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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睡得早, 第二天玲珑醒的不算迟,主要也是肚子咕噜噜叫着饿醒的。
自打她肚子鼓起来以后,她比上辈子怀身子的时候都要更知道饿, 一天除了三顿正餐其他时候还要吃好多次,要不是她肚子不算是太大,孙嬷嬷非得愁死。
反正早膳玲珑是定不肯错过的, 她怀孕后因为肚子渐大翻身也不舒服,睡梦中就很老实, 省得疼醒, 早上起来身子就有些僵硬。
昨晚抽筋的事儿她还有点印象, 腿肚子还有点余痛, 所以她小心屈起一条腿伸了个懒腰拉伸一下,这一下她就摸到了一团温热,玲珑有些诧异。
“夫君今日没去演武场”她都不好奇这人怎么进来的, 她本来也没想着拦住裴钧。
裴钧凑近蹭蹭她的脸颊, “回来了,你昨晚不舒服,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睡,再陪你睡个回笼觉。”
他靠近后, 玲珑也闻到他身上好闻的皂角味儿了,忍不住咧开一抹温柔笑意, “昨晚多亏哥哥在,不然我今日走路都困难。”
“你为我生育子嗣, 又何必谢我。”有玲珑在前头打样儿, 裴钧如今哄人的功夫见长,“我该谢娘子才对。”
玲珑笑眯眯应下不吭声,本来女人怀身子就不会很好受, 孩子是他们两人的,她夫君感谢她也应当应分。
“那”
“对不起。”
两个人同时开口,玲珑被裴钧这没头没脑的道歉说愣了。
裴钧伸出胳膊揽着她让她半起身靠得更舒服些,说话难得能看出一丝赧然,“我昨日不该怀着小心思试探你的,我只是只是情之所以起,总是容易患得患失,虽娘子说过两情相悦,我总是心里不踏实。”
不管玲珑说过的那场梦,真是一场老天爷送的预知梦,还是她得了什么无法与人说的神奇运道,这个总是能轻易拨动她心弦的小娇娘终归并非完完整整属于他。
他不介意她在梦里或者其他什么情况委身于他人过,他自个儿也娶过妻,可越是动情,他心里就越是有点酸,酸自己没机会参与这份过往,酸自己与玲珑没有早些相遇,他再不想瞒着玲珑,一股脑跟她诉说出来。
裴钧本以为玲珑能明白自己这份因在意而起的小心眼,即便她不喜欢,自己改就是了,可他抬起头才发现玲珑目光是一言难尽的那种。
“娘子可有话要与我说”裴钧心下一惊。
这怎么的,他吃醋还吃出什么不得不两情相悦的真相来了比如他娘子是因为要自保,要保住穆家才只能喜欢他
这一瞬间,裴钧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多疑,几乎脑补出一出大戏来,眸底就多了几分凄切和隐忍,怎么办呢,他太在乎怀里这小娇娘了,放手甚至只是相敬如宾也绝无可能
“我只是在想,就算早些相遇,绥安哥哥你娶妻时,我满打满算才十二岁”玲珑打断了裴钧的脑补。
她万无法想象,这个人高马大又浑身冷锐气场的男人,对一个十二岁的闺中姐儿纠缠不休什么模样,想想她都觉得诡异。
裴钧“”他倾诉这么多,他娘子就只想到他可能会是个变态
他哼哼出声,“情无早晚,反正我心里有你,只有你。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让娘子不喜的事儿了,娘子也多心悦我一些可好”
