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 其他小说 > 八零矿区重组家庭 > 第98章 098

第98章 098

聪明人一秒记住 笔搜屋 www.bisowu.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m.bisowu.com

    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陆广全的办法是什么呢

    开源节流, 内外合力。

    所谓的开源节流,就是把矿上能省的钱先省下来,尤其是那些高耗能的设备和项目, 该停的停一些,这些项目多是杜家父子俩引进的, 张劲松也知道,要动不容易。

    第二步就是扩大全方面产量,多出去找点销路, 不要等靠望, 把所有希望寄托在现有销量上, 小卫的卤肉能走出去,质量这么高的气肥煤, 没道理走不出去, 所以可大力培训一批业务员, 正好把在家里等着分配工作的年轻人派出去,一举双得。

    金水煤矿目前的主要买家还是大型国有钢铁厂机械厂发电厂,这些大厂用量多是多, 但比较固定,对忽然增长起来的煤炭产能,有点“应接不暇”的意味。

    那么,出去外头找各种中小型客户就迫在眉睫了。

    “学小卫的模式, 广撒网重点捕捞,外头的中小单位的购买力也不容小觑。”张劲松点点头,吃了一颗花生米。

    陆广全没有领导们一颗花生米吃十分钟的功夫, 他都是要吃就吃,吃完就放下筷子。

    只见他端正坐着,接口道, “同时,还可以向银行贷款,以金水煤矿这么大的体量,贷款几千万是非常轻松的。”

    小卫这个体户都贷到了四十万,他甚至想请小卫再炮制一个卖点,把贷款额度提高呢。

    毕竟,几千万或许也撑不了多久,只能解燃眉之急。

    “这只是我初步的想法,书记还可再商量。”陆工留下这么一句,就起身走了,他得回家去检查作业,从上个学期开始,孩子作业就由他负责了。

    卫孟喜和张劲松对视一眼,哭笑连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家怎么压迫这位雄才伟略的大工程师呢

    “张书记您是知道的,我没”

    “知道知道,家庭分工嘛。”张劲松呵呵一笑,又莫名其妙来了句,“小陆这几年进步很大,很明显,看来是时候给他加点担子了。”

    卫孟喜不明所以,但很快,她就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了,因为一个星期后,她还没从愧疚里回过神来,省里的红头文件就下来了,同意张劲松的申请,在金水煤矿搞一个防尘试点工程,成立防尘科,并由陆广全担任科长。

    卫孟喜嘿,这家伙还升官了,从副科长升成科长,还是一个被省里重点点名成立的试点科室,可不是一般闲杂科室的科长啊。

    于是,矿上已经有人打趣叫他陆科长了,只是大部分人还是习惯称呼他陆工,工程师才是他的本职一样。

    “陆广全你来一下。”吃过饭,今天轮到根花和卫东洗碗收拾灶台,卫红和根宝扫地拖地倒垃圾,呦呦负责把桌椅板凳归位放整齐。

    从今年开始,卫孟喜终于能在家务这一块上当甩手掌柜了,孩子搞不干净没关系,可以返工。

    返工还不干净,那就降低要求,睁只眼闭只眼,以前她那么累大半是要求太高累出来的。

    “怎么”男人推了推眼镜。

    “你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陆广全这才放下手里的外文书籍,来到客厅,把门关上。

    “最近几天我一直在想,当初要是我再多用点心,再坚决一点毛英秀就不会”

    毛英秀就是那个喝农药自杀了的妇女,卫孟喜心里实在是难过,一顿饭味同嚼蜡,以前明明记不清她长什么样,最近几天却能记起她的一颦一笑。

    那是个很柔弱的女同志,有一双小鹿似的眼睛,说话的时候不敢看人,卫孟喜曾在买菜的时候遇到过几次,她兜着孩子在菜店门口晒太阳。

    不怎么爱说话,但每次有人主动跟她说话,她都细声细气的回答别人,也不会去招惹什么是非。她怀里的孩子有一双跟她一样的小鹿眼睛,戴着小帽子,虎头虎脑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虽然不是自己直接造成的,但卫孟喜就是觉得难受。一个工作机会,她明明可以给她的,她只需要说句话的事,可毛英秀宁愿自己憋着跟婆婆鱼死网破,也不愿找她开个口。

