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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漆黑的天幕被烟花和火光同时映亮, 遥远的夜色深处传来呼呼的风声,呼啸吹过喧闹的大地。
远处的路面被消防和警车的灯光占据,几乎完全红成了大海, 人声嘈杂,对讲机电流和警笛鸣响此起彼伏, 反而衬得顶楼一隅死寂一片。
秋末寒风刀割般刮在脸上。
诸伏景光怔怔地看着一个黑色巨物仿佛幽灵般在黑夜中浮现, 悬停在了刚刚爆炸的时钟塔顶楼边缘, 一股无名恐慌忽然在血管里蔓延。
那是什么人
感觉不像救援, 可还有什么人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他刚刚是不是还看见有人从上面掉下了来, 但是怎么会没有落地的动静
阿薰又怎么样了
嘀嘀嘀
紧接着, 景光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刚刚才向警视厅的人吼完顶楼被袭击的事情,以为是有回复了, 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然而对面传来的, 却是一个他曾经十分耳熟的低哑嗓音
“好久不见,苏格兰。”
“”
霎时间景光全身巨震, 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蓝色的眼眸僵硬地盯着虚空,额发凌乱地被顶楼风掀开吹起, 即使拼命压抑也无法抑制错愕
“莱伊”
自从那次天台事变之后,他可能得有两年多没见过莱伊了, 只听零说他是在伏击琴酒的收网行动失败后,被fbi总部强制抓回了美国。
之后, 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
对于莱伊, 作为苏格兰的景光对他的感情只能说是非常复杂。
如果说是完全不怨恨他在那个时候, 为了保住他们的性命而推出格兰利威, 导致薰在受尽虐待以后, 从此彻底迈向无力回天的死亡是不可能的。
但是, 他也能理解对方在那个时候并没有其他的选择,同为高危卧底之间的感应和惺惺相惜让他对对方还是生不出恶感来,并不希望对方落入组织手中,但也没期望过能够再次见面。对于他们这种人,能够苟延残喘活着就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了。
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
“冲”
仿佛有一阵电火花顺着景光的神经刺啦点爆
之前一切不对劲的微小细节串联,其实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的“王牌狙击手朋友”
“那个冲矢昴就是你”
“”
静默横贯了萧瑟的簌簌夜风。
“嗯,你想的没错。”
半晌,电话里终于响起赤井秀一低沉的声音,径直切入正题“长话短说,苏格兰。你们公安现在是谁在负责看管格兰利威,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什么”
“我说格兰利威的异常行为”
此时西区的天台上。
赤井夹克的衣角在高空风中翻飞,针织帽下的绿眸沉了沉
“我下午在楼里以冲矢昴的身份和他接触了一段时间,他的状态很不对劲会在今天来到时钟塔,应该也是他刻意给自己安排的行程。”
他隐隐抿紧了唇“那家伙正在准备一个人面对什么极其危险的事情”
气氛忽然变得非常诡异而凝重。
诸伏景光有好几秒说不出话来。
赤井的话每一个字都重重扎进他灵魂最脆弱的地方,几乎要连血带肉地挖出什么他心底压抑了许久的最恐惧的事。
那些他潜意识里在
有意安慰自己,试图用对方的温和笑容一直逃避的事
“异常倒也不能说是很异常。”
景光攥着手机,感到自己的喉口仿佛被巨石堵住了。
他抬头望向璀璨天幕
