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 其他小说 > 表兄不善(重生) > 第44章 困不困(一更)

第44章 困不困(一更)

聪明人一秒记住 笔搜屋 www.bisowu.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m.bisowu.com

    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第四十四章

    难题丢到谢母头上, 谢母当即笑言“能入娘娘的眼, 自然是两个孩子几世修来的福。”

    过场话,旁边的人也赔着笑脸附和。

    说完,谢母又微微皱下眉头“不瞒娘娘,眼下臣妇寿宴已过, 我们大姑奶奶也该回武昌了。按她的打算, 是这两天便要动身,且把滢丫头也一道带回去的”

    被提及, 沈夫人也很快恭声道“上禀娘娘,臣妇确有此意。”

    “原来如此, 那哀家提得不是时候了。”太后眉目依旧,但却连袁逐玉也松开了。

    袁逐玉有些不知所措,扭头去看母亲, 却见母亲使眼色让她回来。

    眼眉间的那份凝重,袁逐玉看得真真切切的,是以再是不愿,也只能乖乖坐了回去。

    看似只是顺嘴一提的事, 可以到此为止了, 偏有人聒噪不止。

    笑声起, 那罗太监又开腔了“武昌路远,一路颠簸已然是吃苦,眼下又正是大暑天里,娇滴滴的姑娘怎么受得了要咱家说,最好是待到天气凉了再上路, 不用在毒日头底下赶路。”

    又转与司滢谄笑“姑娘头回进宫,还不知咱们这里的好。虽说各处殿宇瞧着都一样,实际宫里的景儿可多了, 足够姑娘逛上几个月的,西头还有个大佛堂,闲了跟着娘娘去抄抄经,也能给家人捐一份功德。等姑娘熟悉咱们这里了,该是恰好也转秋,到时候再往武昌去,岂不正好”

    叮的一声,茶盖重扣的声音,太后肃起脸来看那罗太监“要你多什么嘴下去。”

    “娘娘息怒”罗太监立马扮出惊惶模样,嘴上连连赔罪,屈着背正往外退时,有小内官急急来报“娘娘,宝文阁前的宫道塌了,小阁老与谢大人都掉了下去”

    “什么”太后霍地站起来,险些没立稳“可伤着哪了”

    小内官泥首于地“谢大人伤着手,小阁老摔断了腿,这会儿都昏着,还没醒。”

    骤然响起一声扑腾的动静,是谢母没坐住,从椅背溜下来,又厥了过去。

    乱麻麻一通翻腾,司滢上前去看谢母,被老太太一把抓住手。她嘴里念着什么,眼睛却闭得紧紧的,脸也白得吓人。

    见姊妹晕厥,太后立马指了人去请医官,又喝问怎么回事。

    “是那樽无量寿佛的铜像,今儿请进宫来,往大佛堂去的时候经过宝文阁,许是,许是车碾子太重,便把那处给压塌了”小内官簌簌地答,虽瞧着害怕,但口齿是清晰的。

    “佛像那么重的东西,这可怎么得了”太后脚下虚浮往后趔趄半步,腕上的念珠磕到桌角,发出嗒的几下脆响。

    她抚住心口,闭着眼念了几句经文,接着重新睁开,在宫人的搀扶中,仓皇向外走去。

    脚步踩得很急,方才那股从容的仪态掉了一半。

    司滢护着谢母,不经意朝槛窗外望了一眼,便见太后已然站到了白玉阶台等肩舆,妆花缎的袖笼之下,半条佛白念珠不停在颤,而那张保养得当的面容之上,挂着双倍的悬心。

    这出意外搅得宫里宫外都不宁静,等大家伙拥着谢母回到府里,再眼看着太阳下了山,谢枝山终于也被送了回来。

    陶生居内,他阖眼躺着。除去脸上那一道绯色刮痕外,身上还添了不少外伤,嘴上皮肉白得像敷了粉,病态十足。

    据宫里护送的人说,他跟那位小阁老站在宝文阁前叙话,末了往同一处离开,哪知宫道突然就塌了方,把二人给掩了下去。幸好营救及时,才没出大岔子。

    谢母过来守了会儿,听医官说没大碍了,便挥着手开始赶人“既然太医都说没事了,想必很快会醒。都回罢,他是个爱清净的,挤在这里鸡一嘴鸭一嘴,没得吵着他。”

