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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第 5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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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栀栀陷入怔忡。

    其他人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别芃芃啊

    说起来,确实已经很久都没有别芃芃的消息了。

    栀栀和黎恕是七四年结的婚,别芃芃和罗建华也是同年结婚,然后他俩就去了黑鹤洲建设水电站

    到现在快十年了,还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别芃芃每个月都会写一封信给应雨时,简单地说一下她在那边儿的情况。后来应雨时跟着别逢君去了大西北,别芃芃那边儿就没了音讯。

    这一次的家人团聚,是栀栀组织的。

    其他人都好联系,就是别芃芃联系不上。

    栀栀按照别芃芃原来留下的地址发电报过去、被退回,说查无此人。于是栀栀又给黑鹤洲方面打了电话,询问能不能联系上罗建华。得到的答复是罗建华已经是黑鹤洲水利高级工程师,但最近被外调到另外一个水电站援建去了,对方给了栀栀一个新的地址。

    栀栀尝试着想要打电话过去,但得到的答复是那是一个特别偏远的地方,目前不通水电也不通电话

    栀栀只好给罗建华写了一封加急挂号信过去,希望他能把别家人聚会的事情告诉别芃芃,要是别芃芃有空,就让她和罗建华一块儿赶回来聚一聚。

    但罗建华也始终没有回信。

    所以栀栀也不知道,这一次别芃芃和罗建华会不会来。

    栀栀如实相告。

    别星星小小声告诉未来的准堂嫂史玉清,“四姑跟我们向来不亲近,这一次啊她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咱们就别勉强。”

    别月月也说道“再说了,当年四姑结婚的时候,还摆了伯奶奶一道说不准伯奶奶记恨到现在呢不回来也好,免得又吵架”

    史玉清又问起当年别芃芃的婚礼。

    她是别巍巍的未婚妻,两家已经为这对小情侣定下了明年秋天结婚的婚约。史玉清算是别逢君和应雨时的长孙媳妇儿,以后这家里的人情走动,主要还得靠她来维系和经营。

    当下,大家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史玉清明白了,说道“四姑好像有点儿那个不太自信”

    栀栀笑了。

    史玉清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一眼就看出了核心问题。很好,她和别巍巍还挺般配的,典型的男的沉默寡言但内心主意大,女的温柔亲切很有亲和力。

    单朝凤解释道“其实都是她自己给自己的压力”

    别星星说道“这个我有体会其实就是四姑觉着在她那一辈儿的兄弟姐妹里啊,就她最不中用,瞧我大伯我爸也不差,三叔和五姑都已经当上硕导了她可以是觉着她太平庸了,呆在这家里压力太大”

    别辰辰不服气,“那她也可以向六姑看齐啊六姑当年连高中都没上,现在还不是靠着函授学习拿到了本科学历,现在还考研呢”

    别星星冷笑,“你倒是很会感同身受么别辰辰,你要是真的感同身受呢,那你就像六姑学习啊可我怎么觉得,其实你的行动一直在向四姑靠拢呢一直在逃避呢”

    别辰辰今年升高一,理科成绩很不错,文科成绩却一塌糊涂,除了英语勉强能上八十分之外,语文一直在及格与不及格的线上垂死挣扎,政治历史小测从未上过三十分

    别星星为了管弟弟的学习,在如花似玉的年纪里,愁得头发一把一把掉,偏偏别辰辰还不领情。姐弟俩说不上三句话就会吵起来

    这会儿别辰辰就不服气地反击了起来,“你秃顶治好了吗职称评上了吗考研答辩了吗你为了我的事儿这么着急上火我姐夫知道吗”

    别星星也炸了毛,“你还知道我是因为你的缘故啊别辰辰你怎么有脸啊”

    他俩的长姐别月月赶紧出面安抚,她先是把抱在怀里的孩子塞给星星,说道“都出来了还说什么学习成绩来之前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么”

