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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菜眼里, 那只仿佛发着光的大公鸡并不是一只鸡,而是无数朝他招着手的金子。
在他得知自己抱错了鸡以后,他便什么也顾不上地冲了上去。
这一刻, 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顾不得他们早已经暴露了行迹,顾不得自己是否会被抓住, 甚至已经忘记了李舸之前的提醒,忘记了这只大公鸡究竟有多么凶悍
他此刻的大脑里全是贪欲, 他只有一个念头,抓住这只特殊的大公鸡
然而还未等他的手碰上大公鸡的羽毛,大公鸡忽地一歪头,刺目的灯光从大公鸡身后射来, 他条件反射眯了眯眼,也就是这一刻, 一股强烈的剧痛从他裸露的脖颈侵袭而来。
阿菜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抬手就朝着剧痛之处摸了一把, 只摸到一手的湿润,他抬起一看,却是红刺刺的鲜血。
此时此刻, 阿菜终于从那股不正常的亢奋中清醒过来, 他震惊地瞅向面前那只大公鸡,却恰好对上大公鸡那双冰冷的眼睛,那尖利金黄的喙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这哪里是一只鸡,分明是一个凶猛恐怖的猛兽,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这只大公鸡能在一瞬间夺取他的性命
“阿菜,混蛋, 赶紧跑啊”
正要上去帮忙的老三突地顿住脚,他侧头看向了李舸。
李舸已经恢复了理智,虽然抓走大公鸡重要,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次不成,还可以有下次。眼看着堂屋大门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再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这一声低吼让阿菜抖了抖,他正要转身逃跑,却忽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双腿仿佛在那一瞬间僵住了。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大公鸡那双黑沉的眼睛还在死死地盯着他,犹如索命的钉子,森冷锋利,将他死死地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控制不住一般地也盯着它的眼睛,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让他无力转移。
直到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这只大公鸡竟然控制了他的身体。
阿菜脑袋轰地一声,一股寒意从心口浮上来,直达四肢百骸。
他终于后悔了,他不该来的,这只鸡,根本不正常
李舸见阿菜竟然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他们,像是吓傻了一般,不禁心下恼恨后悔,早知对方如此不成事,就不该带他来了。
李舸脑子一转,如果阿菜被抓住了,再供出他们,入室盗窃,说不定这回再进橘子,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他正想要上前将阿菜拉走,却在这时,大门一开,一抹橙黄色灯光倾泄而出,笼罩了这暗沉的院坝,也照亮了李舸等人的身形。
周文斌顿时大吼一声,“李舸你这混蛋,你大半夜跑来我家干什么”
“喵”
周文斌拧着眉扫了过去,就见黑哥蹲在秃毛鸡旁边舔着爪子,而秃毛鸡闭着眼软趴趴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周文斌顿时大怒,“你他妈的竟然敢跑来我家偷鸡,你想死吗”
他顺手抄起门边的木棍就冲了过去。
李舸下意识就想跑,只是还未走出两步,就被追上来的周文斌打了一棍子。
后背传来一阵闷痛,李舸顿时气怒非常。大半夜跑了这一趟,鸡没捞着,还被发现了,眼瞅着数不清的钞票就这样飞走了,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如今又被周文斌那混蛋敲了一棍子,新仇旧恨便一起涌上来。他转身正要回击,一棍子又砸在了他肩头。
“老子不就拿你一只鸡,怎么了你他妈还来真的”
他转身,就和周文斌打了起来。
若是平时,周文斌大抵不是李舸的对手,但此刻他气怒不已,再加上手中又拿着棍子,自然占了上风,狠狠打了李舸几棍子。
一旁的老三正要上前帮忙,这时,周道文也拎着棍子赶了上来。他顿时觉得不妙,不过犹豫了几秒,最后不舍地瞅了眼那金灿灿的大公鸡,转身迅速地逃了,眨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李舸见状更是生气,都是一群踏马的废物。疼痛和愤怒夹杂之下,气血猛地涌上了天灵盖,李舸失去了理智,他一只手迅速摸进裤兜里,接着随手朝前一挥。
周文斌“啊”地一声痛叫,急忙后退几步,胸口处传来了一阵阵剧痛。他咬着牙低头一看,昏暗的光线之下,一抹血红色慢慢氤氲而出,不过片刻,就染红了他米白色的睡衣。
血红之色那么刺目,不仅灼伤了周文斌,也愕住了脑充血的李舸。
周文斌捂着胸口,死死地瞪着李舸,似乎是不敢置信。
周道文此时拎着棍子上来了,一眼便瞅见了李舸手中握着的刀子,雪亮的刀身上是刺目的血红。
“文子”
周道文大喝一声,“你这丧了良心的畜生,你伤我儿子,我打死你”
他举起棍子就冲上去。
李舸也终于意识到什么,他侧身躲开周道文的袭击,转身就要逃走。
只是脚下莫名一痛,他身子一歪,就摔倒在了地上,他慌忙回头看去,就见一只浑身黑色的大猫死死咬住了他的脚。
他顿时大怒,一脚想将猫踹开,那只黑猫却像是有灵性一般往后一跳,躲过了他这一击。
李舸也没空计较了,立刻手忙脚乱地爬起,还未走出两步,凭空飞来一个黑影,罩头扑了过来。
李舸一慌,不过是一瞬间,身上便传来了一阵阵剧痛。