玲珑噗嗤笑出声来,在裴钧急眼之前,捧着肚子艰难凑过去亲亲他的脸颊,“我盼着能为绥安哥哥生儿育女盼了两年,还时不时拿这个放在嘴上说,我以为你会知道,嫁与哥哥时我不敢说真的动情,但自从我们说开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心里也只住的下绥安哥哥一人。”
裴钧听愣了,随后又被玲珑主动热切的亲吻给亲愣了。
玲珑温柔捧着裴钧的脸颊抬起,因为姿势原因只能亲在他下巴上,还连着亲了好几下,像是对待什么珍宝。
她心里其实是有点愧疚的,若非她总羞于表达,也不会让这人如此不安。
等到跟裴钧交换了一个长长的吻,她气息不稳却特别认真继续道,“哥哥该知道,我从不会说我自己做不到的承诺,现在有了孩子,也有你日夜陪伴,你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都睡不安稳,再说我们是拜过天地的,老天爷也不会允准我们分开。”
裴钧叫玲珑这番话说的心花怒放,就算他娘子精通哄人,这也绝对是玲珑哄他说过最动听的话了。
反正她话说出口,他就信,她别想再反悔,谁也别想把她夺走,老天爷也不行。
他低下头去寻那双说出动人情话的小嘴儿,又一次万分缠绵眷恋地亲上去,“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我与娘子的承诺,也是娘子与我的誓言,我记住了再不会发生昨日的事情。”
“说起昨日来,”玲珑偏开头歪着脑袋看着他笑,“这裤衩的事儿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清楚”
裴钧“”气氛这么好,为什么又要让裤衩出来破坏。
“我先伺候娘子起身,咱们用完早膳,我仔细跟你说。”
玲珑点头应下来,裴钧这才叫端着铜盆还有洗漱用具的婢子们进来,不假她人之手伺候着玲珑起身穿衣裳,连鞋袜都不放过,等玲珑去洗漱的时候他才顾得上自己。
被抢了好多活计从而轻省不少的青雉和锦书无奈对视,但两个人都从对方眸底发现了笑意,两个主子不是真的吵架,所有仆从们就都开心,没事儿可做以后还有小主子呢。
不紧不慢用过早膳,玲珑还拉着裴钧出去逛了一圈,现在天还没彻底冷下来,她还要两个多月就要生,阻挡不住食欲,那用完膳自然是要多走走,免得到时候生产不易。
等回来后,她也不催促裴钧,就靠在软榻上捏着孙嬷嬷让人给她找来的话本子靠在他身上看。
玲珑从没怀疑过裴钧会在军营里乱搞,或者是在凉城养了外室。
说白了,她是高嫁,裴钧真有花花心思完全不用瞒着她,当初林逸鸣一个一个往府里抬人都不忌惮穆家和她的感受,更别说裴钧大权在握。
当然经过早上裴钧的一番话,她就更不信裴钧会乱来了,这人说话的时候挨挨蹭蹭却一直隐忍的某个戳人的地方就让她明白,他没沾过别人身子。
她只是特别好奇裤衩是个什么故事,玲珑觉得有什么问清楚就是,夫妻两个说话若是还需要斟酌再三,可能最后就会变成她爹娘那样,明明在乎彼此,却还是平添许多遗憾。
裴钧昨晚就做好了没面子的准备了,稍迟片刻等玲珑消消食儿,也没在喝水的功夫,将陈副将那些骚造作给说了个清楚。
当然,勤王因此想要拿捏他,为手下增添一员奇男子大将的事儿,裴钧也破罐子破摔说的一清二楚。
玲珑抱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歪在软枕上浑身都没有力气,“这,这也是好事儿,起码混淆别人视线噗。”
玲珑笑得安慰自家夫君都有心无力,尤其是想着别人当这裤衩是裴钧姘头的,还拿着去市井之间询问,得知裤衩可能是谁的以后,得多么震惊纠结,她就笑得愈发打不住。
