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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番外三 if线番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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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三上

    芙蓉帐暖, 内帷春香。

    今日不是常朝的日子,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姜鸾依旧沉沉地睡着, 身后有力的手臂搂着她的腰。

    清晨微光从窗纸透进寝屋, 蒙蒙的晕光打在地上。

    她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扯到酸痛的腰, 迷迷糊糊地叫了声。

    身侧的人立刻醒了, 借着微光倾身过来查探。见她依旧阖着眼,又躺了回去,有力的指尖规律地揉捏起她睡梦中不自觉绷紧的腰部。

    昨晚的动静闹腾得极大,褥被一塌糊涂,后来全被姜鸾踢到地上,东一处,西一处地散落满地。

    酸软的腰腿被按揉许久, 姜鸾终于缓过了气, 感觉身上凉飕飕的有点冷。

    闭着眼摸索了一阵, 什么衾被褥子都没摸着, 倒是摸到了结实的胸膛和腹肌。

    她四处按了按, 缩回手。

    “被子呢。”她咕哝着, “我冷。”

    柔软的鸭绒衾被从地面毡毯上捞起, 重新裹在腰间,露出两条笔直纤细的长腿。

    姜鸾闭着眼, 把衾被往上拉一拉, 遮住惊心动魄的美景。

    温热的手掌从腰部按摩的穴道上挪, 扳过小巧下颌,炽热的唇吻了上来。

    乌发被蹭得凌乱,柔滑蜿蜒地落在床沿, 姜鸾被吻得喘不过气,抬脚踢了一下。

    就那一下抬腿,牵扯到酸疼的筋肉,姜鸾倒吸着凉气,迭声地喊疼,“腿。腿也要捏捏。”

    裴显挨了一记不疼不痒的飞腿,手掌往下,顺着笔直小腿,准确地按压在膝盖下方的足三里穴。

    姜鸾被搓揉地通体舒泰,酸爽得快升天。保持着蜷在怀里的侧躺姿势,眼睑渐渐阖拢,居然又要睡着了。

    “昨晚还未到半夜,你便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起。”

    裴显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她一下,“果然是春日睡迟。对着窗外大好春光,这么贪睡。”

    姜鸾捂着被敲疼的额头,不怎么服气。

    “早睡早起,晚睡当然晚起。我又不是你,三更半夜才睡觉,不到五更天起,一天睡不到三个时辰。我每日要睡足四个半时辰的”

    “需要睡足四个半时辰的,只有学堂里的蒙童。”

    裴显悠然说道,声音里泄露出不明显的笑意,指节转到小腿后方的承山穴,继续发力按揉。

    “睡前还得洗浴。你那几个女官还天天惦记着给你身上涂抹药膏子。如此算来,碰着第二日早上有朝会,岂不是前晚用完晚膳就要歇下了。”

    姜鸾不以为然。

    “洗浴用不了多久时辰。你别给我身上留印子呀。我身上干干净净的,她们也不会天天边念叨着边给我抹药膏子了。”

    话还未落地,肩胛处微微一热。圆润的肩头被吻出一片红痕。

    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那处新添加的红痕,裴显慢条斯理地说,

    “让她们抹。晚上睡不够的话,以后你早些歇下,不必等我过来。”

    “哎呀。”姜鸾侧头去看自己的肩头,吮吻处太靠后,她瞧不清楚,只看到影影绰绰一点红。

    肩胛倒还罢了,穿衣裳便看不出。有回单独召见谢澜说话之前,一不留神,耳后留了痕迹,叫谢澜瞧见了,盯着看了好久。

    姜鸾捂着脖颈,不轻不重地又踢了一下,从他怀里挣开。

    “渴了,”她把人支使开,“替我倒碗热茶来。”

