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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想过会是你吗。
没有想过我亲过的人, 喜欢过的人,都是你吗。
林折夏被这几句话砸得愣在原地。
“你亲过我”
林折夏大脑空白一瞬, 然后才缓慢地重新运转起来“什么时候, 我怎么不知道。”
有群人从后街成群结伴地走过来,嬉笑声渐近。
但是这些人的声音仿佛隔着层无形的屏障,林折夏耳边只能听到迟曜的声音。
少年低冷的声音说
“我走的那天。”
林折夏的记忆跟着他这句话穿越回一年多前。
那天她叮嘱林荷一定要叫醒她, 但还是在床上睡过头, 等她昏沉醒来,迟曜已经走了。
她对那天的印象,只剩下空荡的房间。一个空荡的午后。
“你发烧, 躺在床上, 我没叫醒你的那天。”
迟曜说着,松开掐着她下巴的手。
他本来想借机告诉她,他早就喜欢她了。
没想到这个人胡思乱想, 还让他重新考虑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听到是这天, 林折夏更懵了“你趁我睡着, 偷亲我”
迟曜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
她花了一点时间, 消化完这两件事之后, 又问“你亲的哪里。”
“额头。”
“”
“你好像很失望本来想亲其他地方,”迟曜顿了下, “想想还是算了。不太好。”
毕竟没有确认关系。
不明不白的, 占人便宜。
而且他那天太紧张了,小心翼翼地,压根不舍得碰她。
林折夏有点生气“谁失望了, 我谴责你还来不及呢, 你也知道不太好”
迟曜“嗯, 我最后残存了一点良知。”
“”
林折夏更生气的, 是她和迟曜之间的“初吻”,居然发生在她睡着的时候。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么重要的一件事。
而她,完全,不知情。
“你亲我的时候我睡着了,”她红着脸控诉,“凭什么就你一个人记得。这样算,我不是亏了吗。”
迟曜事不关己地反问“那怎么办。”
她怎么知道怎么办。
在林折夏整个人沉浸在“她错过和迟曜之间的第一个亲吻”的遗憾里的时候,刚松开手,微微向后撤了下的迟曜再次俯身靠近她。迟曜本身个子就比她高出一截,很轻易地低下头凑近她,然后,一个很轻的吻落在她额头上。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
亲的也不是别的地方,只是额头。
但是她却从这个羽毛似的吻里,感受到了一种被人极度珍视的感觉。
少年的吻很轻,也很克制,几近臣服。
他睫毛垂下,在眼下遮出一道阴影。
林折夏的反应从他说那几句话开始就变得很慢,她眨了下眼睛,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他另一个问题“你高中的时候,喜欢的人,是我”
迟曜没有直接回答她。
片刻后,他直起身,往后退之前说“明天周末,你要是没什么别的安排,带你去几个地方。”
“去完你就知道了。”
林折夏第一次送他回男寝,迟曜没让她送到楼下,在距离寝室楼还有两段路的时候,他提议再送她回去。
“你不用送我了,”林折夏觉得麻烦,“这样来回送,有点傻。”
“而且学校里很安全的,现在这个时间也不算晚,我自己可以回去。”
迟曜松开手“到寝室之后给我发消息。”
林折夏冲他挥挥手“知道了,你快进去吧。”
在回女寝的路上,林折夏依旧觉得自己额头在无端发烫。
回到寝室后,她先是给迟曜发过去一句“我到寝室了”,接着洗漱过后想,迟曜明天会带她去什么地方。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到。
到底是哪些地方,带她去了就会知道答案
睡前,她在微信上敲了敲迟曜
你能不能给我透露一点
不然我怕我明天表现得不好
我提前准备下
猫猫头只回复她两个字
睡觉
林折夏哦。
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她一时间睡不着。
