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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番外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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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梓钰是陪着自己妹妹来的。

    陈三妹看见程怀瑾好似看到修罗恶鬼一般, 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躲在陈梓钰身后。

    谁也没想到福安县主会死,纵使她算计了程怀瑾的夫人, 但以福安县主的身份,即便程怀瑾知道真相也不敢动她。

    大长公主可是站在摄政王身后的, 动了福安县主便是得罪大长公主和摄政王, 程怀瑾再嚣张也要掂量掂量吧。

    几乎都是这般以为的,怕是连福安县主也是。

    可她错了,程怀瑾岂止敢, 他还让福安县主死的那么不光彩。

    得知福安县主死后, 她大病了一场,谁知来白塔寺还愿还能碰到程怀瑾。

    陈三妹拉了拉陈梓钰的衣袖,低声道“哥, 我不想看枫叶了, 我们下山吧。”

    “不得无礼,见过老太君和指挥使大人。”

    程怀瑾和陈梓钰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就在程怀瑾要收回目光时,却看到站在陈梓钰身侧的女子, 梳着妇人头,面容姣好, 刻板的脸上不见丝毫笑容,但看陈梓钰的眼神很专注深情, 深情到融不进周遭一切, 目光落在他脸上时, 神色是陌生的。

    陈梓钰看过来时, 程怀瑾收回了打量。

    陈梓钰看了眼身旁的乔氏,不明白程怀瑾看她做什么,侧目看向老太君, 脸上温润如玉的笑容恰到好处,“老太君也来看枫叶。”

    “每年这个时候白塔寺枫叶最美,错过可惜啊。”老太君看了看人家又看看程怀瑾,“你也多笑笑,板着个脸,都不招人喜。”

    “嗯。”程怀瑾应了声,却丝毫没有改变。

    老太君见状将目光放在那漫山遍野的枫叶上,确实是美,可惜每年来都是这个时候,也无心欣赏,这次让二郎陪她上来,不过是想让他散散心。

    当初想着给二郎娶个妻子,身边有个知冷暖的人,偏偏还出了那事。

    老太君也注意到陈梓钰身旁的年轻女子,“这位是陈公子的夫人”

    陈梓钰颔首,“正是拙荆乔氏。”说着对那年轻女子道“这位是程老太君,这位是天锦卫指挥使。”

    那年轻女子见状,收回望着自己丈夫的眼神,看向老太君,福身行礼,礼数周到却带着严苛在其中,“见过老太君,见过指挥使大人。”

    “无须多礼。”老太君没多看,怕看多了难受,宁昌侯府娶亲似乎也不久,也就一月多吧,人家夫人好好的,偏他们二郎的夫人

    看了会儿枫叶老太君便没了兴致,让程怀瑾搀扶着她下山,程怀瑾全程没有表情,离开时下意识看了眼陈梓钰身旁的人,乔氏。

    他倒是知晓一些,宁昌侯府与江陵乔家联姻,书香门第世家。

    摄政王掌武,乔家与宁昌侯府联姻帮小皇帝掌文,倒是不错的算计。

    下午抄佛经,年年佛经都一样,程怀瑾抄了五年,便是闭着眼睛也能默出来。

    不能看,还我。一声娇嗔的声音响起。

    “谁在说话”

    沈池抬眸,“公子,没人说话。”

    程怀瑾放下笔,看着空旷的禅房,屋里只有他和沈池,可他刚刚好像听到女人的声音。

    不过沈池开口后,他便发现不对劲,那声音空灵又缥缈,并不真实,倒像是幻听。

    将佛经抄完,程怀瑾收拢抄好的佛经,“备马,回天锦卫。”

    沈池去备马时,程怀瑾将佛经拿给了老太君,“祖母不用每年都来,您腿脚不好,孙儿送你回去吧。”

    老太君接过佛经,“你有事便先回去忙,祖母心里有数。”

