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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交加, 一场雨下到半夜。
一大早乾清宫就传来消息,说是陛下病了。刘进忠站在那雕着山水间的围屏后,低着声音小心翼翼的道
“从昨晚就开始叫太医了, 据说几位太医在乾清宫守了一整晚。”
陛下的病情向来都会刻意隐瞒,如昨日那样大幅度的叫太医入宫, 必然会引起朝中动荡。
太子殿下坐在床榻边,抬手捏了捏眉心, 声音刻意压低了些“传王庸入宫。”
王庸是太医院的前院首,一直是他照看陛下的脉象。直到年事过高后告老还乡。
只从前几年开始,太子殿下就让人去秘密接回, 一直将养在京中。
如今再将人送进宫,为的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刘进忠飞速的抬头看了殿下一眼,随后得了吩咐立即低头去办。
转身之前他特意往身后看了眼,却见殿下掀开帘帐重新回了床榻之上。
隔着那晶透琉璃的珠帘,里面传来女子的娇哼。殿下掀开那天水雾的帘子,动作轻柔拉开被褥, 放低声音小心轻哄了两句。
里面的人才算是被安抚住了,渐渐地安静下来。
刘进忠听着那声音, 只觉得浑身轻呼呼的,再也不敢多留, 脚步发飘的往外走去。
一觉睡到巳时,檐下还在时不时的滴着雨,南殊听着那滴答细碎的声响,这才悠悠的转醒。
她动了动身子, 却察觉到以往的不同。平日里这张床榻上只她一人,今日从背后伸出一只手落在她的腰间,掌心落在她的小腹上。
南殊身子一动, 还未说话,落在她腰腹间的手却是停了。
“醒了”身后的人问。
南殊转过头,就见太子殿下躺在他身侧。窗外的金光照进来,室内亮堂堂。
太子殿下的倚靠在床榻边,眉眼间透着微微的笑意。
南殊瞧见太子殿下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心情不错,眼眸一弯,满脸惊喜的拥入他怀中“殿下怎么在这”
太子殿下往日里天不亮就早起去上朝了。
头天晚上折腾过,南殊第二天一早断然又起不来。一来二去,南殊极少早起的时候见过殿下。
“今日不用去上早朝吗”南殊撒娇般的钻进他的怀抱里,勾住殿下的脖子做足了粘人样。
太子殿下倒是受用的很,他轻拍着南殊的头,伸手将她抱的更近了些“今日不用。”
南殊的神色有着半分的变化,随后又很快的消失不见。除了沐休殿下早朝从未缺席过。
今日不去,定然是有什么事。
稍微一想就知道定然是因为昨日的关系,陛下宣了殿下入乾清宫,两人之间定然是说了什么。
南殊自然不敢多问,何况她也不感兴趣。从殿下昨日护她的情况来看,只要殿下愿意护着她,她就能平安无恙。
“那殿下今日岂不是可以陪着嫔妾了。”南殊眨了眨眼,声音脆生生的。
一脸羞怯又忍不住高兴地模样。
太子殿下将手中的书放下,他早早就醒了不过是一直在等她罢了。听见南殊这么说,伸手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弹“平时里陪着你还少么”
“倒像是孤冷落了你似的。”
话虽如此,但殿下这么说语气里却是明显带着笑意。南殊瞧着殿下的神色就知道他并非不高兴,唇角一弯,嗓音越发甜腻“与殿下在一起哪里有腻的时候呀”
南殊脸颊泛着红,指尖又情不自禁的落在殿下的胸前。殿下向来喜穿玄色,今日穿着一件白色寝衣,显得整个人都温润了几分。
“嫔妾还想着时时刻刻与殿下在一起呢。”她嘀咕着,声音越说越小,小到几乎听不见。
可太子殿下近在咫尺,声音哪怕是再小,又哪里能逃脱他的耳朵
长眉往上扬了扬,太子殿下沉默的看着她。
那目光沉沉的看的南殊抬不起头,她心中随着那眼神一点点紧张起来。
她知晓这话必然说的有些胆大了,只怕这话连太子妃都不敢说出口。