从美梦破碎,差点“分手”,到得知自己一直喜欢的人,也早就喜欢自己了。
她在床上翻了身,想,迟曜高中的时候居然喜欢她。
那个人,整天不做人。
每天都气她,和她吵架。
但她想着想着,又觉得,其实迟曜一直对她很好。
而且好像从很早之前开始,他就只对她一个人好。
林折夏想了很多,最后她闲着没事干,对着迟曜那张猫猫头头像看了会儿,去网上找其他类似头像。这种猫的照片,网上一搜就能搜到很多,她找了张同品种的猫猫头像,存图之后,点开自己的头像进行更换。
她原本的头像是刚开通微信的时候换的,头像是一张线条简单的卡通鬼脸。
换上新头像之后,她又回看了一下两人的聊天记录。
都是猫猫头。
看起来就是一伙的。
第二天,林折夏很早就醒了。
蓝小雪她们躺在床上,在商量订早餐“我们一起订吧,懒得去食堂了,夏夏你要吃什么”
她说到这里,想到林折夏可能要出去吃“你是不是要和你哥哥一块儿吃来着,对了,你们昨天闹矛盾,说开了吗”
“算是说开了吧,”林折夏扎了个马尾辫,说,“是我误会了,他应该,嗯,不是渣男。”
蓝小雪“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有这么生人勿进的渣男吗,都想不到一个连好友不让加的人要怎么渣人。”
“”
其实她也想不到。
她更没想到,昨天居然自己吃自己的醋。
“你今天要出去吗,”蓝小雪见她在用丝巾绑头发,又问了句,“要不要我给你化妆。”
“不用了,”林折夏想到她和迟曜上次约会还没过去多久,如果今天又盛装打扮,会显得夸张,“而且今天应该也不算是约会。”
她和迟曜在学校食堂吃过饭,又去校门口坐车。
一开始她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但既然坐出租车的话,应该不会是一个太遥远的地方,起码会在市内。
“大概要坐多久啊”她问。
“两小时。”
迟曜说着,又说,“困了就靠我身上睡会儿。”
“算了吧,我还是背会儿单词,”林折夏高三那年对学习的专注度一路延续到现在,而且她回想起某次和他一起乘车,又说,“免得你又说我是猪。”
迟曜忽然说“那次,是我让你靠的。”
“”
迟曜补充,“肩膀。”
林折夏心说那天她睡梦中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很轻地碰了一下她,原来不是在做梦“那你还栽赃陷害我,你这个人是真的很险恶。”
车程过半,窗外的景色变得熟悉起来。
林折夏从单词软件里抬头,遥遥看到城安区那个著名地标。
她在城安区住了那么多年,对附近的路和一些标志性建筑熟得不能再熟。
她没想到迟曜会带她回城安“怎么回来了。”
“你不会要带我回家吧,”林折夏说,“我妈今天上班,魏叔叔也不在家。”
迟曜没说具体去哪儿,只说“不带你回家。”
离目的地还有十公里。
林折夏盯着窗外,发现他们这辆车一路拐弯,最后拐进一条她闭着眼都能走的路上。
车窗外的路仿佛按照她的回忆不断复刻延伸,熟悉的路标,石砖,还有校门,以及很远就能看到的“城安二中”四个字。
林折夏穿着自己的衣服,扎着头发,现在高中学校门口,有些恍惚。
她恍惚地看着迟曜去和门卫大爷打招呼,问毕业生能不能进去。
大爷还记得他俩,笑着说“是你们啊之前总看你俩一块儿上学,我记得你们,进去吧。不过今天周末,不上课,你们要见老师的话得提前确认下他们在不在学校。”
迟曜说“谢谢大爷。”
以大学生的身份重回城安二中的心情很特别。
以前在城安,强制规定必须要穿校服。
每天都坐在教室里上课,备战高考。
校规有无数条。
林折夏抓紧身上的挎包,走过布告栏的时候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已经贴上了一份新的入学新生名单。
周末,也还是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学校里走着。
“你快点下周就要黑板报评比了,隔壁班早就出完了,我们今天也得画完。”
“知道了”
明明刚毕业,他们却好像和高中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了。
