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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去看大漠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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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周公公在呢啊”解小五开口就是一阵阴阳怪气,周公公面上疑惑几分,正欲开口又被解小五打断“瞧您这一脸不痛快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到这里周公公彻底明白眼前之人就是故意的,连着在孙景晟和林小宴两处碰壁本就心情不畅快,这会子还要被一个毛头小子挑衅,火气不打一处来,却强忍着笑道“又是你当值辛苦了。”

    解小五脑中正思量如何叫周公公难堪,可听他答了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紧接着就对上他那分笑意,顿时暗叫不好,然而为时已晚。

    只见周公公别过脸去用手指扫了一下鼻尖,转过来时笑容更甚,两手背在身后用着悠然温柔的声音说道

    “王爷先前命人改造城西马厂,然而那人现在东游未归,所有工程都停了下来,里头更是放置着上等的土木石料无人看管。

    与其没日没夜的在清屏堂当值,不如去那儿看管着,每日打扫清点数目便好,每月还能多得二两银子,倒也乐得清闲。若是觉着无聊,或是买酒闲逛,或是我再加派小厮陪你,你意下如何”

    周公公说完又冲着解小五一笑,吓得解小五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车周公公您这是要将我赶出府了”

    “你这小子说什么胡话那边的差事轻松还能多赚银子,我看你年纪轻轻在这里耗费身体实在可惜,难道你就不想多存些钱财以后好讨媳妇儿”周公公嘴角的弧度就没平复过。

    见解小五慌了神方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我断然不会亏待你的,你好好考虑一下,明日给我答复。”

    正要走,解小五反过来一把抓住他就道“诶别别别,周公公,我打小生活在府上,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习惯了,我一个人去做轻松差事怕是对不住的我的兄弟们所以我想留在这儿,至于那边的差事您另寻他人吧。”

    “既然你们兄弟情深,那便一同去任职,彼此也还有个照应。”

    “别我有喜欢的姑娘我不能走”解小五喊道。

    听过这话周公公便什么都明白了,往日解小五是个巴不得偷懒的家伙,自打林初来了清屏堂他越发积极,也怪不得他总是跟自己呛声,原来是吃了飞醋。

    想着,周公公脸上原有的暗笑忽的沉了下来,他是个阉人。

    解小五跟他争风吃醋这是对他的侮辱

    原本只想通过调职的方式吓唬他一下,不知怎的,周公公现在从心底里想动真格。

    恼着,解小五抓着周公公的手就是一顿撒娇“周公公求您了,俗话说君子有成人之美,您就找别人去吧行不行嘛”

    肉麻之感席卷全身,以及伴着些许恶心。

    周公公满脸嫌弃抽走自己的手在身上擦了擦,重新背在身后咳了咳便道“你都这样说了我岂有不如你愿的道理不过林初是跟在王妃身边的姑娘,要娶她必须过了王妃那一关,你须得保护得了林初,要么就有能力不让她过苦日子。”

    “哎是是是等会儿谁说我要娶林初了”解小五脸色骤变,红得像猴子屁股,见周公公笑而不语又开始胡乱解释一通,说到最后自己都没了声,看着周公公火气全消

    “明天开始你便是清屏堂管事的,工钱自然会比做小厮的高一些。等好事成了可别忘了请我吃酒。”

    解小五连连点头,耳朵发烫勾的他心火都在燃烧,等抬起头时周公公早没了踪影,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愧疚,到底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姐姐,你不必陪着我一道睡的。”已是子时,施儿困得两眼睁不开都要陪着辞儿,从白天到这会儿寸步不离,生怕她出个什么事端。

    对着睡得稀里糊涂没有神智的施儿,辞儿心中愁绪万千。她受命于白兰兰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林小宴府外遇刺、谣言缠身,没有一件是她不曾参与过的,就连那日相府外头的女人都是她亲自为白兰兰寻来的。

    如今白兰兰被孙景晟当众揭破恶行关入死牢,细查下来她根本逃不掉,何况今日从辰禧堂请来白兰兰的是她,尸隐那边一定会认为她是背叛者,更不会放过她了。

    左右都是一死,辞儿早就认了。可她唯一放不下自己的姐姐,尸隐那个性子她是清楚的,万一连累了施儿又该如何想到这里辞儿眼泪止不住往下落,抬手摸了摸施儿脸颊,顺来一条毯子给她盖着便轻轻地出了门。