太子殿下不回答,南殊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就在她抬起头想要糊弄过去时,太子殿下忽然低下头。
薄唇落在她的额间,轻轻碰了碰随后才挪开“孤知道。”
南殊没没想到殿下会回,眼睛一亮,随后想到什么,那双眼神里的光亮又跟着熄灭了下去。
“殿下,嫔妾这样是不是太贪心了。”
她伸手勾住殿下的掌心,大着胆子抓住殿下的手把玩着。南殊满是苦恼的抬起头,巴巴的往殿下儿看去。
“嫔妾占据殿下太多时间了,后宫的姐妹们只怕心中都不乐意。”殿下这段时日的确是只到她这儿来,连着太子妃那儿都没再去了。
她自然想着太子殿下依旧这样宠她。谁不想恩宠常一直宠冠后宫
人都是自私的,南殊自然也不例外。
如今她有着身孕,又有了恩宠,只要抓住殿下的心自然是什么都不怕。
可昨日的事假若不是后宫之人动的手,那么南殊就不得不为这事提前考虑“殿下还是去太子妃那儿一趟吧,嫔妾不想殿下为难。”
南殊抓住太子殿下的掌心,分明一脸的不舍,却还是说着违心的话。
太子殿下哪里又没看出她的眼神眉心一挑,故意道“你当真儿舍得”
南殊倒说不出舍不舍得,她从伺候殿下开始就知道殿下并非是她一人的。
她从来没有生出过独占殿下的心。
可如今,殿下对她越是宠爱,心中倒是越发忐忑了。殿下眼见的心思都落在了她身上,也怪不得太子妃等人会着急。
假若她是太子妃,眼看着一个女人将殿下的心都给勾住了,只怕会做出比太子妃更加没有头脑的事。
“嫔妾怀着身孕本就不好伺候殿下。”南殊知晓,有了昨日之事殿下是不会去太子妃那儿的。
她此时也不过是故意卖惨,颤抖着的眼神中装作一脸害怕的样子。
不仅如此,她还勾住殿下的袖子,刻意放低的声音变得可怜至极“苏苏良媛的事实在是,如今在想嫔妾心中还惊的慌,若是日后都是如此”
“嫔,嫔妾”她话没说完,颤抖着的眼帘里带着泪。
清早起来,白素的一张脸上粉黛未施。却偏偏美的令人无法挪开眼睛。
太子殿下看着她这副惨兮兮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她这是被吓到了“那孤真的去旁人那了。”
他板着脸故意道“到时候你可别哭。”
南殊漆黑的眼睛一下子浸满泪珠,挂在眼眶中摇摇欲坠不肯落下。她深深地看了殿下一眼,随后将头埋入殿下的心口。
听着里面传来的心跳声“是嫔妾不够大度。”
她死死地抓住殿下的衣摆,用力到掌心都用泛着白“嫔妾刚刚说谎了,嫔妾舍不得。”
贤惠是正妻该做的,关她什么事
如今该表现出吃醋了“嫔妾不知怎么回事,心思不纯净。”
她抓住殿下的掌心,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太子殿下轻轻的抚了抚,高山耸立在他掌心之间,许久未曾这番,一时之间怜惜的舍不得放开。
“哦”他看着掌心下的莹白,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怎么不纯了”
南殊压根儿不敢低头看,咬了咬唇,面色微微泛红。她知晓殿下爱听什么,喉咙滚了滚越发娇滴滴道“一想到殿下去旁人那儿,嫔妾这儿就不舒坦。”
“有时候嫔妾甚至还想过,若殿下不是殿下就好了,没有这深宫后院,没有旁人,就独独嫔妾与殿下两人。”
这若是旁人说出这样的话,太子殿下必然会不悦。
后宫众人大多是为了荣华富贵,只唯独眼前的人对他则是一片真心。
轻易难得,真心不可辜负。何况,他心中对于南殊又何尝不是如此
太子殿下原本泛沉的眉眼都变得温和下来,他伸手虚虚楼住了她“你不用大度,你只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
留在她这儿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任何人包括南殊都不能阻止。
南殊看着太子殿下的眼眸,心中彻底松了口气。她娇笑着往殿下的怀中拥去“殿下对嫔妾真好。”