    这种事程怀瑾劝了不止一次,五年来祖母每年都来,可祖母年岁越大,他越不想她这般操劳。

    天锦卫那边有事程怀瑾留不了多久,老太君别的事都好商量,就此事执拗。

    “回去你坐祖母的马车,不可自己骑马,看这天色一会儿怕是要下雨,骑马淋雨了伤身。马车方便,在马车上你还能歇息会儿,不可拒绝祖母。”

    看着程怀瑾眼底的疲惫,老太君比谁都心疼,却无可奈何。

    知晓老太君是担忧他,程怀瑾张了张嘴,“好,听祖母的。”

    马车要比马匹跑的慢些,程怀瑾翻着卷宗。

    半路,马车突然停下。

    沈池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公子,是宁昌侯府的人。”

    程怀瑾掀开帘子,入目看到的是陈梓钰的夫人乔氏,带着丫鬟嬷嬷站在路边,抬眸看向他时眼中闪过害怕却又夹杂了厌弃,这种眼神程怀瑾见的很多,不足稀奇。

    乔氏已经等了有近半个时辰了,却只看到程怀瑾这一行人马经过,便是知道此人凶恶,却不得不开口求助,“指挥使大人,小妇人的马车坏了,可否劳驾指挥使大人帮小妇人一个忙。”

    程怀瑾瞥了眼马车,马车半边是倾斜的,瞧着是不能坐人了,“什么忙”

    乔氏有些拘束,她可是听三妹说了好多天锦卫的事,这样一个人,真的会帮她吗

    正纠结着,天空突然轰隆隆一阵翻云滚过,头顶上已经聚集了乌云,这雨不知何时要落下。

    马车坏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便是有人家借宿,她身边一个奶娘一个丫鬟还有一个车夫,她也不能随便去借宿,有损名誉。

    纠结片刻,乔氏开口道“能否请指挥使大人捎小妇人一程。”

    程怀瑾冷眼看着女子眼中的神色,明明害怕他厌恶他,却又不得不开口求他,与以往见过的人都一样,甚至毫无新意。

    乔氏说完有些忐忑的抬眸看去。

    她不说话时,程怀瑾目光落在那张脸上,下意识开口,“上来吧。”

    话出口他自己都诧异了,他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但话已经出口,程怀瑾微微凝眉放下了车帘子不再去看那女子。

    乔氏见他放下车帘子,但人并没有出马车,她身为出嫁妇人怎可与不是自己夫君的人同坐一辆马车,传出去她名声就毁了。

    半响外面也没动静,程怀瑾掀开帘子,不知为何,看到那张脸他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他明明今天才第一次见她。

    见乔氏被丫鬟扶着要上马车,程怀瑾忽然有些不舒服,“下去。”

    乔氏一愣,对上程怀瑾的眼神吓的赶忙退了下去。

    程怀瑾起身出了马车,随后翻身骑上马,吩咐沈池道,“派人送她回去。”

    “驾。”

    程怀瑾驾马一走,乔氏看着空出来的马车,心下一松,带着奶娘和丫鬟上了马车。

    从白塔寺离开时天色就很暗,还未到天锦卫天空下起了雨,程怀瑾还是淋了雨,因着落雨身子不适夜里难得多睡了会儿。

    以往他入睡,梦到的都是父亲的死状,最多时能睡两个时辰,但那两个时辰都睡的很不踏实。

    这次闭上眼他没有梦到父亲,却梦到一个女人,四周看起来像是在白塔寺的禅房,而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

    那女子眉目娇美,感觉是美艳的,却看不清五官,着实怪异。

    梦中,他还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她似乎还画了一幅画,那画很是奇特,但看着那画,他心里有一股很轻松逾越的感觉。

    与女子待在一起,他好像不是他一般,浑身透着不属于他的舒坦。

    梦醒时,屋外梆子声刚好敲了五下,算算时辰他睡了有三个多时辰。

    他竟睡了这么久。

    抬手揉了揉鼻梁,程怀瑾回想起梦里的事,感觉脑子里一片模糊,记不清了一般。

    次日。

    沈池进屋道“公子,陈少卿的妻子将马车还回来了。”

