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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夏听见这话后往后退了一步, 他可并不觉得这对于自己来说是夸奖,跟在他身边的侍卫也因为这句话皱起了眉。
“放肆,怎么能跟殿下这般说话。”
草原上的小太子自知失言, 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格外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盯着卫夏看。
卫夏自己也不满被那样夸奖, 不过既然父皇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到了自己身上,他就绝对不能搞砸,唇角带着温柔的浅笑,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出声道
“无妨。”
楚清也听见了这里的这个消息,一想到夏夏居然被人夸奖好看就觉得有些好笑, 同陛下提起时刚好夏夏从外面回来。
“儿臣参见父皇。”
“嗯。”
楚清仔细观察了下夏夏的脸色, 确定他没听见后松了口气, 和卫语堂交换了一个视线。
“可是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夏夏回宫后下意识想先过来跟爹爹打个招呼, 现在经过自己爹爹这么说后才发现确实是有些累了,简单交代了下今日的事, 就回了自己住着的宫殿内。
虽然说按照夏夏的年纪,他已经完全可以自己出去建府了, 不过楚清舍不得他,卫语堂又舍不得看见阿清难过,这件事就这么拖了下来。
卫语堂打算早早就退位,到时候带着君后一起去江南定居,再给太子在京城中建造一个太子府也是浪费。
那个草原上的小王子在这里的事结束后还不愿意走,留在京城里整日像个小尾巴跟在卫夏身后。
若非是因为自己父皇的叮嘱, 让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卫夏早就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楚清隐约能从他们的相处中看出几分不对劲,只不过一直没有拆穿, 甚至还帮着隐瞒。
那个小王子就差没有亲自把喜欢两个字说出口了,只可惜卫夏好像还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只嫌弃他太粘人,嫌弃他跟在自己身边喋喋不休的模样烦人。
草原上的小王子在京城待了三年,也陪在卫夏身边三年,一直到卫夏及冠,卫语堂打算把皇位传给他,小王子都照样没有从京城离开。
因为这,还失去了他自己的太子身份。
及冠后卫夏变得成熟了许多,在父皇和他说会将皇位传给他的时候,仿佛瞬间就褪去了曾经所有的青涩稚嫩。
传位大典过去后,卫语堂就吩咐人收拾东西打算去江南,恰好楚清爹娘也上了年纪,打算一同去。
算来算去,留在京城里的居然只有新皇。
穿着一身龙袍的卫夏坐在书桌后,手上握着毛笔批阅奏折,他从小就跟在父皇身边学习,这些奏折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这时候突然听见身边伺候的太监通传,说是萨昱过来了,依旧一身张扬红衣的萨昱手上捏着两串糖葫芦走进来,脸上依旧带着天真神色。
这么多年过去,仿佛没有丝毫变化。
“夏夏,糖葫芦我分你一半。”
卫夏把奏折合上放在一边,冷声道
“不必。”
他不喜欢吃这些太甜的东西,当初之所以给萨昱买,也只是因为觉得他喋喋不休的时候太吵,想随便买一样东西堵住他的嘴。
谁能想到,就因为那无意之举,就让糖葫芦成了他最爱吃的东西。
“糖葫芦这么好吃,实际上怎么会有不喜欢吃糖葫芦的人呢”
萨昱皱着眉似乎不太理解,干脆一人吃了两串,将山楂球包在嘴里,腮帮子被撑出了鼓鼓的一块。
卫夏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眼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无奈纵容。
楚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主在这里长大的原因,一到江南就觉得舒坦了很多。
卫语堂没了那些朝政之事让他犯心,所有的精力都被放在了楚清身上。
他依旧不懂那些风雅之事,每次看见也只觉得阿清真好看。
楚清抚琴他就在一边听着,旁的事情他也会陪在一边,对于他来说这些事情似乎都算不上什么。
再无聊枯燥的事情,如果能跟楚清一起的话,都多了不少别样的趣味。
在荷花盛开时,楚清很喜欢和卫语堂一起泛舟湖上,一艘小船漂在开满了荷花的湖上,歪头靠在卫语堂膝上。