    这边才出门绕过一小块竹林就迎面碰上尸隐,庭灯已经灭了两三盏,却丝毫没有阻挡住尸隐脸上的杀气。

    辞儿腿一软便瘫坐在地上,泪都没得流,只拖着哭腔道“求你放了我姐姐。”

    “交代完了”尸隐冷声问。

    辞儿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却见乌云盖住了半边,心里一冷,脖子凉过之后热血不断往出跑,痛感早被抽搐代替。

    她就倒在地上,月亮被乌云全部遮住那会儿她早就没了气。

    房门被轻轻推开,玄色长袍卷着一股凉风来,屋里的烛火被扑了得抖了抖身子。

    桌上还残留着食物的气息,孙景晟的目光直射床那边。

    林小宴趴着睡,地上还有她蹬掉的被子,同时还有一阵粗狂的鼾声。

    孙景晟皱了皱眉走上前捡起被子给林小宴盖好,见她眼皮略微红肿,猛然间心像是被狠狠捏了一下,心里愧疚顿起,却又不敢碰她,生怕惊了她的睡意。

    这张熟悉又心动的脸,这个可爱又心爱的人,好久没有抱着睡了。想着,孙景晟心又痛了一阵,没忍住就伸出指尖轻轻凑到林小宴的鼻尖前头晃了晃,好似隔空抚摸。

    正满足笑着指尖就是一疼,孙景晟忍着痛感抽出手,这才见一个小娃娃咬着他的指头不松口,凑到跟前仔细一看,他竟还在睡梦里

    孙景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遂晃了晃手,知卿软软的身体跟着晃动几下就掉了下来,吓得他迅速张开手掌接住,一场虚惊过后知卿仍旧睡着,鼾声比方才还要大几倍。

    见状孙景晟无语,娃娃甚是可爱,只可惜长了一张嘴。

    怪不得林小宴耳朵里塞了棉花,鼾声如雷便是如此了。孙景晟脸上尽是嫌弃,两指捏着知卿的脑袋就将他放回原位,顺手刮了一下林小宴的鼻尖,再一次掖过被子才放心走了。

    相府,林天锋披着一件薄衫坐在棋局前长吁短叹,手里捏着的黑子早就被捂热,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扭头一看原是刘氏。

    “这会子你起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心慌意乱。加上你这么吵,我哪里睡得着你大半夜盯着棋盘看什么”刘氏口气中多有抱怨,却还是将手里的毯子给林天锋披着,反而敛了敛自己的衣裳坐下,望着她看不懂的棋局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林天锋叹气声从未停止,听刘氏这么一说烦闷感又上升了些许,索性将手中黑子胡乱落在一处,抓起白子便开启新一轮的郁闷“孙景晟抗旨一事传的沸沸扬扬,皇上却只禁他的足,这皇上当真是与表现出的愚昧大不相同啊”

    “还不是怪你你要不是这么专权皇上能整日里假惺惺的吗如今才知道他的真面目,原来从一开始就有一把刀架在咱们脖子上”刘氏抱怨声更大,对林天锋的厌恶不是半点。

    林天锋气急又抓了一颗白子,手中两颗一同拍在棋盘上气愤起身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没有野心连猪圈的猪都不如”

    “你个老东西自己不高兴还要冲我撒气”

    “你你真是越发泼蛮了”

    两口子正吵着门外就传来急急忙忙的声音“老爷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林天锋火头上当即就冲了出去一脚踹翻小厮“大晚上嚷嚷什么皇上驾崩了吗”

    “老爷恕罪是是二姑娘没了。”小厮话间整个人都在颤抖,要知道林长乐可是林天锋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存在,报这道丧很难不被连累。

    林天锋没反应过来“什么”

    话才落小厮就望着他身后一声大叫“夫人”

    待林天锋看去时刘氏已经昏死在地,这会子回想起小厮的话才后知后觉“你方才说乐儿怎么了”

    “方才楚家的人来报丧,说二姑娘病体未愈,半个时辰前断气儿了”小厮一边哭一边磕头,林天锋只觉五雷轰顶,眼眶顿时发烫湿润,整个人都往后倒了一下,好在最后一把扶住了门。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

    翌日早,死牢迎来一个稀客。

    白贤儿身穿凤袍,从头到脚都显露着华贵之气,路过之处人人跪拜,却在进了死牢之后耳边充斥着欢呼。

    那些都是迟早死的东西,本就低贱肮脏,却在这里见着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白兰兰被单独关在一处,在死牢尽头的那间,她听着凡人们吆喝不断原以为出了什么暴乱,正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误杀时目光里就走来了她自认为的救星。

