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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明城的黄矸并非无名之辈, 追溯起来,当初他甚至曾做过楚直的骑射师父。
先前宋炆攻打濮水城反而失利,这在东平而言犹如“奇耻大辱”, 东都之中当然更是风波骤起。
毕竟当时是楚直监国主事,堂堂皇朝, 竟在区区西川面前吃了这样大亏, 朝臣百姓们在怒斥宋炆之外,自然把矛头都对准了楚直。
这种情况下,当然要尽快地挽回皇朝颜面, 派谁出战便成了要慎重决策的当务之急。
因为这一场战役, 许胜不许败,而且是要稳胜、大捷, 如此才能尽快地改变舆论,稳定人心。
黄矸军中威望虽重,但毕竟年事已高。
本来楚直不愿劳烦他, 但黄老将军主动请缨, 他好像知道楚直的顾虑,所以递往朝廷的请战书言辞激烈, 甚至主动立下军令状, 言明若不胜,则军法处置。
朝臣跟小皇帝等是知道黄矸跟楚直之间渊源的。
自从楚直主持国事以来, 有不少人都看不惯他的霸道做派, 倘若黄矸此次失利,他们在楚直面前自然就有话说了,所以竟巴不得叫黄矸出征。
此后黄矸打败西川,杀俘虏这种行为,自然是故意为之, 他就是要让天下人尽皆知,不可冒犯东都皇威,不然的话便是这种以血还血的下场。
况且也是让东都那些不服楚直的臣子们看看,宣王府的人,都不是吃素的。
楚直亲临东明城,其实是应了黄矸之邀。
老将军正将是六十大寿,楚直所谓代天子巡幸嘉奖,自然也是故意要给黄矸脸面,试问世间还有谁能得享如此无上荣宠。
只因如此,所以楚直自决定出东都之时,排场就做的极大,声势烜赫。
随行侍卫加上宫女太监等,已超过三千人,其他所经过州县、当地官员另外安排的护卫人等更不必提。
黄矸对此十分喜悦,早早地率领东明大小官员提前出城,远迎二十里,极为恭敬。
楚直的身份尊贵,所到之处防卫森严,先前穿州过府之时,都是早早地城门戒严,清理街市,士兵们林立两侧,其他百姓上下闲杂人等一律回避,皆不许擅自出外走动,以确保万无一失。
而楚直因是应黄矸而来,东明城自然也是同样,甚至提前七天便开始戒备,对于城中百姓,挨家挨户审看核对人口。
而其他外地客商不管是行走于街市的,居住于大小客栈的,或饭馆之中的来往行人尽都加紧盘查,但凡来历不明或者形迹可疑的,一概暂行羁押。
在楚直抵达的前三天,城门封锁,严禁出入。
楚直抵达当日,东明城一改往日的熙攘繁华,寂静萧然,街头巷尾所有者,不过是负责戒严的士兵跟衙门的差役等,其他百姓人等一概不许露面。
整个东明城可谓是铁桶一样,绝不容许一丝差池。
黄矸一行人陪着楚直进城,来至将军府,一干地方的耆老士绅以及黄矸的家人等也都在此等候多时了。
在所有迎接皇叔的人之中,有一名少女尤其醒目。
那是黄府的四小姐黄蒹,也是黄矸最宠爱的小女儿,黄蒹生得极为貌美,从小又饱读诗书,可谓才貌双全,乃是东明城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淑媛,声名远播。
黄蒹今年不过十六岁,已经有许多极具名望的人家前来提亲,但都被黄老将军以姑娘年纪尚小为理由拒绝了。
其实早先在楚直来到东明城之前,东都后宫之中,杜太后风闻黄蒹之名,还打算过把黄姑娘召入宫中呢,只是碍于当时小皇帝实在太小,才打消念头。
对黄蒹而言,她早就听说过楚直之名,臆想之中以为是个有些年纪暮气沉沉的人,又因听说他的手段,便以为必然生得、令人望而生畏等等
如今见了面,竟是这样丰神俊朗雅贵俊逸的青年男子,少女不由春心大动。
其实也怪不得黄蒹动心,早在楚直来到之前,黄府中黄矸就私有此意。
黄矸老来得女,自然极为疼惜如掌上明珠一般,世间其他男子竟没有什么能配得上女儿的,先前杜太后曾想召黄蒹进宫,幸而没开口,就算开口,黄老将军也不会答应送女入宫。
对于黄矸这种有资历有眼光的老将,他们自然不会把小皇帝放在眼里。
而对黄矸来说,最合适的那人他心中早已有数。
黄蒹知道之后,本以为自己跟皇叔年纪相差甚大,心中并不赞同,没想到竟是一见倾心。
黄矸有意撮合,特叫黄蒹上前拜见,望着先前还并不乐意的小女儿双颊泛红,老将军便知道黄蒹的心意了,他故意对楚直道“王爷可还记得当年蒹儿三四岁的时候,你还抱过她呢。”
黄蒹听见那个“抱”字,心头小鹿乱撞,几乎站不稳。
楚直闻言才又细看了眼,随口笑道“原来是蒹儿,不想转眼竟亭亭玉立如此。”
宣王的封地在北边,早先曾定过一门亲事,正欲过门之时,楚直之母妃病故,婚期推移。