随着小船的移动,阳光透过荷叶和荷花间的缝隙落在楚清侧脸上,明明灭灭的光影看起来格外生动。
不远处不知道是谁家的酒馆,一个戏子哼唱着听不懂的调子,格外悦耳。
楚清伸出手,还没触碰上荷叶,卫语堂就先摘了一片荷叶递到他手上。
用荷叶遮着太烈的阳光,还有现在还嫩着的一些莲子,卫语堂摘下来一朵剥开后去掉莲心味道就很不错。
“也不知道如今夏夏一个人在京城中,过的怎么样呢”
卫语堂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生活中只有他和楚清,也没太多的事让他烦心,他一丁点也不想回去。
夏夏是被他和楚清一起带大的,因为这原因所以对他们很是依赖,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有些粘人。
很多事,如果自己不在的话他也能解决,可若是自己在,就总是想着能让自己帮忙。
“想那么多做什么如今他是一国之君。”
楚清听见这话,把刚摘下来的莲蓬丢到了卫语堂怀里。
“就算是一国之君又如何”
卫语堂一看他有些生气的脸色,当即就开始低头认错,动作不是一般的熟练。
“我错了,怪我失言,就算是一国之君,照样还是咱们儿子。等回头若是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回京城瞧瞧。”
“嗯。”
楚清听他这么说后才满意,哪有在登基后就彻底不管他的道理。
卫语堂在家里一丁点家庭地位都没有,只不过他自己也乐在其中,非常享受这种在楚清发脾气的时候自己需要费心思凑过去哄的日子。
卫语堂退位后的第一个除夕是在江南这边过的,大雪封山,想回京城的话山高路远,一来是因为太冷,怕楚清在路上受寒,二来是卫语堂自己也不想那样舟车劳顿。
京城中新帝在老早之前就写了信过来询问,知道他们不会回去后倒也没有太失望,毕竟自己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不过在大年三十的那天,宴请群臣散去后,宫中除了伺候的人外,就只剩下一个自己,还是难免会有些失落寂寞。
卫夏没让伺候的人跟在身边,自己去了梅园里打算赏雪,等到困了就去休息。
抬起头盯着天上挂着的月亮,也不知道远在江南的父皇和爹爹,如今是否也像是自己这般,盯着天上挂着的明月发呆。
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响起了积雪被踩踏的声音,卫夏下意识扭头一看,一身红色披风的萨昱手上提着一个酒坛子走了过来。
“陛下可是让我好找。”
“我并未让你来寻我。”
“是是是,是我非要过来找你。”
萨昱在卫夏身边坐下,拿起两个酒碗,把自己带过来的酒倒了两碗出来。
“尝尝,这是我们草原上的酒,喝了就不冷了。”
萨昱在说完后,趁着卫夏还没有反应过来,先把他的手攥在掌心里。
冰凉的指尖乍然间被攥到一个带着温暖的掌心,卫夏微微一怔,回过神来后就是愤怒,薄唇轻启骂道
“放肆。”
“陛下,你我之间,怎么能算是放肆。”
萨昱稍微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学着卫夏的样子一起看月亮,唇角微微翘起,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卫夏不愿意承认,自己因为刚刚那一个简单的动作心跳的有些快。
“陛下不尝尝吗”
萨昱握着酒碗一饮而尽,随手擦拭了一下自己唇角。
“听闻太上皇当初也是在草原上长大。”
卫夏在听见这件事情后下意识皱起了眉,这对于他来说可算不上是什么愉快的过往,他很清楚当初父皇被带到草原上长大是身不由己。
草原和他们的关系一直到现在都照样非常紧张,可想而知当初他父皇到底是吃了多少苦。
虽然在父皇跟爹爹之间,卫夏要更喜欢爹爹,但同样父皇在他心中也占据着不少的分量,对于他来说两者都是同样的重要。
“你若是不会说话,那可以不开口。”
“陛下,我们好歹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那么凶做什么。这酒放在平常我可舍不得喝,也就是你”
卫夏不愿意再跟他继续说这个话题,皱着眉就站了起来往外走,守在门口的侍卫在陛下走出来后也跟着一起离开。
留萨昱一个人坐在那里,雪花飘到了没有被动过的那碗酒里,垂眸盯着雪花被融化,薄唇微微勾起,轻声说了无趣。
东去春来,很快就到了春季,阳春三月最让人觉得舒适的季节里,楚清和卫语堂一起打算回京城来看看夏夏。
去年没能回来,除夕夜里把夏夏一个人丢在京城,心中多少会有些愧疚。
到皇宫后,之前楚清他住着的宫殿依旧是空置着的,时常会有人过来打扫,依旧像他们离开之前一般。
卫夏在登基后,把自己当初住着的宫殿改了个名字。