林折夏跟在迟曜身后“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教室吗你带我来学校干什么,难道你在学校天台也留了言”
林折夏说的学校天台,是一片“法外之地”,天台上有片白墙,总被人乱图乱画,尤其每逢毕业季,大家都会上去“留言”。
“我没那么闲。”迟曜说。
林折夏忍不住吐槽“我看你今天看起来,就挺闲的。”
最后迟曜带着她进了一栋教学楼,进去之后,他对她说“闭上眼。”
“这么神秘。”
“”
她闭上眼,被他牵着走上几级台阶,然后又走了一段路,似乎是穿过了长廊。
然后迟曜牵着她,停在某个地方不动了。
“在这站着,”他说话时,低下头凑在她耳边,“叫你睁眼你再睁开。”
林折夏点点头。
她一边想,按照刚才的路线,这里到底是哪间教室,一边等迟曜让她睁眼。
她等了一会儿,先听到的不是迟曜的声音,而是一声电线接触不良的“滋啦”声。
“滋啦”声过后,有人漫不经心地拍了下话筒。
闷闷地拍击声透过电线传出来,然后少年低声对着话筒“喂”了一声。
接着,他说“可以睁眼了,女朋友。”
林折夏睁开眼,发现自己现在站的地方是学校礼堂。
二中礼堂还是老样子。
一排排座椅,最前面是一块舞台表演区域。
舞台两侧挂着红色丝绒布。
她对这个礼堂的印象很深刻,因为高中时代她曾在这里发生过很多事,第一次鼓起勇气上台参加演讲比赛,第一次带领班级在校庆上表演诗朗诵,也是第一次在这里听迟曜在舞台上唱歌。
只不过这曾经的每一次,台下都有很多人。上千人坐在观众席上,整个礼堂热闹非凡。
不像现在,空荡荡的。
台下的观众只有她一个人。
迟曜站在舞台中央,他不知道从哪儿找了把旧吉他,把话筒夹在麦架上,他手指横按在琴弦上,熟悉的前奏旋律流泻而出。
林折夏光听前奏就听出,这首歌是仲夏夜。
果然,迟曜垂着眼,唱的第一句就是“记得那年夏天的第一次心动。”
“你无意闯入无法形容”
“”
“仲夏夜的风埋藏失控”
林折夏愣在原地。
眼前的场景和记忆里的逐渐重叠起来。
台上的少年模样和当初差别不大,舞台顶上的射灯照下来,灯光打在他身上,照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而且这次,台下只有她。
好像,舞台上这个人就是为了她而来的。
迟曜的声音因为礼堂太空旷,而传得更远。
“而我就此停留在追逐你的时空”
迟曜负责的部分本身只有歌曲的一半,于是一半过后,琴声渐止。
他拎着吉他的手垂下,声音没断,他的声音透过立麦清晰地传过大半个礼堂,传到她耳朵里“校庆报节目那会儿,我本来不想参加,但是有个人跟我说,她想看我上台。”
“这首歌,从一开始就只想弹给一个人听。那个人叫林折夏。”
林折夏整个人都有种虚幻的不真实感,这种不真实感来源于过去和现在的重叠。
她想起一段遥远回忆里的琐碎对话。
“而且,我也挺希望你能上台的。”
“你想看”
随着迟曜的话,那种不真实感缓缓褪去,两场舞台在这一瞬间彻底交叠。
原来她刚才的感觉不是错觉。
她曾经偷偷躲在台下,躲在人群里偷拍过的那个耀眼的少年,真的是为了她而来的。
当年她偷拍下来,想私藏的,幻想能够独属于自己的人。
原来一直都只属于她。
半晌,林折夏眨了下眼睛,把忽然之间有点涌上来的泪花眨下去“你要带我去的地方,就是这里啊。”
“那我那时候问你,你还说你是为了在舞台上展现魅力。”
迟曜“那时候不敢。”
林折夏“不敢什么。”
“不敢说喜欢你,”迟曜站在舞台上看着她,“怕你尴尬。”
那确实是会很尴尬的。
如果她那时候没有发现自己也喜欢他的话,两个人很可能朋友都做不成。
林折夏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迟曜打断她“要带你去的,除了这里,还有一个地方。”
除了礼堂,还有一个地方。
林折夏连礼堂都想不到,另一个地方就更想不到了。
她一路上攥着迟曜的手瞎晃,问他“到底是哪里啊,你悄悄告诉我,我装作不知道。”
迟曜“绕这么一圈,你不如直接不知道。”
“”
下一个目的地也离得有点远。
而且窗外的景色很陌生,她只能根据行车方向判断,开往的地方是郊外。