    “嗯。”

    说来也巧,晚上程怀瑾便与陈梓钰在一桩案子上碰面。

    陈梓钰脸上像是覆了面具,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道“多谢指挥使大人借马车给拙荆。”

    “真心道谢就让大理寺的人滚,这件案子归天锦卫接手。”

    陈梓钰笑容收敛,“公是公,私是私,指挥使大人不是那公私不分之人啊。”

    程怀瑾瞥了他一眼,“来人,封锁这座宅子,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天锦卫瞬间将宅子看管起来,落后一步的陈梓钰以及大理寺的人被拦在了外面。

    忙了三日,到最后一日时,程怀瑾要去白塔寺接回老太君,进入马车,还未坐下便闻到一股脂粉味儿,冲鼻的很,眼尖在桌角看到一盒半散开的胭脂盒。

    皱着眉头退出马车,看了眼沈池,“让人清洗马车,洗好了再赶去白塔寺。”

    从程府到白塔寺的路程怀瑾走过无数次,但这次驾马回去却总感觉缺了些什么,至于少了什么一时又说不上来,看了看拉缰绳的手,冥冥中好似少了份柔和。

    程怀瑾眉头轻蹙,抛开这怪异的想法。

    将老太君送回程府,程怀瑾陪着老太君用了午饭才回的天锦卫。

    人一走,老太君撑着的身子略微有些垮塌,叹了口气,“二郎越发沉默了,以前还能说两句,现在是一句话也不多说。姚氏这一走,二郎怕是再无心娶妻了。”

    老太君尤其想念小时候的程怀瑾,那时多皮啊,盛京小霸王,妥妥的纨绔子弟,可惜那时他年岁小,招猫逗狗打架无一不精就男女之事上未曾开窍。

    后面老大两口子相继离世,二郎一心查凶手,满脑子都是案子,男女之事上也不上心,房里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柳嬷嬷知道老太君操心什么,二公子已经二十了,身边还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便是三公子房里也都有几个通房伺候。

    “二郎这几年性子冷,四娘五娘看到他吓的都不敢多说话,当初定姚家姑娘也是想着对方是武将世家,胆大,还会拳脚功夫,成了夫妻也能相互相持,谁知”

    柳嬷嬷为老太君倒了杯茶,“二公子最是听太后娘娘的话,不若让太后娘娘劝劝”

    老太君叹了口气,老大夫妇的死,影响的何止二郎,太后在宫里即便她们见的少,但孙女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又岂会不知她心中想法。

    那姐弟二人想做的事,谁又拦得住。

    丫鬟回禀二房夫人求见,老太君摆摆手不与柳嬷嬷说程怀瑾的事,“让她进来。”

    二房夫人进入堂屋,手中还拿着一份帖子,“母亲,周家送来嫡长孙百日宴的帖子。”

    老太君听着嫡长孙百日宴几个字,刚刚舒展的眉又皱到一起,也不知她活着还能不能抱上二郎的孩子,“老三媳妇一家还没回来,这次你带五娘去吧,周家与我们交情不错,开了库房好生挑选几件礼物,莫失了礼数。”

    “儿媳明白。”

    老太君看着二房夫人,“三郎也老大不小了,你是做娘的,自己儿子的亲事可要上点心。”

    二郎是没有父母管了,她这个做祖母的自是不能不管,但三郎不一样,老二两口子都好好的,儿女的事可不能拖着。

    二房夫人想到过世不久的姚氏,因着二公子一直没有说亲,三郎的亲事她心里着急却不好明面表达出来,倒是没想到老太君亲自提起。

    不过二少夫人刚刚过世,会否太快了些。

    二房夫人想了想,到底没有表现的太过,“年后我留意,到时还得请母亲帮忙参谋参谋。”

    老太君颔首,“你心里有数便是,明年五娘该及笄了,她的亲事也拖不得。”