皇宫中不管是位置,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上,最好的都是他爹爹住着的宫殿,他从小就在那里长大,很清楚住在那里有多舒坦。
但是卫夏从来就没有想占据的想法,哪怕现在自己身为一国之君,这些事全都是他的自由。
楚清和卫语堂一直到傍晚才看见卫夏过来,夏夏穿着一身龙袍,身后跟着几个伺候的人,朝着这边走过来。
就算是在外人面前,他已经是一国之君,可卫夏照样恭恭敬敬对父皇和爹爹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爹爹。”
卫语堂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的手臂,楚清也从一边拿起了他们这次给夏夏带回来的东西。
“爹爹,你们这次回来能住多长时间”
“到了秋季再走。”
楚清是打算多陪陪夏夏的,若非是因为卫语堂不愿,他想待到明年这时候。
随着待在皇宫中的时间越长,楚清发现的不对地方就越多,就连稍微迟钝些的卫语堂,都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就比如说在夏夏批阅奏折的书房内,软塌上总是会经常准备着有草原风格的一些糕点。
卫夏从小就跟在他们身边一起长大,喜欢吃的那些东西也早就已经被他们烂熟于心,每日都会换的糕点到底是给谁准备的可想而知。
楚清不愿意拆穿,想等两个孩子慢慢发展,可卫语堂却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在他眼中,夏夏可以喜欢男人,也可以后宫里只有个男人,说的再严重些,就算是一只小猫小狗,也绝对要比草原上的人更好。
他当初在草原上长大,对草原那些人的野心勃勃都一清二楚。
楚清看出了卫语堂的想法后,拦住了他,没让他去找夏夏问个清楚。
“草原上的人不行。”
卫语堂没有说太多其他的话,就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
他不想因为孩子的事情跟楚清争吵,但凡不是草原上的人,卫语堂都不会插手夏夏的感情。
他相信这个被自己和楚清亲自教导长大的孩子,在这些事情上绝对不会拎不清,也愿意相信大部分事情夏夏自己就能处理好。
可这么大岁数的卫夏,在卫语堂眼中照样还只是一个孩子,很有可能会因为感情的事情失控,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失去平日里的掌控欲和理智。
楚清不想插手太多孩子的感情,也不愿意看见夏夏以后后悔。
“说不准那个萨昱,还可以呢”
卫语堂知道自己今日肯定是走不了的,就在楚清身侧坐下,拿起扇子开始帮他扇风,轻声道
“如果真的是那么天真单纯的孩子,在草原上是长不大的。”
换句话说,能长到这么大的孩子就绝对不可能是善类。
“罢了,你去同夏夏说吧,这些话我的确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出口。”
若仅仅是因为身份原因,楚清自然不想破坏他们。
人这辈子总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需求越来越大,想要真正的快乐也就越难。
这一辈子所喜欢的东西不多,能遇到一个跟自己互相喜欢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若是对喜欢自己的不满意,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也很不错。
可听卫语堂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那个小王子不对,楚清也就不愿意再拦着。
“我先去问问夏夏,等会儿你若是午睡,不准睡太长时间,我让小筑叫你起身。”
退位后卫语堂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楚清身上,就变得更加唠叨,恨不得和楚清相关的所有事情,都是由自己来亲自照料。
“好。”
楚清这时候的确是觉得有些困了想休息一会儿,就轻轻点了点头。
卫语堂去了夏夏那边,刚好今日萨昱没有过来,夏夏一看是自己父皇,急忙就放下了自己手上正在忙活的东西。
“父皇,您怎么过来了”
“有件事,想同你谈谈。”
之前是怪他没有来得及好好思考,在夏夏还小的时候就把事情给安排好,谁能想到他居然跟萨昱之间的感情有了变化。
卫夏隐约能察觉到父皇想跟自己说的是什么,让身边伺候太监上了一盏茶后,就让所有伺候的人都先下去了。
“你该知道,草原上的人不可以为后,就算是妃,也不行。”
卫语堂一开始就把自己的目的直白挑明,让正在思考要怎么跟父皇说的卫夏愣在了那里。
