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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二十整的天空还没有亮透, 天空顶端的蓝色浓稠,月亮淡淡的光芒照得天际上空呈现出淡淡的白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淡,逐渐变成鱼肚白。
教室里的同学来的还不算太多, 即便是来了也是三三两两的趴在课桌上补眠。没有丝毫说笑的兴趣, 更不准备预习功课。
江鸢一手里捉着黑色的中性笔, 翻开的一页是今天语文老师要抽背的内容, 她需要提前背诵下来, 否则老师抽到她背诵不出来就尴尬了。
她知道, 只不过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眼眸扫了一眼墙上镶嵌的表,七点二十一。
7:22
7:23
7:24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指针指到数字25的时候,走廊里终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不轻不重,不急不缓,但一声一声, 却好似敲在她的心头。
江鸢一眸光紧了紧, 不自觉的捏紧了笔。
脚步声逐渐走近, 远远地能看见里面穿着白t的少年由远至近的走来,他似乎还没有睡醒,乌黑的发丝有些许乱, 眼皮耷拉着,折痕清浅,冷白皮的皮肤呈现釉质的光泽。
骨骼清瘦, 怕冷似的套着一件冬季的外套,白色细长的耳机线垂落下来。
缓慢地走过江鸢一的窗口。
等人走过,江鸢一的心头才松缓下来, 唇角隐晦的勾起弧度。
早上好,江别。
江鸢一的目光看向远方,天空顶端的蓝色逐渐涣散开来,云朵被照得亮堂堂的,是太阳快要出来的预兆,沉寂的校园出现一声小鸟“叽叽喳喳”地叫声。
新的一天开始了。
早自习一结束,江鸢一将语文翻到需要背诵的一页。
旁边的同桌则是将课本往桌肚子里一丢,趴在课桌上神神秘秘的说道“江鸢一,你知道我们隔壁班的那个年级第一吗。”
隔壁班是高一一班,
年级第一是江别。
江鸢一思绪顿住,眼前出现江别清冷淡漠的脸。
同桌知道江鸢一不喜欢说话,也对八卦没兴趣,但后桌的文雯去小卖部了,言商看上去凶巴巴的她不想自讨没趣,只能跟冷淡的江鸢一说了。
有八卦不能分享,别提有多难受,但好在江鸢一虽然不爱说话又冷淡,至少不会怼人。
通常都是简短的回复“嗯。”
同桌见惯了江鸢一冷冷淡淡不爱搭理人的模样,所以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笔尖顿住,思绪飘远,自顾自的说起来“他今天进学生会了,好像还是管纪律的纪律委员。”
江鸢一不自觉的浅浅抿了一下唇角,心想纪律委员和他的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还挺配适的。冷淡刻板,严肃的像是老师一样。
同桌说“你不知道,开学到现在好多女生偷偷地去高一一班看他,我琢磨着胆子大的人应该已经私底下递情书了,但看他的模样并不像是会早恋的人,估计好多女生都要芳心错付了。”
江鸢一没由来的感觉自己躺枪,指尖捏紧了笔。
窗外忽然一阵嘈杂四起。
江鸢一没心思去看,脑袋里嗡嗡的,全是同桌说的那句“好多女生芳心错付”、“他不像是会早恋的人。”她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又有些不舒服。
真好,他不会和别人在一起。
可是我也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庆幸,t恤的袖口忽然被同桌拉了拉,她语带兴奋“江鸢一你看,真的有女生拿着情书叫他出来。”