    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不寻求外界的帮助。

    卫孟喜恨其不争,但更多的是无力,好像她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告诉人们,她在很努力的改善煤嫂们的生存环境,可还是有人“死在医院门口”。

    陆广全也大概知道她最近的心理,拍拍她,“算了,你帮不了所有人。”

    自从听见毛英秀的死讯,卫孟喜就被这种无力感裹挟着,寝食难安。

    她重生的意义,她一直强调的都是改变自己和孩子的命运,可随着能力不断增强,她也想尽量多帮助一下别的女性,从黄文凤到刘桂花,孙兰香,付红娟,高彩芬,胡美兰就在她沾沾自喜成果不错的时候,毛秀英死了。

    就差一点点,只一点点

    陆广全把她脑袋压到自己怀里,按了按,像对待孩子一样,轻轻抚着她的后脑勺,温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你尽力了。”

    毛英秀喝药自杀那天,她正在外面参加考试,回来听说以后第一时间门去市医院看了,但因为正在抢救,没能见上,她只是留下两百块钱给家属,让如果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抢救结束后,又被转到重症监护室,家属没来找她,也没听说什么不好的消息,卫孟喜就以为是救过来了。

    她还跟陆工说,经过这一遭,毛英秀应该能想开了,再大的事,能有生命重要吗她还想着,能考完驾照,毛英秀转到普通病房的话,要带煤嫂们去看看她,劝劝她。

    虽然平时真的交集不多,但煤矿家属之间门,有种特殊的天然的感情牵绊。

    谁能想到,农药的杀伤力那么大,她刚去参加考试,下午拿到驾照,开开心心回到矿区,就听说噩耗。

    “你尽力了,你已经很棒了,真的。”陆广全亲了亲她额头,“要不,我们资助她的孩子吧,一直资助到大学毕业。”

    卫孟喜这才稍微缓过劲来,红着眼圈猛点头,“好,我们把她儿子长到大学毕业的所有费用包了吧。”

    说起这个,卫孟喜的神经顿时就苏醒过来,她不能主动去大咧咧的告诉那家人,她怕毛英秀的婆家人会以此变成孩子身上的吸血虫,她得先搞清楚那个男人可不可靠,要是不可靠,就得考虑娘家人。

    娘家人,其实也不一定可靠。不然她在重症监护室这几天,怎么没听说有娘家人来看一眼呢

    一想到毛英秀好好个鲜活的小媳妇,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在重症监护室与死神搏斗的时候,婆家人靠不住,丈夫靠不住,娘家人也靠不住,她的眼泪就如开闸的洪水。

    “怎么,怎么还越想越难过了”陆广全赶紧拍她。

    “以前,以前我听人说,说女人是没有家的,娘家不是家,婆家更不是家,我我”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广全只能掏出手帕帮她擦眼泪,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卫孟喜实在是太难过了,重生以来,几乎一路顺风,哪怕遇到挫折也能从容应对,可这一次的事,就是在她完全想不到的地方,被一盆冷水浇头而下。

    这说明,她做得还不够多,还不够努力,还不够成为女儿的依靠,别人的依靠。

    “陆广全你给我听好了,以后我的闺女不许嫁出去,这里就是她们的家,一辈子的家”

    “好,不嫁,陪咱们一辈子。”

    “不行,还是得让她们恋爱,爱情的美好,我不允许她们没体验过。”

    “行行行,都依你。”陆广全想到自家这仨闺女,要是嫁到毛英秀这样的婆家他真的想杀人的心都有。

    不过,妻子说“爱情的美好”,是不是说,她对他们的婚姻很满意这是不是对他的肯定

    嗯,一定是的

    于是,晚上,三个闺女就发现,妈妈居然主动提出要跟她们睡,还说今晚是什么“闺蜜之夜”,甚至还破天荒的允许她们把零食和汽水儿带到床上去享用。

    “妈妈,你不会是想钓鱼执法吧”卫红那鬼机灵,满眼狐疑的问。

    卫孟喜想打她两下,但一想到以后谁要是敢碰她一根汗毛自己都会心疼,只能把手收住,凶巴巴地警告“只允许今晚,平时都不许。”