卫夏动了动嘴唇,想辩解他并没有那样的想法,可半晌也说不出来一个完整的解释,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父皇。”
虽然嘴上答应了下来,但是卫夏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
“父皇,说不准他跟别人不一样呢萨昱并非像是草原上那些人一样薄情寡义。”
卫夏替萨昱的这句辩解,让卫语堂端起茶喝了一口,面色带着几分凝重。
当夏夏已经开始下意识替他辩解的时候,也就足以说明这一段感情,是真的进了他的心。
“夏夏。”
乍然间听见父皇这样喊自己,卫夏藏在袖口的那只手突然攥紧。
“父皇当真没有例外吗”
他之前一直不太愿意面对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归根究底就是因为,卫夏他实在是太清楚,草原和他们的矛盾不可调节。
这么多年过去,都还是一样。
与其是把所有事情都说开,让他们就连朋友都做不成,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
不清不楚的关系,将爱未爱。
“夏夏,在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底就是有答案的,对吗”
卫夏的长相要更像是楚清,尤其是那股脆弱的精致感,平常在外人面前因为习惯冷着一张脸,再加上气势强盛,另外又是帝王,才无人察觉到。
现在在自己的父皇面前,卫夏无需再像是之前那样小心翼翼,所有的脆弱展露无疑。
让卫语堂莫名就想到了当初那个赖在他怀里,哭着说想要爹爹的孩童。
“我知道了,父皇。”
楚清在秋季和卫语堂一起离开京城,在离开之前楚清特意单独叮嘱了夏夏很久。
他知道这个孩子爱逞强,很多事情就算自己做起来稍微有些压力也不愿意放弃。
身为父亲,他看见多少有些心疼。
只可惜身在帝王家,这些都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爹爹,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您无需多担心。”
卫夏看起来瘦弱了不少,之前的那为数不多的稚气也彻底褪去,一丁点过去的痕迹都看不见。
“明年我们再回来看你。”
“好,爹爹,山高路远,一路保重。”
卫夏亲自送他们离开京城,在回去的路上就看见许久未曾见过的萨昱出现在他面前,抱肘皱着眉一脸的不满。
也不顾还有这么多人在,就直接出声质问道
“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找我也就算了,我主动过去找你,你也不见我”
“没有。”
“朝政之事繁忙,你也该回草原了。”
说完这句话后卫夏就头也不回的离开,既然知道他们之间没有一丁点的可能,还不如尽早就把所有都彻底断掉。
京城的花开不到草原,草原上肆意张扬的小王子也不该被困在后宫。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合适,一开始他就应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才对。
过去两年,楚清突然接到了从京城送过来的书信,是夏夏送过来的,希望他们能回京城一趟。
楚清很少看见夏夏跟自己这样,当时就收拾了下行李,跟外祖一家打了招呼,迅速往京城中去。
在回去的路上,卫语堂已经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卫夏他,亲手杀了萨昱。
楚清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控制不住揪紧,他没有办法去想像,夏夏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亲手杀了萨昱的。
之前不管是他还是卫语堂,两个人的想法都是希望夏夏能警惕。
可没想到,最后的解决方式,居然是这样的惨烈。
“是因为什么事”
卫语堂问了一下那个侍卫,这个侍卫是当初夏夏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人,非常得他的信任,一直到现在都还在身边伺候。
这回这件事,也照样还是他过来处理。
“陛下在来之前有交代过,若是您问起,就告诉您等回到京城后,陛下会亲口告诉您。”
既然是这样的话,卫语堂和楚清都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下去的打算。
“好。”
卫夏从小就偏爱各种玄色的衣服,再加上帝王的龙袍本身就是玄色,倒是刚好满足了他自己的喜好。
