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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门公社。
最近两年江门公社发展得不错, 虽说没有支柱性产业,但承包推广得好,不少村民都承包了山地, 更有村民在思考着要不要承包个水库和池塘。
养鱼嘛, 养鱼也是挣钱的。
除了按部就班靠干农活挣钱的, 还有不少做点儿小生意挣钱的人。江门公社部分村子离县城较近,这是地理交通带来的优势。
但除了两种外,更有一些较为年轻的小伙子,他们被时代发展的巨大洪流所冲击得蒙头转向的。
他们在从别人那里得知从南方一来一回就能赚个千八百后, 整个人就被震傻了,回过神来后心脏便砰砰砰直跳。
这是心动。
然后行动。
徐丰就是这个先行者,当他从县城朋友那里得知倒买倒卖能挣大钱, 就也起了也去南方的想法。
心中忐忑的徐丰没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只在深夜即将去睡之时对他的妻子陶倩说了一嘴。
原本犹如死水的房间被打破,好似在这瞬间重新焕发出新活力。
陶倩当即坐起身, 用着震惊却且恍然大悟的眼神看着徐丰。
徐丰本以为妻子会反对,哪知陶倩抓着他的手分外支持。
她说“我信你,老话说饿死胆小的, 撑死胆大的。咱们家孩子这么多,总不能靠着地里头的那些收成过活。”
徐丰前妻留下两个孩子, 大的今年都十多岁了, 小的那个才七八岁。
陶倩刚嫁进来时,小的才几个月大, 两人关系其实和亲母子也差不多。
在改革开放前徐丰家庭状况不错, 两个孩子的生活过得可比公社一般小孩儿好上些许。
但她自己后来又陆续生了一儿一女,比起两个哥哥,陶倩总觉得她亲孩子的生活条件要差上些, 这让她有些意难平。
其实现在,徐丰家的经济条件也不算差。
可事情坏就坏在相对而言。
是的,当初徐丰家和其他家相比,相对而言会好很多,比如说就比徐川家好许多。
如今呢徐丰家渐渐“泯然众人矣”,和徐川家一比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就是当初被他们所看不起的老坑村同族的很多家庭,也渐渐乘着这股春风起来了,这让徐丰家有些不得劲,更让陶倩心慌。
陶倩在这几年,常常会想自己那个梦是不是错的她很想再梦一次,看看里头发达的人到底是不是徐丰。
但老天终究没给她第二次机会,面对母亲时常“你要是当初嫁给徐川就好了”的念叨,陶倩的胸口就跟有条棉花堵着般。
难受,膈应也有点后悔。
原本她还可怜程宝珠,心想皆因自己的原因她才会嫁给徐川,往后对她能帮就帮。可后来她根本听不得“程宝珠”这三个字,一听她就忍不住想是程宝珠占了自己的位置,替了自己的人生。
然而就在她肚子里直冒酸水时,徐丰忽然说他想去南边,去南边闯闯
陶倩在那瞬间仿佛看见曙光,她心中激动万分,恨不得立刻送徐丰上火车。
她的梦没错,老天果然眷顾她她今后也能过上程宝珠上辈子的那般生活
陶倩将所有的私房钱给徐丰,徐丰也没辜负她的期待,在前两天帮她翻了三四倍
家里氛围顿时轻松许多,徐丰不会和从前那般动不动就发脾气,陶倩也不再沉默寡言。
家里的小孩儿是最能感觉到父母心情有变化的,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都能吵闹打架了。
徐丰又道“我想做笔大生意。”
他脸上带着憧憬,火车上那位张同志的话在他脑袋中反复响起。
没钱那就借钱来干,趁着这个机会大赚一笔。机会转瞬即逝,所以得抓紧。
陶倩再次欣然同意。因为介绍借贷有降利息的优惠,徐丰和陶倩在商量过后决定带着大家一起发大财
先是公社里那些“有志”年轻人们,然后再是家里的亲戚们。
嗯其实最后才能轮到程大明去吃些“残羹剩饭”。
因为即将有笔丰厚本金,徐丰也不介意程三明中途变卦跑路的事儿了。这惹得程大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徐丰。
他甚至连声说我替我家三明给你道歉,改天我肯定压着他给你赔罪。
大冤种程三明“”
就是说,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哥
这会儿程三明也不嘀咕他们家的子孙缘是不是被大哥二哥给占去了。
他和宝珠虽然失去子孙缘,但是得到了智商啊
嗯,这么想他瞬间舒服。
于是就在徐丰的这么悄悄动员下,竟然有足足六个人愿意和他贷款干这件事。
