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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则五年, 十月十三。
萧鸿泽在兵部处理完公事回到安国公府,已近亥时,鹿松院一片漆黑静谧, 唯正屋前燃着昏黄的烛火,女子的身形打在了窗扇上, 倒映出一道窈窕可人的侧影。
他抿唇淡淡一笑, 提步入了内屋。
李秋澜正在聚精会神地做绣活,蓦然听见耳畔响起一句“夫人怎的还不睡”, 不由得一个激灵,忙抚了抚胸口, 嗔怪地转头看去,“夫君走路怎的都没有声儿,可吓着我了。”
“是夫人太认真了些,才没有注意罢了。”萧鸿泽垂眸看向她手中的物件, 问, “夫人是在做鞋”
“是呀。”李秋澜低头看了一眼他的鞋, 无奈道,“再不做新的, 只怕旁人都要说,我苛待夫君你, 连个鞋都不舍得换新的了。”
萧鸿泽如今脚上的鞋,是她三年前为他亲手做的, 分明针脚难看得紧, 他还偏是要穿,穿了这么些年, 鞋面都泛白了, 都还舍不得扔。
李秋澜一直想着再给他做一双, 可不想后头怀孕生产,养育孩子,实在匀不出时候,直到孩子大了些,才有机会再为他做鞋。
“谁教夫人手艺好,这鞋子合脚得很,穿着也舒坦,便不舍得换了。”萧鸿泽说着,侧首看向床榻的方向,唇间的笑意浓了几分,“屹儿睡着了”
李秋澜点了点头,“白日里和箐儿一道在祖母那儿玩闹,玩得满头大汗的,箐儿走后,乳娘便将他抱了回来,睡前一直嚷嚷着说要等你回来,结果没过一盏茶的工夫便睡着了。”
箐儿是唐柏晏和萧毓盈的长女,两岁多了,前阵子萧毓盈又探出有了身孕,现下正在府中养胎,因着孕吐难受,没什么闲暇去照顾唐沅箐,便将她送到了安国公府,两个孩子也好一块儿做个伴。
三年前,在萧毓盈和唐柏晏和好后不久,李秋澜也很快身怀有孕,因而萧昀屹也只比唐沅箐小了三个多月而已。
萧鸿泽缓步至床榻前,撩开床帘,便见两岁的萧昀屹微张着嘴,正呈大字型躺在那厢,沉沉睡着。
李秋澜也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来,想起白日的事儿,笑道“屹儿今日也不知从哪儿翻出父亲从前的墨宝,一直捧在怀里,欢喜得不得了,我瞧着这孩子往后怕是不能像你一样上战场了,兴许会同父亲一般做个文官”
“文官不也挺好的。”萧鸿泽道,“只消他往后能为大昭效力,文官武官又有什么不一样的。”
“倒也是了。”
两人说话间,萧昀屹拧起眉哼哼了两声,一脚将衾被给踢开了,李秋澜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在床榻边坐下,掖好被角,在他身上轻拍着,口中哼着小曲儿。
片刻后,她抬眸看去,便见萧鸿泽正静静地看着自己,疑惑道“怎么了”
萧鸿泽轻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觉日子过得真快,离我去庆德寻你竟都过了快五年了”
李秋澜闻言,眸中亦露出些许感慨,“是呀,日子过得可真快。”
当初若他没有来庆德,也不知她如今会是如何,是还坚持苦苦经营着玉味馆,还是迫于无奈,随意寻个人嫁了。
李秋澜想起往事,不禁笑起来,不过那时,他来得倒挺是时候的。
当初,自京城回到庆德后,她做的头一件事,便是用萧老夫人给她的那笔钱银,盘回了玉味馆。
她原还担心,那位万老板会狮子大开口,没想他却是迫不及待以低价卖给了她。
李秋澜一打听,才知她离开的这大半年,这位万老板仗着玉味馆先前攒下的名声和好菜色,一开始生意确实还不错,可他贪婪无度,赚得一些银子后,便开始昧了良心,在食材上克扣,用的都是次货,虽是做法一样,可这菜的味道到底是差了,渐渐的一些客人便不来了。
后厨的几人都是跟了她好几年的,见得万老板这般做派,实在看不过去,便劝了两句。可那万老板不仅不听,还大发雷霆,以顶撞东家的名义罚他们的工钱,再后来,厨子们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就纷纷离开了玉味馆,自此玉味馆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甚至门可罗雀。
万老板亏损地厉害,见李秋澜回来,就赶紧将这个烫手山芋丢回给了她。
盘回玉味馆后,李秋澜将昔日的厨子们一一寻了回来,都是跟过她好几年的,也晓得她的人品,知她向来对伙计们不薄,不少厨子不待她上门便主动辞了现下的活计,赶回来帮她。
那些酒楼生意的老主顾们听说李秋澜回来了,便也纷纷回了玉味馆,不消一个月,玉味馆的生意便又重新变得红火起来。
她的生意好了,旁人的生意自受了影响,对街那家吉祥楼在李秋澜未离开前生意就远不如玉味馆,好容易等李秋澜去了京城,玉味馆的客人都跑去了他们这厢,可不成想没高兴几个月,李秋澜就回来了,还将他们的生意重新抢了去。
若先前没尝到过甜头也就罢了,这一下生意差了许多,那位吉祥楼的庄掌柜定是不乐意的,眼看着这大堂越来越空,客人越来越少,他不甘怨愤之下不由得心生一计。
没过几日,玉味馆便接二连三生出客人饭后腹痛之事,渐渐地便都传说玉味馆的菜有问题。