    临风殿不成文的惯例,只要裴显过来,寝堂值夜的女官一律避让去最东边的梢间,把西边寝屋单独留给他们二人。

    因此,外间虽然备着茶具,茶叶和山泉水,想要一杯热茶,却是要自己动手的。

    裴显睨过来一眼,没说什么,起身拨开隔断处的珠帘,出去烹茶。

    山泉水煮沸,烹煮一壶恰到好处的热茶,至少要两刻钟。

    姜鸾故意支使他出去,就是怕他早上兴起,把她抱回帐子里又来一回。

    裴显今年二十八岁,正在精力最强健的年纪,每日睡三个时辰就足够。

    京城整年无战事,无处消耗他的精力,他白日里精神奕奕地在政事堂议政,思维敏捷,记忆惊人,质问尖锐,三言两语直击要害。

    每日呈上政事堂的大摞奏本,隔日便能处理妥当,该上呈的上呈,该发还的发还。有些需要时间处理的繁杂政务,隔两三个月他还记得全部琐碎,到了时间翻出来挨个追责。

    政事堂里的崔知海四十来岁,起早贪黑地还能应对。年纪最大的李相精力实在跟不上,叫苦不迭,提议再补两位年轻能干的朝臣进政事堂帮把手,喊了两个月了。

    到了晚上,他时常带着当天的新奏本过来临风殿,在灯火下和姜鸾一边商议一边写下草拟批复条子,夹在奏本里头。

    姜鸾年少贪睡,有时和他说着话便睡过去。在昏黄灯下一觉睡醒,裴显那边正好解衣歇下。两人睡在一处,免不了肌肤碰触。磨磨蹭蹭的,又升起情热之火,一烧便灼烧到半夜。

    一日两日无妨,三日五日也无妨,日积月累的,姜鸾被折腾得受不了了。

    官员五日一休沐,她也定下“一五一十”的规矩。

    每隔五日,裴显在临风殿留宿一晚。

    每隔十日,她去裴显的兵马元帅府留宿一晚。

    非逢五、逢十的日子,她在临风殿里蒙头大睡,总算解决了眼底睡眠不足的乌青眼圈。

    上回逢十,是这个月的初十,姜鸾那天耍赖,借口点点生病,硬拖着不肯出宫。

    裴显原本已经回了兵马元帅府,得了消息,袖着一包猫儿食,大晚上的又入宫给点点探了病。

    烛火亮堂的屋里,看了一会儿四处飞奔扑腾着揍墨墨的雪白大猫儿,对着姜鸾心虚的眼神,没说什么,抱了抱她便走了。

    昨日十五,是逢五的日子,裴显拎着城东珍香斋排队买来的四宝蒸饼,下午申时散值了便过来。

    喂姜鸾吃了她最喜欢的芝麻蒸饼,又一起用过晚膳,人惯例留宿在临风殿。

    姜鸾大半夜的没睡成,最后实在撑不住,做到中途自己睡过去了,早上困倦得半日睁不开眼。

    把人支使出去烹茶,她独自缓了一会儿,撑着床沿想坐起身,却不知牵扯到了哪处酸疼的筋肉,脚下发软,一声细微闷响,趴倒在床上。

    本该在外间煮水烹茶的人,来得出乎意料的快。

    姜鸾并没有听到珠帘响起的声音,只觉得眼前一暗,熟悉的身影旋即出现在床边,站在他惯常喜欢的床头方位,低头往帐子里望过来。

    隔着放下的朦胧帷帐,他似乎换了身衣裳。再仔细瞧,手里是空的。

    姜鸾的腰腿筋肉实在酸软得顶不住,催促说,

    “别管外间茶水了,案上就有冷茶,端过来先解渴,再来揉揉我的腰。刚才不知硌到哪里了,腰又酸又疼。”

    来人沉静地立在床边,视线缓缓打量周围。姜鸾催促两遍后,终于有了动作。

    他转身去长案边,捧来一盏茶。

    “陛下。”他低沉地唤道,“冷茶伤胃,不宜多喝。”

    姜鸾原本没觉得异样,听到声音,倒是诧异地抬起头。

    “你声音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哑伤风了”

    晨光昏暗,寝间里没有点灯,放下的帐子里朦朦胧胧的。她掀开帷帐往外瞧,站在床边的熟悉颀长身影背对着窗,逆光里看不清神色。

    手里捧着一杯前半夜用过的冷茶。

    姜鸾凑过去,借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凉水入腹,浑身哆嗦了一下。

    “好冷。两口下去,我肠胃都冰了。等外头的水煮好了,还是要一杯热茶暖腹。”虽然把茶盏推开了,声音却又轻又软,像极了撒娇。

    推开他手掌时,两边肌肤免不了接触。对面的手明显颤了一下,半杯茶水泼出去几滴。

    “彦之,你冷”

    姜鸾纳闷地把他拉坐在床侧沿,顺势摸了摸。“手很热啊。”

    她靠坐起身,借着窗外映进来的微光,仔细瞧了他几眼,越看越不对劲。

    “彦之,你的气色不太对。刚才出去,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担忧地抬起手,细白的手指摸在他皱起川纹的眉间,“别瞒着我,说出来。我们说好了的,不管什么捅破天的大事,都说出来。我们有商有量的,再大的事也难不倒我们。”

