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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醒的王晏之眼神还有些迷离,四处张望了两下摇头“不知。”怪不得他好冷。
清醒过来的李清翊转了一圈,突然问“阿芙呢”
薛如意往一楼扫视一圈,没看到人,“我昨晚上拿被子时还瞧见她在一楼,之后找人太混乱就没注意。”
薛二道“难不成自己回去了”
李清翊边整理衣襟边往门外走,“我去忠勇侯府上瞧瞧。”
折腾了一宿,宿醉的学子陆陆续续回去了,还有少部分没醒和迷糊的留在如意楼。早来的伙计楼上楼下的收拾,薛如意揉揉眼见,很是困倦。
王晏之总算清醒过来,原本打算继续昨天的话题,瞧见她疲惫的模样,走近两步,劝道“先去睡一觉,你阿爹阿娘应该要过来了。”
薛如意确实有些难受,朝坐在左边还迷糊的薛二道“二哥,你同我一起回去睡一觉。”
薛大推推不想动的薛二“你同如意一起回去,我等阿爹阿娘。”
他话音刚落,薛忠山和周梦洁就急急赶来,一进门就问薛大怎么回事。
薛大还没回答,门口又杀进来一人,薛忠山扭头就看见一片衣角,他又快速看向柜台前。衣裳凌乱的林文远冲进来,把王晏之摁在柜台上,挥拳就打,失态的吼道“王晏之,你混蛋。”
旁边的薛如意眼疾手快抓住林文远,冷声问“你干嘛”维护的意味不言而喻。
林文远眼睛红了一圈,看着薛如意咬牙道“如意,你松手,今日我不打他绝不罢休。”
薛如意捏着他的手扯开“今日我在你就别想打他。”
林文远被扯得倒退数步,恼恨把手里的梅枝斗篷砸到王晏之身上,声音艰涩困苦“你问他。”
被摁住的王晏之接住斗篷,站直,疑惑问“我衣裳怎么在你那”
门外又匆匆冲进几人,戚阿芙边跑边喊“你跑什么,话还没说清楚呢。”她身后跟着面色很不好的李清翊。
紧接着林婆子又带着一群人官差和忠勇侯府家丁来了,吵吵嚷嚷的喊“戚郡主,你把我儿子劫去一晚上,要负责啊。”
薛家人以及如意楼内一众人都有些懵所以,这林探花是被阿芙郡主劫到忠勇侯府睡了一晚上
榜下捉婿
妈耶,这阿芙郡主比薛郡主还勇。
但这关状元郎王世子什么事
林探花冲进来就要打王世子,手里还拿着王世子的衣裳
好像有点劲爆啊
除了薛家人,刚才还焉拉吧唧的其他学子瞬间兴奋起来。
薛如意看向紧急杀步的戚阿芙,问“是你把林文远弄走了”
戚阿芙被她盯得不自在,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解释“我,我不是想劫他,我想劫王晏之。之前我明明看到你把王晏之扶进隔壁雅间了,然后带出来的就是他。”
林文远脸色青白,王晏之蹙眉。
所有人都盯着戚阿芙,戚阿芙哎呀一声,又赶紧解释道“我,我劫王晏之没那个意思,就是先前听到他中状元后要找你提亲。想把他劫了丢到天香楼去,这样如意姐姐就不会喜欢他了。半路好不容发一回善心,改变主意让家丁把人弄到我府上随便丢哪都行,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跑我床上去了。”
一楼吃瓜的伙计和学子齐齐吸了口气这意思是俩人躺一张床上睡了一晚,无外乎林探花衣衫不整。
戚阿芙一脚踢在门口的家丁身上,骂道“不是让你们随便丢哪里吗”
家丁被踢得嗷嗷叫,委屈道“郡主不是说丢床上,那劫人不就是想那样这样吗”
戚阿芙快气哭了,又狠狠一脚过去“你胡说什么,本郡主是说丢厢房。”她回头朝薛如意道,“我昨晚也喝糊涂了,没注意床上有人,就稀里糊涂睡了一晚,我啥也没干。”
林婆子不干了,吵道“一男一女睡一晚还能什么都不干哎呦喂,没天理了,戚郡主强抢我儿入府,不想负责吗”
一众学子听得好笑这事不该是男子负责吗这林探花娘嚷着让戚郡主负责是傻了吧。
戚阿芙“负什么责,劫错人已经很倒霉了。”