江鸢一的性子一向沉静,面上更是长期都漠然清冷,这一刻面上没有情绪的变化,心里却像是烟花一样炸开来,眼睛不受控制的望去。
高一一班的门外,站着一位娇小的女生。
她留着乌黑的短发,发尾应该是细心的打理过,发尾是内扣的,衬得一张圆圆的小脸又白又小,头发上还别着粉色的发卡,可爱的小脸透出忐忑。
说起话来吴侬软语的腔调。
“同学,可以帮我叫一下江别吗。”
江别入一中第二个月,先是在军训的时候因为颜值名声大噪引来许多女生的注意,一身迷彩服的装扮出现在校园网、告白墙、贴吧;再是月考的时候成为高一年级组的第一名,成绩和颜值成为正比,不管是喜欢成绩好的,还是喜欢长的好看的女生,都被他吸引。
但谁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胆子大到敢直接上班级门边叫他。
“哇,是六班的孙悦吧。”
“听说她一入学就被评为班花了,没想到竟然看上一班的江别了。”
“孙悦长的很甜,应该没人会拒绝吧。”
不仅同桌好奇,就连一班的都八卦的议论起来。
江鸢一心里的不安扩大,剪得平整的指甲透出一点樱粉色,因为捏紧笔尖全部扎进掌心里变成青白色,她还浑然不觉。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她放在窗外。
被孙悦喊住的男生,笑嘻嘻的走过去喊“班长,有女生叫你出去。”
名叫孙悦的女生脸上浮现红霞,不安的捏着手里的信封,一双澄澈的眼里含着期待眼巴巴的看向教室里的男生。
被所有人期待的男生手里捏着笔,正在作业本上书写,头也没抬。
声音冷漠。
“有功夫浪费时间做没意义的事情,不如考进前十。”
孙悦的脸色变得煞白,晶莹的液体在眼里摇摇欲坠。
同行的女生将她拉走了。
一场闹剧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宣告结束。
江鸢一提着的心终于落下,这才感觉到掌心里传来细微的疼痛,摊开手,嫩白的掌心出现一排月牙印记,又深又红。
她微怔。
怕被人看见自己失控的证据,她收起了手。
听见同桌自言自语“果然,我就说他一心只在读书上吧。估计他高中三年都只有读书了。”
经历了刚才江别差点被告白,
江鸢一将自己的失落收了回去,她觉得江别不和任何人在一起,其实也挺好的。
时间不慌不忙的过去,大家逐渐开始适应高中的生活。
江别隔三差五会在周一,上主席台演讲。
主席台下的学生们穿着校服,站在台下听,换了啰嗦的校长和别的同学,台下早就开始说小话了,少不得要老师叮嘱和管理。
但江别拿着演讲稿上台以后,同学就跟事先商量好的一样一片安静。
穿着夏季衬衣和蓝色校服长裤的男生,拿着演讲稿走到话筒前面,清冷地像是玉器碰撞出的清冷嗓音透过话筒,传递到校园每个角落。
江鸢一站在人群中,和他们一样仰视主席台上的江别,他的发丝被阳光染透变成栗色,眼睫毛很长,微翘,垂下的眼皮的时候薄薄的挡在乌黑的眼珠子上。
下颌线条清晰分明。
说话的时候,不甚明显的喉结微微滚动,分明是贵气的长相硬是多了几分欲。
“江别长得真不错。”
“这个颜值,以后不知道会收获多少人的芳心,他如果去娱乐圈发展那可不得了。”
“神颜就该去娱乐圈,绝壁是顶流。”
江鸢一听得眸光微动,那个人在阳光里熠熠生辉,以后或许也会站在制高点上散发光芒,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然后离她越来越远。
江鸢一口中多了一丝苦涩,回过神的时候主席台的人换成了地中海校长,简单说了几句后宣布晨会完毕,各个班级自己解散。
江别背影淡漠,被人群冲散,没有了踪迹。
她心事重重的回到教室,在进入教室之前转身走进长廊尽头的办公室,告诉班主任。
“老师,我想进学生会。”
