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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送走过来宣旨的礼部右侍郎, 江兴德嘴都快笑歪了,用力拍江宣肩膀,“我就知道老四你是个出息的”
江宗拍上江宣另一边肩膀, 笑得合不拢嘴, 最后只连说了好几声“好”。
旁边的侯夫人、世子夫人也抛弃了什么荣辱不惊的大家气度,脸上喜形于色。
再往旁边的丁姨娘且惊且喜, 一边跟江兴德一样笑得见牙不见眼, 一边又觉得有点晕乎乎的, 她家长生这是跟戏文里说的那样,尚了公主以后就是皇帝老爷的亲女婿了
江宣也有点晕乎,这就点了驸马了本来以为还要再多努力表现表现, 没想到, 赐婚圣旨直接就来了
后面一排的江显昌扑过来, 抱住江宣腰, 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跃, “四叔四叔, 你成了驸马了”
江宣现在正满心欢喜无处安放, 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 当下一把捞起已经十岁的江显昌, 对着天空就狠狠抛了几下。
江显昌哈哈大笑,“抛高点抛高点”
还留在后面一排的江显盛虽然跟江宣感情平平,但亲叔叔里出了个驸马,以后他跟小伙伴们吹起来也更有面子,加上看父母、祖父母都这么高兴,他也跟着高兴。
江显盛旁边的薛氏、江幼婉、江宽只觉得脚下好像踩了片云朵, 心情分外飘扬又有那么点不真实, 以后要有个公主弟妹四嫂了
被江幼婉牵着的江婉婉虽然才七岁, 但一般事情基本都懂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公主四嫂
薛氏旁边的罗氏眼睛也瞪得老大,老四居然尚了公主
紧跟着嫉妒迅速啃咬了罗氏整颗心,侯府算什么,整个天下都是皇帝老爷的,以后要给亲女婿封个侯爵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凭什么他们打破头都不一定抢得到的东西,老四居然唾手可得
那个狗娘养的王八蛋老四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老天简直不长眼
罗氏心里妒浪翻涌,恨不得以身代之,但看着他们夫妻在侯府里的最大靠山江兴德这么高兴,心里再恨,面上还不敢太露端倪,只能低头遮掩住嫉恨的眼神,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扭在一起。
礼部的人大张旗鼓过来宣了明旨,就跟上个月岑玉裁被点了长乐公主驸马后消息很快传开一样,江宣被点了襄城公主驸马这事也迅速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襄城公主挑驸马的风声之前传出去了点,不少人家还在积极努力,得了这消息后,当下不知道多少人难掩诧异。
二公主今年十六岁,这才上半年的四月份,大公主当初第一次点驸马也是十七岁的下半年,众人都以为怎么也还得再等个半年一年的,万万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定了下来
得了消息后,不少人下意识鄙薄江宣出身不行,不是承爵的嫡长子就算了,连嫡子都不是
但等冷静下来后,想想江宣是这一科的武状元,真材实料凭自己本事考上去的,又在去年的虎贲卫大演武里表现不俗,前年还救过驾,生母身上有了个七品敕命,不同于一般庶出,自身也是开国勋贵之后。
江夏侯府是早过了鼎盛时候,现在声势不如大驸马所在的岑家,但比上虽然不足,比下仍然有余。
最后,众人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这二驸马的人选也还凑合了。
