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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军一拍大腿, 怒气熏天“然后他娘的,老子下楼一看,有个屁的免费早饭人家前台看傻子一样看我, 说天底下哪有免费的早饭”
不知想到什么,李红军很怂地又添上一句“咳咳, 不过前台妹子长得是真漂亮我他妈脑子一抽,居然对那女同志说吃早饭没, 哥请你。”
噗嗤乔露笑到肚子痛,这人真是什么时候也不忘耍宝啊
李红军自己都憋不住笑“后来那女同志骂我神经病, 我就溜了。”
“然后我就滚上楼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看见那人偷行李了”乔露睁大眼睛。
“不”李红军嗓门忽然加大, 指着徐海州“看见你男人打人了”
乔露立马看向徐海州“打人你这么勇不怕他有同伙, 或者报警啊”
“他还敢报警老子还没举报他小偷行为呢”李红军嚷道。
徐海州摇摇头“当时直接把门锁起来揍他, 有同伙也进不来, 而且事情发生的突然,我几乎没考虑太多。”
徐海州向来理智,但偶尔触及到他底线的事, 有时候也不见得能有多冷静。
要知道, 那包里可是放了两人的身份证明, 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票券,当然了, 大钱都随身携带,如果行李被偷,损失倒也不会太大, 但回家就麻烦了。
乔露挑眉, 略感诧异“你们俩都打人了还是就海州打了”
“海州先揍的, 别看他斯斯文文, 好歹是东北爷们儿,这都亲眼看见了,哪里能忍,直接一拳给他揍趴下。”
“他打人的样子凶不凶”乔露问李红军。
瞥他一眼,李红军耸耸肩,无所谓道“嗐凶不凶的问题不大,反正不打你就是了。”
徐海州没好气地踢他一脚“会不会说话”
“得得得,我嘴笨不会说话嫂子你别跟我计较,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你知道就好。”
乔露笑出声,努努嘴“那边买到的货呢,都拆开给我看看。”
拍拍那两大包麻袋,李红军说“都在这儿呢。这袋是我和海州挑的成衣,有时候不知道拿什么,就看哪样最抢手,跟风拿。”
后又指着另一包大家伙“这里面装了两大包,都是盲货。”
“盲货”
“嗯,盲货里的衣服比正常价格便宜两三倍,里边放什么衣服我们不能看也不能挑,买到就走,买到才能拆开,不论里面放了什么,概不退换。”
“呀,那这不就叫盲盒吗,这才83年就有雏形啦”原来后世玩的那些套路,在八十年代人家就已经玩过啦
“盲盒什么是盲盒”李红军不解,徐海州也茫然地看向乔露。
“没什么,我就是打个比方,也有点像赌石对吧不打开永远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玛瑙还是鹅卵石。”她转移话题道。
徐海州“嗯,差不多吧。”
“那快拆开看看。”乔露跃跃欲试。
找来剪刀,小心翼翼沿着边缘剪开,打开后,一堆衣服不受控制地挤出来,堆了满地
杂七杂八,花花绿绿
多是挺多,便宜也是真便宜,这么一包三十块钱,一包里面起码有四十件以上,但
“我怎么感觉,你们被坑了”
李红军“”
唯唯诺诺,不敢吱声。
徐海州“”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这年头,要说最让小商贩们头疼的是什么,必然是进货啊
83年,批发市场的诚信机制远远还未形成,各行各业鱼目混杂、良莠不齐,被坑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且这时候进一趟货不容易,像徐海州和李红军这样,坐一天一夜的大巴才能到达的地方,匆匆忙忙赶到后又匆匆忙忙进货,还要挑选,多耽搁一天就要多付一天的住宿费,还被那什么“老乡”坑了一把,生理心理双重疲惫,有时候自然做不到那么细心。