老师很惊讶,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学生会的申请表格“填好交给我。”
江鸢一庆幸老师没有询问,她不是会说谎的性格,一问就会慌张露馅。
她的心情少见的好起来。
唇角不可觉察的微微上翘,拿着表格便走出办公室没想到和迎面而来的同学撞到。
作业本和学生会申请表洒落一地。
江鸢一愣了几秒,收敛唇角的笑容连忙蹲下来,一本一本将洒落在地上的作业摞好,抱歉的说“对不起,是我没看路。”
不,是我高兴得忘形了。
换来玉器敲击的清冷声音淡淡“嗯”了一声,似乎不想再多说话,便没有再开口。
短短的单音让江鸢一捡本子的手都顿住,
江鸢一抬起头,猝不及防的看见江别清冷的脸出现在面前,他的黑发有些长了,眼皮垂下来,薄薄的,看上去很冷情。凑得近了才发现他的鼻梁左侧竟然有一颗微小的痣,五官更加立体,鼻梁更显挺拔。
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江别捡起最后一本作业本,拍了拍,放在最上面。
下垂的眼皮往上掀起,眼皮出现轻浅折痕,乌黑的眼睛如曜石一般透着亮。
眼里有着疑问。
江鸢一才注意到自己竟然一直盯着江别,连忙低下头,可地上已经没有洒落的作业本了,江鸢一难得感受到了窘迫,装作无意的把耳边细碎的发别到耳朵后面。
但软白小巧的耳朵红透了。
“对不起,”江鸢一“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句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是说把人作业本撞落一地,还是盯着人不放。
分明是清冷疏远的模样,因为窘迫脸上带着微弱的红。
下颌尖尖,皮肤冷白,眼里带着几分懊恼,春色红艳。莫名秾艳,可是她的模样青涩干净,两种极端糅合在一起,又娇艳又像是玉兰树上含苞待放的白花。
江别看了一眼,别开视线。
正巧看见手边掉落的一张表格,捡起来“学生会申请表”
啊,竟然被当事人看到了。
江鸢一眼睫毛扇了扇,最后“嗯”了一声。
表格便被递到眼前。
她抬起头,正好看见江别拍了拍作业本起身,弯腰的那一刹那她看见少年衣衫下方白皙得不可思议的肌肤,以及深深锁骨。
声音淡漠。
“扯平了。”
江鸢一微愣,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帮忙捡作业本,他顺手递给他申请表,两不相欠。
就连这也要讲究扯平,
真是一板一眼。
她在心里评价,心里忍不住开出一朵花来。
放学之前她填好表格交给老师,回家的路上拿出手机登陆微博的小号,在里面写上记录。
10月20日
今天和江别第二次说话,他果然是个一板一眼,什么都要划分清楚的性格。想要接近他,想要靠他更近一点。
晚上睡觉的时候,
江鸢一梦见自己和江别在学生会有了交集,在会议散去以后,会议室只剩下他和她。落日的余晖从透明的玻璃窗照射进来,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声音很低。
“我记得你。”
“你叫江鸢一。”
第二天早上江鸢一洗干净脸照镜子,回忆起梦里的情景,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唇角上扬,眉眼都透着愉悦。
隔了几天,老师告诉她通过了审核。
江鸢一怀着忐忑的心情,放学后进入学生会开会,才发现每一个部门都立着小牌子,她找到纪检部那一排坐下。
纪检部的人纷纷跟她寒暄几句。
“你好,”江鸢一自我介绍“江鸢一。”
旁边扎着小辫子的女生看出江鸢一不擅长应付人际关系,带着善意调侃“从江别同学进入学生会之后,好多女生都为他进入学生会了。江同学你也是吗”
江鸢一不可觉察的呼吸轻了轻。
有人替她回答“怎么可能。要进也是进江别的组织部。怎么可能来纪检部啊”
她宛若遭遇晴天霹雳。