憋红眼的林文远只盯着王晏之,质问“王晏之,你是不是怕我同你抢如意,才故意误导戚郡主把我劫了去。从前就知道你心机深沉,你怎么能如此过分,如此害我”原本以为自己中了探花,如意又和离了,他再努力努力说不定俩人就在一起了。
现在,决计没有可能了
他好恨。
一向文静的人浑身都在发抖,几乎想杀人。
戚阿芙也反应过来,看向王晏之,瞪圆眼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王晏之,是你你这么阴险,早猜到是你。你不愿意被劫,躲开就是,害得本郡主把他劫走了,我杀了你。”她挣扎着要上前,被李清翊一把拉住,安抚道,“阿芙,别冲动。”
戚阿芙跳脚“我没冲动,王晏之混蛋。”
所有人目光又都看向王晏之,捏着斗篷的王晏之有些好笑。他还真笑出了声,看向林文远道“我没那么无聊,昨夜我醉了,压根不知道这些破事。”
他又看向戚阿芙,嘲讽道“你眼瞎劫错了人就算了,难道睡一张床也怪我是我押着你们睡一起的,还是亲自带人去捉了我还没有找你麻烦,问问你凭什么劫我需不需要上官府理论理论”
戚阿芙被他说得语塞,这事说出去是自己不占理,可那又怎么样。
“那你也不能偷偷调换啊”
王晏之冷声道“说了,我没有,他被劫是他倒霉,我没被劫就该死是吧”
林文远不相信他的鬼话,从前在青州他就看清王晏之是什么样的人了。
“你敢发誓吗你如果做了一辈子都娶不到如意。”
王晏之“我为何要发誓”莫须有的罪名他为何要发誓。
林文远看向薛如意“如意,就是他做的,他从前在县学就经常做坏事,他不是好人。”
一楼不少人开始议论,看王晏之眼神也带着探究,这样看来王世子是有很大的嫌疑。
就单单看他发疯的模样,连人都往水里推,林探花若是喜欢薛郡主的话,他干出这事好像也不奇怪。
薛忠山惊讶,问“小王,这事真是你做的”
薛家其他几人也看向王晏之,一脸不可思议。
王晏之头一次体验百口莫辩的滋味,他闭眼复又睁开眼,望向薛如意“如意,你是信我的对不对”
薛如意抬眸,乌黑的杏眼和他对视,冷淡的问“你听过狼来了吗”
众人不解,王晏之蹙眉。
薛如意“谎话说多了即便是真的也没人会相信你。”
王晏之手脚冰冷“所以你也不信我”
薛如意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道“你以后不必来找我了,我们已经和离,你来提亲我也不会应的。我们从前就说好,和离后两清。”
王晏之心口抽痛,重复问“你不信我”
一楼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不敢说话,总觉得现在说话就是找死。
他不死心,问“若是我发誓呢”
薛如意依旧不说话,王晏之眸子里的光暗淡下去,呵笑两声道“我明白了,我以后不来找你就是。”说完他扭头就走。
戚阿芙急了,跺脚道“什么意思,王晏之你说清楚,真是你干的就这样走了,不用为这件事负责”
她要往外走,林婆子立刻伸手去拦“戚郡主,该负责的是你,你同我儿子睡了,又不是他睡的。”
戚阿芙“你说什么鬼话,本郡主什么时候睡了”
一楼闹哄哄的,都在议论此事,林文远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朝薛如意走近两步,轻声解释“如意,我,我什么都没做”
他想伸手去拉薛如意,薛如意错开他的手,看向还在吵闹的林婆子和戚阿芙,眸子越来越冷。突然一掌拍在柜台上,好好的柜台砰咚一声榻了。
戚阿芙和林婆子吓得齐齐住口,看向薛如意,其余人也面有菜色,往这边看。
薛忠山心疼的走过来,打哈哈道“你这孩子,好好的柜台拍塌了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薛如意看向戚阿芙,声音头一次有些冷“我同他之间的事你做什么要插手”