再联想到上午传胪大典后,江宣这个武状元有点反常例地授了虎贲卫职缺,不少王公勋贵、文武大臣这才心里恍然,都成了皇帝女婿了,还要什么御前侍卫,在哪都缺不了他露脸的机会,还不如继续深耕虎贲卫,这才是真正的老成之选。
有那想的深的,开始思考建安帝特意把未来女婿放去虎贲卫的用意,这莫不是
礼部官署。
左侍郎叶正则正在当值,上午传胪大典结束散朝后,皇帝突然吩咐礼部即刻书就一封赐婚旨意,下午挑个吉时去江夏侯府宣旨,当时他心里一惊,暗自庆幸还好家里还没跟江夏侯府问过婚事,之后就默默琢磨开了。
皇帝挑女婿肯定早有考量,这个驸马人选不可能是仓促定下的,只是点状元前就露出风声的话,难免让人觉得新驸马的武状元有水分,定了状元名分之后再点驸马才是锦上添花、双喜临门。
但既然早就定了江宣是驸马人选,那之前授官背后怕就有讲究了
眼见过去江夏侯府传旨的右侍郎已经回了官署,叶正则让人叫了候在官署外的贴身长随进来,低声吩咐道“去秋树胡同那边,让三房备份贺礼送去江夏侯府。”
这个三房指的是叶正则的堂弟叶梦得那一房。
去年底,叶梦得的妻子黄氏带着嫡长女叶元娘,也就是钦定的未来二皇子妃进了京,在内城东南部的秋树胡同安了家,以便叶元娘跟着宫里派过去的教养嬷嬷学习皇室的礼仪规矩,并从各方面熟悉皇家和宗室的人际往来关系等。
一个是未来二皇子妃,一个是未来二驸马,以后就是正经亲戚,现在送份贺礼应当应分,正好趁早把关系拉起来。
最后叶正则又加了句“不用急,不早不晚过去就好。”
太早了太殷勤,也太扎眼,太晚了太怠慢。
不管陛下是不是有意以后让二女婿接掌虎贲卫,灶早点烧上。
翰林院,江宣被点了襄城公主驸马的消息也渐渐传了过来。
太子妃生父、从五品侍读学士张致和沉默了会,叫了长随进来,“回府告诉夫人一声,打点份贺礼送去江夏侯府。”
当年也不过是结亲不成的小事,关系也该缓和了。
主掌外宾、朝会仪节之事的鸿胪寺。
三皇子外祖、正三品鸿胪寺卿郭广德沉吟了会,这个“二驸马”以后前程怕是不简单,江夏侯府、宋国公府现在手里就已经捏了一部分虎贲卫,禁军卫、金吾卫里也有浸透,难得大家都成了拐着弯的亲戚,有了说得过去的由头走动
郭广德抬头吩咐长随,“去,让家里送份贺礼”
主掌全国马政的太仆寺。
四皇子亲舅、魏国公、正四品太仆寺少卿魏宏图眯眼想了会,“通知府里送份贺礼”
内城西南的净土胡同,二皇子外家皇商金家,上京这块的主事人金二垚吩咐大管事,“马上备份厚礼,你亲自送去江夏侯府”
内城南,江南道商会馆。
五皇子身后站的江南道富商各家在京的当家人或主事者聚了个头,最后馆主孙五富一锤定音,“各家都好好备份厚礼,差兄弟子侄或者自己亲自送去江夏侯府”
宗人府。
康王爷捋须,他就知道,长那么好还勇武,二驸马果然没跑了,当下让护卫回去传话,“让王妃备份贺礼送去江夏侯府。”
督察院。
大驸马岑玉裁亲爹、正三品左副都御史岑伯如捋了捋须,“也是喜事,让家里备份常例贺礼,以玉裁的名头送过去。”
金吾卫内城东官署。
新上任的金吾卫右将军、徐国公徐茂功大手一挥,让亲卫回府报信,“准备一份厚点的贺礼送过去。”
徐国公府跟宋国公府有旧怨,徐茂功之前和钟广洋合作,前年江兴德寿辰时候想坑江兴德一把,借之打击宋懋,后来被江宣搅了局没坑上。
要徐茂功说,开国都近百年了,勋贵之间谁和谁还没点龃龉,既然当初没坑上,那就不算仇
金吾卫外城南官署。
当年江兴德当金吾卫外城南营参将时候,和江兴德这个上峰结了点仇怨的原中郎将、现参将蔡继特别怄,觉得这些勋贵们太讨厌了,门第高了不起啊,门第高你就能以前空降当参将、现在儿子尚公主在皇帝面前都能说上话啊
就凭你祖坟埋得好吗
蔡继指桑骂槐摔摔打打半天,最后还是吩咐人回府送信,送贺礼,厚礼
反正仇怨也不大,前年江兴德寿辰时候去坑人也没坑上,冤家宜解不宜结,哼
禁军卫皇城衙署。