    这才是熟悉的妈妈的味道,三个女孩笑嘻嘻跑去抱自己的小枕头。

    根花作为大姐,自然是睡她的屋。

    她的屋跟她人一样,全是温柔的粉色,带蕾丝花边的窗帘和铺盖,就连小笔记本上也封着粉色的纸皮儿,妈妈给她们一人打了一套梳妆台,她的小镜子周围还贴了一圈花边。

    这不,温柔的小姑娘还知道照顾人,见妹妹们和妈妈去洗漱了,她就默不作声的将她们枕头摆好,拖鞋准备好,又踩在板凳上,拿了四个漂亮的小水杯,将玫瑰花水泡上。

    等卫孟喜洗好过来,就发现她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这样的闺女,简直就是来报恩的

    卫孟喜亲亲她,问她在艺术团的事儿,知道她有两个玩得很好的朋友,过生日的时候还来过家里,也是很懂礼貌很温柔的人,卫孟喜就放心了。

    这辈子,因为自己在矿区的强势,因为陆工的逐步上升,温柔的小姑娘也不容易被人欺负了。

    就这样,母女四人裹着被子,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闺女们叽叽喳喳说着学校里的事,谁跟谁好,谁跟谁闹矛盾,老师夸谁批评了谁明明是很细微的,不值一提的,平时卫孟喜很少会用心听的口水话,此时却变得那么有意思。

    根花说她学舞的地方,胡团长骂了谁,谁哭了,谁又笑了,谁的舞鞋破了个洞,谁的裙子多了一圈花边

    卫红说她在电视台做实习小记者的时候,看见雪梅阿姨上面穿着西装,下面却穿着裙子,还说她有一次忘词了,是她在场外提醒她的

    呦呦则是嘚吧嘚吧“仙草”和红烧肉的事

    卫孟喜觉着,这个夜晚意义非凡,“以后咱们每个月都来一次闺蜜之夜怎么样”

    “好呀妈妈不能骂我们。”

    “不骂。”

    “那妈妈妈妈,我可以带红烧肉一起睡吗”呦呦蠢蠢欲动,她总是不放弃把小狗带上床的想法。

    “这可不行哟,没有商量余地。”

    好吧,小丫头扁扁嘴,妈妈还是不爱红烧肉哟,至少没有她卫小陆那么爱。

    卫孟喜嘴角抽搐,臭丫头,你的小狗每天被洗得雪白雪白的,啃着最好的骨头,喝着最香的鸡汤牛奶,冬天还有棉花小袄穿这都不爱,啥才叫爱。

    ***

    接下来几天,卫孟喜就带着黎安华刘桂花去落实毛英秀的身后事,果然跟她预料的差不多,公公婆婆呼天抢地,说没想到她性子那么烈,当时也没怎么吵,跟窝棚区真正的婆媳吵架比起来,她顶多就是大声说了几句不该把工作让给小叔子的话。

    也没哭没闹,没像其他妇女一样说不活了,甚至“吵”完架还帮儿子好好洗了个澡。

    谁也没劝她,她也没找谁哭诉,静悄悄的,睡到夜里男人发现她不对劲,推了推没动静,嘴里呼出的气却有股农药味,这才急忙叫醒老人送医院。

    他们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人不是他们逼死的,可卫孟喜的神情却更冷漠了。

    她孩子还没满周岁,说不定正处于产后抑郁的阶段,平时的矛盾就不说了,工作这么大的事没人跟她说一声,小叔子就偷偷递交了申请,跟婆婆吵嘴只是一个因素,真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应该是吵架后全家人对她的不闻不问。

    这种被漠视,才是让她真正走上绝路的根本原因。

    再一看,男人也是个软弱的,哭得像个二十多岁的大孩子,卫孟喜问什么,他都“是是是”的,到底是听懂还是没听懂,无人知晓。

    卫孟喜看着那窝囊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想想也是,要不是真窝囊到一定程度,也不会在工作机会被让给弟弟的时候他无动于衷,反倒鼓动妻子出面去争吵。

    这样的男人,即使现在表现得再怎么伤心欲绝,再怎么一往情深,很快就会再婚无论是迫于外界压力,还是他内心想要再找一个能为自己出头的女人。

    卫孟喜是绝对不可能把钱给他们一家的,甚至口风都不会漏一点。

    去到毛英秀的娘家,果然也是一样,老两口听说她们是煤矿的邻居,居然还一个劲埋怨闺女不懂事,心眼小,多大点事值得拿命赌气卫孟喜没听完就神情冷漠的走了。

    她再一次相信那句话,女人这一辈子是没有家的。

    只是可怜了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卫孟喜决定,还是去找煤矿工会和居委会,将钱分成两部分,工会给一半,居委会给一半,当然都是按月给,以后孩子能考上大学,能有自己的分辨能力的时候,卫孟喜就亲自给到他手里。

