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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十一年, 小花对小朔的爱意视若无睹。沈怀楠很是欣慰。
盛瑾安来的时候道“小花跟小朔实在是不容易,你们也不帮着问问两边的意思。”
沈怀楠委实有些看不上小朔这般的性子。他道“难道他来就能来, 想走就能走吗”
当年他要纳妾, 走了。如今他想明白了,想来。
他来来走走的,小花自然也有来来走走的自由。
沈怀楠还有些得意, “我们家小花,不是那般为了情爱哭哭吵吵的姑娘,她心里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呢。”
盛瑾安听了这话, 嘿了一声,“那也好,我反正看小朔这般磨磨蹭蹭的也不顺眼。”
正说着, 就见小花风风火火的进来, 然后风风火火的走。临照面的时候, 只打了一个招呼。
盛瑾安“这是忙什么”
沈怀楠“以礼部的典籍, 行刑部的事情。”
盛瑾安“什么意思”
沈怀楠自然是要去揍人。
小花最近确实无暇顾及小朔那点子心思。情情爱爱在大义面前比起来, 还是小了。
这点, 她真是得了女帝和河洛的真传, 可见人传人还是有点根源在。
前几天, 她跟礼部侍郎干上了。她如今在礼部上值, 跟着礼部尚书学东西, 因为她爹沈怀楠是所有世家公敌, 她也难免遭到了一些打量和孤立。
在尚书之下, 就是侍郎最大,礼部侍郎邢海德今年三十有二,比起小花走后门进来的,他虽然是世家子, 但是走的是科举。
因为看不起沈怀楠,便带头看不起小花,笑着道“你爹常说要给寒门一条出路,年年说加大科举取仕,我还以为你会考科举。”
小花看他一眼,道“我是皇太女内官,郡主之位,走的是皇族封赏,皇亲俸禄。”
“你问我这个问题,为何不去质问皇太女为何不科举取仕做皇太女,又为何不问问,天下寒门之子能考状元,你一个世家子,占据天时地利,为什么又考不中状元呢。”
礼部尚书就出来打圆场,小花当时觉得自己说得很好,后来回来一想,真是好幼稚啊,好丢脸啊。
她给她爹娘丢脸了。
便跟礼部侍郎干上了。好巧不巧,她因为跟他作对,便有人给她透露消息礼部尚书打死了一名婢女。
还没抬出去,是想等着晚上抬出去的葬的,悄无声息,没人知晓。
小花想了想,直接带着人去抓先行。人是抓到了,但是邢海德却并不慌张。
他说,“此奴婢偷盗,被抓后拒不逮捕,便被乱棍打死了。”
小花看着他的目光就渐渐的冷下来。她看见了她的衣不蔽体,身上有明显的反抗痕迹。
这是被侵犯了。
邢海德见她这般的眼神就怵。
但是他也不怂,被冷冷的看着,便也冷冷的看回去。
“这婢女签的是死契,又想偷懒主人家里的珠宝,被我夫人发现了,自然是要被打死的。”
他说“无论是按照什么律法来,这般的偷盗,都是大罪,主家都是可以罚的。”
“罚重了,打死个人,也算不得什么。她是有罪之身,难道仅仅因为她是个女人,戳到了郡主您的心,您就要为这种偷盗的婢子鸣不平了”
小花在官场也有这么久了,还没有见过这般在她面前放肆的人。她也不冷笑了,只道“她死前被侵犯过。”
邢海德,“可不是侵犯,这婢女不仅偷盗,还跟人无媒苟合,做下这种不光彩的事情。”
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随时可以找出一个跟婢女无媒苟合的小厮来顶罪。
小花之所以决定来抓人,也是想要抓个先行。她来的时候也没想过要用这件事情来定邢海德的罪,只是想给他的升官路上加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一定要宣之于众,然后在以后被用来填他的坟墓。
但是她万万没曾想过,这婢女不仅是被打死的,还是被冤枉打死的。
但是有一点邢海德说得很对,如今婢女已经死了,她很难再从他的家里找出人来指控他的罪过。
她的目光看向了邢海德的夫人。她正笑着道“羲华郡主,您这般带着人上门,就为了一个偷情偷盗被打死的婢女,这不合适吧”
夫妻一体,邢夫人跟邢海德站在一起,刺痛了小花的眼睛。
她的怒气冲在脑门,又发不出,好一会儿,她才冷静下来,道“人在做,天在看,邢大人,你这般无德,做下罪孽之事,怕是将来不得好死。”
邢海德笑着道“这就不容郡主来关怀了。”
他道“郡主,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便请回吧。”
小花转身骑马,然后一甩马鞭,在马上睥睨他“女婢虽然是你家的死契婢女,可我大秦对奴才们也有仁德之心,婢女即便有错,也要有官府来发落,你私自打死,就是不对。”
“而且偷盗偷情之事,只有你自己说,没有人证物证,你这般的行为,我也是有律法所依,可以来抓你的。”