    周家百日宴程怀瑾在外查案未归。

    倒是三房一家回来了,得知姚氏过门一个月便死了,三房夫人很是欷吁。

    三房夫人对姚氏的死没有多伤感,当初她去姚家便没相看上姚氏,若非老太君坚持要那媳妇儿,怕是也不会娶进门,“母亲,你觉得儿媳带回来的那位侄女如何”

    “儿媳回来的路上,还未到盛京便听到外人诋毁咱们家二郎,外人胡言乱语,但咱们自家人是知道二郎为人的,我那侄女是我姐姐的女儿,她娘去的早,亲爹又娶了继母,我见她可怜,便想着带她来盛京给她寻门亲事。”

    原本是想给二郎做妾的,如今姚氏死了,二郎被传出去克妻,好人家的姑娘怕是不愿意嫁过来,那她侄女嫁给二郎做正妻倒也不是不可。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老太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回想起那位姓邱的姑娘,十五六岁眼中却满是算计,看似柔弱但城府不浅,“等二郎回来看了再说。”

    程怀瑾回到盛京先回了一趟程家,给老太君带了些蔚县特有的东西,陪老太君说了会儿话才回书房。

    “公子,有一位自称姓邱的表姑娘求见。”沈池进屋回禀道,“属下打听过了,是三房夫人从娘家带回来的表姑娘,目前暂住府上。”

    程怀瑾头也不抬,手上墨笔不停,“不见。”

    三房。

    邱柔佳铩羽而归,“姨母,表哥他不见我。”

    三房夫人笑着安慰道“二郎性子是那样,没事,晚上姨母安排家宴,到时候见过了便好了。”

    邱柔佳走后,四姑娘挽着自己母亲的手,“娘,你真要把表姐嫁给二哥啊二哥那么可怕,表姐以后会不会怨你啊。”

    “你懂什么。”三房夫人瞪了眼四姑娘,多好的机会。

    再说了二郎凶那也是对外凶,自家人他可从未伤害过,最多冷脸罢了。

    可相比起冷脸,嫁给二郎,那可就是正儿八经的指挥使夫人。

    而且柔佳若嫁给二郎,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姚氏那性子野她管不住,柔佳便不一样了。

    晚上家宴。

    虽然三房夫人说了许多程怀瑾的好话,可四姑娘私下与她说的都是程怀瑾如何骇人听闻的事,其实邱柔佳心里也是打鼓的。

    但是当看到那人迎着光走来时,邱柔佳忽的红了脸,玄色衣衫衬托的他身形修长,一出现便吸引的所有人去看他,这般好看的人为何表妹会说他可怕。

    程怀瑾径直越过邱柔佳到老太君身边,“祖母。”

    老太君对邱柔佳招了招手,对程怀瑾道“二郎,这是你三婶娘家那边的表妹。”

    邱柔佳上前,害羞的看着程怀瑾,“表哥。”

    程怀瑾瞥了一眼邱柔佳,九月过后天气便冷了下来,面前人还穿着薄纱衣裙,那故作害羞的模样,眼神却不断打量他。

    程怀瑾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扶着老太君入座,对邱柔佳一句话也没说,多余的眼神也没有。

    邱柔佳站在原地瞬间觉得羞耻,目光追随着程怀瑾,可对方再没看过她一眼,眼眶不自觉便续了泪水,瞧着楚楚可怜的很。

    三房夫人看了眼四姑娘,四姑娘会意,上前将人拉了回来。

    二房夫人唇角浮了丝浅笑,同五姑娘落座,心里不免有些嘲弄。

    程怀瑾在程家呆得少,平日几乎都在天锦卫。

    三房夫人想的好,想将邱柔佳嫁给程怀瑾,只可惜程怀瑾家都不回,对邱柔佳也不感兴趣。

    这想法便搁置了。

    转眼间到了太后生辰,程怀瑾独子一人在宫门口下马,旁边刚好是宁昌侯府的马车。

    陈梓钰扶着自己的妹妹下马车,轮到乔氏时,她是由丫鬟搀扶的。

    “恭喜指挥使大人又破大案。”陈梓钰发现程怀瑾似乎在看乔氏,下意识出声。

    程怀瑾收回探究的目光,“大理寺是该多学学。”