    至于为了一个工作机会逼死儿媳妇的老婆婆,卫孟喜一方面强烈要求公安出面,就是调查不出什么,也要让她吃点教训。另一方面就是建议厂里取消他们家的工作顶替机会,他们不配。

    就他们这样的人家,男人没出息窝囊废,老婆婆偏心眼的,想要再娶一个,是不可能的。别说他们在矿区已经名声烂大街,就是回老家,人家一打听,也很少会有人家原意把闺女嫁过来吃苦。

    “放心吧小卫,以后小虎就是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咱们煤嫂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要是敢对孩子不好,我不会放过他们。”付红娟和刘桂花恶狠狠地说。

    尤其付红娟,虽然嘴巴大,但也是最好打抱不平。

    “行,咱们都好好看着。”

    “对了,你听说没,李茉莉和杜林溪退婚了。”刚说她不错,老毛病立马就犯了。

    “不是早就该退了吗,怎么拖到现在”去年李茉莉就知道杜林溪的男女关系混乱了,她那种直愣愣的性格,没道理忍辱负重这么久啊。

    “嗐,你天天忙着考驾照上大学还不知道吧,他俩都差点扯证了,要不是李副矿反对,他们现在都结婚了。”

    卫孟喜一愣,怎么,“李茉莉不是知道杜林溪的花”

    “嘘小点声,是知道,但不知怎么回事,俩人闹过一段时间门,不情不愿还是和好了,说要结婚,还是李副矿听说李秀珍的事,这才”

    李秀珍的孩子生下来了,不负她望是个儿子,还是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孩子,漂亮到一点儿也不像她和张毅。

    像谁,大家都是有眼睛的。

    张毅受不了这屈辱,打过闹过,怒发冲冠,一副要去跟杜林溪拼命的架势,最终杜矿长给他安排到矿工报当副主编的工作,工资福利待遇都涨了不少,两口子这又重归于好了。

    先前有多愤怒,得到“私了”条件时就有多高兴,这副高举轻放,能屈能伸的“大丈夫”行径,可是让矿区群众们大开眼界。

    原来,能力不行还能靠老婆啊

    原来,只要条件到位,什么屈辱都能忍下来啊

    张劲松自然也听说他们的风流韵事,但一来没证据,二来杜矿长也有自己的拥趸,要打起擂台来他也占不了好,所以干脆就装不知道,只是不许他把这俩人安排到核心业务科室去。

    而都闹成这样了,李茉莉不可能还能忍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有不得不跟杜林溪结婚的理由。

    卫孟喜猜,要么就是她怀孕了,要么就是她有把柄落杜林溪手里了。

    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觉着不是自己能操心的。

    就这样吧,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她自己也很忙,因为卤肉厂现在都忙成三班倒了,以前只需要每天白天八个小时啊。

    进入1986年后,冷库已于二月份正式投入使用,现在每天的产量与日俱增,销量也在增加。

    主要是老百姓收入高了,对食品的需求也高了,更多人舍得花钱购买卤货,现在走出去,只要是石兰人,没有人不知道美味卤肉的牌子。

    而眼看着业务愈发繁忙,卫孟喜又重新扩招了三十名业务员,煤嫂已经全都有工作了,困难家庭也都照顾得差不多了,这一次招的就全是初高中毕业生。

    都是毕业后在家等着顶替父母工作的,家里蹲了好几年眼看着父母就要退休了,现在忽然煤矿上发了一个红头文件,说从今年开始,子女顶替的政策取消了,无论有几个孩子,要么参加煤矿统一招工考试,要么自谋生路。

    卫孟喜放出的招工信息,算是跟矿上取消顶岗制的消息打了个缓冲,很大程度的减轻了煤矿二代们的抵触心理反正,顶替不了就去卤肉厂上班,目前看来也是很稳定的高收入工作,还轻松。

    这一批新招进来的,因为是年轻人,她就全给安排到外省去了,每个月给点出差补贴,让他们去外省跑业务,临近五省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就去更远的地方。

