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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地上的官兵满头是汗, 怕他伤到人另外两人将他的手脚摁得死死的。
玲箩想要把他口中的毛巾拿出来,还没动手便被其中一个官兵叫住,“不能拿”那官兵语气有些激动, “刚才他差点咬舌自尽, 我们没办法只能给他塞上毛巾。”
说着他又看向代兰琴,眼中多了几分恳求,“代姑娘,求求你救救他。他不是感染了疫病,是被下毒了”
听到下毒两字, 周围百姓都面露惊色, 还有些胆子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年轻女人下意识地把豆豆拉到自己身边, 语气担忧“下毒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地在湖镇怎么会被人下毒了呢”
因为裴之礼在场官兵本不想说事情真相的,但对上裴司玉询问的目光的时候他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眼下他也是有皇子做靠山, 没什么是不好说的。
这么一安慰自己, 他的手就指向了站在一边神色不耐地天药老人。
“是他”官兵的声音扬起来,带着一丝愤恨道“他说代姑娘不安好心才给前城的人喝解毒剂,王烁只是反驳了几句他就对王烁下毒。我不相信他这样残忍的人是来救我们的”
官兵话音落下,药堂里和外面进来凑热闹的百姓脸上都划过不满的表情, 连带着看向裴之礼和林思尧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这毒不会死人。”林思尧慌了, 连声解释道“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天药老人才会给他惩罚,但是从始至终天药老人没想要他的性命呀。”
作为太子妃她屈尊解释很难得,然而在这里的人已经完全不相信她了。
官兵戚然道“如果不是我们在他现在已经疼得自尽了。”他看向天药老人, 语气笃定“毒是不致死,但你也根本没想过让他活”
话落,四周又是一片吸气声。
天药老人被戳穿也不慌张,他轻慢地捋着胡子道“普天之下敢得罪我的都没有活着的, 我对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大男人这点疼都忍不了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代姑娘应该最是知道的吧”话音一转他嘲讽地看着代兰琴,故意回忆道“想当初你中化筋散的时候还不是忍过来了,就连药劲强好几倍的化骨散都没能要你的命呢。要我说啊你天生就是当奴的命,就跟打不死的老”
话还没说完,一支黑色的暗镖突然擦着他的脸而过,要不是闪得快利刃可能已经扎进他的眼睛了。
天药老人抬头看着神色不明的裴司玉,脸色顿时阴翳起来。
但是不等他做出反击就意识到自己的脸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熟悉的疼痛蔓延感令他一怔。
镖上居然有毒,还是天药谷的黑花毒。这种毒素蔓延极快,一炷香之内就够人体内的筋脉变黑染毒。
来不及多想,天药老人连忙往嘴里塞了颗药丸,接着撩起长袍盘腿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代兰琴已经走到了那名痛不欲生的官兵身边。
裴司玉紧跟着她,在路过天药老人的时候还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嗓音清冷,“本宫提醒过你,再让本宫听到你污蔑她,这镖就没这么好躲了。”
天药老人虽然在运功排毒,感官却还是清晰的。
听着头顶裴司玉淡漠的声音他死死地握紧了拳,差点气急攻心加快了毒素的扩散。
裴之礼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他的目光紧追随着代兰琴怎么也无法移开。
在宫里的时候她还是任人宰割的平头百姓,除了裴司玉以外好像就没有谁帮着她。可一到湖镇她就如同到了自己的地盘一般,病患都变成了她的拥护者。在这个地位与权益至上的时代,她在这个镇子居然比他更有说话权,甚至于被称作天才、战神的三皇子都成了她的陪衬。
裴之礼觉得自己应该心生不满的,可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样的情绪。
相反他也觉得这是代兰琴该得的,她似乎天生就是做医者的料。
林思尧紧张气恼的眼神也落在代兰琴身上,因此她没注意到裴之礼的异常。
代兰琴的针法很好,在官兵疼得扭曲的时候她精准地找到了几个大穴,手疾眼快地将银针扎进了他的头顶、太阳穴以及后脑的位置。在她落针后没几秒钟,官兵挣扎的动作才渐渐小了下来。
化筋散听着像是全身都会痛的毒,但其实它是伤害脑神经,利用神经给人传达浑身痛的错觉。
代兰琴这几根银针正好封住了官兵的神经痛感。