再运气不好,遇到些心思不正的批发商,你买一百件衣服回去一数,到家才发现居然只有八十件;或者你千里迢迢进了一批好货,结果回家一拆开,发现都是些次品,这都是常有的事儿。
所以说,危机与机遇并存
李红军尴尬地将拳头立在嘴边“咳这个,好像是,出了点意外”
徐海州严肃地敛下眉头“嗯,是不太对劲。”
乔露双手叉腰,指着一地的垃圾,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笑“六十块钱就买回来这么两大包垃圾”
徐海州咳了两下,正想说什么,李红军开始邀功了。
“嫂子嫂子,咱先不说这什么盲货了,来,看看这个,我跟海州淘到的宝贝”
话题转移地太过突然,乔露被气笑,双臂环胸,看向他“什么宝贝”
“当当”咻的一下,变魔术似地,从麻袋里掏出一大包毛呢大衣
说实话,乔露真的有被惊愕住,激动地手微微发颤。
“毛呢大衣”而且是成品,不是料子
有两种颜色,一种是黑色,一种深咖色。
乔露忙接过,拆开打开,再展开。
深咖色模仿的是经典的海军大衣,正中间缝制了一排双扣,中长版型,采用哑光毛呢面料,版型挺括耐看,修身又显气质。
她激动到几乎失声。
再看黑色,同样的中长款,大衣形状方正,附有贴袋,最别致的是,领口装了同色系的小毛领,看起来美观又保暖
再上手反复摩挲,质量跟上次从港市淘来的差不厘
“这还有。”翻翻找找,徐海州也掏出来一匹布,献宝似的递到乔露面前。
“妈呀这是双面羊绒毛呢啊”做出来版型会更垂顺,保暖性更强,更精致更高级
指腹缓缓游离于舒适的面料上,乔露好想快点降温这一定能卖爆吧
一说话,喉咙里抑制不住的欢欣“不是说这种料子只在港市有吗”
李红军嬉笑起来“非也非也,特区那边早就有啦而且听说天气冷下来,卖得特别火爆”
徐海州尴尬地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准备说出来哄媳妇儿开心“那天抢大衣的人很多,我鞋都被踩掉了。”
想起那天光脚,买完才发现袜子脚后跟都磨破了,光是回忆,就囧地想遁地。
“噗嗤”
“哈哈哈哈真的假的,海州,你,你,你受苦了啊哈哈哈”
徐海州:“”
没事,老婆开心就好。
急切地挽住他的胳膊“快快快,给我看看你的脚,没事吧多大的洞”
徐海州:“”
最后当然没脱鞋给他看,要不然形象真毁了。
好在乔露只是开个玩笑,也没逼他一定要脱。
笑过后,是真开心了。
比起臃肿的大棉袄,毛呢大衣的出现,无疑类似于冬日雪地里的一抹暖色,想不火爆都难
“那,多少钱一件呢”
“成衣有点贵,一件二十,我们只拿到了十件。”这年头,一件衣服批发价基本上在个位数,夏天薄一点的料子甚至可以论斤称。
二十元听着觉得不多,实际上如果以批发价算,真的贵到爆炸
但对乔露来说,这可是羊绒毛呢,真要论起价值,两百都不算贵
“得,你俩可真行。” 喜滋滋地把面料搬到缝纫机边,扭头看向地上的一堆垃圾货,叹息道“这些就当花钱买个经验和教训吧。”
如此洒脱的态度,两个男人竟然不约而同舒了一口气。
李红军嗯怎么回事,她又不是我老婆,我舒什么气要骂也不会骂我啊
晚上李红军在徐家吃了晚饭再走,饭后徐海州洗碗,乔露洗衣服,徐海州那边先洗完,便带上儿子上浴室洗澡。
等徐海州洗完后,乔露这边衣服刚刚洗好,徐海州接过,挂到了晾衣杆上。
“行,接下来的你来弄吧,我也去洗澡了。”
“好。”
回来的时候徐海州正坐在床上跟儿子玩闹,大床和小床中间放了一只木凳,凳子上电风扇呼啦啦转着,一圈一圈,小档。
梳妆台上放着徐海州从特区给她带回来的面霜,外包装已经被他拆掉,拧开盖子就能用了。
说是叫“美誉娜”,外国货,也不知道这人从哪里弄来的,倒是有心。
上脸涂抹,化开后像水一样柔缓吸收,夏天用有点油腻,再冷点应该会觉得滋润,不过香味儿她很喜欢,小清新。
涂抹好上床把儿子从徐海州怀里捞走,亲亲他温热的脸蛋。
“玩什么呢,头发又打湿了。”拨开黏在儿子额头的湿发,无奈道。
小家伙精神奕奕,劲头十足“妈妈爸爸在教我绕口令”