    现在有冷库,省内的客户可以实现卤肉厂配货上门,但省外的,就只能他们自己来拉了,毕竟每天销量真的很大,光仓储车间门那十几个男同志,压根忙不过来。

    美味卤肉的名气在那儿摆着,倒是卫孟喜这厂家成了强势的一方。客户爱来不来,反正他们的东西不愁卖。

    为了保证充足的出货量,卫孟喜不得不开始实行三班倒,因为厂房空间门有限,想要只上白班的话,无法同时容纳下那么多工人。

    三班倒是轮着来的一个月早班,从早七点到下午三点,相当于缩短了工时,但工资还跟以前一样;一个月中班,从下午三点上到夜里十一点,工资多十块;一个月夜班,从夜里十一点上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工资多十五块。

    要说工资的话,大家肯定更愿意上夜班,可为了保证生产安全,也为工人们的健康考虑,卫孟喜不允许固定班次,都得轮流着来。

    就这样的工作时长,说长真不长,但她要求高,一旦出错都是整个车间门一起罚款,所以工人们都是打着十二分小心的。

    上班时候如露薄冰,下班后又亲如一家,也就美味卤肉厂能这样了。

    同时,苏玉如给她找的门面也装修好并投入使用了,都是在省城各大中小学学区附近,新培训的工人也能正式上岗了,卫孟喜手里也就暂时没什么事了。

    随着销量爆炸式增长,几个文具店收益也在与日俱增,卫孟喜终于在1986年的十月份还清了所有贷款,虽然手里又没多少钱了,但至少实业是看得见的,就在那儿不会跑,不会丢。

    拿回了所有东西的产权,卫孟喜也终于有时间门来琢磨苏玉如的事了,这几年,卫孟喜是眼睁睁看着金维鸿这个“大掮客”怎么破产的。

    先是拿出十六万现金买了一本假的菜谱,结果没几天就被手底下的厨师偷师带走手艺,结果还是假的,饭店被砸,赔礼道歉又损失了一笔。

    他手里没钱了,但是还能写书,还能靠稿费养活一大家子,甚至还能得到几个女学生的青睐。

    至于是怎么青睐的,卫孟喜不清楚,反正她听说的消息就是,某一天在他外出做新书签售会的现场,他老婆披头散发跟一个女学生撕打在一起,说是女学生不守妇道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

    那画面,被很多闻讯而来的记者拍了个正着,奸夫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卫孟喜一连在报纸上看了好几天八卦连载。

    然后没几天,又爆出有人状告他期间门抢劫偷盗别人古文字画,对方据说是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群众,将他于什么时候偷盗了谁家什么古玩,价值多少钱,以及证据都给甩出来了。

    那几年这样浑水摸鱼的事情不少,可很多都因为当事人已死,或者被迫害疯了,子孙后代想要讨个说法也很难,但这位不具名人士的官司,可是打到了省高院,着实在民间门兴起一股风潮。

    因为这场官司金维鸿大作家输得彻头彻尾,输得一分不剩,不仅将家里现存的“别人家”的古董原样退还,还将原本已经被他转卖的也购买回来,还给人家

    不还可以啊,那就去坐牢呗,但这辈子还能不能活着出来就不知道了。

    最后,金维鸿一家几口那叫一个赔得裤衩子都不剩啊,原本还跟他眉来眼去爱慕三分的女学生们,瞬间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原本还以为,靠着自己写小说的本事怎么也能东山再起,结果他还是低估了这时代普通人的道德感,求了一圈出版商和报社,没一家买他账的,都觉着这种有道德污点的人,就是能写出红楼梦再世也没用,打心眼里就看不起

    甚至,民间门还兴起了一股讨伐这种假作家的风潮,他这是写着伤痕文学赚着苦难者的钱,背地里却干跟那些小兵小将们一样的勾当,年轻人们为曾经买过他的书而羞愧,耻辱。

    于是,他家门和墙上,糊的全是臭鸡蛋,最好别出门,出门不是被唾沫星子淹死,就是被粉转黑的年轻人们泼粪泼死。

    卫孟喜听着黎安华打探来的消息,都快乐死了。

    这就叫报应啊,只是不是老天爷给的,而是曾经被他一骗再骗最后还抛弃的原配苏玉如给的。

    她相信,以苏玉如的能耐,肯定不会轻易弄死他,就把他曾经从苏家身上获得的金钱、地位,一样样的慢慢的摘掉,然后看着他在这个世上裸奔,让世人看着他裸露出来的丑陋、恶心的本质。