    柔嫩的肌肤,带着刚出被窝的温热,猝不及防地落在眉心,揉开了习惯紧锁的眉头。

    男人本能的想躲开,后背皮肤却炸开了一层细小颤栗的疙瘩。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

    在他面前,直长乌发瀑布般倾泻而下,姜鸾虽然嘴里喊着酸疼,气色却极好,眼神明亮,肌肤细嫩柔白,脸颊浮现睡醒后的浅浅红晕。

    她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像极了他心心念念了许久,如果她从未在深秋寒凉的江水里伤了身,顺利长大成人后应该有的模样。

    额头还在被柔嫩温暖的掌心碰触着。他闭起眼,感受许久不曾接触的鲜活人体温度的抚慰,耳边听她以亲密熟谙的口气唤着“彦之”。

    他明白了。

    自己必定是陷入了一场难得的美梦。

    既然是梦境,就不必过于拘束和紧张。

    他抬起手,起先带着细微踌躇,随即坚定地覆盖在她纤长的手掌上。

    这是他渴望已久的梦境。

    承载着他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呈现出他最期待的场景。

    他的声音刻意放轻,语气带着隐约的试探和希冀,

    “阿鸾你身上哪儿疼”

    带有试探意味的、越出雷池的亲密称呼,被姜鸾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哪儿都疼。”她往下一趴,哼唧哼唧地翻过去,露出一截白玉色的纤细腰肢。

    “特别是腰,刚才被床沿木头硌了一下,好疼。彦之,帮我揉揉。”

    男人按揉的动作生疏了不少,按了三次才按准穴道。

    好在姜鸾清晨困倦又疲倦,不怎么讲究。

    她闭着眼,猫儿似的哼唧着,“力道太轻了。重点,再重点,啊啊啊啊就是这里就是这个力道”

    熟悉的沉稳嗓音,带有沙哑音调,在轻轻按揉的同时开口问询,

    “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姜鸾瞬间清醒了。

    “你什么意思”她捂着腰艰难回身,瞪了一眼。“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男人没有应答。

    那截雪白的腰肢在他面前,白得晃眼。两边浅浅的腰窝小巧可爱。

    他若有所悟地挪开视线。从进屋就始终绷紧的肩胛肌肉渐渐放松下来。

    这就对了。

    在他最隐秘、最美好的幻梦里,他们当然会排除万难,顺理成章地走在一起。

    在无数个惊醒的午夜,他曾经梦见同一个场面。

    枝头泛起新绿的古雅庭院树荫下,她远远地看他走近,指尖一圈圈绕着发尾里的缠金线,像只矜贵的猫儿那般翘起下巴,站在原地等着,眼角余光睨着他。带着隐约期盼的眸子闪亮如天上星光。

    从她大病好转、第一次用这般眼神瞄他的阳光细碎的初春午后,他们就应该顺理成章地走在一起。

    在他的面前,卸去了满身病痛的姜鸾,带着活泼康健的红润气色,慵懒地靠在他身侧,语气随意而亲昵。

    他们在一起很久了。

    他握着她温暖的手掌,捧到唇边,极珍重地轻吻。

    虽然不明白这个荒谬梦境从何时开始,他却清楚地知道,梦境虚幻,会随时随地、毫无预兆地结束。

    他要抓紧机会。

    “阿鸾。离别日甚,想念亦久。”他紧握那双纤长柔软的手,喃喃地低语,

    “许多年来,你始终不曾入梦。今晚相见,我极高兴。”

    姜鸾“”

    姜鸾手肘半撑起身子,怀疑地瞧了他半天,眼神明明白白都是“今天犯了什么大病”

    她凑近过去,略带疑惑地摸他的额头,顺手把他习惯皱起的眉心又揉开了。

    体温正常。

    “昨夜没喝酒。今早没起烧。”姜鸾诧异地自语,“怎么像是说梦话似的不清醒。该不会出去一趟,撞邪了吧。”

    男人的眉目陷在逆光阴影里,没有回应,像在沉思。

    沉思良久,他抬起长期握刀而粗粝的手指,像是下定决心般,探到她莹润饱满的粉唇边。

    轻轻地捏了捏。

    柔软,温热。带着人体呼吸的鲜活的热气。

    他收回手,无声地勾唇笑了。

    “今夜有福,得以赐下如此美梦。”他轻声对自己道,“美妙幻梦,聊慰平生。却也该醒了。”