李秋澜晓得他们的菜定不会有什么差错,只怕是有人故意捣乱,眼红她生意好罢了。
她派伙计去跟踪那些言说自己腹痛之人,果然发现他们在离开玉味馆后寻上了吉祥楼的人,讨要了赏钱。
这些人根本是吉祥楼的庄掌柜雇来的。
她一个弱女子,手上没有证据,空口无凭,能想到的讨公道的法子便只有报官。
报官前,李秋澜先悄悄去了趟官府,拿了萧鸿泽给她的书信,去见了那位新上任不久的陈县令。
那位陈县令读过信,又听了她所遭遇的事儿后道“其实李姑娘不拿这封信来,本官也定会为李姑娘做主。”
李秋澜闻言讪讪一笑,倒不是她不信陈县令,只是先头的那位县太爷虎饱鸱咽,唯利是图,只消有钱便能给你一个“公道”,故而面对这位新来的陈县令,李秋澜也只得多做一份准备,才能让自己安心。
她没敢在府衙坐太久,给了信,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开。翌日一早,才又前往府衙鸣冤告状。
陈县令抓来那几个在玉味馆用膳后“腹痛”之人,还未来得及拷问,那几个人跪在大堂上已是吓得屁滚尿流,没问两句便尽数招了。
而后,陈县令又命人抓来庄掌柜,在他如实交代后,以诬陷栽赃他人的罪名打了他几十板子,以做惩戒。
玉味馆得了清白,生意复又好了起来。见玉味馆逐渐稳定,李秋澜才有时间去看望李老夫人。
打回到庆德后,李老夫人便整日待在屋里,也不怎么出门,就连笑容也没平素那般多了。
李秋澜晓得,她这祖母是因着没了说话的人,觉得寂寞了,可又有什么法子呢,她们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安国公府。
萧鸿泽终是要娶妻的,到时若她还留在府中,或还留在京城,让那位将来的安国公夫人知晓那桩往事,定然会有所介怀,不若她早些离开得好。
那人虽好,可到底不是她这种家世地位的人能觊觎的。
她得彻底断了自己的念头才行,连个梦都不能做。
过了十几日,庄掌柜那厢因着买通人来陷害她的事儿传出去,很快便不再有客人上门,他那吉祥楼也被迫关张。
那些客人尽数涌到了玉味馆,一时让李秋澜有些招架不住,忙又招了十几个伙计厨子,自己也经常过去酒楼帮忙。
一日,她正在后厨检查食材,就见一伙计疾步跑进来,说有一雅间的客人道菜不好吃,吵着让掌柜的亲自过去解决。
开酒楼这么些年,哪会没遇到过几个闹事的,李秋澜颦了颦眉,便跟着伙计去了。
路上,伙计同她解释那人的身份,言那人名唤邱琰,是庆德有名的浪荡公子,仗着家中有几个钱银,整日在外花天酒地,游手好闲,做下了不少荒唐事儿。
来者皆是客,李秋澜到底不好招惹,入了雅间,只得好声好气道若对这些菜色不满意,她可让人撤下去,再换几道新的来。
那邱琰却是不言,只将胳膊搭在扶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满脸笑意轻浮,旋即道“早便听说这玉味馆的掌柜是个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李秋澜唇间笑意微滞,继续道“邱公子若是不想吃了,这一顿只当是我请,不会收公子分文。”
说罢,她侧首看向伙计,吩咐道“小六,将前日到的新茶,给邱公子上一壶尝尝。”
“诶。”伙计忙应声去办。
“楼中事务繁多,那我也先退下了。”她冲那位邱公子随意福了福身,正欲离开,却赫然被人拉住了手。
“别走啊”
李秋澜面色一变,忙将手挣脱出来,往后猛退一步,戒备道“请公子自重”
看着她这一副受惊的模样,邱琰却是露出讥讽的笑,“李掌柜有什么好装的,先前那庄掌柜陷害你的事儿,缘何能解决地那么顺利,旁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晓得吗”
李秋澜闻言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就听他紧接着道“李掌柜究竟给了陈县令什么好处,才让他这么帮你,莫不是用了美色”
“邱公子,还请你莫要胡言乱语,污我清白”李秋澜怒道。
邱琰淡然地看着她,挑了挑眉,“不管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猜若我将此事说出去,会不会有人信”
他一脸得意地笑道“若不想本公子说出去也可以,既然你能委身于那陈县令,想来再多一个也无妨。何况那位陈县令已有了正妻,断不可能娶你,若你伺候本公子伺候得好了,本公子便考虑考虑,让你做我的第五房姨娘,如何这可是旁人求也求不到的福气呢。”
听着他用恶臭的嘴脸说出的这番话,李秋澜只觉一阵阵的反胃,她也不知这人哪来的自信,觉得她一定会答应他。
她李秋澜开门做生意,确实得好生招待来客不错,可也不能无底线一忍再忍,她正欲出门喊伙计进来“送客”,可才转过身,却倏然有一人快步进来从她身边略过。
随着一道晃眼的剑光,她折首看去,便见一柄长剑已然搭在了那邱琰的脖颈上。
熟悉而清润的带着几分薄怒在她耳畔响起,“你方才说,要让谁当姨娘”,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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