江别不是纪检部,不是纪律委员。
“咦,江别来了。”
所幸两个说话的女生看见江别来了,没有功夫注意到她,江鸢一抿着唇看过去,骨骼清瘦的男生穿着白色的t恤走进会议室,坐在了组织部的那一行列。
肩线单薄,气质清冷。
一张脸没的挑。
江鸢一嘴唇动了动,可是他为什么会去组织部。
短发的女生也很好奇,问出江鸢一想问的问题。
得到回答。
“最初会长是准备让他进纪检部的,江别嫌麻烦,不进。”
“然后就去别的部门了。”
“不愧是年级第一,能够让会长都改变主意,但江别真的很适合纪检部啊,那脸一冷下来就连刺头都不敢张牙舞爪了吧。”
后面的话江鸢一再也听不下去。
手指微颤。
开始相信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十月底,学校准备举办运动会。
学生会都开始忙碌起来,各个部门联合一汽,策划怎么装饰主席台,操场,如何划分区域。
每个部门的学生会成员都需要留下来完成分内的事情,江鸢一的纪检部也被留下来“加班”到晚上八点,成员都怨声载道,不认为因为落在纪检组的身上。
但江鸢确很开心。
因为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光明正大和江别呆在一起的时光。
虽然一同的人里还有几十个学生会成员,
但一抬眼的时候,可以看见江别侧着头跟人说话,低垂着眼皮书写策划。
只是远远地看着,就能有满足感。
运动会即将开始的前一天,大家在学校里呆到晚上九点整才将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成,背起书包挥了挥手就迫不及待的回家了。
江鸢一的书包还在教室,等到她背着书包下楼的时候,学校操场上已经没几个人。
她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江鸢一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够完工,所以没让司机过来接送。
晚上九点过十分,司机叔叔的孩子应该已经下晚自习回家吃饭了,江鸢一拿出手机又放了回去,决定今天坐公交车回家。
江鸢一回忆着坐车时看见的公交站牌,走出校门后沿着街边的梧桐树走,有叶子落在地面被滚烫的温度炭烤得脆生生的,被踩的时候发出细碎的声响。
周围橘色的灯光照亮了树叶,蓬松又温馨。
像是床头的小台灯。
晚归的焦灼不自觉的被抚平。
江鸢一在车站前等了一小会,公交车姗姗来迟,车内有晚归的上班族站在车内,还有穿着校服晚归的学生,看上去是刚下晚自习不久。
明亮的灯光从车窗投射下来,照亮了晚归人的彷徨。
公交车门“qi”地一声打开,江鸢一走上车,将早就准备好的硬币塞进投币箱里,传来“哐当”地响声。
司机叮嘱道“往车厢里挪一挪。”
江鸢一很少赶公交,不知道这算不算晚高峰,但她不愿意别人麻烦自己,更不愿意自己成为麻烦。为了大家一起省事便老老实实的挪动到车厢里,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站定。
夜晚的风吹拂在脸上,还有点热气的燥,但比起白天的热风好受多了。
带点微凉。
后面有人挪动脚步的声音,江鸢一也没有理会,不知停了多少站以后人忽然多了起来,车厢忽然变得十分拥挤,吵嚷声更是在耳边响起。
“往车厢里挪一挪。”
“不要挡在口子上啊,”
“哎呀,腾个位置。”
江鸢一站的位置是靠窗站立的,听闻声响后本能的回头想看一眼,没想到一堵穿着蓝白校服的胸膛先靠过来将她的视线全部挡住,淡淡的薄荷响起在鼻尖绕开。
淡淡的薄荷味她闻到过
江鸢一的眼睛倏然睁大,像是慢动作一般,一寸一寸的抬起头江别矜贵俊秀的脸出现在面前,他眉头压出褶皱,似乎也不堪拥挤。
她的心跳“砰砰”跳动,不受控制。
江鸢一正准备轻声询问,要不要和她一同站在窗边。