但是这次他们见面时,却罕见穿着一身素色,人看起来瘦了不少。
“夏夏。”
楚清先走上前去,没忍住喊了一声。
“爹爹,你们回来了。”
“嗯。”
“奔波劳累,先歇息着吧。”
楚清看出了卫夏现在并不是很想跟他们提起这个话题,再加上一路奔波的确有些辛苦,所以就先跟卫语堂离开了。
第二日才知道,卫夏之所以亲手杀了萨昱,是因为他居然想偷走他们的军防布置图。
楚清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中是止不住的心疼。
真心喜欢的人这样毫不留情的背叛,换做是谁也受不了。
“夏夏”
“爹爹,我没事,只是有些想你们了。”
卫夏嘴上说着没事,但是说话的声音却稍微有些沙哑,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疲惫。
真心被彻底辜负,毫不留情的背叛,他应该是怨恨的,可偏偏在自己亲自杀了他之后,心中的不舍后悔,却一阵一阵不听话的往外冒。
楚清生怕自己儿子会做出什么傻事,所以就一直陪在他身边,在京城里待了三年。
萨昱的尸体被卫夏在私底下吩咐人送到了皇陵,在百年后,会以君后的身份与他合葬。
卫夏怨恨他对自己的背叛,也没有办法做到在他做出那种事情之后无动于衷。
身为一个帝王,他需要为自己的百姓负责,要毫不犹豫的做到最好。
杀了萨昱是身为一个帝王的决定,将他送入皇陵是身为一个普通人的私心。
卫夏穿了三年素色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三年后换成了张扬的大红色。
后宫一直空荡荡,大臣们上奏被他放在一边懒得搭理,楚清舍不得催他,卫语堂没什么发言权利,卫夏也就一直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着。
对于卫夏来说,萨昱的存在实在是太特殊了。
他在自己还年少时就陪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一起度过了成长的那个阶段,他成长的每一步都有他陪在自己身边。
萨昱陪伴自己成长的同时,自己也在目睹他的长大和成熟,两个人之间早就已经成了密不可分的存在。
当时因为在场的只有卫夏和萨昱,具体的别人也不知道。
当时气疯了的卫夏拿出萨昱送给自己的匕首,据说是当初萨昱在八岁时去猎杀了狼王,他父亲送给他的礼物。
卫夏气到极致说要杀了他,萨昱就把卫夏的手攥在掌心,亲自把匕首送进了自己心脏位置。
在萨昱死后很多很多年,卫夏都时常能在梦中见到他,萨昱死之前的场景在梦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遍遍变得更加清晰。
“若是有来生,你还是帝王,我不愿再出生在草原,便是寻常人家也好,你记得来找我,把我带在身边。”
“父王不疼我,他疼的是王兄,小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的份,你记得下辈子给我买。”
“若你不是帝王,那便来做我的妻如何”
卫夏又一次梦到了萨昱在死之前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伸出手捂住隐隐作痛已经麻木的心脏位置。
站起身往外走时,还没到上早朝的时辰。
在他身边伺候的太监对于面前这一幕,早就已经见怪不怪,熟练的开始伺候陛下更衣。
卫夏佩戴着的玉佩是萨昱当初去佛寺给他求的,除了在某些重要场合上穿着的衣服外,基本上都是当初萨昱喜欢的。
就连卫夏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在萨昱走后他曾经试图在很多事情上找到萨昱的影子。
最后又成功把自己,活成了曾经的萨昱。
偶尔父皇和爹爹都会回来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初那件事给他们留下的阴影,又或者是爹爹心疼自己,他们在京城中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到最后,干脆是不走了。
卫夏过的很幸福,他一直在努力这样说服自己,可偏偏只要梦见萨昱,心底就是一阵阵的空虚感。
他太难过了,萨昱亲自杀了自己,却带走了卫夏的魂魄。
楚清当初不管身子调养的再怎么好,到底还是比不上卫语堂,在五十六岁那年离开了这个世界。
卫夏身着一身白衣麻木的处理这件事,爹爹离开的太突然,他好像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知道按部就班的做一切事。
他自己没反应过来,父皇也是,父皇冷静到让卫夏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不难过。