裴钧说都说出来了,自然不介意给玲珑添点乐趣,他只是无奈扶着玲珑的身子,轻覆着她肚皮,“你缓缓,别笑抽筋了,小心肚子”
玲珑想也是,她倒是没抽筋,就是笑得肚子里也跟着翻腾,只好咬着舌尖忍住笑,安抚肚子里可能知道娘亲高兴的小崽儿。
“那您说郑录事夫妇要给您送妾室,可是勤王借别人的手想要试探夫君”玲珑从裴钧那里知道勤王多擅长借刀杀人,忍不住想法子,“我怀着身子,恃宠生娇,不如将人收了,借机把人打个半死扔到庄子上去也不错。”
裴钧“作甚要打个半死,直接打死更能震住那些苍蝇。”
玲珑学着裴钧淡然的模样摇头,“青桑大婚之日,见个红添点喜气是好事儿,不宜杀人,不吉利。”
玲珑是真这么想的,身为掌家十几年的内宅夫人,来到雍州后这边民风彪悍她也一直在适应,从没觉得要人命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只要是对的事情,玲珑不介意做个煞神。
裴钧倒没觉得自家娘子心狠,身为雍宁侯夫人,玲珑手段要是不够铁血,只会让人欺负,甚至会让人借机算计雍宁侯府。
“那就看郑永臣到底多蠢吧,这事儿交给娘子来办我放心。”
玲珑歪着脑袋睨他“你现在就不怕有人冲撞我了”
裴钧摸摸鼻子,“我正要跟娘子说呢,最近虞京风云变幻,各州都不安分,咱们这边也想着借机做些事情,我担心有人将心思打到娘子身上,给你安排两个女卫贴身护着,娘子说可好”
玲珑见裴钧这话说的小心翼翼,心里一暖,声音就甜软起来,她亲亲裴钧的脸颊,“您让裴五在正院呆着我说什么了吗绥安哥哥的好意我从来不会误会,以后这样的事情哥哥都不用问我。”
裴钧眉眼带笑,追着过去亲了亲这甜滋滋的樱唇,还要得了便宜再卖乖,“我发现你只有哄人的时候才叫我哥哥。”
“那我不叫了”玲珑笑眯眯问他。
裴钧赶紧摇头,“我就乐意被娘子哄着。”
玲珑调侃他,“那夫君在驿站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唔。”
她话没说完就被心虚的裴侯爷擒住唇瓣亲上来,玲珑被亲得晕晕乎乎之际,还忍不住想,这人心虚不想听她翻黑账的时候,习惯倒是一直没改过。
他曾问自己嘴叫狗给吃了吗,现在她不用回答,这人也该知道答案了。
因为雍州地处西北,土地辽阔,从哪儿过来路途都比较遥远,也只有郑永臣的为难来得快些。
青桑本来是想着要等主子做完月子再成亲,她不放心主子,可玲珑不想叫两个小情人多等,最多白日里还叫青桑回来就是。
有了女卫,守夜的事儿青雉和锦书能轮换过来,所以这亲事就定在了十月中。
郑永臣初到凉城就被给了这么个下马威,心里恼火的很,都不用裴大安排的钉子戳火,那受宠的杨氏枕头风一吹,火随风涨,他早就预备好了。
结果郑永臣带着从虞京来的好几个花娘子,在青桑和裴五婚宴上送给裴钧,裴钧完全没给他面子。
“这样的货色也敢送给本侯,你问问看我的护卫看不看得上。”裴钧没直接将人推给裴五,只是说了这么一嘴。
裴五目不斜视,他出来喝酒之前,青桑还捏着大嫂借她的鞭子冷笑呢,他敢说话开玩笑
郑永臣的夫人杨氏拉住要跳脚的郑永臣,毕竟自家夫君自己知道,他跳起来也没多高,根本压不住雍宁侯的气势,还叫人笑话。
她笑眯眯扫了眼周围,拿话挤兑裴钧,“怎么不见雍宁侯夫人呢咱们都听说雍宁侯夫人贤惠温柔,虞京好些夫人们都夸她端庄大气,这纳妾的事儿,还是问问夫人才是,若侯夫人她没有说话的权利那就当妾身多嘴吧。”