戚阿芙被问得愣了愣,继而委屈喊了声如意姐姐。
薛如意似是看不到她委屈,接着道“阿芙,不管作为朋友还是妹妹你都太过,再有下次你就别喊我了。”
“如意姐姐,你就为了他,他是个骗子坏蛋”
眼见如意要生气,李清翊喝住戚阿芙,戚阿芙抿着唇不说话。
薛如意又看向林婆子,道“我曾经说过,要是你搞事就立马离开,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不然我会打你”
林婆子眼睛闪烁,结巴道“你,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了”
“做什么”薛如意盯着她,“是你把林文远扶进他的雅间吧,斗篷也是你换的,你自己坑你自己儿子,还要别人替你受过。”
林婆子声音陡然提高“你胡说什么”
林文远看向他娘,又看看薛如意,“如意,你什么意思”
其余人也有些糊涂了,方才不是说,是王世子搞得鬼吗
怎么又成林探花娘了。
周梦洁和薛忠山昨夜不在,也闹不明怎么回事,薛家两兄弟一个喝得烂醉,一个喝得半醉睡了过去。昨夜发生了什么,应该只有清醒的薛如意最清楚。
“字面上的意思。”薛如意盯着林婆子,道“她在如意楼时常向伙计打听阿芙的事,早就存了娶高门媳妇的心思。昨夜王晏之确实喝醉了,我把人扶到雅间下去拿被子,下来时就瞧她鬼鬼祟祟扶着同样喝醉的林文远。”
“她说她把林文远扶到王晏之隔壁的屋子,然后再去阁楼拿的被子,她一走阿芙立刻带人上去了。若是王晏之动的手,他必定还要去隔壁雅间把林文远扛过来,那很可能会和阿芙碰到,最保险的办法就是王晏之去隔壁,然后换衣裳,待着不动。”
“但事实上阿芙是在王晏之屋子把人劫走的,而且他身上那件斗篷对他很重要,是特意从青州取来的,不可能拿去陷害林文远。”
“那只有一种可能,你把林文远直接送进了王晏之屋子,然后把他的衣服披在了林文远身上。最后看着阿芙得手,才哭哭啼啼跑出来找人。”
一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戚阿芙脑袋转了半圈,才看向林婆子气愤道“真是你算计本郡主”
林婆子连连摇头,拿出一副村里头撒泼的模样恨恨瞪着薛如意“你别胡说,这都是你瞎猜的,我怎么可能坑自己儿子,昨晚上我也急疯了。”她跑去拉林文远的手,急道,“儿子,你要相信娘啊,娘怎么会做这种事。”
薛如意冷冷看着她,“那你为何一听报官那么高兴,还能准确的带人找到的承恩侯府上”她看向跟来的官差,问道,“是你们自己找去的吗”
官差摇头“不是,林老太太说,瞧见阿芙郡主鬼鬼祟祟的,小的们才去府上找人的。”
先前被戚阿芙踢了一脚的家丁也连忙道“小的去劫人时好像也看见有人一闪而过,当时以为眼花,现在看来确实有些像林老太太。”
林文远对自己判断产生怀疑,看向他娘,疑惑问“娘”
林婆子眼见说不过,立刻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哎呀,我就知道薛家丫头什么时候都维护那个赘婿。为了他居然如此污蔑老婆子。文远啊,娘也不想在这待了,我们走,现在就走,你现在是探花郎,咱们不受这个鸟气”
她又爬起来要去拉林文远,林文远被她拉得趔趄。
听明白的薛二嘲讽道“哎呦,辛辛苦苦搞了这么一出,你走了,阿芙郡主可不负责。”
林婆子跳脚“那不行,必须负责。”
薛二问“怎么负责”
林婆子“都睡了自然要成亲。”
薛二哦了一声,其余人也听过味来了。
薛如意冷冷瞧她“你还不承认是你做的”
林婆子脸皮厚,反正这事她就是不认,不信女子跟人睡了,还有人要。
“承认什么,就不是我做的,有本事拿出确切的证据。”
薛如意“王晏之额头上有伤你本来是想撞死他吧,日后封官说不定你儿子能某得更好的官位”
偷梁换柱的性质与想杀人的性质又不一样,谋杀弄不好就是死罪。