直到丧礼最后,爹爹即将要被送入皇陵时,卫夏看见他父皇居然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心底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上前拦住他,声音里带着不太明显的哭腔和哀求。
“父皇,您不该进去。”
卫语堂把夏夏攥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拂开,伸手帮他整理了下有些乱的头发,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夏夏,”你爹爹的性子你知道,他怕冷又怕黑,上回我回来稍微迟了些就闹了好一段时间的脾气。”
“我怎么能让他等太久”
夏夏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办法动摇父皇的想法,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父皇在棺材被封上之前,喝了一杯酒,躺在爹爹身侧。
卫语堂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手环在楚清的腰上,如同过去那几十年里一般,抱着他入睡。
楚清在回到系统空间后,又一次被清除掉了所有的感情和记忆。
不像是之前那样能够平静的接受,反倒是皱着眉,捂着自己心脏位置,感觉空了一大块。
“我的记忆又被清除掉了,对吗”
“是。”
系统没有丝毫隐瞒的打算,本身这件事就是自己之前已经和指挥官大人说过一遍,所以现在也丝毫不心虚。
“我什么时候能留住这些记忆呢”
楚清坐在那里有些迷茫,他很想找回过去那些记忆,可同样在找回记忆的这个过程中所拥有的一切,他也不想像现在这样被迫一遍又一遍的遗忘。
对于他来说,不管什么都是自己的回忆。
楚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只是心脏那一块空荡荡的,还有一种自己根本不能确定的空虚感。
“宿主,等到您以后完成所有任务的时候,不止是您想找回的那一段记忆会回来,同样还有您在执行任务期间的所有记忆。”
系统一点不敢在这些事情上动手脚,毕竟元帅大人可是救过他主人的,自己真敢胡来,明天主人就要把自己送去格式化。
“真的吗”
系统的答案让楚清猛地松了口气,他并不希望在完成这个任务的时候,给自己留下另外一个没有办法被弥补的遗憾。
“我好像是忘了两个很重要的人。”
“宿主,在下个位面,您还会与他们相遇。”
指挥官大人绝对是系统它绑定过这么多任宿主里面,所拥有权限最多的,同样也是最不能得罪的那个。
只要不涉及到一些核心数据,柏鸢说都可以为了安抚指挥官大人的情绪跟他说清楚。
就像是这件事,不管是元帅大人,还是元帅大人创造出来拯救指挥官大人的那个孩子,每个世界里都不会发生改变。
“还会再相遇是吗所以说,我每个世界里都会跟他们反复的相遇。”
楚清根据现有的情况,询问了下系统,让本来安安稳稳待在那里的系统瞬间就惊了,它保证自己刚刚真的只是完全遵守主人跟自己说过的话。
完全没有任何要跟宿主透露这些不能说东西的意思,可偏偏现在宿主说出来的话,却让他猛地一个激灵。
“宿主”
“这件事情不能被我知道是吗那我就不问了。”
楚清这时候把系统能和自己说的和不能说的,全部都猜出来了一个大概,没等系统反应过来,就先主动说道
“去下一个任务位面吧,我不问了。”
“好的,宿主。”
系统也不知道就现在这种情况,算不算是自己的责任,毕竟它明明什么违规的内容都没有跟宿主透露,可好像还是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一时之间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就只想着赶快把宿主送到下一个位面去,然后自己回头去问问主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自己要怎么来处理。
楚清闭上眼睛,安静的等待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
他愿意相信,系统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欺骗自己,他向来擅长把一件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既然想要一次性做到太难,那就一点一点慢慢来。
先把自己面前一定要完成的事情做好,其他的可以等到以后。
“宿主。”
“嗯”
“下个任务位面,您是想去什么时代呢”