    直接弄死他,还让他一了百了得个痛快,就是要慢慢的像耍猴似的看着他挣扎才有意思呢。

    至于他那胆敢自称“原配”的妻子,苏家的表妹,那就尝一尝被人三的滋味吧,一次怎么会够呢

    卫孟喜真想给苏玉如鼓掌,但她得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至今苏玉如不肯承认菜谱是她送的,卫孟喜也就装不知道,她的好自己记心里就行了,要是捅破那层窗户纸,她会更别扭。

    反正,卫孟喜以后是会把她当自家长辈孝敬,养老送终的,虽然她并不需要。

    打官司讨要祖产的风潮,很快被很多有同样遭遇的人家模仿,甭管有没有证据,反正只要知道是谁拿走的东西,就是一个告,告得倒告不倒无所谓,主要是想出出心头的恶气。

    据说,省里意识到这个事情的严重性,很多群众都有这个需求后,在请示中央后专门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接受群众举报和起诉,短短半个月,告状的卷子就放满了两个大书柜。

    时代不一样了,以前因为“成分”不好,后人们都只敢夹着尾巴做人,现在既然国家重视,要让他们讨回公道,连黑五类的子女都能去当兵了,他们为什么不大胆的说出自己冤屈呢

    卫孟喜真心感激苏玉如,她的勇敢给了很多人勇气,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无债一身轻,说的就是现在的卫孟喜,从十月份开始,她每挣的一分钱,都是自己的了,不用再为银行打工,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舒服。

    再加上根花四姐弟已经上四年级,呦呦也上一年级了,老母亲的生活顿时轻松很多,也终于有时间门好好拾掇自己了。

    她的头发烫了很多年,虽然打理勤快,但已经不怎么卷,跟直发没多大区别了,卫孟喜想去理发店重新弄一个。

    卷发能显成熟,有时候需要谈客户的时候,会觉着她不像老板,为了提高工作效率烫个头发也值得。

    最近省城的理发店可真是太多了,甚至出现一些粉红色紫色灯光的小理发店,卫孟喜上辈子是见过的,也没进去,从门口经过也目不斜视。

    终于,来到她听刘香说过的很有名的一家,卫孟喜刚把快散架的摩托车停好,就有个热情的女人出来问“大妹子烫头发吗现在最流行的爆炸头招手停,来一个”

    所谓的爆炸头,就是头发剪短,烫成钢丝一样的小卷发,要是再配上一个招手停刘海,那简直绝了,时尚弄潮儿啊。

    所谓的“招手停”,则是将额前刘海高高的吹起,用发胶固定住,露出光洁的脑门,而刘海又蓬松又硬,很像招手浪花的姿势,现在矿区好多煤嫂都烫这个发型,卫孟喜一点也不陌生。

    可是,那真的很像乡镇企业家和基层女干部啊

    卫孟喜虽然知道自己就是乡镇企业家,但她不想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理发店里,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墙上贴着一张张爆炸头和招手停的明星海报,理发师们一个个都是爆炸头招手停流水作业,卫孟喜觉着,刘香说的“流行”是真没错,只是不符合她的口味。

    她准备走人,不行就回矿区,让开理发店的煤嫂帮她烫,她来形容。

    结果刚走两步,忽然眼前闪过一个略微熟悉的背影,很瘦很瘦,骨架十分大。

    卫孟喜还没反应过来,那背影就消失了。

    见她出神,刚才拉她进来的老板娘就说,“大妹子小心脚下,咱们这地上电线有点多。”

    卫孟喜赶紧看向地面,果然横七竖八都是电线,吹风机的,烫头发的,还有一些她也叫不出名字的工具,都是用电的。

    离开之前,她又回头找了一圈,没找到那个身影,只能继续推着自行车往前走。刚走到石兰大学附近,发现时间门还早,离上课还有三个多小时呢,她正想找个什么地方去打发一下时间门,忽然听见赵春来的声音。

    “小卫,真是你啊”

    “你嫂子让我来看看,我还说你不会来这么早。”将近一年的修养,他的腿脚都好完了,只是脸上还有点疤痕,尤其是额角的两条四公分多的疤痕,都还刀子砍出来的。

    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门,公安也没找到凶手,更不可能找到被抢的电子手表,他家底儿是彻底赔出去了。

