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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老妇人说完, 仿佛一滴水落入了热油里,原本肃静的奉天殿瞬间哄闹了起来。
圣崇德皇后,为今上生母罗太后, 薨于当年叛乱, 后追封圣崇德谥号。
状告崇德皇后换子求荣, 便是直指今上血统不正, 这般吓人的事是不掉个脑袋就能听的
哪怕是贯会装聋作哑的墙头草尚书胡善和闻言亦是瞳孔一震, 悄悄摸摸地往左挪了半步, 与身旁的承恩侯拉开距离。
神仙打架,切莫要祸害了他。
而此时的承恩侯罗柏迟一双老目瞪得浑圆, 怒声呵斥道“放肆竟敢在陛下面前满口胡言还不快叫人拖出去”
“呵,孤倒是不知, 这大燕朝何时改由罗侯您来做主了。”天子身侧的燕王抬眼扫向罗柏迟, 似笑非笑道。
顾七剑单手抵着额角,素来梳得整齐的发髻如今却垂落下几丝银发,坐姿也不似往日端正, 眼尾的猩红看起来更是邪气得非人。
这般坐相不端, 落到旁人眼中似嘲弄, 似轻蔑。
罗柏迟见对方一副高台看戏的模样, 咬牙切齿道“燕王殿下这话从何说起, 老臣只是见这疯妇人满口胡话, 怕她搅扰了陛下的清净, 何错之有”
而少帝顾渊像是吓迷糊了, 只不安地坐在龙椅上听着二人争执, 竟一句话也接不上。
“话都不曾听完, 罗侯就敢断定是胡言乱语了”顾七剑长眉一挑, 话中深意令人不寒而栗。
图穷匕见。
如今还有谁看不出来, 摄政王握着的匕首毫不遮掩,其心昭然若揭。
这边摄政王话音刚落,那边刑部郎中钟怡嘉率先开口道“御鼓悬弘政门外,言皆达天听,罗侯是想弃燕律于不顾”
区区一个五品刑部郎中,竟敢在此时插嘴,罗胥手持笏板上前一步道“陛下,疯妇之言如何能信,既是不能信,那又有何听的必要还请陛下将这妇人逐出殿去,杖毙”
罗胥顿了顿,旋即用阴毒的余光刮过钟怡嘉,接着道“至于钟郎中,御前失仪,应除衣廷杖”
他厌恶摄政王手下的这群女官已久,不知乾坤纲常,合该被除衣羞辱。
不料吏部员外郎唐秋梦出列驳斥道“臣以为钟郎中所言并无过错,御鼓为太祖所设,怎可轻易违逆,望陛下允这妇人言”
随着唐秋梦话音落下,又一女官站了出来,扬声道“臣附议”
紧接着,奉天殿中一个又一个女声响起,官职虽微,汇聚成流却也不小。
不知不觉间,大燕的朝廷竟无声无息渗入了这般多的女朝官。
摄政王磨了七年的剑,终在今日叫百官为之侧目。
罗柏迟冷眼看着众人口口声声唤着陛下,眼睛却都是看向燕王的,终是按捺不住了。
他将手中玉笏板往地下一掷,呵斥道“仪鸾司何在,还不快将那疯妇给我拖出去”
玉制笏板碎在砖石上,隔了片刻,高台上忽传来抚掌轻笑的声音,将前一秒还闹哄哄的奉天殿震得一静。
顾七剑不知何时起身,看着怒发冲冠的罗柏迟幽幽道“侯爷好大的威风啊。”
罗老大人并不答话,只怒而视之。
众朝臣看着承恩侯那张满布褶子的老脸涨得通红,眼神锐利不复从前隐忍,好似千年的王八忽脱了壳,抖成了蛟。
罗老大人之所以不再装鳖,全因殿外伏兵皆以他摔笏板为号,笏板一碎,便是燕逆伏诛、君侧得清之时。
可这奉天殿一静便静了许久,久到罗柏迟的脸色由红转青再到一片死白。
看完他变脸,高台上那女人忽往后一靠,倒回了那张漆金宽椅上,大笑道“哈哈哈,侯爷是在等什么呢,说来与孤听听”
随着燕王尾音落下,挎着刀的巽犬出现在了殿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罗柏迟。
一瞬间,罗柏迟回想起了仪鸾司统领那张信誓旦旦的脸,想到了自己拍板的离间计和那般顺利的收买人心,他脸色猛然变得刷白,向后倒踉跄退了半步。
罗柏迟看着高台上那女人,嘴唇蠕动半天,终只吐出个“你”字来,竟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顾七剑嗤笑一声便不再搭理承恩侯,转而扬起下颌朝着那老妇人的方向点了点,开口道“太祖燕律怎可擅改,御鼓既响,有冤言冤,你且说吧。”
听到燕王这番话,脑中一团乱麻的少年天子总算是清醒了点,他慌忙起身,大喊道“不可”
少帝就像是一头被掐住了脖子的幼兽,脸颊泛起紫红,声音尖而细,带着刺耳的破碎。
“为君者,坐立皆应遵礼。”顾七剑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少年天子,道“陛下,你失态了。”
瞧着那双充满压迫感的淡漠眼睛,顾渊跌坐回了龙椅上。
而跪在下方的老妇人缓缓开口道“民妇原是燕京城的稳婆,于岁和十七年入当时的六皇子府为侧妃罗氏接生”
“后来,罗侧妃要我将当时的小郡主送走,好用换回来的那个男婴去争宠”
随着那老妇人捧出证据,殿上朝臣皆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而龙椅上的少帝逐渐陷入一片空白的混沌中,明明那妇人的嘴开开合合,传入耳中却化作了听不清的呜咽耳鸣。
今日的奉天殿可真乱啊,闹哄哄的没有一刻安生。
忽然,顾渊浑浑噩噩的天地中有一道声音劈了进来。
“既然如此,只好委屈陛下了。”少帝看着那个白发红衣的妖魔起身向他行了今日的第一个礼,接着道“臣愿与陛下共试合血法,以消众卿疑虑,免得他日史书尽是阴诡猜测。”
合血法。
刺血滴于器,合者为亲。
罗柏迟不知何时被巽卫的人架住了手脚,他挣扎着看向龙椅上尚未长成的帝王,却因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
不能答应。
而无能为力的帝王只能看着太监端上来盛着水的玉碗,眼前隐隐发黑。
摄政王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面前,拉起了他的手。
刺血入水,不融者,即为孽。
顾渊看着玉碗中两滴血,冬日的寒意从他的指尖起,片刻便蔓延到了小腿,仿佛是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被剥离开了,可能是温度,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终于,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摄政王让太监向群臣展示的玉碗中晃荡着两滴不相融的血。
奉天殿内鸦雀无声。
罗柏迟眼中满是暴起的血丝,他死死看着那澄清的水,心中陡然间只剩一个念头,罗苒当年究竟做了什么
顾渊,当真是她混淆皇室血脉换来的狸猫吗
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而摄政王却看着昏死过去的小皇帝不知在想什么。
而无人知晓,玉碗中的水是冰镇过的盐水,血入即凝。,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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