“所以郑夫人的意思是,我若是不肯给侯爷纳妾就是善妒,若是我不说话就是被夫君无视,我们侯爷这妾纳也得纳,不纳也得纳我竟是不知道,原来诚毅候府的人如此霸道。”玲珑叫孙嬷嬷和青雉扶着,从青桑房里看过她出来,正好听见杨氏的话。
她早就准备好了要如何打这郑夫人的脸,好借机也让郑永臣夫妇跟凉城所有心思不定的人成为对立面,进门听见郑夫人说话,当即就慢悠悠把话给接上了。
裴钧立刻站起身来,扶着她坐下,“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说好,就算将人接下来,直接送进去打个半死就行,这么多人呢,再冲撞了怎么办
玲珑微笑“有人想越过我这个掌家夫人给夫君纳妾,我若是不出面,还要叫人以为我这个雍宁侯夫人在府里连站脚的地儿都没有呢。”
周围几家跟玲珑交好的夫人都忍不住笑出来,有嘴快的夫人直接讽刺,“仁者见仁,淫者见淫,许是有些人自个儿在府里拦不住当家的纳妾,就觉得都跟她一样,不知道咱们凉城女子性烈,都是商量着来的,都督夫人还是别跟这样无知的计较。”
郑夫人气得脸颊都泛起红潮,“妾身与夫君乃是一片好意,雍宁侯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夫君的官职乃是陛下亲封,你这样羞辱我们,岂不是对陛下”
“得了吧,什么香的臭的都想往我身边凑,真当我是好脾气呢,滚回去的时候也好问问你们家主子,我裴绥安是不是好欺负的人,就是表舅面前我也敢说,我管得住下半身,不纳妾关你们屁事儿。”裴钧按下要起身的玲珑,抢在她前头说。
“来人,将那几个碍眼的玩意儿都给我扔出去,别脏了我们家裴五的喜酒。”
刚要发脾气借机挑拨各家跟录事府关系的玲珑“”不是,你这人怎么又抢别人的活儿,说好的交给我你放心呢,你就是这么放心的
裴钧不看玲珑,要是他看不见,玲珑就坐着吩咐两声打打人,他就不说什么了,她亲自过来发作,要是那郑夫人装疯伤着玲珑怎么办
羞辱逼迫脑残的法子千千万,何必非得纳妾,不至于的。
想要万死不辞却被通知要纳妾的裴五“”您早怎么不这么想
郑永臣当即被气得起身拂袖而去,郑夫人捂着脸哭哭啼啼也走了,眼看着定是要跟虞京告状的,一时间在场的人心思都有些微妙。
大家来参加裴五的喜宴,不是裴五有这么大面子,也是因为参军署地位特殊,大家不想彻底得罪录事,可也掰不过裴钧这个大腿,这才算陪着郑永臣过来。
大家想过裴钧会不客气,可没想过会这样不客气,一时间各家夫人们羡慕,各家当家的却都有些心思微妙起来,郑录事乃是太子的妻弟,都督又如此不管不顾,这大家心思更摇摆了些,站队的事儿不好太马虎,万一站错地方就是全家人脑袋不稳。
玲珑看见众人的眼神官司,心里有些无奈,裴钧总抢她的活儿,偏偏做的没她好,她也没法子怨裴钧护着她。
怕只怕眼前痛快了,后头还要有麻烦呢,哪儿有她四两拨千斤再祸水东引,让众人都跟郑永臣夫妇对立来的干脆呢。
不出玲珑所料,郑永臣就当自己跟都督府撕破了脸,暗戳戳通过参军署找了裴钧好几次麻烦,都被裴钧毫不留情给撅回去了。
后头许是因为裴钧表现出来的模样太过不耐烦,也许是郑夫人的枕边风好使,郑永臣倒是也没敢闹腾太过,可郑夫人频频叫人传出录事府被欺压特别惨的消息出去,巡察司也频繁有人离开凉城往虞京去。
玲珑不知道内情心里担忧,裴钧倒不放在心上,一切都是按他和荆迟的计划来的,他就等着好机会跟太子撕破脸呢。
整个十月里都督府内宅里消失了好多个小厮和粗使婆子,外院裴钧住的地方倒是没少人,可是演武场以北那片给护卫住的地方空出来好多房子。