阿姨的吵嚷声忽然拔高“有小偷,小偷摸我的钱包”
说话这人恰好在江别的背后,江鸢一猜测刚才就是她将江别挤过来的的。
此刻觉察到有小偷更是奋力的挥动胳膊,站在她背后的江别遭了殃,差点没有被阿姨的战斗力压得踉跄着往前几步。
她们靠的那样近。
就连空气都变得灼热了几分。
江鸢一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在同学眼里冷心冷情的她此刻脸颊和耳垂简直像是要烧起来一般,心脏里像是藏了一只小鹿,不停的撞来撞去。
她不敢让江别看见,
她不敢和江别对视,怕江别从她的眼睛里就能察觉出喜欢的含义。
他们之间的时间好像都是静止的,车厢中央的阿姨抓住小偷的手,两个人激烈的争吵起来。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偷你东西了我冤枉人我要告你”
“偷没偷去警察局看就知道了”阿姨大叫“司机,麻烦去警察局”
被阿姨叫做小偷的男人立即慌了,恰逢公交车行驶到站牌,男人用力的挣开阿姨的掌控,连忙逃下车。阿姨愤怒了,骂骂咧咧的追上去。
“不是死不承认自己是小偷吗跑什么”
“回来”
阿姨的骂骂咧咧,车上群众的吵杂评价仿佛已经距离她很远很远,江鸢一低垂着脸不敢抬头,直到少年淡淡一声“抱歉”响起,退开一步。
江鸢一却觉得淡淡薄荷的香气在鼻尖萦绕不断。
公交车行驶到第十个站,江别下了车。
江鸢一等到他离开才抬起头,还未关合的车门下,穿着白t恤的少年在夜幕下渐行渐远,背脊挺拔如松柏,矜傲又冷淡。
她拿出手机,登录微博,记录自己的心情。
10月25日
淡淡薄荷香是最适合他的味道。
江鸢一退出微博,将手机按在心口上,闭上眼还是可以嗅到极淡的薄荷味不染尘埃,微凉,回甘,让人念念不忘。
运动会在26日举行,是难得的集体活动,还不被约束。
每个人都很高兴。
同桌和后桌的文雯都很开心,手拉着手要去操场看大家比赛。
同桌说“我有感觉,我们班会出好几个第一咱们班体育项目最多的,要属言商了吧跳高,短跑,立定跳远都有他。”
文雯“对,我们去给他加油吧”
虽然言商看起来很凶,但在班里的人气很高,尤其是运动会这种集体荣誉很强的活动,平时吵过没吵过的都去操场上呐喊助威了。
江鸢一虽然和言商是前后桌,但其实并没有过多的交流,隐约只知道言商的个子瘦瘦高高,表情很凶,跟同学老师都呛过声。
很不好惹,但她没有主动和言商说过话,言商没凶过她。
江鸢一也没见他凶同桌和后桌的女生。
所以他应该还算是比较有原则的男生。
“江鸢一,你去看吗”
被人提出邀请,江鸢一指尖顿住,缓了缓才开口“一会去。”
同桌和后桌目光落在她提着笔,正在写的作业本上面,黑色的中性笔字迹娟秀整齐,像是用直尺比划着写出来似的。
题目已经写到倒数第三道题上。
她们很自觉“那你先写,我们不吵你了。”
江鸢一其实想告诉她们没有吵到,
不过也没必要多嘴。
江鸢一不喜欢人际交往,和她们一同去也不知道说什么,徒增尴尬罢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同桌和后桌走出教室外。
整个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江鸢一反而没有了写作业的心情,放下笔走到教室里面的窗台上眺望一周,没有看见熟悉的清瘦身形。
倒是看见言商背靠栏杆干净漂亮的一跃,飞过一米七的尺度。
他仰起头本是看着蓝天,蓦然和站在窗前的她四目相对。
然后重重地倒在充气床上。
江鸢一好像看见他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周围的人都围了上去。
“言商你牛啊一米七了”
“集体荣誉全靠你”
“冲啊言商,拿个冠军”
大家喜滋滋的上前,挡住言商的视线,猛地从充气床起身在寻找什么,有人疑惑的询问着也跟着他朝江鸢一的方向看去。