    在姜鸾纳闷的视线里,他倏然起身,捏着自己温热的指尖,大步走了出去。

    片刻后,裴显捧着一盏新沏好的热茶,从外间走进来。

    迎面对上了姜鸾“你到底犯了什么大病”的眼神。

    “我就知道。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时间长了,人肯定会出毛病。”姜鸾就着裴显的手喝了几口热茶,放下茶盏,开始叮嘱他,

    “瞧瞧你刚才进屋时的样子,低沉又悒郁。我问你怎么了,你偏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应我。等下别急着走,我叫吴太医来,给你从头到脚地查一遍。”

    裴显“”

    裴显抬手指着自己,笑了声,“裴某进屋的样子,低沉又悒郁”

    姜鸾捧着茶盏,想起刚才逆光看不清的神情,肯定地连连点头。

    “低沉又悒郁。”

    裴显嘴角噙着笑,抬手按住她头上柔滑的乌发,狠揉了一把。

    “是谁整日里耍赖每到逢十的日子,不是肚子疼,就是癸水来,现在连猫儿生病的借口都用上了,就是不肯老实出宫去我府上,反倒埋汰起我来了。”

    姜鸾哎呀呀地捂着脑袋往床里躲,

    “谁反悔了,明明是你先不做个人。去了几次你的兵马元帅府,第二天我连腰都直不起身。每次都这样”

    裴显手长,追过去继续四处乱揉她满头凌乱长发,淡笑,

    “之前商议一五一十的约定,我起先不同意,是谁哄我说金口玉言,绝不反悔。以后入了帐都听你的。哄得我应下,现在连一五一十的约定都要作废了,陛下”

    “呸,你说谁反悔呢。金口玉言,从不反悔”姜鸾把发尾从裴显手里扯回来,气喋喋地说,

    “以后逢十还是出宫,但不许大白天的把我往你府里带。白日里你陪我四处走动探访做正事。晚上再去你府上。”

    两人郑重地击掌立誓。

    安静的水榭深处,裴显从美梦中醒来。

    今夜原本是个寻常的夜晚。

    饭后,他入御花园散步,随行亲兵封了整座园子,宫人全数赶出去。

    初秋天气燥热,他喝了不少酒,酒意上涌,顺着水声随意漫步,前方是个荒僻的莲花池。

    满池盛开的睡莲,蜻蜓低飞,金钱龟在浅塘里四处游动。

    朝廷财政吃紧,今年裁撤了不少宫人,这处池子是御花园半荒废的地带,平日里无人打理,莲花却也开得热热闹闹的。

    他漫步过去得随意,不料意外惊扰了先到此处玩耍的几个孩童。

    身穿华丽锦袄的女童惊惶地跳起,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裴、裴相。”

    裴显冷淡颔首。

    是小皇帝的妹妹,福仪公主。才过了八岁的生辰,从小怕他怕得厉害,见他仿佛老鼠见了猫儿。

    “公主请回。”他自顾自地走进水榭,入宫不卸的腰刀扔在地上,咚地一声闷响。

    福仪公主吓了一大跳,提着裙摆,头也不回地快跑出去。奔跑时双丫髻上裹的金线在半空中摇摆着。

    当时正是落日时分,夕阳映出点点金色。裴显的视线盯着活泼泼跳动的缠金线看了几眼。

    简单活泼的双髻,是京城里未出阁的年少贵女都喜爱的发饰。

    未满十岁的女童梳丫髻,十岁之后的少女梳螺髻。姜鸾在世时,他曾经替她绾过两次,亲手缠过类似的金线缎带。

    已经隔得太久。以至于再回想起时,最初的痛彻心扉和后来麻木的情绪都不复在,只留下一遍遍重温旧事时的甘美。

    姜鸾如果活到如今,应该也不会再绾双螺髻了。但她永远停留在未出阁的青春年华。

    在他的记忆里,她便永远是那个梳着双螺髻,指尖顽皮地一圈圈缠着金线缎带,远远地见他弯眼笑起的娇俏模样。

    酒意上涌,他在初秋的晚风里和衣而卧,在水榭里短暂睡了片刻。

    如此寻常的初秋夜晚,竟然带给他一个难以想象的美妙梦境。

    如果有另一世,如果他们能够重逢在某个不一样的时刻,开始截然不同的人生。

    或许就是梦境里见到的那般,她对他粲然而笑,他坦然拥她入怀。

    裴显坐在水榭中,在月下独酌。耳边传来热闹蛙鸣。

    回忆起美好到令人沉醉的梦境,梦里感受到的无比真实的鲜活温热触感,他放下酒杯,抚摸着自己的指尖,微微地笑了下。,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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