邢海德也是混不吝,他知道已经得罪了沈怀楠一系的人,那就索性得罪个遍,反正他是世家子,要想用一个奴婢来定他的罪,可真是异想天开。
他道“即便我不对,郡主又该如何”
他笑着说,“郡主来得匆忙,怕是没有读完律典,律典里面可有告诉郡主,我这般的罪,怎么罚”
小花确实知晓律法对他的惩罚不够,她本只打算轻轻放过的,来抓个先行有个文章做就好,但是此时,一条鲜活的性命,一个明显在死前被糟蹋过的姑娘在她面前,她做不到轻轻放过。
她爹曾经跟她说过,朝廷之上,最忌讳感情用事,一时莽撞。但是此时此刻,她觉得她爹说得不对。
若是遇见了这种事情,还思考莽撞不莽撞,那她才会后悔。掉坑就掉坑吧,她心里这口气憋不得。
这种时候,她一点谈情说爱的念头也没有。
小花风风火火回去拿了律典,然后进宫,将律典摆在了阿姐面前。
“所以,主家杀死一个有偷盗罪的奴婢,签了死契的,就只需要罚银五十两给其家人”
“要是没有家人,便买一副五十两的棺材或者做五十两的法事”
写这本律法的人,是脑子进水了吗
河洛看她气得通红的脸,“我听说,你强行把邢海德关进大牢了”
小花“嗯,即便最后要去他的罪过,但是律法也有表明,他可以先进去待一待,他不是一直仗着律法觉得自己无事吗那就待着吧。”
河洛“我派了人去看管,他死不了,但是也活得不好。”
小花呜呜呜的抱住阿姐,“你太好了。”
河洛“那后面你准备怎么办”
小花就正经的坐好,“阿姐,你不觉得这律法本身就不合理吗我想要改律法。”
“至少,要让奴婢的命也是命吧,不是区区几十两的银子。”
改律法啊。
河洛沉默,“其实,人生而并不平等。”
小花知道,“但即便如此,也应有些人性在里面。阿姐,我知道你的顾虑,我并不急于一时。你想事情必须要周全,我知道的,但是我做这件事情,也想做为一辈子的事情做。”
“千秋万世,我做不成,就让我的儿女去做,弟子去做,总有做成的。”
河洛却笑起来,“那你就去做。”
她站起来,带着小花在宫里面踱步。
“这些日子,我总在想,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奴婢呢”
小花迷茫了一瞬,“啊”
她还只想到让奴婢的命值钱一些,让她们也不用如此被糟蹋,让她们得到应有的尊重。
但是她没有想过阿姐说的这个事情。
为什么要有奴婢
因为她们穷。
“所以,人生而不平等。”
河洛静静的道“小花,我总觉得,我可能要踏上一条比母亲艰辛更加难以达到的大道了。这条大道,我这辈子做不到,我也不能教我的后辈去做。”
她道“你发现没有,母亲不再让太监进宫了。”
小花“我,我知晓,之前民间门还讨论过。”
河洛站在微风之中,整个人都和煦得很,但是小花却觉得她这一瞬间门,却有些迷惘和孤独。
即便两人正挨着站立,小花发现自己还是进不去阿姐的思绪里面。
良久,阿姐才道“母亲并没有教导我为什么要去减少太监进宫,为什么说,以后天下本应无太监。”
“现在,我理解了。我也在想,这天下,为什么要有奴婢呢”
小花惊讶的站在小竹林里,张了张嘴,然后道“阿姐,奴隶买卖,本是寻常。”
她道“咱们阻拦不了。”
河洛嗯了一句,然后闭上眼睛,“所以,我看不见那一天,看不见那一天的盛世。”
“小花,放手去做吧,我看不见那一天,便希望能看见你的那一天。”
小花“好”
律法改制,还是容易做到的。
小朔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准备大干一场。
小朔是来帮她的。她抓了邢海德,得罪了不少人,小朔道“他们不是嚣张得很吗这件事情之后,你先放了他,我自然有其他的法子让他进去再待一待。”
小花也正有此意。
“一年三百六十天,我让他待上半年,这官给他留着,做不做随他。”
这是耍无赖。但是眼前这两个人刷得起。
不过这件事情河洛认为不用为他耗费人力物力,“换个跟他们一起的人上去就好了。”
竟然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世家子弟,那就再换一个同样的上去。
“他们的心不会连在一块,世家与世家之间门才是狗咬狗咬的最厉害的地方。”
“邢海德又不是什么顶顶重要的是人,换了他,还有无数人顶上,你们要是做绝一点,把他家二房的弟弟换上来正好。”
小朔立马就点头,“阿姐都这般说,那我们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只要有人撑腰就好。
小花却有一些看不上小朔这番言辞,“我看你在外面太久,也沾染上的一些不好的习气,想得太多,你想要阿姐做什么,直接说就是,做什么要绕一圈,先在我面前说要让他做半年牢,我听了你这番话,自然要去阿姐面前问,阿姐肯定是要出这个主意的。”
小花并没有那么聪明,在阿姐和小朔之间门周旋,有时候后知后觉的。这件事情又被小朔算计了