“绕口令你会说吗”乔露好笑地点他小鼻子。
“嗯,会的”说罢赶紧戳戳徐海州“爸爸,你再来,我讲给妈妈听”
徐海州不动声色瞥了眼自家媳妇儿,一秒钟的工夫目光就给移了回来“行,爸爸念一句,你念一句。”
“嗯”
清了清嗓子,他一字一句带着点北方强调:“八百标兵奔北坡。”
小家伙停顿了一秒,继而嬉皮笑脸地跟念起来,奶着嗓音脆生生的:“爸爸标兵笨笨啵”
噗乔露没忍住,直接笑喷。
徐海州也忍俊不禁地咳了声“咳咳炮兵并排北跑。”
“咳咳抱兵病白北边儿跑”
天,笑死个人了,说不标准就算了,咋还带上徐海州的北方儿化口音了呢
“哈哈哈”乔露笑得不行。
“安安,爸爸刚刚是在咳,这个你不用学的。”徐海州无奈扶额,乖儿子真是可爱又憨憨。
乔安耸耸肩:“那好吧。”
“再来一个。”
徐海州继续道“打北边来了个喇嘛,手里提拉着五斤鳎犸。”
“打、打北边儿来了个马妈手里、手里提了五鸡塔妈”
“哈哈哈哈”乔露笑得喘不过气,捂住乔安的嘴“哎哟儿子啊,你可真适合讲绕口令,谁不开心了就来听听你念绕口令,多有趣啊”
“唔唔”推开乔露的爪子,乔安睁着澄澈的眸子不解问“妈妈你在夸我吗”
水雾朦胧的大眼睛看得乔露心都化了,嘬他脸蛋“夸你呢我的宝”
“嘻嘻”夸一夸就开心了。
气氛正好,忘记烦恼。
大概是玩开心了,也大概是因为爸爸回来了,乔安心情还不错,今天是被爸爸送进小床的,不闹不吵,乖乖扯着被子躺下。
哄都不用哄,徐海州直接熄了灯,上大床,小家伙还是没吭声,甚至来了句“爸爸妈妈晚安安。”
“晚安,安安。”
“晚安。”
身边忽然凹陷了下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磨蹭。
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乔露直接抱住他的腰,这人却没什么反应,直愣愣地坐着,不动如山。
她小臂微微用力,迫使他迅速躺倒了下来。
纳闷地问了句“一直坐着干什么,不想睡觉吗。”
徐海州咳了声,试探般问“没生气呢我还以为你生气了,都不敢跟你搭话。”
“生什么气”乔露好笑。
“生我买了两包垃圾回来的气。”从做饭开始就没理过他,心里怪忐忑。
噗嗤,这真忍不住不笑。其实乔露哪里是不理他,分明就是在想,那些“垃圾货”该怎么处理,一心不能二用,自然就顾不上搭理徐海州了。
乔露一点不客气地扯住他的脸皮向两边拉扯“买都买了,你说,还能怎么办嗯”
这么远的路,回去退也不现实啊
再说了,六十块钱家里也不是负担不起,顶多有点肉疼,除了安慰自己买个教训,别的什么也不能做。
吵架
那多伤感情,不至于不至于。
但是,记性一定要长
“不生气就好,还得是我老婆体贴。”徐海州安心了,从晚饭一直困顿到现在的心结,轻易被解开。
“你怎么也开始贫了。”乔露笑话他。
“有吗”徐海州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就是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而已。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已经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了呀。
笑了一下,心情都好了。
对视着,虽然看不见对方的五官,双方气息却逐渐紊乱。
“安安。”
“嗯爸爸你叫我”从隔壁小床上传来的声音很小,好像蒙在被子里一样,瓮声瓮气的。
“没事,睡吧。”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睡着了没。
又过了十分钟,十分小声的“安安”
“嗯”乔安下意识回应他,还没睡熟,声音更小了。
再等十分钟
徐海州“安安”
无人回应。
像得到了应允,修长的指尖肆意翻飞,剥地起劲。
“哎呀你急什么”不就五六天没见没亲热唔