阳武侯扼腕叹息,他就知道那江四是个能耐的可惜当初家里长得最好看的五妹落水了都没把人勾上,可惜了
当初自家跟着钟广洋想坑江夏侯府一把,现在不求多亲密,但仇怨得尽量揭过去,来人,送贺礼,厚礼
拉关系、示好的有,不忿的自然也不少,忠勤伯府、宁远侯府、金乡伯府、其他一些江夏侯府的旧怨、也有意争襄城公主驸马的人家等就很不爽,恨不得关起门来骂江夏侯府这是祖坟冒了什么黑烟,自然不会巴巴让人送礼道贺。
还有江光祖,他进京后就吩咐了人特别注意江夏侯府的动向,现下听了手下禀报后,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跟着心里蚂蚁啃噬一样又疼又痒,一个庶子都能尚公主,这就是侯府的权势吗
江光祖下意识忽略了江宣西校场武试时的风采和身上武状元的名头,只觉得他不如江宣,肯定全是出身的缘故
各皇子外家、相关联的人家,部分之前亲钟广洋的勋贵、武将人家,侯府本来就不少的姻亲、故旧、上下僚属,再度热情起来的江氏族人,另还有相当数量过来攀附的小官、小吏、富商、一些正在找门路跑官的人等,这一下午,江夏侯府门口车马络绎不绝。
江兴德带着江宗在前院,侯夫人带着世子夫人在后院,四个人见了不知道多少人家的管事、媳妇,甚至官吏和商贾本人,仿佛一瞬间,江夏侯府的声势就起来了。
喧喧嚷嚷一下午,等太阳落山天色暗下去,眼看离宵禁不远的时候,侯府门前才终于消停了下去。
之后,江兴德吆喝着在鹤芝堂二进院的大厅办了个丰盛热闹的庆祝宴。
江兴德带着六个儿子、两个孙子坐了一桌,侯夫人带着丁姨娘、几个儿媳、庶女们一桌,角落里还给府里的所有姨娘、通房们开了两桌,席上众人觥筹交错,个个面上喜气洋洋。
坐在江宗下手的江宏一口闷了杯中酒,脸上在笑,心里在骂,下午他们金吾卫外城西营的金中郎将,也就是二皇子外家旁支族人的那位,往日里眼睛长在头顶上,今天主动找了他说话,结果,最后问的是他家老四
他那时候才知道,老四居然狗屎运得被点了驸马
之后他亲岳父,外西营的罗参将,也特地找了他谈话,说知道他们夫妻和江宣母子关系不睦,回头他会让罗氏生母好好说教罗氏一顿,让江宏眼光也放长远点,以前的仇怨就让它过去,以后一定要笼络好了江宣这个大有前途的四弟。
再想想晚上下班回来后听说的下午侯府门前的盛况,江宏抬头又闷了一口酒,不就是个驸马,还不一定定准呢,谁知道是不是第二个章临之
想到章临之,江宏心里一凛,作势低头倒酒,垂下眼皮遮掩住了眼睛里的神色,要不要
江宁坐在江宗对面,他今天在宫里当值,江宣被点了驸马的消息传开后,不知道多少同僚、上峰跑去恭喜他,虽然身为侯府嫡子,他之前在禁军卫里混得还行,但也就还行,不想今天一下午过去,似乎突然变成混得很行了。
江宁笑哈哈地给坐他下手的江宣敬酒,“老四,好样的,再接再厉,以后让二哥多沾点光”
以前江宁是天老大他老二,但在宫里当了四年多的差,今年还又当了爹,多番打磨,使得他性子务实了不少,只觉得家里兄弟争气,他跟着沾光,这不天经地义吗有什么不好意思或者不忿不满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蠢货才把好处往外推
江宣一手揽着赖着他坐的江显昌,一手举杯跟江宁碰了一个,“二哥大气”
江宁得意,“那是”
老五江宽今年十一岁,在最下手笑嘻嘻看着江宣他们喝酒。
旁边角落里,江宽的生母辛姨娘抓心挠肝,深悔当初仗着还算得宠,给江宽要了江宣前面那个位置更好的院子,当时就该紧挨着江宣住,让他们亲兄弟自幼相处,感情不就处出来了
想完院子这茬,辛姨娘又开始悔恨之前见江宣发达了,没让江宽多去亲近他四哥,当时她憋着一口心气,觉得以前府里没什么人看在眼里的江宣再能还能能过侯府去,她儿子日后靠着侯府就行了,可他娘的谁能想到,老四居然那么能耐,直接当了驸马爷,成了皇帝老爷的亲女婿
江宽旁边的老六今年五岁,还没上族谱、起大名,暂时只有个小名寿全,平日里被他姨娘养得性子很闹腾,今天眼看不常见的亲爹也在座,他不敢乱蹦跶,乖乖坐在特意给他搬的高椅里,吃着身后丫鬟给他布的肉、菜。