可以说都督府里虽然不闻血腥气,但仆从和护卫们人人自危,都安分老实了不少,拿来嚼舌根子的小话都少了许多。
正院里的仆从也闻到味儿,除了贴身伺候的孙嬷嬷等人,也都是差不多模样,所以玲珑身边多出来两个贴身伺候的一等丫头,谁也没敢多说什么。
到了十一月,裴大在各处安排的暗卫都报上来许多生面孔名单,连陈氏在陈家商行安排盯人的不起眼小厮也送过来许多名单,生面孔都是借走商和难民的借口进来的,安城和羌城也是差不多。
可往年难民是有,天寒地冻的却是没有行商会往这苦寒之地来,对此早在雍州的各方都心里有数,连只顾着给裴老夫人侍疾的裴家人都能想明白,水要浑起来了。
但没人说什么,若说虞京是第一战场,那么拥有近十万大军还把守边境线的雍州就是除虞京外的第二战场,是各方势力无论如何都要争取之地,否则即便有人夺得了最高的那个位子,也坐不安生。
十一月过半时,凉城这边因为天气寒冷,各家各户都顶着风雪开始来来往往提前走节礼。
都督府尤其是内宅里玲珑这边,毫不意外碰上了勤王安排来试探的人,那条憾人的紫杜娟花大裤衩她也见到了,当场就喷了茶,捂着肚子哼哼着就叫人送进了卧房。
因为玲珑的预产期是腊月底,这才八个多月呢,下子可是吓着了所有仆从,青桑哭着亲自跑去叫了大夫过来,裴大都匆匆赶过来带着护卫包围了正院。
裴钧当时在兵马司没赶回来,可府里上上下下都特别紧张,裴大明明知道这是勤王的人,也不冷不热将人撵了出去,这叫勤王的门人一时之间怎么都拿捏不准雍宁侯的心思和立场,风雪天传递信息又慢,倒是也没敢有大动作。
这次过后,裴钧无事绝不出府,夜里玲珑睡不踏实,他也睡不踏实,看着玲珑比别人都稍微大一点的肚子,是既不敢让她多走路累着,也怕她到时候难产。
如此一来,裴钧的症状反而比玲珑更深些,夜里总睡不着觉,眼底下都出了青黑,玲珑看得哭笑不得。
“大夫都诊断过了,说我怀相好,定会平安生产,你别担心。”
裴钧皱着眉,自玲珑怀孕一来第一次反驳她,“可咱们府里这个大夫实在是不中用,万一呸呸呸没有万一。”
尉迟康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安城和羌城乱得很,这个节骨眼儿裴钧这样多疑的性子谁也不敢信,不能从外头请大夫回来,有一点闪失他都承受不起。
因此这些时日他对府里的大夫愈发苛刻,大夫最近机会请脉都哆哆嗦嗦的,都快叫他那特别有压迫里的眼神给看哭了,天知道大夫当年也是因为医术无双才被裴钧给救了放在自己门下的呢
玲珑算了下日子,若无意外,她还有不到五十天就能生,这人要是每天都睡不着,恐怕坚持不到她生产的时候。
她故意吓他“若是不好好休息,等我生的时候你坚持不住,万一我真叫人算计了怎么办”
裴钧心惊胆战捂住她的嘴,“不许胡说八道,快呸出来,我好好休息就是了。”
玲珑被他捏着脖颈儿,心里又是发暖又是哭笑不得,只能顺他意思呸出来,好在当晚裴钧还是压着担忧好好睡了,第二日脸色都好了许多,让玲珑也稍微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这算是第三回生产了,虽然知道头胎不好生,但她真没那么紧张。
可惜玲珑这又是安慰又是吓唬的法子就管用了一晚上,第二日用过晚膳后,裴大脸色特别难看来到了正院。
“主子,您得立刻启程,去一趟安城。”
裴钧心下了然,睿王这怕是出事儿了,可他肯定不能这时候离开府里,他拉着玲珑的手,让除了裴大以外的所有人都退出去。