    说罢转身入宫。

    不过在平清宫,程怀瑾又遇到了陈梓钰和乔氏,陈梓钰带着乔氏来给太后请安。

    “你们成婚哀家也没送礼,这凤尾簪便送与你。”

    “民妇多谢太后。”乔氏上前接过,抬眸看着身旁的丈夫,眼神透露了哀伤。

    打发走陈梓钰夫妇,又屏退下人,太后看向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程怀瑾,“你刚刚为何一直看着陈梓钰的夫人”

    程怀瑾眼中闪过疑惑,“何时”

    他有一直看着陈梓钰夫人吗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乔氏特别眼熟,好似见过许久一般,但也就那么一瞬间。

    “不说他们,对了,今儿来的大臣家眷不少,我看到好些姑娘都不错,跟姐姐说说喜欢什么样的”

    程怀瑾看了她一眼,“去祸害好人家姑娘,你心里能安”

    程昭瑛抬脚踹他,“怎么说话的,哀家这也是为你好,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吧”

    程怀瑾看着太后,神色认真,“不娶,你知晓我,把人娶回去便是害人。”

    上次被祖母说服娶亲,却出了那事,现在盛京谁不知道他克妻。

    程昭瑛伸手揉了揉程怀瑾的头,一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怀瑾以前有过一门亲事,父亲母亲死后守孝三年,三年期满那姑娘却意外去了,这事在程家是禁忌,谁也没去提。

    后来终于娶亲了,哪曾想姚氏过门一个月便没了,明知道是别人捣鬼,可克妻的传言还是传了出去。

    寿辰年年有,每年都如此没甚新意,许久不曾回棠棣苑,程怀瑾夜里回去了一趟。

    主屋少有人住,显得很是冷清。

    紫萱和紫檀见他回来满是惊讶,“公子回来了,可要让奴婢备水沐浴”

    “去吧。”

    浴池的水倒满,入水后,程怀瑾闭目休养,不知不觉又做起了梦,梦里还是那个女子的身影,只是他始终看不清对方的脸。

    夫人,为夫的手受伤了,无法自己洗,还请夫人帮忙。

    那是他的声音,怎么可能,他怎会说出那种话来

    我看看,我拿,药来。

    细看她手中还真的有药品,弯身给他上药,落下的发丝酥酥痒痒的剐蹭脸颊,那触感很真实,撩拨的他心里也跟着起了涟漪。

    那伤不重,至少对于他来说不重,可她却包扎的很细心。

    啊,你。放、放开。

    不知怎的,她落入了浴池中,两人靠的很近很近,彼此呼吸交缠。

    哗啦一声,程怀瑾猛的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整个人没入水中,呛水的难受让他清醒。

    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看着透着凉意的浴池,水也冷了几分,全然没有那种温热旖旎的感觉。

    从浴池中出来,程怀瑾眉头紧蹙,这是他第二次做梦了,可醒来后梦中的事便很模糊,任由他怎么回想,只知晓他做梦了,梦到了一个女子,却看不清梦中人的脸。

    躺在床上,不知为何程怀瑾感觉这屋子缺了很多东西,窗边的花瓶里好似该插两三支花,隔几日便会换一种花,便是不应季也能出现不同的花。

    还有床栏上似乎该挂着些东西,是什么呢

    程怀瑾迫使自己入睡,却毫无睡意。

    次日,那梦消失,再入睡他眼中是一片血红,又变回了以前的噩梦。

    两次做梦其实程怀瑾仔细回忆后发现都与一个人有关,他是在遇到陈梓钰的妻子之后才会做梦。

    平日他都没有这般。

    但他想不通这是为何,为此打算再试一次,不过年底到了,陈梓钰的妻子在宁昌侯府并不怎么出门。

    沈池感觉自家公子最近越发奇怪了,竟派人去盯着陈少卿的妻子,莫非公子看上人家了可对方是有夫之妇啊。

    “沈大哥。”