    “姐姐”白兰兰一声惊呼之后连滚带爬冲到牢门口,两手抱着木柱,眼睛都在冒光“姐姐你真的来救我了”

    跟在白贤儿身后的赵嬷嬷本就哭了一路,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却被白兰兰这么两句话又惹得直掉眼泪。

    白兰兰激动的都忘了昨夜牢房里乱窜甚至会咬人的老鼠带来的恐惧,在狱卒打开牢门后提着脏兮兮的裙摆就往出走,却被往进走的白贤儿挡住,吓得她当即站在原地道“姐姐莫要进来,别弄脏了你的衣裳里头有好多老鼠”

    “可你在这里待了一晚上,辛苦你了。”白贤儿顶着自己的假惺惺说道,白兰兰头摇得像拨浪鼓,破涕为笑道“可我还是等来了姐姐,我就知道姐姐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哦原来我在妹妹心里是这般厉害的存在”白贤儿说着再次往进走,狱卒见情况不对当即溜走,赵嬷嬷哭的不成样,白兰兰只往后退着,一点异样都没觉察。

    甚至主动给白贤儿提着裙摆“姐姐从未见过这种地方许是感到新奇,在这之前我也没见过,但是看一眼就好了,这种地方不能就待。”

    白贤儿只笑不语,她连水牢那种恶臭的地方都能弄得出来,死牢的环境相对来说很不错了。

    “妹妹可有想过以后”白贤儿冷不丁的问道,白兰兰将她宽大的裙摆卷成一团抱在怀里,衣裳又厚又重,抱起来还是很吃力的。

    她却笑嘻嘻回答“还跟从前一样守着姐姐。”

    闻言白贤儿眸色中刮过一层不屑,嘴角弧度却更为饱满“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赵嬷嬷现下是揪心的疼,白兰兰楞了几秒又笑了起来“不然怎么衬托姐姐聪慧嘛你居然还嫌弃我,哼。”

    她以为白贤儿是在逗她,殊不知她的俏皮模样在白贤儿眼里极为恶心。

    “爹娘去世多少年了。”白贤儿问。

    “嗯约莫有十多年了,姐姐突然问起,是想念爹娘了吗”白兰兰小心翼翼回答,生怕触及好姐姐的伤心事。

    谁知白贤儿转身就往前走,白兰兰抱在怀里的裙摆一下就落在地上,惊得她立即扑上去抓“姐姐对不起我没抱紧”

    “本宫五岁那年,家父外出,带回来一个孩子,眉宇之间与家父有七分相似,母亲几经询问始终没有答案,最终郁郁寡欢生了一场病就这么去了。你可知,那个孩子是谁”

    白贤儿说完便缓缓回过头来,目光毒辣似乎要把白兰兰千刀万剐,白兰兰愣在原地不敢动弹,方才姐姐说的话现在在她脑中疯狂循环,就连门外的赵嬷嬷都露出了疑色。

    白兰兰呆愣着不言语,白贤儿的脸上多了几分更明显的厌恶,再次别过头不看她,足足一刻钟白兰兰才隐约回了些许神智,不可置信的问“所以我不是母亲的孩子么”

    话音才落白贤儿转身就甩了一个巴掌在她脸上,力道大到那一巴掌过后白兰兰半边脸发麻。

    只听面前人咬牙切齿道“区区一个野种,不配称呼她为母亲”

    白兰兰好像被打傻了。

    “我爹娘原本那样恩爱,要不是你,他们的夫妻之情怎会破裂我母亲又怎会落得这个下场你竟敢叫她母亲掂量掂量你半边身子里淌着的肮脏之血问问自己配不配”白贤儿歇斯底里大骂,白兰兰眼泪双股的淌, 脑子直发蒙。

    赵嬷嬷整个人也僵在那儿,她在白家伺候那么多年竟然不知白兰兰身世,回想起来那年白夫人怀胎七月便被老爷养在房中,等出来的时候孩子已经长了两颗牙

    “可怜我母亲,因为你白白打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落下不可医的心病,身子也再好不得你怎敢叫她为母亲你对得起谁”白贤儿情绪逐渐时空,敷了脂粉的脸显得与鬼魅无异。

    白兰兰心中万般翻涌,除了哭再不知道如何,抬头望着额上青筋暴起红了双目的白贤儿,昔日二人的姐妹情深之下原来藏着这般血海深仇,而她一无所知。

    “姐姐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姐姐”白兰兰抽噎着伸手去拉白贤儿,却被她迅速躲开,回以更狠的唾骂