当徐川接到程三明的电话之时,其实徐丰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借贷完了
程大明正在被程老叔公捶打,且憋红了脸坚决不愿意妥协的时候,包括徐丰的七个人已经坐上火车去南边儿了
徐川听到这个消息乐得直拍大腿,把手上的报纸翻得哗哗响。
今儿报纸上还在说呢,对倒买倒卖这种事必须严打,坚决不能容忍。
“我滴个娘嘞,他这是上赶着找阎王爷报名啊”徐川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幸灾乐祸的那股劲让程宝珠不由得捂住闺女的眼睛。
这种坏习惯,不能让闺女学习。
他又说“这种高利贷,他们但凡被扣一次货,整条资金链就得崩盘,到时候可就利滚利。”
程宝珠撇嘴“万一没被扣货呢”
徐川睨她“又来又来,你这人老说万一。这世界上万一的事情是最玄的。他这次吃了甜头还会接着做,只要他接着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
程宝珠思索恍然大悟“所以说这次要是还赚钱,如果收手也就罢了。但如果没收,胃口被渐渐喂大,往后出事时只会出更大的事”
“对,再说了,认识上放高利贷的人可没什么好事”
那种人吃了你的肉不够,还得喝了你的血,甚至要把你骨髓敲出来吸一吸。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程宝珠的手渐渐放下,大闺女懵懂地看了看爸爸,又转过头看看妈妈。
她噘嘴,只有好好听不懂
徐川乐得看徐丰倒霉,因为这件事他最近的心情十分好。
就在他心情慢慢平复时,另外个好消息让徐川好心情继续持续下去。
他们家菜馆采访上报纸了,就在采访完的五天之后。
徐川本以为得要一周之后才能登报纸,不曾想来得竟然这么快。
“爸爸,你的报纸。”
大闺女趿拉着拖鞋,跑到门口去给徐川拿报纸。将报纸给她爸爸后,徐好好小朋友就乖乖坐在门槛上看书,顺便等牛奶。
最近胡同里有个奇观,那就是有个牛奶小贩拉着奶牛到城里卖牛奶。
听着很像绕口令对不对,但这事儿还真就是真事儿
这奶牛据说是乡下公社里的奶牛,公社发现城里的牛奶供应不足后发现商机,连忙拉着奶牛去沿胡同叫卖。
不拉也不行,他们没有专业的消毒和保鲜设备,万一在这过程中牛奶坏了咋办
所以把奶牛拉来,现买现挤才最靠谱。
工商局嗯好吧。
反正奶牛产奶也就这段时间,有关部门的人也没有多管,睁只眼闭只眼同意牛奶小贩卖牛奶。
自两天前徐好好小朋友见到这一奇景之后,就天天坐在门槛上等着拉奶牛的人来。
远远地瞧见那位奶牛叔出现在胡同里,大闺女就登时站起身,蹬蹬蹬跑回院子“爸爸爸爸,奶牛叔叔来了我要喝牛奶,你给我买”
徐川
人家叫姓牛,叫牛叔叔,不叫奶牛叔叔就是叫牛奶叔叔也好啊。
奶牛叔不对,牛奶叔叔被胡同里的孩子们围观,徐川拿着个盆出门挤牛奶。
这可是新鲜得不能再新鲜的奶,徐川真盼着牛叔叔这生意能长长久久的做下去。
鲜牛奶营养高还没添加剂,徐川买完回来后程宝珠就陪着闺女一起把牛奶隔水加热。
小葵花妈妈课堂适时开课,程宝珠特别认真叮嘱“刚刚挤出来的牛奶是不能喝的。”
大闺女坐在小板凳上好奇问“为啥呢”
“牛奶是从牛牛的上挤出来的对不对,牛牛的上也有细菌,细菌知道是什么吧,所以咱们得加热杀死细菌后才能喝。”
大闺女张开小嘴,不明觉厉。
程宝珠发现大闺女挑食的毛病改善些了,往常让她喝牛奶都跟让她喝药一般,有段时间死活不肯喝,搞得徐川只能每天早上给她磨豆浆。
自从能自己热牛奶后,她就爱上这种过家家的模式,对自己热出来的牛奶爱极了,能喝得干干净净的。
就在母女两人热牛奶的时候,徐川也把早饭给做完了,这会儿正拿起放在一旁的报纸顺手看一眼。
经过前几天的失望,徐川此时并未抱多大期望。
然而
“我去来了”
“宝珠宝珠,你快来快来,咱们的采访出来了”
他瞪大眼睛,把其他几页丢一边,直接拿起这一页猛看。
“这场春风中,有人在灿烂地盛开”
“嘉年福是首都人民们常能见到的店铺,令人意外的是它的故事要从一辆小推车说起”
程宝珠赶紧起身凑过去“你别读你别读,我自己看。”
只见报纸上写着
“嘉年福创始人徐川是位地道的农民,他来自高秦市下属的江门公社在这个小推车诞生之时,没人能想得到它会成长为一家分店开满首都城的店铺”
“汉堡,这个来自国外的食物,却被徐川在书本中发现。同时,他敏锐地发现了商机”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家座无虚席的宝年私房菜馆,竟然也来自徐川。”