“我送你去歇了好不好”裴钧想让玲珑先进去睡下,裴大这么着急都来不及等他去外书房,想来情况很紧急,他得立马处理这些事儿。
玲珑瞧着不大对,摇摇头,“夫君既然没事儿瞒着我,我都知道,那就让裴管事说吧,说不准我还能帮夫君拿主意。”
裴钧见玲珑坚持,这才问裴大,“严重吗”
裴大迟疑看了眼玲珑,点点头没再犹豫,“王爷被刺,危在旦夕,羌城还好说,有迟大人在。可安城那边的情况您也知道,底下人好些是从关外来的,个性极强不太服管,王爷此去就是为了彻底解决隐患。这会儿王爷不能出面,荆少主毕竟跟在王爷身边日子浅,不能服众,只能您前往才能镇住场面,给王爷争取时间。”
若是叫安城的钉子发现睿王被刺后,许多暗中在做的事情便群龙无首,定会怀疑到睿王身上去,裴钧也说过此刻还不是睿王出头的时候。
裴钧皱着眉敲着矮几思索,随后看着裴大眼神有些愧疚,“你也知道,夫人如今怀身子八个多月我这时候绝不能离开,你带着我的印章去帮荆迟一臂之力,应该也可以。”
都说妇人生产七活八不活,裴钧以前不信,现在有点风吹草动他都要担忧,宁可信其有,他不敢离开。
裴大对为主子出生入死是毫不犹豫的,问题这种时候,还不知道睿王是被谁所刺,他裴大就是带着雍宁侯的私印,也可能于事无补。
他迟疑着还不曾点头,玲珑突然握住裴钧的手,认真问他“夫君可信我”
裴钧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紧蹙眉心刚要说话,就被玲珑捂住了嘴。
“夫君若信我,就去一趟安城,府里有裴管事带着人听我号令便可,我并不是那些只知道攀附的内宅妇人,我也能为夫君分忧,此行必得夫君去不可。”
她比裴大想的还要透彻,睿王若身死,睿王所属势力定会把账都算到裴钧身上,疯狂反扑,虞京有心思的人不会放过雍宁侯府。
若睿王活过来,得知裴钧扔下他不管,心里有了龃龉,新帝继位,雍宁侯府也会在新帝心底留下疙瘩。
所以哪怕她明天就要生,这会儿也只能裴钧去,别人代替不得。
裴钧还是放心不下,“我去跟裴大带着我的印信无异。”
“若是无异,裴管事就不会这么着急来禀报您。”玲珑没法子,只好将自己一直迟疑着没说出来的话拿出来逼他
“夫君一直都挡在我身前,替我解决所有该我解决的事儿,可是不相信我能做好你的夫人”
裴钧赶紧解释,“当然不是,我只是心疼你,你身子又弱,我怕别人伤到你,你的本事我从来没怀疑过。”
玲珑见他着急,脸上神色和缓了许多,也知道自己刚刚说话有些过分了,但很多话玲珑还是坚持要说出来。
她握住裴钧的手,与之十指交叉,眼神看着裴钧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知夫君敬我爱我宠我护我,我也想如此对待夫君,我说这些话不是为了伤你的心,只想夫君能够明白,我心若磐石,便希望能跟夫君比肩同行,而不是躲在夫君身后,良人便该风雨同舟。”
裴钧心头大撼,唇角动了动,一时说不出话来,可眼神里熠熠生辉的亮光,盛过摇曳的烛火,亮到让眉眼都弯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古时候夫妻之间是可以互称良人的,良人不是单指夫君。感谢在20211030 03:48:1520211031 23:5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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