    “谁是你姐姐你以为对不起就能偿还我母亲和她那个不曾出世的孩儿性命吗呵呵”说着她冷笑一阵,侧了侧脑袋,嘴角讥讽更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

    白兰兰哭成泪人,一心只想着如何向姐姐赎罪,哪还听得出来白贤儿话里有话只见白贤儿从袖中取出一只瓶子看了一眼,随即抬手就扔了过来,白兰兰反应过来时瓶子已经落进了干草里,她只得蹲下去翻找。

    而后两手捧着它好像是什么珍宝一样,人中那块儿晶莹,泪水都淌到了下巴,狼狈极了。

    “打开它瞧瞧”白贤儿冷笑着,俯视着蹲在那儿的人高傲极了。

    瓶子眼熟的很,白兰兰心中有些不安,打开瓶子的瞬间,扑鼻而来的气味让她彻底崩溃,这是先前她心衰之症未能痊愈时,白贤儿从宫里送出来的药。

    若在往常她一定不会害怕,可方才白贤儿说了那么多狠话,白兰兰岂有坦然的道理

    见她满面惊恐,白贤儿心满意足,一时站姿都变得端庄许多,她微微扬起下巴轻蔑盯着白兰兰,口中淡然吐出一句“便是如你所想那般。”

    这个时候的她,像极了俯视众生的神。

    白兰兰瘫坐在地,宛如一只蝼蚁。

    脑中突然响起林小宴和宋妈的再三叮嘱,原来她们早就知道白贤儿的真面目。

    这个时候后悔有什么用呢

    “你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白贤儿冷冰冰开口,白兰兰如今只觉魂不附体,白贤儿忽的又笑“可你现在所承受的,远不及我母亲所受之痛的万分之一”

    说罢白贤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凤冠,声音飘然满不在乎道“让你在这儿死了未免太便宜你。

    孙景晟把你的丑事全部抖了出来,现在整个镇国王府都不待见你,不如你就回那儿待着吧。等本宫寻到了全天下最恶心的无赖再将你嫁与他了却残生赵嬷嬷,派人送她回去”

    镇国王府从清晨就炸了锅,辞儿的死法越传越邪乎,消息由林初传到林小宴这里时已经到了中午。

    “该死阿隐真是胆大包天敢在精兵眼皮子底下杀人”林小宴气的饭都吃不下去,辞儿跟白兰兰勾结的事她知道,却在白兰兰被打入死牢当天的晚上被杀,这不明白着是被灭口了

    林初紧张的握着自己的右手道“正是因为他们胆大包天明目张胆的杀人,现在府上姑娘小厮们都在怀疑姐姐你呢”

    “怀疑我”林小宴气急,转念一想顿时没了脾气。

    精兵眼皮子底下死了人,只能是武艺高强之人,可坏就坏在现在关于她是妖怪的事传的人尽皆知,哪还有人想到凶手可能是习武之人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林小宴咬着筷子低吼,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总是有受不完的窝囊气自带系统认识玄学界大佬还能这么憋屈天理何在

    “姐姐冷静现在你是被王爷禁足,所以不管外头的人怎么说都不敢轻易冒犯到你头上,就是天塌下来还有王爷呢他不会任由你受委屈的”林初硬着头皮说了一堆安慰的话,说到最后她自己都没脸,只得闭了嘴。

    林小宴心中苦涩,孙景晟昨天找了白兰兰做替罪羊,明天他又该找谁林初还是解小五又或是周公公

    可夜生香一日不除,她就是他最大的替罪羊。

    “你为何不将尸体带回来”夜生香一边给人傀们放心的蛊虫,一边头也不抬问尸隐。

    “府上精兵那么多我如何运得进来”尸隐不耐烦“你不是说郡主不出三个时辰就被送回来吗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记得我有说前提只要皇后去看她,你现在问我作甚我又不是皇后。”夜生香无语回答,随后一手倚着个小人傀脑袋,转过身笑说“还有,我什么时候问你外头那些尸体了我说的是辞儿。”

    尸隐的目光也随着夜生香的动作看了过去,小人傀面相虽然同样狰狞,但比起成人制成的人傀还是精致许多,单是细腻光滑的皮肤看起来与傀儡戏里漆了面儿的娃娃差不多。

    “你连孩子都不放过,果真是下贱的血脉。”尸隐眼中暗藏杀意,而后回应起夜生香刚才的话“我所需的是阳刚之心,你若是想用辞儿做人傀便自己动手,我凭什么给你做好事”