    一声娇弱的声音将沈池思绪拉回来,沈池回头见到三房的表姑娘站在不远处,“表姑娘有事”

    邱柔佳看了眼丫鬟手中的食盒,“我给表哥熬了鸡汤,还请沈大哥拿给表哥。”

    沈池有些犯难,邱柔佳又道“我不进去,沈大哥帮我拿进去便是,我这就走。”

    说着将食盒提给沈池转身离开。

    沈池刚要提着鸡汤回禀,却见程怀瑾开门出来,“公子,表姑娘给您熬了鸡汤”

    程怀瑾匆匆往外走,沈池将食盒交给一旁的侍卫疾步跟上。

    当在妙华阁看到陈少卿的妻子时,沈池收敛眼中神色,规规矩矩不敢露出半分。

    沈池看着自家公子进入妙华阁,妙华阁是公子的私产,但他却从未踏足过一步,如今为了一位出嫁的女人竟是亲自踏足。

    陈三妹拿起一支簪子问乔氏,“嫂嫂,这个好看吗”

    不等乔氏回答,陈三妹又拿了镯子戴,对这些好似都很喜欢,一连拿了好几样,“好了,嫂嫂,我就要这些了,都包起来吧。”

    乔氏有些犯难,却还是掏了银子买下。

    陈三妹挽着乔氏的手,“好嫂嫂,你真好,你是我最好的嫂嫂了。”

    程怀瑾目光落在那挽着的手臂上,神色中似有什么闪过,感觉她该避开的,可她没有丝毫避让,反而由着对方挽着。

    上前的脚步顿住,程怀瑾不知怎了,怔怔的看着那侧脸,有那么一瞬间好似与谁重合了一般。

    付了银子,乔氏同陈三妹转身,刚要出去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人,两人表情各异,陈三妹是害怕,乔氏却是诧异,双方都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陈三妹拉着乔氏从门边离开,走时程怀瑾下意识拉住乔氏的手,惊的乔氏脸上神色显露,是那般的厌恶惊怕,好似他是毒蛇猛兽一般。

    “抱歉。”程怀瑾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松开手。

    沈池头垂的更低了,完了完了,公子不会来真的吧。

    乔氏苍白着脸同陈三妹离开。

    程怀瑾看着她们上马车,自己也回到棠棣苑。

    躺在床上,他果真睡着了,梦里是女子娇羞的声音,那张脸这次他看清了,格外熟悉,竟是乔氏,可又不太一样,明明是同一张脸,却感觉不像是一个人。

    梦中的人看他的眼神没有厌恶,他们关系很亲密,也做着最亲密的事。

    梦里的人喜欢抱着他,还口口声声喊他夫君。

    她手抚上他脸颊的触感很是真实,程怀瑾脱口而出,“夫人。”

    邱柔佳心头一颤,脸上浮现惊喜,声音也越发柔腻,“表哥”

    程怀瑾猛的惊醒,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脸,对方的手竟还摸着他的脸,程怀瑾只觉恶心,挥手将人推开,“滚开,谁让你进来的。”

    邱柔佳跌倒在地上,“表哥,我。”

    “沈池。”

    喊完却不见沈池进屋,倒是暗卫回禀道“主子,沈池被老太君叫走了。”

    “将她丢出去。”

    邱柔佳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提到屋外。

    她进入屋子便褪去了大氅和外衣,屋外白雪皑皑,暗卫丢下她便消失了,邱柔佳冷的直哆嗦,眼泪滚滚落下,然而落到一半便冻僵在脸上。

    被邱柔佳打断,程怀瑾已没了瞌睡,揉了揉鼻梁,还是如先前一般,醒来后梦便模糊了。

    但恰恰也证实了一点,他之所以会做梦,皆是因为遇到了陈梓钰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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