    然后她又把辰辰拉到一旁去,“你姐是为你好,可不许闹了啊不然就送你回去补习语文了”

    星星和辰辰隔空怒视,各自翻了个大白眼。

    栀栀忍不住笑了。

    她还挺喜欢侄儿侄女们在一块吵吵闹闹的,虽然有时候确实也气人,但大家的出发点也都是好的。

    别棠棠也过来主持公道,“好了好了都不许闹了啊你们五姑一家才回来,走咱们上食堂吃饭去我昨天向食堂订了两桌席,全都是咱们以前爱吃的还有几道菜啊,是你们这小辈儿应该很久都没吃过的家乡菜了,走走走”

    于是,一大家子高高兴兴地下了楼,往钢铁厂食堂而去。

    别逢君抱着孙女儿月月的孩子萧诗诗,喜欢得不得了;应雨时一手牵着铁蛋、一手牵着铁柱,也高兴得笑眯了眼

    一路上,不少人停下脚步,诧异地看向了别逢君和应雨时,眼神停留片刻,当即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别工哎哟别工你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别工啊你现在退休了吧”

    “别工啊,最近你和应医生都在哪儿呢”

    “别工,你这头发全白啦”

    “别工啊你身体还好吧”

    “应医生好久不见你和别工离开了快有五六年了吧”

    “应医生啊你还真是保养得好哟,看起来还这么年轻”

    “应医生难得回来一趟,快上我家去玩,我们一起喝喝茶嗑嗑瓜子吧”

    “应医生最近怎么样了啊”

    别逢君接受的是秘密任务,当然不会说去大西北造武器了。当初他离开松市钢铁厂的时候,是以退休的名义走的。

    别人问起别棠棠的时候,棠棠是这么回答的,“我爸妈现在在京都帮哥哥们带孩子呢”

    现在,别逢君便也以同样的理由搪塞,“我这些年呆在京都照看孙子们呢感谢大家还记得我啊,晚上去小操场唠嗑啊”

    应雨时也一样,“我们退休以后就去了京都,这一次是昨晚上回来的,主要是我们巍巍快要结婚了,还想着小姑娘回老家看看去难得有机会回来啊晚上一块儿去小操场啊”

    到了食堂,几个大厨也跑来和别逢君、应雨时见面,大家都有点儿激动。

    相互问好过后,棠棠带着侄儿侄女们去把她事先订好的席面全都搬了出来因为人多,一共办了两桌,年长的一桌,年轻的一桌。

    应雨时一看到桌上的饭菜,立时笑了,对孙子孙女们说道“你们小姑啊还真是把十几年前的饭菜给我整了出来”

    栀栀一看,也笑了。

    雪白的大米饭上,象征性地撒了几粒黄豆、红豆和绿豆。这是在忆苦思甜当年吃不饱饭的时候,食堂不得已做出了豆子饭,还限量呢不过这样的日子并不多,五六十年代里,工厂和工人的待遇都挺好。肉不太吃得上,但吃饱还是可以的。

    在一大盘子里盛着八样不同的腌菜,有腌萝卜、腌萝卜缨子、腌豆角,酸包菜、酸黄瓜、酸大白菜和酸辣椒这样的腌菜,在过去是最最最常见的,家家户户都没少吃。

    以前栀栀一家还住在厂子里的时候,和其他的职工们一样,也在后山开了一块菜地。那会儿自家菜园子里种出的菜都舍不得吃,眼看着白菜叶子快要老了就赶紧扒下来晒干,再用盐给腌起来。家里坛子里的腌菜,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的攒起来的。不为别的,只为了到冬天还能有个下饭工菜

    还有一道酿豆腐

    豆腐在过去可是被当成荤菜来吃的,这酿豆腐被切得方方正正的,中间被挖掉一块现在已经是八十年代了,就说酿豆腐的中间那一块其实是块肉。但在五六十年代,酿豆腐里被酿的那一块,也依旧是豆腐。