    老太太发了话,一个个只能走出陶生居,往各自院里去。

    司滢回了蕉月苑,坐在边榻上,见织儿翻出披风挂到椅背“晚上风凉,姑娘等会子过去可得捂严实些,别郎君伤着了,您也病了。”

    这是笃定她晚些时候会偷摸过陶生居了,司滢把肘撑到案几,搓了搓眼。

    “姑娘在想什么”织儿逛过来问“是担心郎君的伤势么”

    内宫有规矩,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所以谢府下人都留在外头等,她没跟进慈宁宫,也就不知道发生的那件事。

    司滢没说话,脸靠在掌心。

    要不是被谢枝山的事打岔,九成九,她今天就回不来了。

    那罗太监再大的胆,不是摸着了太后的脉,哪里敢说那样的话

    所以宫里那位太后娘娘,为什么想留她

    在此之前,她与那位太后也就见过一面,左不过是寿宴时跟着见了回礼,太后确实多看过她两眼,但瞧着神色寻常,并没有对她过分留意。

    就是这样理不清头绪,才更让人不安。

    织儿绞了巾子,司滢接过来擦了擦脸,蓦地又浮起一份奇思太后那幅神不守舍的焦急,到底是担心外甥,还是另外那位

    浑然了一会儿,挨到半夜时刻,苗九来敲门,说是谢枝山醒了。

    司滢套好披风,复又赶了过去。

    “表兄醒了,可还好”

    见面就是这一句,对他的称呼已然成了她的口癖,实难改正。

    谢枝山像睡蒙了,缓缓眨眼,又咳出两声。

    可怜见的,受一身伤,脑门上还盖着白手巾,活像在坐月子。

    司滢上去探他脑袋,摸着不算热,这才放下心来。

    谢枝山说“我不是装的,真伤着了。”

    “知道,看见了。”司滢望向他包住的手腕,问“还痛么”

    “这算什么痛”谢枝山嗤了一声,这会儿还笑得出来“我伤得不重,折了腿的才叫重。”

    折腿,说的当是那位小阁老了。

    一道出的事,不说同病相怜了,也不该幸灾乐祸才对。司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问他“渴不渴,要喝水么”

    谢枝山摇头,偏着脸喘了口气,这才回过身来“今日在宫里,可吓着了”

    司滢想了想“宫里的事,你知道了”

    “比较仓促,但还好,来得及。”谢枝山牵了下唇角,没受伤的右手从薄被里游出来,搭在了司滢手背“你要是进了宫,我得花多大力气才能把你给捞出来还好,还好。”

    语气说不出的庆幸,司滢翻过腕子,拢住他几根手指。

    清瘦却柔软,文质但有力。

    她看着他,看他那双黑浓眼瞳,眼里似有万象。

    这人,偶尔犯起邪来跟投错胎似的,但这样时刻,又好像背着哪样不为外人道的秘密,全扎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慢慢地消纳。

    “所以你是故意的”司滢问“你生了金刚脚,一脚把地面给跺穿了”

    谢枝山噎了噎。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膀大腰圆的武夫,没事就上菜市口举鼎,或拍着胸膛彰显自己多么孔型有力。

    “你可以换种说法,比如我精通掐算,提前知晓那一片会有意外,才巴巴地把自己送过去。”谢枝山动了动,勾起脑袋问“我这么牺牲自己,差点就残了,你怎么眼泪也没个半滴”

    哪有这样问人的司滢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既是精通掐算,必然掐得出你受不了重伤,我哭天抹泪的,多不吉利”

    想听几句温情话怎么就这么难谢枝山鼻息一松,被气笑道“那你可真够贴心的。”

    司滢大方地说不用客气,丢开他的手递了盏茶过去“那位小阁老,也是你成心找的么就为了让他跟你一起掉坑”

    她很聪明,琢磨出了里头的蹊跷,就是掉坑这个词很不雅,谢枝山艰难咽下一口水,囫囵认了。

    交还茶盏,谢枝山思忖了下“你我一体,有些事迟早要知道的。只是怕你知道了那些,嫌我麻烦事多。”