她看小朔的目光都不对了。
“你是脑子坏掉了吗若是这天底下阿姐都不能信任,还要你如此周旋说话,那你活着也太没意思了。”
小朔本是好心要帮忙,谁知道还帮出错来,他苦笑道“我当然知道你说的话是对的,但是你也一样明白我的位置。”
他说来说去,其实就是个废太子。他的身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其实还有不少人围着,就盼着他有朝一日想明白了,让他去做皇帝呢。
他身边人多,自己也判断不了,他说,“我也不是那般聪慧之人,我怎么知道我出的主意就是对的呢我怎么知道,我出完主意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照我想要的是发展,万一那些想要我做皇帝的人下套,咱们两个又看不出来,那就都玩完了。”
小朔认真的说,“但是阿姐自小聪慧,她能做,就是能做的,她会布置好一切。”
小花都不愿意继续听他说话了,她道“你又在歪曲要解释的事情,我问你的是,你为什么不能原原本本地把事情都告诉阿姐,反而要透过我来一层一层的绕。”
小朔就愣在当地,然后有些别扭的道,“还是那句话,我是废太子。这事情虽然过去了很久,我和阿姐也没有人在意,但是比我们在意的人太多了,我如果插手的太多,反而不好。而且我不敢跟阿姐直接说,因为我怕,怕过几年,或者过很多年,我和阿姐任何一个人变了,都会让现在这件本来简单的事情变复杂。”
小花想要做的事太大了,小朔也想在里面帮忙。但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跟小花一样。
“阿姐会信任一个随时可能夺她皇位的人吗”
小花万万没有想到,小朔真的有这么多担心。她服气了,然后还怒气冲冲的骂,“你如此小人之心,怪不得做不成大事。”
不过回家之后,她冷静了许久,又觉得这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小朔。
他其实也蛮可怜的。
当年属于他的一切突然之间门被拿走,所有的人都要他谅解,要他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东西交出来,其实心里并不好受的。
小花又想起了小朔小时候。他做皇太子那里面,也曾拉着她一起在花园里面散步,然后畅享过有朝一日他要做的事情。
那全是皇太子才能做的事情,如今都不能做了。
她又想到了他今日说的话。
有许许多多的人围绕在他身边,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他去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他尚且年轻,即便看清了自己永远无法登上九五之尊,但真的没有在心里暗暗的想过吗
他怕有朝一日心会变,所以每一件事情都做的合乎规矩,不像她这样逾越。
说起来,他也有他的苦衷。而今天自己这么骂他,实在是有些不应该了。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穿一条裤子的,她这么生气,也明白小朔后来听见她的话,也有多么失望和难过。
小花很是自责,骑着马要出门。沈怀楠正好回家做饭,看见她这般焦急的模样,好奇问,“邢海德的事情你稳不住啦”
要不要他帮忙呀,他好想帮忙的。
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挖的坑,也要自己去埋土,挖坑挖得坑坑洼洼,一点也不深不流畅,填土的时候也费力,比他当年年轻的时候差多了。
沈怀楠看着都着急,不过折邵衣却不准他去帮忙。一代人有一代人成长的方式,去帮的太多等于拔苗助长。
“她现在是什么本事,就让她自己认清自己,不要每次都挖了坑想着让你来帮着填,那才是害了小花。”
沈怀楠就只好看着。不过如今瞧见她这副模样,又颇为心痛。
小花一边骑马一边要跑,“去看小朔。”
沈怀楠瞬间门黑脸,“都快晚上了,你去看他做什么呀”
小花还是很实诚的,对老父亲一点也不设防,“我今天跟他吵了一架,说了好多过分的话,我去安慰安慰。”
沈怀楠勉强能接受这个答案,点头,“早点去你阿姐那里歇息。”
重点突出阿姐那里休息六个字。
然后想了想,前面三个字也挺重要的。于是在后面喊“早点去”
小花骑着马哒吧哒吧走了。进了宫,她去小朔的宫殿。
按理来说,小朔应该住在宫外的。不过他回来之后说外面没有一个家的模样,还是住宫里。
如今仔细想想,他住在外面就给了很多人机会。他又不是想要一辈子不参政的,自然免不了打交道,到时候还要应付他们,烦也烦的很,还不如住在沟里面呢。