只能看见一个空落落的窗口。
江鸢一早已经漠不关心的退回教室,拾起笔将后面的几道题做完,直到班主任回来突击检查有没有偷偷回教室的同学,发现江鸢一在教室里窝着写作业,才将人赶去操场。
她不爱凑热闹,
但也不想因此被老师惦记上。
江鸢一随意的找了个人不多的项目,人群稀稀拉拉,观看的人并不是很多,不会出现人挤人吵得耳朵疼的情况出现。
来的时候没注意,站了一会才发现这是三千米跑步的项目。
参赛的同学要跑好几圈,大家都先去给别的同学呐喊助威了,只有少数人还在坚持呐喊。
江鸢一有点意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三千米跑步比赛人最少了。
“哇,好厉害。”
“加油加油”
“言商,你是最棒的”
他连三千米的项目都报名了
江鸢一听到言商的名字,才注意到跑外环的少年个子很高很瘦,头发被汗水濡湿,被他满不在乎的用手爬梳到后脑勺,露出饱满的额头。
他的面容是侵略性十足的长相,眉尾锋利,眼睛是凶恶的三角眼,一张脸是偏硬的那种帅气,叛逆不羁,随性自我的举动引起女生地尖叫。
恣意随性。
江鸢一的目光本是落在那道肆意的背影上,鼻尖忽然嗅到熟悉的淡淡薄荷味,她转过头,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形蓦然出现在视线范围。
几天前在公交车上被他身上的淡淡薄荷味勾得神魂颠倒,心跳加快,竟然没有注意到她的身高只到达江别的肩头。
他还穿着白色的t恤,乌黑的发垂下来,冷白的皮肤被阳光照得灼眼。
“砰砰。”
江鸢一抬起手,按了按不停跳动的心脏乖一点,被他听见了怎么办。
又来了,
耳朵和脸颊不自觉的开始有火辣辣的温度。
江鸢一几乎无法维持冷淡的形象,可是他在这里,她留念薄荷的味道舍不得走开。她将脸埋下来,欲盖弥彰的转移目光,将目光放在奔跑在跑道的人身上,不去看他。
只是此刻,再也没有观察奔跑的人是谁的心思。
注意力几乎都被身边的少年抓走。
他不是对比赛不感兴趣吗,为什么会来操场看比赛
而且刚好站在她的身边。
江鸢一心里一团乱,但还能记得几天前大家一起赶工,有人问起江别参加什么比赛的问题。
那时候江别怎么回答的
他刚将策划案写完正在检查,垂着眼皮看密密麻麻的笔迹,纤长的手指转着笔尖游刃有余。
眼皮未抬,声音淡漠。
“没兴趣。”
除了会长安排下来的任务,他做好策划以外,别的时候都表现得兴趣缺缺。江别在学生会受欢迎的程度不亚于在班级,大家都喜欢和他聊天。
但后来大家都没有再问,
因为江别已经表现得十分明显他不感兴趣。
江鸢一心脏飞快的跳动几下,似乎要刺穿她压在心脏的手跳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江别说过不感兴趣,但他来了,还站在自己的身边。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有可能
江鸢一咬住唇瓣,用疼痛告诉自己不许多想。
可是脑袋里不受控制的出现他和她贴在一块的画面,气息微沉,他声音缥缈的跟自己说抱歉。
有没有可能。
有没有
江鸢一在心里问了自己很多遍,依然无法鼓足勇气去问旁边气质淡漠的少年。
今日准时的在五点半放学,江鸢一坐上司机叔叔的车。
她在后方拿出手机,上微博记录。
10月26日
开始怀疑他有没有可能喜欢我。
江鸢一抱着手机,唇角扬起清浅的弧度,江别会吗
不可能的。
他可能从未注意到她。
江鸢一理智的否认这一点,但心脏跳动的好快,唇角更是控制不住的上扬。就连下车的时候都感觉脚步轻快了许多,她回到家里正好遇见下楼的妈妈。
白芷手里提着包正要下楼,脚步一顿“阿鸢。”
江鸢一仰起头,眼神带着询问。
白芷手指在唇角化了个弧度“阿鸢好像心情很好很好,发生了什么事吗。”