    夜生香仿佛听到笑话一般,倚着小人傀的那只手抬起来便一把拍在它的后背上,一只虫子很快从它口中掉出,紧接着小人傀就像化了的糖人一样瘫软瘪了下来。

    他冲着尸隐就是一道嘲弄“我明明是给他新的活法,你怎能把我对他的救赎说成是不放过”

    尸隐的杀气并未减少,反而增多。对他而言,低贱的妖族血脉所做一切都是污秽之事,夜生香也没叫他失望,一件人事儿也没干。

    “自己就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哪来的权利为别人救赎。”尸隐依旧冷漠。

    夜生香听了这话却连连摇头,在人傀群里转了半天方才停下,转身就拎着它的脖子走到尸隐面前,扬起它的手就笑“看见他手里的玉坠了么这就是刚才那个小人傀的玩意。”

    话一出口尸隐心中顿时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不出所料的夜生香补了这么一句“这男人找自己妻子找了很久,我好心送他们一家三口团聚难道有问题你看,他到现在都还抓着这个玉坠,足以见得他对儿子如山一般的父爱。”

    “呵无耻之徒。”尸隐再不想看一眼眼前人,那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败类。

    “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些正经事吧。”夜生香将人傀推到一边扭头就到了药堂,尸隐跟在他身后,墙壁上挂着的灯在人经过时动也不动,燃烧之时发出的气味尸隐当即就辨了出来。

    那是人油。

    “辞儿之死,必定能牵扯出熔界之炉,你可不要错过这次的好机会。”

    “她和熔界之炉有什么关系”

    “我说尸隐小友啊,你怎么这会子变得愚昧了”夜生香说完就接了笑,尸隐恍然间也明白了什么,却还是在临走前骂了句“无耻至极。”

    林初才收拾了桌上残羹,正往外走就见着清屏堂外头被解小五拦着一个气喘吁吁的老婆子,两人似乎起了争执,这会子吵的不可开交。

    “不准任何人探望那是王爷的命令老妈妈你尊重点”解小五被老婆子气得就差上跳下窜。

    老婆子抬手就狠狠拍在他肩上,疼得他呲牙咧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婆子就啐了一口道“我说了有大事跟王妃说,你不叫我进去就算了连话都不叫传小心我到周公公那儿去告发你”

    “咳咳,你们两个在干嘛呢”林初歪着小脸慢悠悠走出来,见二人都争得面红耳赤险些笑出来,好在压住了。

    “姑娘你要为老身做主啊这个解小五他太欺负人了”老婆子开口就是一顿胡嚷嚷,恼得解小五赌气去了一边,原以为林初会劝说,谁知她张嘴就是训斥

    “老妈妈你既说是有大事何故不直接告诉他如今站在这里和他争争吵吵的又是作何就是天被绣花针点了个芝麻眼儿拖到这会子都比窟窿大了,好歹在府上待了这些年,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么还好意思告状。”

    “我”

    “还不赶紧说事耽误了谁担待得起呢”

    “哎呀是相府的人来报丧,说是二小姐昨夜没了,请王妃去吊唁呢”老婆子忍着委屈劲儿将自己要说的说完,谁知话落又迎来林初一顿奚落“老妈妈你这是何苦呢差点耽误了大事”

    说罢林初扭头就冲回房中,见林小宴捧着知卿玩闹连忙道“姐姐,相府二姑娘没了,那边的人请你去吊唁,你要去吗”

    林长乐的死是林小宴意料之中,她早便说过她活不过多久的话。

    可惜这如花似玉一般的年纪,可对于林长乐这个人,林小宴只能表示死的活该。

    “她既嫁去了楚家为人妇,相府请我算是什么缘故楚家都没派人来请,我倒好,巴巴的凑过去本王妃的面子真就一文不值吗哼,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林小宴撇嘴说,话落又想起自己被禁足一事,不由得心声恼意。

    “其实如果没被夫君禁足的话兴许还能去看她一眼,可惜现在门都出不去。”林小宴故作委屈巴巴的语气和表情说道。

    林初只能轻叹“事事不如人意,姐姐还是放宽心吧而且她对你也不好,你没必要去看她的。”

    “是吧。”