“这个,还可以挑选吗”
楚清本来已经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没想到居然听见了系统这句话,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东西居然还能够选择。
“可以的宿主,因为担心您会接受不过来,所以您可以选择在其中要不要掺杂一个世界,作为过渡期。”
系统为了方便,还主动把那个位面的剧情拿给宿主先好好看了看。
如果说之前那一个世界里面,宿主就已经过得很辛苦了的话,那接下来的这个位面难度简直就是上升了一个等级。
倒也不是说执行任务时很难,而是在看见某些事情的时候会有些辛苦。
尤其是在生活环境中,宿主在第一时间可能无法适应过来。
“好。”
虽然楚清觉得自己可能并不需要一个特殊的位面,来过渡一下自己的感情,但是既然系统已经这么说了,暂时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也不是不可以。
系统精心为宿主挑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位面,保证在这个位面里面不管是宿主还是崽崽都能过得很好。
上个世界的崽崽,系统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心疼的不行。
那个崽崽是一个合格的孩子,同样也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能对得起黎民百姓,唯独对不起自己。
好像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什么都错了。
系统作为一个旁观者都很心疼那个崽崽,所以选择挑选了一个非常完美的世界,保证崽崽在这个世界里能过得开心快乐。
楚清在这边,刚一睁开眼睛,一只还没多大的小老虎就朝着他扑了过来。
用脑袋使劲儿对着他的脸侧磨蹭,随着蹭蹭的这个动作还会发出撒娇的哼唧声。
楚清睁开眼睛盯着它看了一眼,依稀能看见这只小老虎身后的尾巴,正在非常欢快的摇晃着,像是一只格外活泼的小狗。
小老虎在发现爸爸睡醒后,刚刚还很放肆的撒娇动作瞬间就开始变得含蓄了起来。
乖乖跑到一边的垫子上坐好,就连爪子都放的规规矩矩。
时不时会用忐忑的小眼神盯着爸爸看上一眼,生怕爸爸会像是之前那样,直接把他丢到外面的垃圾桶里。
这只小老虎现在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看起来实在是太好笑,楚清没忍住走过去握住了他的爪子,又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在没有接收到任何记忆之前,楚清还以为这是原主养的一只宠物。
根据之前他那么长时间的经验,基本上原主都不会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说对宠物可能也就是一般。
夏夏在被爸爸握住爪子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愣住,发现爸爸没有像是平常那样厌恶的把他赶到一边,也没有用脚踢他后,兴奋的坐了起来。
“嗷呜嗷呜嗷呜。”
小老虎的耳朵这时候半耷拉着,看起来格外的可爱,随着楚清抚摸他的动作,毛茸茸的耳朵一颤一颤。
楚清本来想找一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接收记忆,但是实在是舍不得看起来这么乖的一只小老虎,就干脆抱着他一起,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期间这只小老虎一只不太安分,不像是之前在被他抱着的时候那样乖巧。
时不时要用爪子,扒拉一下他的手,似乎是迫切的在要求着什么。
“怎么了是饿了吗”
楚清说完后下意识想伸手去试探一下,手伸出去之后才意识到现在这样好像不太好。
不管面前这只小老虎看起来再怎么可爱,那也是一只老虎,自己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带着些许冒犯的。
还没等楚清后悔把手给收回来,这只小老虎躺在他膝上就已经非常自觉的翻了个身,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
发觉爸爸一直不动手后,还主动用自己的小爪子,帮着爸爸把手挪到刚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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