“阿薰他现在正在时钟塔顶楼拖住普拉米亚。但是,刚刚这边突然来了一台直升机,看起来不像我们警用的常规型号,倒有点像是鱼鹰。”
“这是你们fbi的东西吗”
赤井秀一愣住了,眼瞳有些睁大“鱼鹰”
“这里为什么会有鱼鹰”
可他话音未落
下一刻,一阵如同烟花爆裂的声音急促而密集地炸响,远处的时钟塔瞬间被火光映亮
噼里啪啦的机枪子弹狂风暴雨一般砸在楼上,直升机跟疯了似地,打碎了水晶灯,打爆了玻璃,无数碎片和火星水一般四散飞溅
“卧槽什么东西”
“那什么玩意儿怎么会有机枪”
“他妈的哪个疯子”
烟火园区内空中的花火声响几乎盖过了一切动静。
人群无知无觉,只有边缘的警察注意到了异变,对讲频道轰然被发疯一般的尖叫和嘶吼淹没。
霎时间,赤井秀一脸色剧变,提着枪拔腿狂奔“那东西是琴酒”
“出事了”
机枪扫射现场浓烟滚滚,无数发子弹海潮般打过来反复撞击在不锈钢台面上,直接将钢铁都硬生生打出了一个洞
视野里所有东西都已经完全被火光淹没,成步堂薰死死地拼命按着那两个家伙俯卧在餐车背后,紧接着只听一片机枪爆响,他们头顶不远处的墙面也被打穿了
轰隆
“这什么情况啊”
黑羽快斗在废墟里挣扎,似乎想起来,但刚一动就被薰猛地压了回去
“别乱动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啊”
可是他这一声惨叫没能传出去,因为集火的枪口又扫回来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
混乱之中成步堂薰知道计划又在推进了,但是他此时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制措施更何况在之前的战斗中他所有残存的体力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在一片枪火之中拖拽普拉米亚和基德紧急避险,几乎直接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他压着基德的手在抖。
唇边和脖颈刀伤渗出的血吓得黑羽快斗脸色剧变,惊慌地想去碰他“喂,绫绫里警官”
可一只手忽然阻止了他。
“没事。”
黑羽快斗猝然停住了。
那个人其实几乎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的身躯了,在这时扶着他的手腕,于阴影之中缓慢地颤了颤睫毛,浸透了血的唇微微张开
“听着,小怪盗,这是你接下来的任务。”
“”
世界在此时仿佛安静了下来。
长夜漫漫,火焰燃烧的噼啪炸响在此时也只逐渐远去,好像随着呼吸,逐渐被风吹向了边界之外。唯有那个人的嗓音,在此时坚定而清晰地响起
“我需要你马上带着这个犯人离开这里不用担心,这些人的目标只有我一个,所以只要我们分开,你们就会是安全的。”
黑羽快斗浑身一顿,简直难以置信
“那你自己怎么办楼下都烧了,你要怎么”
他忽然戛然而止。
眼前这个比他大了十二岁的年轻警官,并没有回答他的问
题,而只是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那是一种和此时的场景格格不入的沉静。
漫天大火破开黑夜与浓雾。
烈焰之中,那个人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从眉梢,眼尾,到立体的鼻梁和下颌的线条都被映得清晰而分明。他也就是在这时候,才终于发现对方其实有一只眼睛的颜色其实浅了很多,无机质的水晶一样,没有丝毫神采,可能是他之前的什么任务留给他的“勋章”。
那只眼睛其实是看不见的。
可在他笑起来的时候,依然仿佛任何伤痛都没发生过。
黑羽快斗看着他在这时,好像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
修长指间玫瑰绽放,仿佛末世中的最后一抹鲜艳色彩,点亮了废墟一般的世界。
红钻正安静地躺在花心中央。
那是“赤焰之心”。
柔软的黑发在赤焰火风中落落吹起,他微微弯起眼眸,无数火焰明光在此时透过沾血的眼睫,闪耀在那日光一般清澈的眼底。