    就是被挖出来的那一块豆腐,再掺上点蛋汁、葱花、盐末和淀粉揉成小丸子,再酿回豆腐上,但顶端的那小丸子上味道比较香,大人会骗小孩子说那就是肉

    再就是野菜小米饼。

    野菜其实就是婆婆丁蒲公英,小米饼呢,就是一半儿小米磨成糊,一半小米泡发,然后和焯了水又切得碎碎的婆婆丁混和了,发酵一晚,第二天上锅蒸。

    说实话,这种野菜小米饼并不好吃。但这样的饼子放一晚上,第二天硬绑绑的再用火来烤,表皮酥脆,里头软嫩味道就好吃多了。

    不好的地方就是总烤糊。

    以及一道非常受欢迎的隔夜菜汤浇锅巴。

    将锅底半糊掉的锅巴趁热取出、晾凉、晒干,吃的时候用小火把锅烧热、再把硬绑绑的锅巴放进锅里,干涸的米粒变迅速膨大变得有点儿像爆米花,这时候浇一勺菜汤上去,锅里会发出如同爆炸一般的“滋啦”巨响。

    锅巴浸在菜汤里,初食酥脆,继而软糯,再带上菜汤的咸鲜

    这些都是在贫穷时代里,被聪明的老百姓开发出来的特色美食。

    当然了,这些菜就是吃个怀旧,是情怀。

    家里老的小的,总不能不吃肉吧

    就,红烧肉也有,清炖鸡也有

    应雨时还记得家里人的饮食习惯

    “栀栀口味清淡,这清淡大白菜她肯定爱吃,给挪到栀栀跟前去”

    “老大胃不好,这米汤淮山放到老大跟前”

    “老大媳妇儿爱吃酸辣的,棠棠啊你把那酸辣鸡爪端你大嫂跟前去”

    “老别,这个西红杮酿肉丸子你多吃点儿”

    大伙儿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

    饭后,因为别月月的娃娃太小了,所以她一家三口回招待所去休息,其他人则都去了小操场那儿散步。

    “别工一家回来了”的消息,早就已经轰动了整个钢铁厂家属大院。

    于是晚饭后,大家都来到了小操场那儿。

    几乎别家人所有的旧友全都来了

    栀栀和黎恕也是一样。

    当初和栀栀一块儿在厂子里上子弟学校的几个高中同学也来了,大家围坐在操场旁的看台那儿聊天,先说栀栀的近况,再说大家的近况然后还说起了几个栀栀熟人的情况。

    谭春雨至今未婚,她原来在成衣厂当设计师,其实大家都觉得她干得很不错,但成衣厂是国营厂子嘛,就算谭春雨设计出来的衣裳被单位选用了,效益奖金也不多。而且她的设计老是被领导拿走,冠在关系户的头上。

    前几年搞改革改开,但改革开放也只是利在沿海,松市地处内陆,改革开放带来的浪潮掀不到松市这儿,所以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谭春雨呢,在八零年的时候就主动把她在成衣厂的岗位指标给卖了,然后拿着卖指标的两千块钱,独身一人去了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深城。

    谭春雨走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大家也只是能从谭春雷嘴里知道一点儿他姐的消息。

    据说起初两年,谭春雨还会偶尔报平安给谭春雷但在半年前,深城突然来人找上谭春雷,说他姐姐借了不少高利贷逾期未还,那些人凶神恶煞的,但谭春雷也不怕,招呼了大院邻居们一声,大家一块儿把这几个人给扭送派出所去了。

    后来谭春雷再去派出所打听,才知道他姐在莞城办了厂子,做外贸服装的,但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开始借钱了,具体借了多少,警察也不知道,只能从这一批人的嘴里听说,谭春雨借了他们两万块钱,利滚利、滚到了八万块多