话音未落,唇被堵住。
品尝到那熟悉的香甜味道,长久的思念终于得到疏解。
徐海州畅快地深吸气,一寸一寸将她的红唇描摹干净。
乔露推拒了几下,半点没推动,反而直接被他擒住手腕反剪至脑后。
“呀你轻点呀,今天吃药了”
本是不过脑子戏谑的一句话,听在徐海州耳朵里,怎么那么不舒服呢。
当下动作愈发急切,啃地乔露双唇发麻。
“吃药什么药 ,我还需要吃药吗”说话的语气,也染上几分微愠。
乔露:“咳咳”
他要是吃药,那今晚别想睡觉了
此时如果有灯光,一定能看见乔露脸上那通红到滴血的状态。
祸从口出啊祸从口出。
男人的吻像山火般铺天盖地落了下来,浓郁的荷尔蒙气息萦绕在口中。
动作之猛烈,宛若两块燧石进行激烈对撞这简直不像吻,这是啃要把她吞之入腹的架势
“呃”
情到深处,乔露克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良久才找回了声音,捧住徐海州的脑袋“别啊,你怎么了,今天这么急”
“走了太久,想你了。”吻着她,含糊不清道。
喉咙里挤出笑音,乔露痛苦又欢愉地低吟“小孩子似的。”
今天的徐海州异常热情,也不是说往常不热情,这种事情就没冷淡过,但以前热情时会刻意观察她的反应和状态,就算偶尔失控也自持有度。
哪像今天,横冲直撞,莽牛似的
属于徐海州完美无瑕的表面,终于撕扯开了一道无法克制的裂口,露出里面幽暗的内核。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两颗心,紧紧贴合。
“呃海州,海州”
胡乱地叫着他的名字,本能地攀附他的肩膀。他侧过脸,亲吻她微湿的鬓角。
是夜,夜色侵霜。
两个男人在家休息了一天,进来的货有夏款也有秋款,不能全部带去,店面小,带多了放不下。
而且店铺没有门,没法上锁,每天早上就扛着一大包货上白云街,下午又收拾好扛回来。
麻烦是真麻烦,累也累,但没办法。
乔露把儿子留在吴桂芳家让她帮忙照看,一人骑一辆自行车,把成衣送到白云街便开始布置商铺。
先让两个男人收拾卫生,乔露在另一边把货物全摆放出来。
可不能像其他摊子那样随意,摆放陈列都得讲究,要不然就凭这犄角嘎达的地方,怎么吸引顾客
成衣只进了女装和男女都能穿的中性款服装,中性款的比如牛仔裤、t恤衫、的确良白衬衫都是现在大卖的热款,男女都能穿。
服装按照颜色和大小排序,有三面墙,墙上系三层麻绳用来挂衣服。
左侧面挂上衣,右侧面挂裤子,中间最显眼的地方挂乔露的设计品,暂时只有五件白蓝扎染长裙,其他衣服得抽空做,可以暂时先挂点别的成品。
店铺中央的地面再放两个木质衣架,圆形且可以转动的衣架,衣服放上去可以转动,想看哪条转到自己面前就可以了。
一只用来挂裙子,一只挂包包或者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衣架做得挺精细,是乔露画了设计图找田建中的父亲定制的,一个衣架能挂20件裙子,总共两只,花了十五块钱。
挺好挺好,唯一不足的是,这里没法打灯,完全靠老天吃饭。有时候光线暗下来,再好看的衣服也显得没那么靓丽了。
“对了,我们这里不是还有一截空位置吗,留出来做个试衣间吧,扯点布料当帘子遮遮。”右边一大块空地可不能浪费。
两人男人对此没有意见,李红军举双手赞成“这好,咱这儿的裙子这么漂亮,保准小姑娘们穿了就舍不得脱了哈哈”
不过三人还是过于乐观了些,要不怎么说这地儿偏僻到连占位的人都没有呢。
一连守了两个小时,只零零散散来了一小波客人,来的还都是闲逛的男人,瞧着店铺布置地漂亮,多看了两眼,再没了下文。
几人当然不能这么干等,李红军坐不住了,双手聚拢围成喇叭,脸都不要了,卖力吆喝“来看看来瞧瞧新店开张全黎安最潮的衣服物美价廉,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宣传词没什么特别,谁都会喊的几句词。
隔壁俞繁,仰躺在长椅上,慢悠悠晃动她那把山水骨扇
