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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具一格开业好多天, 柳夫人也抽空过去看了一遍,回来对顾馨之更是赞不绝口。
柳山长听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直说她不好好卖布, 折腾什么灯啊架啊, 一看便是不务正业,哗众取众, 瞎折腾。
气得柳夫人把他撵出去书院住了几天。
这么多年, 柳山长也习惯了, 灰溜溜回到书院, 端着姿态, 到处逮人问题摸底, 没两天, 全书院都知道,柳山长又被山长夫人嫌弃了, 回来找他们麻烦了。
书院学子们早已习惯,除了背书勤一点,别的该干嘛干嘛。
因此, 当柳山长巡视到书院某处,发现几名学生正对着某书的诗篇激烈地讨论时, 还颇为温和地安抚他们,道“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 我们非诗者本人,不一定能全知其诗中含意,得一二分意境足矣。”
有一学生却提出异议“山长,道理我们都懂, 但这位集册之人,却将白先生的雨夜诗并入咏志诗篇,但周先生的雨夜全篇都是景致描写,这不太合理。”
“哦”柳山长诧异,“哪篇,我看看。”
学生当即将诗作递过来。
柳山长低头一看,皱了皱眉,下意识翻到扉页
当代知名才子诗篇
他僵了僵“你们也抄了一份啊。”他认得笔迹,正是面前一位学生的。
“是。”那名学生拱手,“学生觉得很有用处,抄一份赏析。”
“我也抄了一份。”
“我也”
柳山长摆摆手“我就随口一说。”继续看那篇诗作,低声诵了遍,“早蛩啼复歇,残灯灭又明。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声注1”
“是。通篇都是景物,学生以为,应当放入咏景篇。”
柳山长闭上眼,将词句含在嘴里吟诵“啼复歇残灯明灭芭蕉声”他倏地睁开眼,大喝一声,“好好诗”
学生们都习以为常。
“山长,我们自知这是好诗,但这著书者归类,不太严谨啊”
柳山长瞪他“你压根没品出来”他点着诗句解释,“这白居易大晚上不睡觉,听虫鸣反复停歇,残灯灭了又点,晚上关着窗,外头下雨打在芭蕉上,他隔着窗都能听见这不就是夜深难寐吗哦,这白居易是不是至今还没被派官这不就寂寥愁苦吗还不是咏志是什么你们几个琢磨半天,还觉得人分类出错,竟是连个闺”
他好悬止住到嘴的话。
卷起书册,挨个给人一下,怒道,“将这诗句好生抄写个百八十遍,醒醒脑子的”
“是。”
柳山长哼了一声,扔下他们,大步离开。
回到书房,发现他带回来的那册当代知名才子诗篇又回来了他桌上学生们已抄了几份,这份原稿就送回来了。
他瞪着书稿咬牙切齿了半天,扭头喊道“去,把谢慎礼给我喊过来”
“是”
另一头,布具一格顺利开张,顾馨之放下心头大事,但也更加忙碌了。
这些定制款,其实都不难,只是在这时代的传统服饰上加些巧思。
布坊讲究四大样,布料、绣工、染色、裁剪。
绣工这块,她不打算跟老铺子争。一是她请不起好的绣娘,二是这块制作工期太长、来钱太慢,短时间也很难打过京里其他的布坊衣铺。
布料,她打算推香云纱。
这世界也有香云纱,但都是从南边采购而来。香云纱制作繁琐,产量少,加上路途遥远,运费昂贵,这香云纱的售价也就高居不下。
她打毕业开始就接触香云纱,从事这个非遗行业已近十年,加上有现代高科技分析技术,她对各步骤的制作原理理解得更为透彻,绝对不比这个时代的老师傅差。
香云纱是她打算拿来当镇店布料的。
现在第一批香云纱已然入库,后续的制作却卡在薯莨这里,她上回已经托云来的管事帮着留意,看看能不能在入夏前再弄一点。香云纱最好的销售季节,是在夏日,如今刚入农历五月,不着急,也急不来。