郊外她和迟曜一起去过的地方
她捕捉到一点零星片段,但不敢确认。
直到她在车上睡了一觉,一觉醒来,车刚好到达目的地,她望向窗外,看见“罗山植物园”五个字,她才确认,真的是这里。
可迟曜为什么会带她来这。
因为他们曾经在这里拉过勾吗
林折夏想不明白,迟曜也没给她时间去想,他拉开车门,带着她下车。在售票处买完门票,又牵着她进去。
下午这个点,在罗山植物园观光的游客不多。
林折夏路过门口那团绣球花堆,今年这堆绣球和去年很相似,但颜色有点不同了。
她想到上次她蹲在这里,迟曜拍了张“风景照”,而且还被他用来当手机屏保。
“你那时候不会也是故意的吧,”林折夏总算转过弯来,“故意说自己在拍风景照,实际上,是被我迷得神魂颠倒,无法控制自己,忍不住拍下我美丽的容颜。”
“”
迟曜扫了她一眼,没否认,但习惯性地说“你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林折夏“你既然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我了,那我这完全属于合理猜测。”
最后迟曜带她去的地方,是许愿树下。
那棵被红色许愿条挂满的许愿树。
夏天阳光依旧热烈,阳光照在满目的红色上。无数许愿条迎着风,偶尔唰唰作响。
迟曜带着她,在树下找了很久。
许愿条实在太多了,哪怕记住具体位置,每个位置也挂着好几十条,而且每天都有新的许愿条往上面挂,一年多前挂上去的许愿条很难一下找出来。
“我帮你一起找吧,”林折夏站在边上,也想帮忙,“反正我认得出你的字。”
就在这时,迟曜翻找许愿条的手顿了下。
然后他用两根手指夹住其中的某一条,侧过头喊她“过来。”
林折夏反应慢半拍,才意识到他这是让她去看他写过的许愿条。
迟曜挂的位置很高,她走过去之后,踮起脚尖,正要去看,在看到许愿条上的内容之前,又听他说了句“你就算认不出我的字,也能找到。”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林折夏在许愿条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她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写着
“林折夏,我喜欢你。”
世界在这一刻因为这行字而地转天旋。
她回想起那天,她想去看迟曜的许愿条,结果没看到。
他们两个人都把自己的许愿条藏了起来。
这棵挂满无数心愿的参天古树,原来在那年,也藏匿了少年那份不敢示人的爱意。
林折夏看完许愿条之后,因为踮着脚尖站不稳,手一松,那条红色的许愿条又落回层层叠叠的红色里去了。
她低声说“原来你那年写的愿望,是这个啊。”
阳光染上少年的瞳孔,折出热烈的光。
迟曜低头去看她“和你表白的那天,并不在我的计划里。”
“可能有点仓促,”他说,“但我对你的喜欢,并不突然,也不是错觉。”
“如果你觉得没有安全感,害怕我对你的喜欢只是错觉的话,那我再跟你正式地表白一次。”
他的声音落在风里“我喜欢你,你的发绳我早就想摘了,置顶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是你,第一次想亲你是在海城市,你把我拉进安全通道的那一刻。”
“胆小鬼,在你不知道的那些时刻和瞬间里,我早已经偷偷和你表白过千千万万次。”
林折夏那份“不确定”,在此刻终于变成了“确定”。
所以皮筋不是偶然。
一直都是置顶的“一直”,原来是从那时候开始。
甚至连安全通道里的初吻,都是早有预谋。
迟曜后面说的话,她渐渐听不清了,也无需再听。林折夏完全凭借本能,伸手去拽迟曜的衣领,他怔愣了下,然后顺从地弯腰,任她把自己往下拽。
下一秒,她的唇贴上他的,堵住了剩下的话。
在接吻的刹那间。
她想,她捉到风了。
也完成了那个,曾以为不可能完成的生日愿望。,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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