等到官兵完全安静以后,代兰琴才伸手抽掉他口中的毛巾丢在地上。
最后她捏着一颗药塞进官兵口中,待药丸在他口中化开后突然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手腕处划了一刀。
鲜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涌出,衬得她纤细的手腕更加白皙透亮。
“阿琴”裴司玉徒然瞪大眼,想上前阻拦时被她伸手拦住。
“你别过来。”她低声道。
裴司玉这才停住脚,俊脸上化不开的担忧。
代兰琴的几滴血滴在官兵脸上,昏睡中的人似有所觉地皱了皱眉,随后就好像变戏法一般他脸上的皮肤出现了好几个鼓包,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皮下面游蹿。
随着官兵原本干净的脸上染上越来越多的血,鼓包的移动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竟从他的鼻腔飞出来几条黑黑瘦瘦的虫子,朝着代兰琴的伤口处跃去。
在那虫子出来的瞬间代兰琴神色顿变,她手上的匕首一转将那几条黑虫子切成了两段。
虫子掉在官兵的衣襟上。它们挣扎着还想钻进他的皮肤,只是还没成功就先化成了一滩黑水。
躺在地上没什么动静的官兵也在这时候突然僵坐起来往地上吐了几口血,先是黑血,慢慢变成健康的红色。
清醒过来的官兵脸上还带着点懵逼,周围亲眼看到他身上爬出来虫子的百姓却已经吓傻了。
“这是什么虫子,怎么死了连尸体都没有”
“太可怕了,今晚我肯定会做噩梦。”
“难道这就是让人痛不欲生的毒”
“”
代兰琴解完毒后就被裴司玉拉到一边处理伤口了,他脸色沉沉的,手上的动作却十分轻。
玲箩想要去接裴司玉的活,被裴佞阻止了。
不过她也没有走开,心疼地看着代兰琴的手腕道“姑娘就算要救人也没必要用自己的血,这种事奴婢就可以代劳。”
“你代劳不了。”察觉到裴司玉的手指不经意地摩过手腕,代兰琴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解释道“这是蛊虫,只有至阴至阳的血能够吸引它们离开寄宿的身体。”
玲箩一愣,“蛊虫不是在苗疆才有吗,怎么会出现在我们中原。”
代兰琴勾了勾唇,笑不急眼底“天药谷所处的位置就在苗疆附近,天药老人更是在十几年前就养蛊、用蛊虫制毒了。”
稍稍停顿后她又戳穿道“化筋散等两个时辰后就会失效,毒素也会被人体自动排出,但这蛊虫却是一直留在人身体里的,一到雨天寄宿体就会感受到浑身钻心的疼痛,蛊虫更是会在人体肆意游动,最后啃食他的心肝脾肺。天药老人从始至终没有给王烁留活路。”
中原人很少能接触到蛊虫,听代兰琴一描述他们才知道这东西的可怕之处。
不说这些百姓,就连一直站在天药老人这边的林思尧和裴之礼都神情古怪地朝旁边躲了几步。
他们与天药老人同行这么久,完全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蛊毒下到王烁身上的。
万一他们一个不查惹得天药老人不悦两人不敢细想。
代兰琴说完没多久,地上打坐的天药老人突然喷出一口深红色的血。
将剩余的毒素从伤口排出以后,他像没事人似的站了起来,一双阴翳的眼紧盯着代兰琴。
“代兰琴,身为药奴却偷学天药谷医术,你知不知罪”他手指着代兰琴怒道。
“我何罪之有”
代兰琴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早些年留在心里的阴影突然就散了些。
沈意伶说得没有错,年幼的她在天药老人手下没有反抗的能力导致她一直害怕这魔鬼,可实际上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了。
天药老人不过就是有点本事就刚愎自用、自恃清高的老头罢了,他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根本就不足为惧。
见他眼神一厉又要贬低自己,代兰琴当机立断打断了他,“你说我是药奴,那么我问问你是谁把我卖到天药谷的吗,你手中是否有我的卖身契”
对上她坚定的眼神,天药老人心中一忌竟是生出了躲闪之意。
“你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说我是奴”代兰琴的声音徒然拔高,“当年你们天药谷的人不顾我的意愿将我掳走,各种毒药往我身上试、将我丢进毒窟自生自灭。我还没有告你们烧杀抢掠、草芥人命,你倒是恶人先告状。”
天药老人心里咯噔一下。
天药谷的那些药奴多是乞丐,看着体质稍微好一点就骗回谷里,还有一些则是被自己穷得快要饿死的家里人卖到谷里。这些人死了都没有人在意更加不会有人替他们伸张正义,更何况骨子里的奴性就让他们不敢反抗。
代兰琴是第一个敢当着这么多人、甚至是皇室的面揭开他们天药谷遮羞布的药奴。
天药老人心中不愉,嘴上也不甘落下风,“不论如何你偷学我们天药谷医术是事实,天药谷的医书从不外传你又是怎么偷到的”
“偷”代兰琴嗤笑一声,“你上茅房都要带着医书,我能从哪里偷。”
“那你是怎么”