林婆子惊惧,慌不择言道“胡说,我拖他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桌角了”说完她才反应过来,眸子遽然睁大,盯着薛如意,气道“你诈我”
如意楼其余人都开始指指点点,林文远不可置信的盯着他娘,委屈、难过、濒临崩溃。
他知道他娘辛苦,一个人拉扯他长大,供他吃喝读书。
可为何每次都是她。
林文远心里生出从未有过的无奈即便他爹当年去世都没有这样脆弱过。
林婆子被他瞧着心惊,倒是先撒泼哭了出来,拍着他胳膊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娘也是为你好,你这样看着娘干嘛,难道还要怨恨娘不成。”
林文远任由她打,满楼的人都在看热闹,戚阿芙用力推了她一把,气道“你个老货,竟敢算计本郡主,本郡主打死你。”她抽出随身的鞭子就要打。
薛如意喝道“要闹别在我如意楼闹,林文远你娘算计了王晏之,也算计了你,若你还是个读书人,就带着你娘去给他道歉。”
“还有阿芙,你也去。”
戚阿芙不乐意“凭什么,我也是受害者,他只是被冤枉了,又没少块肉。上次他故意往清翊哥哥剑上撞,如意姐姐瞧见了也没说他,你偏心。”
薛如意“对,我偏心。”
“他往剑上撞伤得也是自己。”
戚阿芙气鼓鼓的,李清翊拉了她一下,劝道“阿芙,这次你做得是太过了,应该道歉。”
戚阿芙扫视了一圈,咬牙道“道歉就道歉,本郡主敢作敢当。”她伸手过去拽林婆子,“你也一起去,道完歉本郡主再找你算账。”
林婆子吓得尖叫求饶,扒着林文远衣裳不放,“文远啊,儿呀,你要救娘啊。周安他不是好人,他会弄死娘的。”
林文远面露不忍,但到底没拉她,只是淡淡道“娘,只是道歉而已,儿子陪你一起去就是。”
一行人拉扯着出了门,一楼其余学子纷纷收拾一番跑了,不过半刻钟这场闹剧都闹得人尽皆知。
如意楼一团乱也没办法营业了,薛二让伙计收拾一番今日放假。他和薛忠山边收拾柜台,边酸溜溜的道“小妹啊,你要让小王难过就坚持久一些,他才走你就让人去给他道歉,多没意思啊。”
薛忠山也抱怨“当初说话要作一些,把他往死里折腾,就这哎,还赔了我们家一个柜台,偏心偏到姥姥家了。”
“你们收拾就收拾,这么啰嗦做什么”周梦洁不悦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偏心不很正常吗”
薛忠山呵笑两声,立刻附和“对对对,我觉得我们家如意最最最好。”
柜台还没收拾好,方才打算去道歉的戚阿芙又急匆匆跑回来,喘着气道“不好了,如意姐姐”她一步跨进如意楼险些摔死,扶着薛如意的手说“我们方才去承恩侯府,吐血,吐血昏迷了”
薛家人波澜不惊,薛大挑眉“王晏之又吐血了,呵,他吐血是常事,不碍事。”
李清翊从门外匆匆进来,解释道“不是,不是王晏之吐血,是承恩侯吐血昏迷。”
“什么”薛忠山直接跳起来。
薛家其余几人不可思议,周梦洁惊讶一瞬立刻道“回去拿药箱,我们去承恩侯府一趟。”
李清翊道“不用了,听闻当时正好有大夫在给侯府的老太太瞧病,就顺带给承恩侯瞧了。但,那大夫说,承恩侯太过肥胖,心脏出了问题才导致昏迷,而且,而且”
薛如意有些紧张“而且什么”
李清翊“而且承恩侯是天阉,不可能生出孩子。”
“什么”薛家其余几人集体站了起来。
李清翊面色古怪“老太太听后当场发飙,一路哭到宫里,让太后和皇上给侯府做主,说是王晏之这个野种鸠占鹊巢,要让他把世子之位还给王沅枳。”
“承恩侯夫人坚持说他就是侯爷生的,太后提议滴血认亲,这会儿王晏之、昏迷的承恩侯和侯夫人都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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