    司滢点点头“那别说了,我胆子小,害怕。”

    谢枝山张了张嘴,话全折在喉咙里。半晌愤愤道“我这辈子过到最后,怕不是会被你气死。”

    “我哪有那么凶”司滢吞吐一句,继而眼角微翘“伤着呢,怕你说太多话损了元气。还有那些糟心事,没必要时时记着,耗神。”

    到这裉节眼上了,有些话他不说透,她也能猜出几成来。

    其一,便是他同太后这对姨甥,关系并非外人所见的那样亲密。

    或者说,曾经确实亲如母子,但经过什么事后,突然生了变故。

    其二,太后与那位小阁老,与赵家

    “你会看手相么”司滢正犯嘀咕,冷不丁听谢枝山问一句。

    “啊”司滢低头,见谢枝山已经把掌心摊开,像一块玉,横到人的眼

    他笑了笑,唇角一点清浅的弧度“看看以后,咱们能有几个孩子。”

    多臊人的话,打他嘴里说出来,像在跟她拉家常似的。

    司滢悻悻地拍他一下,又在茧子上摁了摁“这怎么来的,握笔么”

    谢枝山唔了一声,顺势包住她,巧笑着问“你困不困我可以把床分你一半,咱们挤一挤。”

    这人口口声声让她注意姑娘家的矜持,但又总说这种不着调的话,还扮这种勾引人的模样。

    这种既要还要的行为,简直没天理了

    司滢才挣了挣手,敲门声起,苗九端来两盏补汤。

    “老夫人叫送的,说是熬了小半夜,喝了有伤冶伤,没伤也能尝个鲜。”说完搓手一笑,把东西放下便小跑出去了,生怕搅人好事。

    这么晚了在爷们房里盘桓,还被长辈给料了个准,司滢简直要抬不起头来了。

    她抽出手“我回去了。”

    谢枝山倒也没留她,自己老老实实端起汤来喝“早些睡,明日厂公会过来。”

    司滢抓披风的动作停滞一下“我哥哥明日会来”

    谢枝山喝了口汤,许是不大合口味,但还是硬着头皮又喝了两口,这才答道“昨日我还担心,为着你他必要对我发难的,可眼下想着,多个护着你的人,也好。”

    司滢带子系得很慢,张着脑袋想了想“今日的事,我哥哥也有份”

    “不是厂公相助,消息哪能那么快传入后宫”谢枝山扬起头,对她笑了笑。

    那盅汤让他热乎起来,脸上推了胭脂似的,散发一丝卖俏的风情。

    司滢失手打了个死结,这会儿也顾不上了,佯作镇静地戴好风帽,往外走去。

    一出房门,夜半的风便兜头扑来,冲得帽子胀起来,扣在脑袋上像庙会里的大头娃娃。

    她摸索着,反手把帽子捏扁,顺势回头,撞进谢枝山的视线。

    这模样大概傻透了,他眼里泄出笑意,眉梢也弯起些许。

    司滢一窘,直接把风帽拉到眼睛底下,错步走了。

    待那轻巧的身形踅出视野,谢枝山方打下眼帘,右手慢吞吞抚过缎织的被面。

    万事顺意的人生,总归是梦里都难出现的。

    上天虽给了他重活一世的机会,也让他和她互通了心意,然而要想真正在一起,好像,又没那么容易。

    眼皮撑起,他掀开被盖,仰声叫苗九“备纸墨来,我有几封信要写。”

    石漏嘀嗒,黑夜渐青。

    那边厢,回了蕉月院的司滢,几乎整夜未眠。

    马上要见到哥哥,她有说不出的迷糊,次日起来后,一整个早晨都在蒙头转向,吃喝都不记得了,连前两回见哥哥的模样都不大记得。

    脑袋空空的,像被人一剽水冲得干干净净。

    等时辰到了,她避开人眼,走了条小路到陶生居,再被时川带着去了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便见里头背立着的身影。

    屯绢蟒衣,戴绉纱帽,不屈脖不塌腰,身姿端然。

    那一刹,记忆倒回十几年前,这幅背影,与记忆中父亲的模样重合起来。

    原本想着要高高兴兴的,结果那人一转身,司滢脸上的笑意走失,泪水说话间就冲出了眼眶。

    “大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