    但幸好,一家三口厚着脸皮去丈母娘家,使尽了十八般武艺,又哭又闹又跳,不还钱就不走,直接在丈母娘家大门口打地铺,让过路的都看见,要是硬赶,就报警

    这一家三口,小的哭得气都喘不过来,说姥爷姥姥舅舅不还钱她没学上了。

    唐云凤哭天抹地,说娘家不把她当人看,要逼死她男人,她男人要是没了她也不活了,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赵春来更不用说,都包成木乃伊了

    唐家打死也想不到,一惯只会乖乖听话被他们道德绑架的大女儿一家,怎么玩这么一出,简直比他们还像无赖简直比他们还不要脸豁得出去啊

    当然,效果也是杠杠的,在他们“死皮赖脸”穷追不舍之下,终于是要回了八千块钱,再东拼西凑一点,终于是把那三万块还出去了。

    卫孟喜很高兴他们能做出这样的改变,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他们只要豁得出去,就能减少一点损失。

    能三万块全要回来是不可能的,因为已经赔出去两万块了,剩下一万是唐家人私心多要的,现在吐出来八千块,两家人的关系也就彻底了断了。

    赵春来今儿是专门等在这里的,“小卫今儿有空没,上家吃饭去,你嫂子给弄了几个菜。”

    卫孟喜从善如流,“好。”

    她骑着摩托车载他,很快来到金鱼胡同,唐云凤正在灶上忙碌着,小燕就一边写作业,一边笑嘻嘻的跟妈妈说话,时不时当个小跑腿儿,打瓶酱油半斤醋啥的。

    唐云凤这满满一大桌子菜,卫孟喜都不好意思了,他们去矿区玩的时候,她都没弄过这么多菜。

    “以后我就叫你妹子,不叫小卫了,本来我早就想去矿区感谢你的,是手边有事情去不了。”赵春来端起一杯酒,要敬卫孟喜。

    “对不住赵哥,实在是因为晚上还有课,我以茶代酒。”说着先自干了三杯。

    小燕激动得“啪啪啪”拍巴掌。

    “我以后就托个大,当你哥了,你有什么事只管找我,甭管能不能帮上忙,我一定给你办到。”赵春来又猛干了一杯。

    卫孟喜跟着喝茶,同时叫了声“哥”,“嫂子”。

    她没有真正的贴心的兄弟姐妹,能交上这样一家人,是她的福气。说实在的,她让赵春来帮忙办的这几件事,每一件都是见不得光的,像她的“黑手套”一样,要是一般人,还真不愿鸟她。

    毕竟,那可是要担风险的啊

    人家愿意为她一句话,跑到粤东省去买砂金和金疙瘩,就是信任她,把她当自己人,而不是单纯的商业投机行为。

    卫孟喜双手举起杯子,“哥,嫂子,今儿这顿你们请,下一顿得去我家,我跟小陆要认你们做干哥干嫂,好好的喝一顿。”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

    “小燕你笑啥呀”

    “卫阿姨说话真豪爽,就像武林高手一样。”

    众人再次大笑,卫孟喜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这么“豪爽”说大话,可能是前半年太压抑了,那种“没家”的感觉,让她心生飘零之感,可一回头,发现有人是真心待她的,那种幸福感,无法用语言形容。

    小燕歪着脑袋想了想,“那我是叫你卫阿姨,还是叫你姑姑呀”

    卫孟喜一愣,又是大笑,“随你,你要想让卫东给你当哥哥,就叫我姑姑。”

    “不要不要,他才不像别人的哥哥,他就嗯,就当我好朋友吧。”小丫头皱着鼻子摇头晃脑,筷子上插着一根灶火烤得金黄焦香的玉米棒子,慢悠悠的啃着。

    卫孟喜实在是喜欢她这小模样,“好好好,等星期天,让你爸妈带着你去我们家,给你做好吃的。”

    陪孩子说了一会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春来又说“妹子,哥有个合作的事要跟你说。”

    卫孟喜正襟危坐,“哥你说。”

    “你以前给小燕带的卤味,还记得吗”

    “是我用卤水做的豆腐皮那些素菜吗”家里那几个崽已经不吃卤肉了,说是素菜卤出来更香。

    “对,上次你送得多,没吃完,我有个朋友来吃了几口剩下的,说味道很好,他想让我问问你,想不想做卤菜”,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