“自然是你制毒制药的时候看会的。你当着我面做那些的时候可没有告诉我学会了就算偷。”
“”
天药老人哑口无言。
他当然不相信代兰琴光是看他炼药制毒就能学会这么多,这样的天赋即便是他、他之前那么多任谷主都没有,何况是这个愚昧无知的药奴
可代兰琴那些话说得又没有错,天药谷的医者最看重那些医书,根本不可能有泄露的机会。即便她真的拿到了医书,也不一定能看懂书上的那些批注。
还没有想出能给代兰琴定罪的说辞,一只草鞋突然就朝着他的方向飞了过来,紧接着是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伴随着一声声谩骂。
“什么天药老人,你们天药谷的根本就没有人性快点滚我们湖镇不欢迎你”
“我们就算是被疫病折磨死也不要你救”
“他刚来就对王烁下毒,分明是居心不良谁知道会不会趁我们不注意就往我们身上下蛊。”
越来越多的东西被扔过来,即便是有一点武功在身上天药老人也不可避免地被砸了几下。
能在中原横行霸道他靠的就是名气和一身毒术,现在有代兰琴在毒术派不上用场,百姓又不爱戴他、甚至把他当做过街老鼠,就算再不甘心他也只能甩袖离开。
“无知小儿,你们都会后悔的”
天药老人愤然离开,作为邀请人的林思尧和裴之礼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两人立马朝着外面追了出去。
林思尧紧跟在天药老人身边,“前辈,他们都被代兰琴洗了脑。我代他们向你道歉,你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天药老人冷哼“他们要是有你一半聪明也不会被那卑贱的药奴玩弄于掌心了。”
林思尧点头认同他说的话,连裴之礼走在身后都忘了。
裴之礼脸色不是很好看,一路上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等到了前城他才突然问“代兰琴是什么时候从天药谷逃离开的”
天药老人扫了他一眼,语气并不多尊重,“三四年前,不过是个贱奴,早记不清了。”
实际不然,代兰琴是他用得最称手的药奴,她逃跑的时候他还大发了一通脾气,甚至亲自出谷找过她。可惜现在这人翅膀硬了,还有皇子庇护,根本不是他能随便带走的了。
经过刚才那一出,裴之礼对天药老人早就没了最初的敬佩欣赏之情。
就好似一层滤镜被打破,看清本质后觉得也不过如此。
不过他心中还有疑问,对天药老人便多了几分耐心。
“老前辈,本宫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天药老人正烦着,闻言摆摆手“问便是。”
裴之礼于是开口“有没有一种毒是能使中毒之人双目失明,中毒越深连双腿都没法行走,最后甚至心脏血液沸腾而死的”
“中毒初始痛觉味觉感知能力减弱,半月之内中毒而亡。”天药老人语气中多了几丝傲慢“这便是我们天药谷的至毒步步苦。中毒之人不会马上死,而是尝尽各种苦头后无力而死。”
裴之礼对这个答案并没有太惊讶,心脏却还是不可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
某个困扰他很久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佯装镇定继续问“这种毒可有解”
天药老人捋了捋胡子“难解,需要花费好几月时日,药材也难寻。当然天药谷的毒只有我们天药谷的医人能解。”
起初林思尧还不明白裴之礼问这些问题的意图,可在听到天药老人的回答后她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手脚一片冰凉。
裴之礼一直没有真正相信过她,他在向天药老人求证。
果然下一秒,林思尧慌张抬头时对上了男人冰冷的视线。
如坠冰窟大概也就这样了,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自己的身份会暴露,这不该是剧情真正的走向。
闹出这样的事天药老人不可能再在湖镇留下去,裴之礼派人送他离开后就转身往镇上走。
林思尧在原地傻了两秒才转身去追他,“殿下,等等我”
她伸手想抓裴之礼的手臂,却在刚触到他的时候被他用力推倒在地。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是她从没见过的冷漠与狠厉,连声音都再没有以往的温柔“本宫最后问你一次,三年前在梨花村是不是你救的本宫”
“”
林思尧想说是,可对上裴之礼冷漠的眼睛的时候嘴怎么也张不开。
看到她这样裴之礼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么长时间,他居然傻傻地认错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再也不愿多给林思尧一个眼神,快步朝着镇中心的药堂赶了过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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