将他轻轻放置在了商辞昼的身边。

    “我呃我其实,应该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商辞昼“哦”了一声“为何”

    容穆摆烂道“我只喜欢吃和睡,最大的理想就是躺平享受生活,和那人的大义相去甚远。”

    商辞昼看着他,少年脸色愁闷,两道细眉簇在一起,让人不禁想要伸手替他抚平,好不叫他再作难。

    今夜之前,他过的浑浑噩噩,今夜之后,商辞昼几乎可以确信,他每隔三月找一次悯空,对方根本没有给他念安魂经,而是念的经。

    他记忆中找过一次当年人的事情恐怕也是悯空给他捏造的。

    人都没了,他去何处找呢

    他看着容穆,将他的容颜一点一点雕刻在心里,纵容不想承认,但这个人的确是让他破例众多。

    商辞昼甚至还有一种这算什么,还没破到底的感觉。

    他对容穆,究竟有底线在吗

    瞧这亭枝阙的摆设,可见他当年有多喜爱那没了的人,如此奢华,也无底线。

    偏偏还是莲花,是容穆最爱的莲花。,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