妈妈是个温柔的人,声音带笑,语气柔软,眼睛微微弯起,笑眯眯的询问她。江鸢一后知后觉的摸了摸唇角,才发现自己的唇角竟然是上扬的。
难怪会被妈妈看出来。
江鸢一不自然的别开头,她不擅长说谎,但高一就对一个男生心动这句话她说不出口。她用蹩脚的方式转移话题,不敢盯着妈妈看,就将目光落在她的背包上。
“妈妈要出门吗”
白芷了解自己的女儿,她不愿意说谎又不想老实回答的时候,就会转移话题,老实得连眼睛都不敢直视对方,这会儿算是不打自招了。
她见好就收,笑盈盈的转移话题“嗯,我们今晚出去吃。”
江鸢一点了点头。
平日里她们隔三差五会出去吃,但是每次在周末的时候都会留在家里。妈妈会一面说着你辛苦了,一面给她炖鸡汤,绿豆汤这些她喜欢的菜肴。
她也习惯了。
白芷笑眯眯的问“要去换衣服吗”
“不用。”
白芷挽着女儿的手,一起出了门。
刚走到离别墅区不远的商业街,一辆黑色的豪车就开到了路边,江鸢一的余光漫不经心的扫过去,看见熟悉的少年之后便移不开了。
江别从黑色豪车里走出来。
旁边还站着穿着西装外套的男人,穿着旗袍气质很好的女人,她们和江别的长相有七分相似,只是17岁的江别还没有父亲的沉稳威压感,也没有妈妈半开成扇内勾外翘的狭长凤眼。
这是江别和他的父母。
“这是阿鸢喜欢的男孩子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江鸢一,她的肩头微缩,一贯清冷的眼眸微微睁大,错愕和惊慌无处遁形。白芷骤然就懂了。
她的女儿心动了,是暗恋。
男孩子并不知道。
阿鸢也不希望他知道。
白芷安抚的搂住女儿的肩头,轻言细语“是个很矜傲的天之骄子呢,他在学校里也很受欢迎吧。”
江鸢一眨了眨眼睛。
白芷将手指按在唇上,俏皮的对女儿眨眼“这是我们的秘密。”
江鸢一倏然安下心。
点了点头。
她以为自己会一直暗恋下去,江别也会一直单身。
但生活就是这样充满戏剧性。
她最初失望江别不会和任何人在意,然后庆幸江别一心只有学习,这样谁也不会成为他的青春。
但后来他的身边还是有了别人。
那是周二的上午,江鸢一正在教室里写作业,预习下节课的内容。
同桌和后桌很惊讶的凑在一起,小声的八卦。
平时她们没少聊学校里的八卦事迹,江鸢一从来不会放在心上,被叫住的时候也总是心不在焉。但这一次,她听见了江别的名字。
手里捏着的笔不自觉的捏紧了。
她们说的是
“江别好像有女朋友了。”
“是高一二班刚转来的,叫宋雅娴。”
江鸢一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浑身的血液都像是逆流,她多想知道消息是假的,八卦是假的。
但第二节课下课,大家一同下楼去操场做操的时候,江鸢一在人群里看见江别矜傲清瘦的身形,旁边是披散着头发的女生,仰着头对他说着话。
江别漫不经心的回应一个单音。
女生笑容灿烂的继续开口。
两个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但他们每天甚至一起上下学,就连课间的时候都能看见她们在一起说着什么。
江鸢一终于确定,江别和宋雅娴真的在一起了。
她甚至还自作多情以为江别喜欢她。
江鸢一决定收起暗恋,专心学习,高三考试结束的那一年所有人都买了一本备忘录。她想丢弃暗恋的这三年,并不准备再和她们联络。
临走前被学生会的抓去拍集体照,她看见已经转学的宋雅娴站在江别的身边。
江鸢一忍住心酸,淡漠的垂眸。
毕业对她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和当时走进校园一样,她不过是背着书包走了出去,再也不会回来罢了。就连青春也一同埋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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