温柔得宛如黎明星海。
“这个给你。”
成步堂薰的声音很轻。
他的脸庞迎着燃烧的明艳火光,倒映在少年稚嫩干净的眼瞳之中,浅浅微笑起来
“有缘再见,小怪盗。”
少年一愣。
那一瞬间的所有场景浅浅擦过心脏,如同蝶翅拂过最柔软的地方,即将永远铭刻在记忆深处。
黑羽快斗自下而上抬起头来。
一双滢蓝的眼睛里映着鲜花,火焰,与死亡。
他将那朵花,连同那颗钻石一起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蕴藏笑意的眼眸中带着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水光淋漓,喉口酸涩哽咽,可布满灰尘伤痕的脸上依然微笑灿烂。
他用力点了点头。
“有缘再见。”
紧接着,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
怪盗手中忽然变魔术似地多了三枚圆球形的物件两枚,一枚烟雾弹,抬手就往远处扔出去,直接正中直升机枪口
哐
直升机好像没料到还有这种事,机身微微一侧,本能地就想闪躲。
却在下一秒直接被催泪烟雾和剧烈的闪光全数笼罩了,机枪扫射只能猛地停下
带着硝烟的狂风刮过耳侧,浓烟中似乎有玻璃被击碎的动静。
一道白色身影径直从一百二十层高楼跃下,滑翔翼倏然展开,迎着风径直掠过东京漆黑的夜空
永别了,小怪盗。
成步堂薰在直升机扫射暂停的几秒内冲过大门,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烟雾弥漫的走廊,纵身飞跃下楼梯,差点腿一软摔倒在废墟里,掌心已经被锋利的碎石割出了一片伤口。
但他只恍若未闻,支撑着自己爬起来,凭借记忆中的路线继续向楼下飞奔。
快到时间了
“呼呼啊”
剧烈燃烧的火场里,青年跌撞着奔向目标地点。
薰最后在118层找到了一架勉强还算完好的电梯,将自己向下运输了几十层,扶过滚烫的墙壁向前狂奔,烧得人皮肤生疼,听见还有个系统在他耳边大叫
你这么着急去打二阶段boss那个可是已经狂化
“安静点”
成步堂薰根本来不及回答,几个闪避躲开头顶上掉下来的横梁,看着它们“轰隆”砸进废墟里熊熊燃烧,炽热的气浪霎时间腾起几米高,苍白的脸被火焰照亮
“这楼快不行了必须赶在坍塌之前到我们预计的位置“
系统继续嚎能不能
让关底boss来接一下我们
我们狂化boss的豪华直升机呢
“呼”
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耳朵里只有无穷无尽的火焰燃烧的声响,黑烟遮蔽视线,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撑着,跌撞着走过了写着“三层”的牌子。
再坚持一下
马上就到
就在这时,他似乎隐隐听见了什么钟声从遥远的天顶之上传来,下意识抬头。
嗡
东京的夜空之下。
沉默伫立于夜色之中的时钟塔猝然发出了响声,金色钟摆左右摇晃,于黑雾和烈焰之中破开一道冰冷的弧线。镂空雕刻的时针和分针如同迈过了时间最后的鸿沟,在这一刻,终于彻底重合在了一起,引发奏鸣钟声如同海潮般荡漾开去。
嗡嗡
凌晨十二点
到了。
悠扬的钟声逐渐席卷整个东京,混合着烟花的响动,簌簌的风声,掠过遥远的海平面。
警视厅米花町涩谷
公交站口的上班族,夜店彻夜欢腾的年轻男男女女,静谧住家里怀抱婴儿的母亲,躁动一片的警视厅指挥部,巡逻封锁的警车
无数的人无数双眼睛,全在此时越过沉醉的夜色和漫天烟火,投向了十二点钟声悠扬的虚无夜空之中。钟声逐渐会合,回声朗朗,彼此交织着传播开去,似乎隐隐汇聚成了一片节奏清晰的人间深海,淹没了夜空下的每一寸土地。
所有人都只在享受着片刻的悠扬。
没人意识到那些声音代表着什么。
“呼啊”
“啊”
火焰蔓延的时钟塔内部,三楼的一片废墟中响起极其痛苦的呼喊。
那个在之前还像星辰般闪耀的年轻警官蜷缩在角落里,脖颈上刀伤的血已经浸透了绷带。
他浑身是伤,混着狼狈的灰尘,染满血的手在这时死死地按住了自己的头,指甲掐进发丝里,修长指节间鲜血淋漓,仿佛被地狱中的魔鬼钳制着