“别费力了,咱这儿偏僻,你看前面卖什么的都有,人家逛到一半,该买的全买了,根本没几个人会再过来。”
说着如此丧气话,却悠闲地躺在长椅上不动如山,一副随遇而安,咸鱼躺平的模样。
她是躺平了,徐海州这边刚开张呢,哪能如此丧气士气当然要足
“嘿我就不信了”李红军不信邪,挽起袖子就是喊“来看看来瞧瞧新店开张全场大优惠全黎安最全的服装店,仅此一家隆平特区最新款的时髦女装都来瞧瞧都来看看”
边说边抽了俞繁一根丝绸上下挥舞,有劲儿极了。
“买裙子送包包,送袜子送发夹送发绳,喜欢可以来瞧瞧”徐海州紧跟其后,嗓门虽然不比李红军激昂,却也挺像那么回事儿。
没办法,为了生活,人总要学会适应环境,做出改变。
乔露心里暖烘烘的,这种前面有男人顶着的感觉,挺好。
前世的乔露也是生活在领导庇佑下的一名设计师,她的领导是一位行动力极强,为人果断决绝的女领导。
乔露负责技术,领导负责其他一切,让她不用考虑其他烦心事,只安安心心创作,小日子过得真舒服。
现在来了这里,她也可以安安心心创作,其余的,只要交给自己男人就行了。
这会儿闲着也没事干,干脆坐下来,跟隔壁卖丝绸的俞繁聊了起来。
“你也是来晚了,没位置吗”
俞繁今天换了一条嫩黄色的连衣裙,中长袖方领的,短发还是卷起来,没涂红嘴唇,整个人显得比之前在百货大楼见到的时候,年轻了些。
边笑着,变魔术似地从摊位下的木架子上拿出一只水壶和一只玻璃杯,给乔露倒了杯水,递过去“我没靠山,就算抢到了前边的位置,也会被人赶走。”
“还有这种事”乔露拧眉,没料到这些人如此“狂野”
“说实话,社会就是这样,很残酷,能有一席之地我就很满足了。”她说着,目光浅浅望着面前两位卖力吆喝的男人身上。
后收回目光,细长的梨花眼微敛,漫不经心打量起乔露,抿了口水。
捧着水杯喝了口,是温的,乔露又道“你看起来年纪好像不大,我看这里很少有女老板,你挺厉害。”
她浅浅笑了一下“没办法,为生活所迫。”
“那能冒昧地问一句”
乔露还没问完,俞繁好像猜到了她想问什么,回答道“一天少的话一条都卖不出去,好的话卖个四五条,挣个二三十吧。”
她这摊位上的丝绸不便宜,而且还是成色极好的丝绸,一条丝巾最低也要六块钱,更好丝绸的能卖到三十八一条,当然,这种丝绸尺寸比丝巾大。
可是,乔露想不通,现在这个年头,能拿到这样好的丝绸,背后没点人,或者没有关系,能拿到吗
“那也挺好,比上班挣得多。”
“是啊,上班”俞繁忽然讽刺地笑起来“狗都不上。”
乔露的笑容微微僵滞了片刻。
俞繁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糙,笑着又道“累死累活就挣那么几块钱,还不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时不时被领导当成孙子骂,哪有做生意来得痛快。
正好赶上改革下海的热潮,尽管年纪不大,她仍旧义无反顾投身商海。
“各有各的累法。”乔露笑笑,没再说话。
赠送法还真有点效果,率先引来两个十八a九岁的少女,来了以后视线径直望向徐海州,最后才落到店铺内的衣裙上。
好吧,这下也不知道人家是被吆喝声吸引来的,还是被这男人的脸吸引来的。
“买衣服送包包真的假的,哪种包”不会是哪种土不拉几,老早就过时了的土布包吧
李红军立马将衣架转动,换了个角度,一排包包按照冷暖色调整齐排序,颜色之丰富,闪瞎你的眼
两位姑娘眼里顿时迸射出锃亮的光“好看,挺不错的,真送啊”
说罢上手摸了摸,无论是配色还是布料的质感,都叫人爱不释手。
梳马尾的女孩摇了摇头,说“我不相信,别不是骗人的吧,这么好看的包包白送”
徐海州温润一笑,解释道“当然不可能白送,你得消费。消费满10元送一对女袜,满15送一只小包,满20送一只中包,满30送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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