“他这几年的人生轨迹充分反应了我们国家的发展之路。从乡村到城市,从小摊到店铺徐川只是个缩影,在全国各地还有无数个徐川在春风中改变自己的命运。”
“徐川说,他在今年将成立宝年餐饮公司,这似乎又是个走在前头的举措。”
“宝年意喻何徐川说意喻妻女。”
“从妻女名中取字,这家宝年这个品牌下藏着深深的铁汉柔情。”
这份报纸面相全国,一张夫妻俩人站在菜馆门前笑得灿烂的照片也随之流传开来。
“哎,这是徐川”
县城中,老班忽然站起身。
他拿着报纸,眼睛紧紧盯着上头看,而后抓着报纸匆匆跑到江玉兰在县城的家中。
“徐川和他媳妇儿上报纸了”
“哐当”
两处院子门口传来响声,江玉兰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程三明就撒丫子跑到前边儿,和江玉兰异口同声
“我家宝珠上报纸了”
“我家徐川上报纸了”
“对大报纸,有照片的报纸”
“哗”
这个消息席卷县城和江门公社,在这个年头能上全国日报的人可不多。能占这么大一版面,有采访有照片的更不多。
江门公社中瞬间议论纷纷。
“哎呦,我当年就说徐川那小孩儿瞧着机灵,往后指定有出息”
“宝珠还真是凤凰,程嫂子说她闺女这辈子都是享福的命,原来程嫂子没说错。”
“我家宝珠也有出息不比徐川差好吧”程三明高声喊,“赚大钱的人多了去了,但研究生可不多”
不少人因为这对夫妻谁更出息的事儿辩论起来。可说到底,他们夫妻都出息,出息程度大大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在这对曾经“名扬公社”的夫妻离开公社五年后,他们再次以这种出乎意料的形式出现在公社社员们的眼前。
这次才是真正的名扬公社。
这件事在公社掀起大波浪,持续整整一个多月。不过,暂时还没影响到首都中小夫妻的生活。
转眼间,春天过去,夏初降临。
人间四月天,在繁忙中过去,人间迎来了五月。
时间来到立夏,这是徐川当初开店的日子,也正好是私房菜馆的三周年店庆。
徐川凌晨四点就爬了起来,因为不小心把昨晚程宝珠放在床头桌子上的杯子打翻,于是成功的把程宝珠也给吵醒。
程宝珠
她坐起身,头发散乱,黑着张脸。
脸色很黑,很臭。
“我的错我的错。”在她开口前徐川赶紧过去抱抱她,不停抚摸着程宝珠的后背,“快睡快睡快睡吧,乖啊乖啊”
徐川愣是把程宝珠给哄睡着了,等平稳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时,他慢慢把程宝珠放倒在枕头之上。
“呼”他长松一口气。
真是的,徐川心说昨儿就跟宝珠说过喝完水顺手把杯子放回客厅,她偏说自己睡前上厕所的时候会带出去。
瞧瞧,带个屁。
这姑娘记性不好,起床气还大。
怂包徐川只能在重新把媳妇儿搞定后私下里悄悄嘀咕,然后蹑手蹑脚地出门,生怕再把程宝珠给吵醒。
他洗漱完后直接出门了,今天早起除了周年庆这事儿外,他要去接一批货。
可不是走私,他没这个胆。也不是店里的货,而是私人货物。
徐家良此时还在家中。
他和阮邈已经领证,但因为阮邈还在上学的缘故,两人并未办婚礼。
田老师在这方面有点儿传统,加上她瞧徐家良这女婿不大顺眼的缘故,死活都不让闺女儿住到他哪儿去。
于是徐家良日日夜夜独守空房,双眼含泪地盼望着婚礼的到来。
院子外传来汽车声,徐家良拎着四个白煮蛋撒腿就往外跑。
“川子哥,先吃两个蛋垫垫肚子。”说着,他自己也磕开鸡蛋开始吃。
两人口就把鸡蛋吃完,肚子里有点儿东西后便开车往目的地方向去。
郊区的某个路口仓库,有批货顺路拜托卡车运了过来。
天色未亮,天空中依旧有亮眼的星星与在云朵中时隐时现的月亮。
越远离市区,就越能听到虫鸣声,这让叔侄两人同时想起了老坑村。
有空,必须得回去一趟。
车子到达仓库门口,他们刚好赶上卡车在卸货。
“是徐川吗”有人举着手电筒问。
徐川闪闪车灯,从车窗探头“是我,来接货的。”
“得嘞我顺手给你提到车上就成。”说着,那位汉子拎着几个包装严实的大袋子朝他们走来。
他笑笑说“东西怪轻的,不收你多少钱,给包烟意思意思就成了。”
“成”
徐川掏出四包烟“给大伙分分,真的麻烦你们了。”
“嗐,你是蓝国伟的兄弟,那咱们也算朋友了不麻烦。”
寒暄完后,徐川开着车离开。
后座上,几个大袋子稳稳当当的放着,似乎是在等待着它的主人。,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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