不要不要
可是那些看似柔和的钟声却露出了狰狞的面庞,带着那恶魔般的节奏,一声一声钻进他的脑海里
嗡嗡
嗡
明明四周正被死亡的烈焰环绕。
可青年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眼前景物杂乱变幻,儿时幼小的自行车,母亲的怀抱,同伴的微笑错乱闪过,被无数黑暗切割成淋漓碎片。他仿佛坠入了深渊之中,只有冰冷的针头,和手术室的灯光照下来,血和枪口的形状泼染在整个视网膜上,耳边似乎有撕心裂肺的哭喊。
嗒嗒
四周唰然变成了一片黑暗。
“还要反抗吗”
夜色中,有一道冷酷的声线传来。
身披警服的年轻警官跌倒在一片血潭里,仿佛已经精疲力竭了,他布满伤痕的手被浸在血水里,苍白而虚弱的脸慢慢抬起,在这时缓缓向身后望去
一个和他有着一模一样脸庞的年轻人从阴影从走出来。
他不知道是来自左边,还是来自右边,黑暗的虚无之中或许其实并没有方向存在。
但那个人的眼神和他完全不同。
金眸中的神色冰冷得只如同千年冻结的寒冰,手里滑出了一把森寒的匕首,也是他惯用的型号,但是刀尖却在这时直向了他自己
“你也该差不多了
吧,居然在那次之后还能继续苟延残喘这么久,真是值得夸奖。”
那个自扭曲的记忆中,诞生的纯粹的“格兰利威”面无表情。
高跟皮鞋径直踏入血泊之中。
“我要回到我的同伴身边去了。”
“不行”
哗啦
似乎有什么东西骤然跌入了血泊里,一片血水四散飞溅,格兰利威的手轻易地就钳住了那个已经虚弱到极致的人的脖颈,直接一把将他按进血里
锋锐的刀尖向下,手臂逐渐抬起,他微笑着看着警官呛咳挣扎的模样,黑发凌乱地铺散在水中,温柔的金瞳里漫上淋淋水光。
还真是漂亮。
漂亮得让人想一刀割断他的脖子。
“你的记忆是假的”
然而警官先生依然在拼命进行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手死死地攥着对方的手腕,抵着那柄逐渐逼近的刀尖。
“他们不是你的同伴是他们骗了你”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同伴存在”
“哦”
格兰利威的金瞳里似乎有什么闪了闪,笑着看向他
“可是只有你这么觉得。”
“所以,只要你死了我应该就能回家了吧”
黑暗,死寂。
空气里好像隐隐约约有什么在震动,空气温度有点高,而且随着感官的逐渐回拢,他似乎也开始能够听见外面的噼噼啪啪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唔咳咳咳”
昏黑的储物间里忽然响起剧烈的咳嗽声。
紧接着是一声仿佛柜子倒塌的“哐啷”巨响靠窗边的一个铁柜的门被人轰然踹开,一具身体仿佛断线的木偶一般摔倒在地上,足足咳了半分钟才逐渐缓过来,虚弱地慢慢睁开眼睛。
“咳啊,咳咳咳”
松田阵平捂着嘴,终于睁开了眼睛。
什么情况
这里是哪里
他抬眼一看,才发现自己正被人关在了一间杂乱的房间里,面前的空气里全是淡淡的白色烟雾,可能是从门缝渗进来的,霎时间浑身一个激灵
火灾
“该死的”
他身上除了鞋子,已经被基德扒得只剩一件白衬衣和西裤了。
松田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支撑起身体,但是麻药效果还没完全过,他一下踢到了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装饰品,差点再次栽在地上,扶着旁边的桌子才勉强撑住。
那个混蛋小偷,看他不狠狠给他好看
但是他还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他得出去
砰
他又被一堆废品绊了一下,直接又摔在了门上。
一咬牙,终于拧开大门,踉踉跄跄地走进了外面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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