他两手不停挥打,扯下无数翻飞的羽毛,然而那东西始终压在他的头顶,将他罩在一片疼痛的黑暗之中。
背后又猛地传来一阵闷痛,他终于支持不住跪倒在地。接着,便有几只手伸过来,将他牢牢按住。不知是谁,拿出一根绳子,将他手脚并用地捆上了。
李舸顿时没了力气,他想,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明明他们都快要成功了啊。
沈宜从李舸的脑袋上跳下来,抖了抖凌乱的羽毛,看着地上那些被薅下来的羽毛,着实有些心疼。
他瞪了一眼像是败家之犬一般伏在地上的李舸,心情好了几分,这家伙可比他惨多了。
“文子,怎么样了咋流那么多血啊。快点去医院,赶紧地去医院啊”
于婆婆拉着周文斌,满脸的惊慌,那胸口的血,仿佛让她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沈宜连忙抬头看去,也是吓了一跳,周文斌满胸口都是红刺刺的血,看着就让人害怕。
周文斌忍受着胸口传来的一阵阵刺痛,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白着一张脸,喘气道“不妨事,就看着可怕,伤口不深”
“怎么就不深了,流那么多血呢”
周道文难得也慌了神,“咋流了这么多血呢,万一有什么感染,就不好了”
周文斌勉强笑了笑,“伤口真的不深,我叫个救护车,没事儿,医生来了包扎一下就好了。”
伤口不深,却很长,而且流了那么血,不可能没事。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不让两个老的担心,其实他心里头也慌得很。
周文斌抖着手摸出手机,先拨打了急救电话。
周星海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看着这一地狼藉,吓得眼泪直掉,却不敢发出声音,只眼泪汪汪地看着周文斌满身的血,小脸蛋白得跟纸一样。
“老婆子,快把星星带回房间里,莫吓到了他。”
于婆婆担忧地看了一眼周文斌,这才牵着小孩的手,轻声哄着将他带回了房间。
沈宜凑到周文斌身边,仔细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好在血已经慢慢止住了,看伤口,估计得缝针了。
周文斌脸色很不好,他捏着手机,看了李舸和阿菜一眼,低声道“爸,咱们报警吧”
周道文恨恨地点头。
阿菜惶恐地看了他们一眼,整个人抖如塞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舸却慌道“别文子,别报警”
周文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别报警你怎么有脸说得出这话的”
李舸脸色惨白,“文子,我求你了,别报警,我一时糊涂,我就是想偷一只鸡去卖钱而已,我没想那么多的”
沈宜拧了拧眉,盯着他的目光含了一丝冷意。这混蛋在撒谎
“文子,你忘了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吗虽然那个时候是我叫你去吃东西的,可那时我也不知道会发生那个事情啊。我也坐牢了啊,我之前跟你吵,我就是气不过,我在牢里吃了那么多苦,咱们兄弟几个,只有你没什么事你要是报警,我就完了”
“交情我们之间还有交情吗”周文斌指着胸口的血说“在你带着人跑来我家,朝着我挥刀子的时候,我们的交情就彻底没了。”
“李舸,你早就完了。你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你还不知道吗”
说完,周文斌再也没有犹豫,拨打了报警电话。
“周文斌,你好样的你是一点不念兄弟情啊,早知道我刚才就该捅死你”李舸大声叫骂,“你他妈是什么好玩意儿啊有本事弄死我啊你给我等着,等老子出来了要你好看”
周文斌脸色更沉了。他直接上去,一耳光甩在李舸脸上,“那就等你出来后再说吧”
气得李舸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在等待救护车和警察到来之前,周道文将家里养的都查看了一番。好在那些晕过去的鸡都没啥事,只是睡得比较沉。
他又去屋后的羊圈里数了数,见没少什么,才算微微松了一口气。
家里渐渐富裕了起来,看来是招人惦记了。他心里打定主意,之后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随意了,得留人守夜才行了。
警车的声音在夜深人静之下格外醒耳,也吵醒了熟睡的邻居。
众人纷纷打开门出来,惊愕地看着警车呼啸而来,又飞驰而去。大家好奇地低声交谈了几句,又意兴阑珊地回到房间睡了过去。
周文斌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周道文陪着一起去了,果然如沈宜猜测的那般,缝了针,当晚便住在了医院里。
家里只剩下了于婆婆和周星海两个人,沈宜不放心,后面都没有睡觉了。只蹲在窗台上,盯着远方黑洞洞的夜色,陷入了沉思。
李舸几人分明是冲着他来的,可惜抱错了鸡,将秃毛鸡认成了他。
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是李舸想报仇还是有人指使
沈宜思索了片刻,决定等天亮后把这件事告诉高盛和陈随,让他们帮忙查一查。
黑哥乖巧地趴在他身边,时不时喵喵叫两声,嗓音要多夹有多夹。
沈宜侧头瞥了他一眼,随后抬起翅膀摸了摸他的脑瓜子。
“黑哥,今晚干得不错阿,给你记一个头等功”沈宜夸赞道,这小家伙,平时除了吃就是和秃毛鸡打架,关键时刻,还挺有用的,没白养。
黑哥得了夸奖,越发的来劲儿,在地上打了个滚,喵喵叫着,脑瓜子使劲儿在沈宜的翅膀上蹭了蹭,怎么看怎么乖巧粘人。
这要是哪个爱猫人士见了,非得把脸埋进他的肚子里狠狠吸一口。
不远处,秃毛鸡蹲在石头上,可怜巴巴地瞅着他们。时不时发出一声委屈的咕咕声,确是没了往日的威风。
秃毛鸡甩甩头,索性将脑袋瓜子埋进了翅膀底下,唉,谁叫他着了道,实在太丢鸡脸了,以后还怎么跟心机喵争,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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