    谭春雷也想尽了法子想找到他姐,但再也没了他姐的下落。

    栀栀久久不语。

    而大家一说起谭春雨,不由得十分唏嘘。

    谭春雨这人的性格是真的一言难尽,但她也是真的命运多舛。

    她父亲是赌鬼且疾病缠身,为了讹别逢君帮他养孩子,不惜耗尽生命后来谭春雨为情所困,为追求罗建华几次设计别栀栀,最后大彻大悟承认错误然后她就和罗建华保持了距离,并且十分要强地一切都要靠自己。可谁又能想到,最后她竟是这样的结局呢

    栀栀一直没吭声。

    因为她想起了黎恕在梦中经历的那个世界。

    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的

    黎恕曾经说过,在他噩梦里的那个世界,因为在他的引导下,谭春雨和罗建华双双身死,然后世界就崩塌了。

    那么在这个世界里呢

    谭春雨和罗建华是否依旧还是主角

    也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这算什么结局了谭春雨也才三十四五岁,年轻着呢肯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其他人纷纷点头。

    大伙儿又说起了罗建华一家。

    罗家已经彻底垮了。

    罗建华他大哥罗建国是被罗父一手捧起来的,奈何烂泥扶不上墙,罗父退休后罗建国就总在工作上出错,新接任的厂长还能看在罗父的面子上帮衬罗建国。两年前铁钢厂又换了新厂长,罗建国就被当成了靶子他被不停揪出工作上的错误,职称被撸,级别一降再降,现在已经去后勤处负责烧锅炉了。

    罗建华的二哥罗建军现在是个二流子,老婆因为婆媳关系不和与他离了婚,带着孩子远走高飞。罗建军又染上了赌博酗酒的恶习,连工作都被作没了,现在天天在家啃老。

    老罗被仨儿子给气得不行但主要说来,应该还是被罗二给气得卧病在床。他和别逢君是同时代的人,但精气神差远了,有人前几天还去过罗家,说老罗看起来不太好,估计熬不过明年。

    大约是因为这样,吴琴才会疯狂的寻找罗建华

    据知情的老同学介绍罗建华本来带着妻子别芃芃去了黑鹤洲建设水电站,而且听说罗建华还挺厉害,在那边儿呆了近十年,级别、职称、工资和福利待遇全都上去了,三十多岁就被评为高级工程师,放在钢铁厂这简直不可能

    吴琴呢,眼前的俩儿子都不中用,还天天气她、从她和老罗的手里抢钱吴琴也烦,隔一段时间就上黑鹤洲去找罗建华要钱。据说罗建华为了息事宁人,每次吴琴过去,他就给他妈一点儿钱

    估计是后来吴琴狮子大开口了吧,罗建华烦了,开始躲她。然后吴琴就去闹别芃芃,最后呢,听说罗建华向单位申请了外援,去了一个更向偏僻荒凉的地方援建水电站

    听到这儿,栀栀才恍然大悟。

    原来罗建华是因为这样才去了外援其他项目的啊

    夜深了。

    铁蛋倒还好,很兴奋,但是铁柱年纪还小被困得不行。所以铁蛋把弟弟领到了栀栀身边,兄弟俩都嚷着要睡觉。

    老同学们便也知趣地说以后再聚。

    栀栀和黎恕领着孩子们先回了招待所。

    照顾着孩子们洗漱过、歇下了

    栀栀看着黎恕,欲言又止。

    黎恕也刚去洗完头、洗完澡回来,浑身湿漉漉的,只穿了条裤衩子。

    长年的日晒使他的肌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以前他年青,身体看着瘦干高挑;现在他也已经三十五六岁了,肌肉越显雄壮发达。

    从寸板头上滴下的水珠,一颗颗顺着麦色结实的贲张肌肉,滚入了裤头

    栀栀坐在床上,抱膝盯着他的腹肌和人鱼线。

    “想啥呢”黎恕含笑揉了揉妻子的头发。

    他可喜欢玩她的头发了。

    细腻丝滑又柔若无物。

    先将五指大大张开、然后缓缓穿插过她的长发,冰凉细滑的发丝从他粗糙的指间滑走

    就这么无聊的事儿,他能玩一晚上。

    栀栀也没动,随便他。

    玩她的头发好过折腾她,对吧

    思忖片刻,她还是忧心忡忡地开了口,“黎恕,你还记得你以前做过的那个像电视连续剧一样的噩梦吗”