老六他生母柳姨娘坐在辛姨娘旁边,心里很不是滋味。
先前柳姨娘仗着生了江兴德的老来子,虽然不见江兴德多另眼相看,但她依旧跳得很,后来被侯夫人收拾了几通,气焰才下去,但平时看那些不得宠的姨娘、通房都是抬着下巴、只用眼角余光瞥的。
直到丁姨娘有了敕命,对着丁姨娘柳姨娘下巴不抬了,但也没上赶着亲近,就当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
但现下她后悔了,该早点跟丁大花搞好关系才是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能让老四以后多拉拔拉拔寿全。
柳姨娘旁边的苏姨娘脸上挂着应景的笑,这会心里已经骂疯了,一骂江宣何德何能、老天瞎眼、皇帝跟公主眼神都不好,二骂侯夫人和世子夫人脑子被驴踢了、傻出了天际,竟然放任一个庶子成长到了这地步,现在居然还在笑
笑,笑你娘的笑,真不怕老四仗着驸马身份直接夺了侯府爵位吗
女眷那桌的罗氏心里骂得不比苏姨娘少,只觉得嫡出那两房都疯了,眼睛跟被屎糊了一样,没看到老四马上就要一家独大了吗侯府这爵位和偌大的家财在这,到时老四怎么可能不惦记
女眷桌上首的侯夫人笑吟吟地抿了口果酒,放任老四扑腾她以前有时也迟疑过,现在看来做得没错,老四一朝尚了公主,直接就给侯府添了大光彩,府里声势一下就起来了,这份光彩预计还能有几十年,到时侯府必定早就是另一番光景了,岂是今日能比。
虽然老四一下子冲得太猛,以后侯府内部可能失衡,但只要好好疏导,到底利大于弊。
侯夫人右手边的世子夫人笑着跟对面的丁姨娘碰了一杯,大周的驸马不禁掌权,受宠公主的驸马脑门上就等于直接刻着“显贵”两个字,襄城公主虽然不如长乐公主十岁就册封,但也是三年前就有了正式封号的公主,很不差了。
府里能出个驸马,不只是侯府,她娘家宋国公府也要受益。
至于老四蹿得太高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数,不说老四和丁姨娘品性看着都不错,这世上也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因势利导、水来土掩就是。
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侯夫人问了丁姨娘说要三牲六畜给武曲星君还愿的事,最后直接以侯府名义把还愿这事接了下来,而且不仅仅还愿,还准备施粥施药一个月,一来庆贺双喜临门,二来为府上积德积福。
江兴德很是赞同,“夫人这是老成之言。”这次府上突然气运勃发,是要做善事积积福德。
之后又说到要给江宣挪院子,外院东路一溜四个大院子,从南到北依次给江宗、江宁、江宏用了,现在最后一进院还空着,正好给江宣,江宣现在西路的那个院子实在太小,没有东路院的一半大。
但江宣想了想,觉得没必要,一来已经住习惯了,二来东边那院子往前一墙之隔就是江宏,江宏眼界窄、心胸浅,再往前的江宁脾气上头的时候人横得很,他日常大多在虎贲卫,难得回府一趟,不想把陪姨娘的宝贵时间浪费去应付那俩。
外院西路的最南边是四个“田”字形排列的小院,田字格前后不通,但左右相通,江宣住的“田”字右上角的院子,江宽住的右下角,他俩旁边的小院现在都空着。
江宣觉得,与其搬去东路,还不如
“把我旁边那个小院子扩进来吧,就不往东边搬了。反正回头朝廷要给我盖驸马府,在府里给我留个通透点的住的地方就行。”
江宗、江宁闻言劝了会,见江宣主意已定,劝不动,最后这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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