她一旦这么想,就觉得小朔也挺可怜的,自己委实是有些过分了。
但等走到他宫殿里面去,小宫女却说,“不知道在哪里,不过这些日子,他常去三皇子殿下那边。”
小花就去了三皇子的宫殿里。小树都要崩溃了。
真的,好不容易阿兄不知道去哪里没有来,结果阿姐来了。
他蓬头垢面,一脸颓靡,“说吧,你想要问什么,最好一句话说完了,我也好一句话回你。”
小花即便在这种着急的情绪里,看见小树这幅模样也笑了出来。
她摇了摇头,“我只问你一件事情,你阿兄去哪里了。”
小树感激得都要哭出来了,他话也不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然后迅速爬上床睡觉。
小花啼笑皆非,然后转身出门,十分信守承诺。小树再次感慨阿姐真是个好人,阿兄罄竹难书。
罄竹难书的小朔最终还是被小花找到了。他在河洛那里。
小花会反省自己,小朔也会反省自己。
虽然被小花骂了之后很难受,不过仔细想想,它骂得也对。
他虽然已经看看了自己不会是皇帝,但是他因为皇位,内心终究是被束缚着的。
与其说他害怕将来阿姐会变,会怀疑猜忌他,倒不如说他是害怕自己。
他第一次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心思说给阿姐听,然后道“我有时候会安慰自己,只要做为人,总有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可以被压在角落里面永远不见光,这是可以允许存在的。”
河洛就笑了,“你很好,这种心思自然可以存在,我并不在意。”
有这种心思的人太多了。
小朔“但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在拥有这个心思之后实现。”
河洛觉得他钻了牛角尖,“小朔,你有没有想过,你觉得日后有一天,没准会听从那些让你做上皇位的人的意见,但是,等到那一天,我也已经把这个位置做的更稳当了。”
“你身边的那些人,或许在让你改变主意之前,已经被我收拾完了呢现在他们之所以还能活着,不过是因为动作不大,暂且留着罢了。”
河洛从来不担心这个问题。
“人有私心,这并不奇怪,谁没有私心呢人非圣贤,做不到无心无过。”
她叹气,“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啊,所以这并不是你的错。”
她道“小朔,你是自由的。即便是小花,也不能要求你对我完全没有保留,你可以按照你的习惯和喜好来跟我相处。”
毕竟在过去那么多年里面,小朔都是由先帝和皇祖父教导。
小朔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十分惭愧,“阿姐,对不起。”
河洛却觉得自己受不住他这份对不起。
她说,“你离开家里的那些年,我也对不起你。当初逼你放弃皇太子之位的时候,我又何尝不是自私呢”
她叹气,“我们之间门,能有如此真诚坦然,已经是万幸。”
小朔眼眶微红,“或许将来有一天,我就明悟了。”
正在说,就听见外面脚步声咚咚咚,他抬头,“都不用看,肯定是小花。”
河洛,“她是来找你道歉的。”
小朔站起来,就看见小花进来,然后站好,十分诚恳的道歉,“我不该骂你。”
小朔并不怪罪她,道“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有想清楚。”
他笑道,“来吧,过来说说你想要改哪些律法,我帮你参谋参谋。”
小花就捧着书和笔出来,把自己想的说了一遍,重点突出自己现在尤为愤怒的一点,“难道婢女被侵犯了,也没有地方申冤吗”
小朔想得更远了,“不仅仅是婢女,还有其他的妇人,姑娘一旦被说出来,她们也会被休妻,被一根绳子勒死,以全家族颜面。”
小朔很是不耻这种事情,“这本不该是她们的错,却被牵连成姐妹们的婚嫁,实在是奇怪又荒唐,可是几千年来,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去改变。”
小花就觉得小朔真是个志同道合的好人,她看他也更加顺眼了。
“你很好。”
比当初说要纳妾的时候好多了,比磨磨唧唧说喜欢她的时候也好多了。
河洛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等两人都说完之后,她叫人起锅子。
“突然想吃点辣的,开胃,今日高兴。”
她想,她此时看着小花小朔的模样,应该也是当年母亲看着她的模样。
这种东西,应该叫做传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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