等他终于守孝三年,出了孝期后,那女子却突然缠绵病榻,两年后染病身故。
又往后,楚直的亲事尚未着落,就又遇到了先帝驾崩,国孝又加上进东都,私事便就此抛下。
黄老将军对爱女提起此事,十分感慨,只说这姻缘自是天定,想来就落在了黄蒹身上。
少女从最初的不敢苟同到芳心暗许,只是一眼的差异。
眼见老将军跟众人陪了楚直入内,黄蒹同侍女也自回房,脸上红云久久不退,心底都是方才相见时候楚直的影貌。
众丫鬟们进内伺候小姐洗漱更衣,贴身的侍女看着黄蒹魂不守舍之态,笑道“真想不到,皇叔竟是这样年青,又这样俊美东明城里竟没有一个比得上的。”
黄蒹抿着嘴微笑。另一个没资格跟出去的侍女忙问“当真么皇叔不是老头子吗”
“呸,少胡说。”先前那侍女得意地,看了眼自家小姐,才又满怀向往地说道“当然不是什么老头子,可也不是那些轻浮的毛头小子,皇叔啊才是真正的皇室贵胄龙凤之姿,总之你们看到就知道是何等难得了。”
“我们倒是想见,只可惜没这福气。”其他的侍女哀叹。
能够在楚直跟前露面的,除了城中那些士绅官员外,就算黄府之中的人也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其他不经许可的下人们,一概不许往前厅去,一则为尊重而不失礼,二则仍是为安全着想。
不过侍女们虽叹息,却也知道小姐的心意,有的便奉承道“要是姑娘以后成了王妃,咱们自然就有这福气了。”
黄蒹心中喜悦,却忙道“休要胡说。”
侍女笑道“岂是胡说老爷子曾是皇叔的骑射师傅,如今又立了大功,试问东平之中又有哪位能请皇叔亲临府邸如此荣光何况姑娘又生得花容月貌,万里挑一,这门亲事自然是十拿九稳天作之合了。”
黄蒹心里也愿如此,面上还娇嗔地呵斥众人“再敢胡说一概打嘴。”
少女们凑在一起唧唧喳喳,没注意到门口处一个小丫鬟打扮的身影悄悄地退了出去。
走在廊下,辛野裳缓缓地吁了口气。
辛野裳没想到东明城的防备竟如此森严,她庆幸自己在东明封城之前早一步进了城,又在细作的掩护下,于黄府之中落脚,算是“灯下黑”了。
只不过她毕竟面生,只能充作打杂的小丫头,不能公然在府内大摇大摆地打眼,也不能到黄姑娘身边儿去,所以今日楚直进府,她也没有资格在门外“恭迎”。
听着屋内黄蒹跟众丫鬟的话,辛野裳暗自盘算该怎么摸到前边去,方才黄蒹没回之前,她假装去接小姐往前厅而去,谁知一重院子还没到,就给侍卫拦住。
如今看来,最稳妥的法子仍是潜伏在黄蒹身旁,以这姑娘对于那位东平皇叔如此倾心的模样,恐怕很快就会再去相见她一定得抓住这个机会。
辛野裳猜对了。
足足两个时辰,黄姑娘一直都在忙着换衣裙、首饰,以及更换妆容。
原来半个时辰前前厅传信回来,要黄蒹在晚宴之上为皇叔献曲,黄蒹知道这是父亲故意给她的机会,她在古琴之上是下过一番苦工的,虽不算当世一流,却也颇有可听,不同流俗。
黄蒹打定主意要让皇叔印象深刻,急忙叫人把珍藏的那把焦尾古琴取来,生恐自己一时手生露怯,又格外练习了一阵。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已是黄昏,有细细的清音从前厅传来。
这毕竟是在黄府内厅了,防范好歹比外头略松懈些,黄蒹去往前厅献曲,为彰显身份,身边跟着的丫鬟自然不能似先前般只有一个了,除了跟随的四人外,也必有抱琴的,捧香的。
本来黄蒹房中人人都想一堵皇叔真容,就算抱琴的差事也轮不到辛野裳,幸而细作帮她疏通打点过,就算如此,嬷嬷们仍是将他们几个丫鬟身上上下搜查过,确定没带什么利器才放行。
辛野裳抱着那柄沉甸甸的古琴,古琴竖起半遮住脸,缂丝的琴衣蹭在她的脸颊上,有一丝丝地痒。
耳畔的鼓乐声越来越清晰,夹杂着觥筹交错似的响动,辛野裳不由暗暗有几分紧张。
虽然是跟随的先前她在古琴的底下藏了一把小小匕首,只盼到时候能够跟那位皇叔接近些,以便于动手。
“此番大败西川,连太后亦盛赞老将军,更胜古之廉颇,乃我东平之柱石也。”一把清琅沉肃的声音,徐徐道“孤今日当敬将军一杯”
“哪里哪里,皇叔如此、老朽何以克当”
辛野裳心头一震,抬眸循声看去。
但她身前足有五个人,每个人都比她要高大,她只能看见前方灯火闪烁,中间仿佛有人一袭玄衣,金丝回纹的袖口向下滑落,露出玉色的双手,骨节分明煞是好看的长指间捧着一尊青铜爵。,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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