    黎恕玩头发的动作一滞。

    怎么不记得呢

    他特别讨厌那个梦

    “我已经在梦里把那俩干掉了,后来再也没梦到过了。”黎恕说道。

    栀栀说道“那,如果他俩在这个世界里消失了、或者死了的话,我们这个世界会不会也完蛋全世界都给他俩陪葬的那一种”

    黎恕一滞,继而放声大笑。

    栀栀连忙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轻一点儿

    晚了。

    睡在一旁床上的俩儿子已经发出了不满的梦呓。

    黎恕当即闭了嘴。

    夫妻俩都紧张地扭头看向孩子们。

    还好孩子们只是翻了个身以后,又继续呼呼大睡。

    栀栀这才放下心,狠狠地瞪了黎恕一眼。

    黎恕低笑道“做噩梦那事儿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你现在才来担心吗别栀栀同志,你可是一个科学家我想请问一下你,罗建华和谭春雨要是死了,这世界就会崩塌或者毁灭”

    “有事实依据吗是什么原理造成的问过全国人民不,问过全球人民同意了吗”黎恕含笑说道。

    栀栀也觉得有些不现实。

    黎恕笑眯眯过来,将手按在她的肩膀,轻声说道“看出来最近你都有空想这种天马行空的事了所以”

    栀栀眯着眼睛看着他,咬住下唇。

    半晌,她才喘着粗气低声威胁他,“你要是敢把孩子们吵醒了,我就”

    后头的话,她没能说出口。

    因为被黎恕给吃了。

    第二天,别燕南两口子和别燕西同时抵达钢铁厂家属大院。

    他们仨虽然是从国外两个不同方向回国,但都在港城转机,遇上了于是就一块儿结伴回来

    别家人头一回那么齐齐整整的

    于是大家张罗着去照相馆拍张全家福的照片

    但还少了别芃芃。

    虽然觉得挺可惜的,但别芃芃不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最后应雨时在手里拿了一只别芃芃小时候玩过的、用旧枕巾改的布娃娃,抱在了怀里。就这样,别家一家三代同堂,统共近三十人,拍下了一张全家福。

    接下来,棠棠花钱包了一辆长途班车,带着一家老小直奔三百公里外的别家庄。

    虽然现在已经是八十年代了,但内陆城市的基建基本没有太大的改变。一条不宽的马路蜿蜒向前路况不太好,坑坑洼洼的,路面又窄,如果遇上对面也来外大车,会车的时候需要特别小心翼翼,还偶尔会因为经过农村、乡镇时老百姓们正在赶集而占道,长途班车的行驶变得异常缓慢。

    三百公里的距离,从清晨六点发车,也就是中午让司机休息了大约一小时左右,一直到下午四点多快五点钟的时候,才堪左赶到了别家庄。

    这一次别逢君一家回乡探亲,栀栀和别家庄的村长联系上了。

    村长是别逢君的堂侄,也就是栀栀的远房堂哥,名叫别仁晋。

    别仁晋很清楚,别逢君这位堂伯父啊,一大家子都很有出息,简直就是整个别家庄对外炫耀的资本啊所以他在村口拉了个大红横幅,写着“欢迎科学家别逢君阖家回乡探亲”的字样,还特别安排人在这儿守着。

    于是,当村民看到长途班车在村口停下,十来个衣着体面鲜亮的青年男女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急忙上前问道“是东头二爷爷别逢君行二家里的人吗”

    栀栀连忙上前说道“对对对我爸就是别逢君,我是别栀栀,你是”

    结果对方压根儿没等她说完,转身就跑了,还大叫大嚷道“来了来了来了快快快鞭炮烧起来,腰鼓打起来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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