    门外的孙景晟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嘴角微微上扬之后便隔着门道“去楚家吊唁也好,回林家看望也罢,不能去从王府到那两家之外的地方。一个时辰后为夫让周宝龙亲自护送你去。”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吓得屋内二人一齐打了个哆嗦,林初稍微探着脑袋往外面看了一眼,门口只露着一部分衣角,看过之后当即给林小宴狂点头。

    林小宴故作镇定,却在半晌之后才憋出一句“多谢。”

    门外没有丝毫回应。

    林初再度探头去看之后激动叫道“王爷走了”

    林小宴当下两眼放光握住知卿就冲了出去“耶我终于可以出来放风了”

    “夫人果真像个小孩一样爱玩。”孙景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小宴浑身僵硬,不过几秒脖间就传来一阵温热呼吸,她当即红了脸。

    林初一脸老母亲微笑站在门口观望二人,以前的娇羞早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腰被圈着往后拉去,林小宴没站稳就这般跌进孙景晟怀中,熟悉的温柔声音从耳后飘来“许久不曾见过师父笑得这般开心,若是为夫没有被禁足,便能和你一起出去玩。”

    在这一刻林小宴心里对孙景晟所有的不满都抛之脑后,她像只刚被捕捉的小兔子,在狼爪下不知所措。抬头看去时孙景晟正低头凑了过来。

    林初心中狂喜,解小五也在院门口看得体内热血奔腾。

    谁知就在二人双唇碰在一起之际,林小宴将手中的知卿挡在了面前。

    院内几人茫然。

    知卿更是在三秒之后一口咬在孙景晟唇上,过后在林小宴手里疯狂闹腾“呜呜娘亲我被非礼了”

    望着孙景晟出血的唇,林小宴陷入尴尬

    知卿的哭闹声一声更比一声高,孙景晟前额微皱“夫人的玩意当真别致。”

    “胡说八道我不是玩意”知卿火大拖着哭腔大骂,下一秒就被孙景晟的大手捏在掌心里,惊得林小宴伸手就去夺,怎料孙景晟瞬时就吻了下来,血液偷偷渗入几滴在她的口中,腥甜的很。

    整个世界都安静许多。

    这是林初最爱看的戏码,如今得偿所愿,正站在原地激动的搓手,解小五的目光全数投给了她。

    柔软的唇始终能化了孙景晟的心,所有的前嫌都能经过一个吻融解掉,不管林小宴多少次,他的心永远都会在吻上她的瞬间猛烈跳动。

    林小宴睁着双眼看他,这个男人睁不睁眼都是深情,感慨的同时她庆幸孙景晟没有睁眼。因为距离太近,她看他时已经成了斗鸡眼。

    淡吻持续两分钟,林小宴终于想起知卿的存在,连忙推开孙景晟掰开他的手,然而知卿就盘着腿坐着,见她满是惊慌,嘿嘿一笑就道“爹爹没有伤害我,我还是很懂事的喔”

    什么鬼要不是周公公出手相助,知卿都成了盘中餐,这会儿居然还帮着孙景晟说话这是什么盛世傻白甜

    林小宴瞥了一眼笑开花的知卿不禁肺腑道,唇上忽的一热,原是孙景晟抬手在她的唇瓣上抹了一把,只见他眼角弯了弯,绯唇轻抿就道“给夫人梳洗打扮,上浆果色口脂,她最适合这个颜色。”

    “好嘞”林初应声蹦蹦跳跳地就走了,林小宴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只大概知道,大家都希望她和孙景晟好好的。

    可又有几个人知道,无根不生刺。

    半个时辰后孙景晟拉着林小宴的手来到后门,停在这里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旁边还有二三十个暗卫守着,再远些便是随处可见的精兵。

    “出了镇国王府就没那么安全了,夫人路上千万小心。”孙景晟给林小宴扶了扶正歪了的发簪,下一秒正要给她敛衣裳谁知林小宴转身就上了马车,周公公满脸尴尬的对孙景晟行礼“王爷放心,我们一定保护好王妃。”

    孙景晟没有应声,反而冲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林初道“还不跟上夫人愣在这里做什么”

    “是”

    话音才落林小宴猛的掀开帘子就道“你凶什么林初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怎么着也得等着周公公先上车吧”

    说完林小宴就将脑袋缩回车中,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使得周公公极度尴尬,看向林初微微点了一下头方才对着孙景晟抱拳请辞“王爷照顾好自己。”

    孙景晟脸黑的像刷了一层锅底灰似的一字不吭掉头离开。

    “王妃您怎的突然就对王爷态度转换如此之大”林初将一个垫子放在林小宴腰后小心翼翼问着。,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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