所以她把布坊的亮点,放在了染色和裁剪上。
正统的布料是基本盘,她肯定要卖。但她也要创新,染色是她选的路子。
毛巾是她的尝试产品。她在现代用的染料都是化工产品,到了这里,只能天然提取,怕弄不好,所以才从小物件试起。
毛巾染了几批,她才敢往布料上操作。
还不敢多染,失败了几匹,最终才成了三匹,也即是那三套做样板的裙子,一套桃粉渐变,一套天青渐变,还有一套是香槟色。尤其是香槟色,用到了黄、红、黑、白、蓝五种色,非常难调。
但效果喜人,让她这段时日的辛苦没有白费。
她站在巨人肩膀上,对颜色的经验和把控,是这些只靠口口相传的传统老师傅们比不上的,往后她的布具一格,除了传统布料,还可以染一些新鲜颜色的布料,让那些挑剔的贵人们买回去让他们家仆人裁剪缝绣。
除了染色,还有裁剪。
她浸淫布料行业多年,香云纱是她的拿手技艺,染色调色是她从小玩到大的行当,剪裁设计,就纯粹是爱好了毕竟做布料的,哪个没有当设计师的梦想
她这种熟悉布料的人,做起设计,创意不够,审美却是妥妥的。但她的创意不够,是指在瞬息万变的现代社会,在这里,以她的设计理念和审美观点,妥妥地走在社会前沿。
这不,一下便收到几十套定制,能忙好几个月了。
如此以来,她家铺子,除了绣工,布料、染色、裁剪,都能立起来,怎么着都能赚点生活费了。
现在单子有了,布匹货源也稳妥,就差染料了。
薯莨是一则,其他颜色,也不能放过。
她目前试出来的几种颜色,大都是在庄子周边或采买、或采摘回来的。如今要批量使用,便不能再靠这种零碎打闹的方式。
她也没自己累着,前些日子倒腾的时候,许氏和徐叔都有跟着,对这些草木都算认识,这会儿倒是方便,只将需要的材料清单交给他们,顾馨之就当了甩手掌柜。
她开始琢磨新的颜料。
如今的色调还是太简单,还多是用的当季草叶、草根,她得多试一点。
布坊里的工作上了正规,染色材料有许氏她们操心,她开始带着水菱、香芹及振虎等人,漫山遍野的跑,经常早早出门,晚上背着一堆树叶、草根、枝条回来,然后煮水看色,试染。
忙起来,就把谢慎礼忘到了脑后。
直到有客人找上门来。
彼时,顾馨之正在小厨房熬煮她那些五颜六色、奇奇怪怪的植物,听见有客人,头也不抬道“谁啊,让娘或者徐叔去接待,我这里不得空。”
香芹有些委屈“奴婢也不认识,那人就指明要见你来着。”
顾馨之瞪她“你姑娘是接客的吗谁说要见就得出去”
香芹吓了一跳,急忙摆手“姑娘这话可胡说不得这不是,那位老人家看着年纪挺大,气派也足,奴婢怕给家里惹事嘛。”
顾馨之“那你不得问问人家姓甚名谁吗”
香芹连忙点头“有的有的,他说您认识他家夫人,正好他过来这边踏春,就顺便上门来讨顿饭的。”
顾馨之“”这问了跟没问似的。看了眼锅里的草木,她朝边上的水菱吩咐,“再滚一次就停火,等我回来再说。”
“是。”
顾馨之略擦了擦手,大步流星往外走。
一路快走,片刻功夫,便抵达待客的大厅。
屋里只有一老一少两位,老的那位背着手站在堂前盯着她自己写的对联,少的候立在旁。
顾馨之挑了挑眉,踏进屋里,问“恕在下眼拙,敢问先生是”
老者闻声回头,上下打量她一眼,皱眉“你便是顾家姑娘怎的一身邋遢脏污就出来见客”
顾馨之“”她面无表情,“老先生,不是你说上门讨顿便饭的吗怎么还挑剔起主人的衣着打扮呢”
老者语窒,有些羞恼“来者是客,你怎可这般无礼”
顾馨之“我也没见过上门就挑剔主人家衣着的。你又没递帖子让我准备准备,还怪我不换衣服接待。你这人好生不讲理啊。”
老者“”
顾馨之还惦记着她那锅颜料,也懒得应付,遂逐客“行吧,既然你这般讲究,恕我家缺粮少肉,请不起这顿便饭老先生,请了。”
老者“”
他何曾被人这般扫地出门这顾家姑娘,当真可恼,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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