“孤对你好,你也需对孤好些。”太子殿下的掌心未曾放开,南殊一低头就可以看见他修长的指尖。
她咬着唇,知晓殿下是何意。可到底还是不好意思,声音小的犹如蚊虫大小“可,可是嫔妾不可以。”
太医倒是没说不可同床。但南殊想到殿下往日里动静,一时之间对腹中的孩子担忧至极。
殿下的本事她是领教过的,寻常时都扛不住他几回折腾,何况有孕之后两人就没破戒。
这只怕是要看了太医问问才是。
南殊红着脸,垂眸看着起伏的领口“要不待会儿传太医问问”
“问什么”领口松了些,时不时的能看见他的指尖露出来。太子殿下的声音变得沙哑了许多,却又刻意装作一副平淡的语气
“说说,你要问什么。”
南殊早就不敢再看,身子虚软的化成了一滩水,她咬着唇,不让喉咙里的声音溢出来。支支吾吾的但“嫔妾,嫔妾身子可合适侍寝”
殿下不去旁人那儿,但总憋着的确不是个事。
况且他向来要的又多,等她生下孩子再坐完月子起码还需半年。不说殿下,那连南殊自己都觉得不能忍。
她的确需要想出个折中的法子,不可能把全部的指望压在殿下的身上。
“不用。”太子殿下叹息了一声,南殊惊讶的睁开眼睛,却见殿下已经将她拉起来坐在了自己的腰腹上。
寝衣凌乱,雪白的肩头露了一半。细腻的犹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太子殿下的手往上,落在了她的唇瓣上,指腹微微往下陷着“孤上回教过你的。”
娇艳的唇瓣红的滴血,在带着薄茧的掌心下,嫩的仿若一碰就坏。
太子殿下的眼眸渐渐变得深沉,他盯着南殊的眼睛,眼眸瞬间变得欲下来“好学生,可学会了。”
太子殿下的嗓音一下子变得沙哑,一时半会儿南殊甚至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挪开目光,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在太子殿下期待已久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扣住她腰间的手立即就放了下来,掌心包裹住她的头,爱怜的抚摸了两下“真乖。”
他夸赞她,放在后脑勺处的手却用力往下压。南殊的掌心压在他平坦的腹间,面时那股压迫感有些抬不起头。
她颤抖的抬起眼帘,太子殿下正低头看着她。目光对上的瞬间南殊看见殿下那压抑的情绪变化南殊一一收入眼里。
她忽然就没有那么害怕了,甚至于还对着殿下一笑。薄唇红润润的,南殊刻意对着殿下抿了抿唇,声音勾人妩媚
“殿下检查一下嫔妾学的好不好。”
两人在床榻上腻歪了许久,起来的时候都要到午时了。
南殊平日里睡的就多,有了身孕后更是嗜睡。长乐宫的奴才们伺候的久了,倒是见怪不怪。
倒是太宸殿的奴才吓一跳。
往常时日,只要是一来殊主子这儿都是刘进忠叫太宸殿内的人来伺候。
没办法,倒不是说嫌弃南殊伺候的不好,而是这位殊主子她压根儿就不起啊。
刘进忠伺候殿下这么久,就没见过早起不伺候殿下洗漱,穿衣,随后在门口迎送殿下出门的。
这位殊主子是头一位,一来二去太宸殿的奴才们都习惯了。一早起来下着雨就在廊檐下等着,直到这个点了里头才有了动静。
进屋的时候连着刘进忠都没忍住,大着胆子往南殊那儿看了眼,这才上前弯着身子对着殿下道“太子妃那儿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妃不吃不喝,只求着殿下过去看一眼。”
昨晚殿下已经将废掉太子妃的话说了出来,就算是没有正式废黜,可整个东宫也终究是有了废太子妃的声音在。
如今太子妃本就无宠,再有了这些声音,只怕太子妃在广阳宫中是坐立难安。
母家不给力,朝中更无任何助力,她能当上太子妃这么多年,却是忘了太子殿下轻而易举的就能将她废掉。
“如今这个时候她倒是怕了。”太子冷笑一声。
南殊站在屏风后听到这声只觉得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太子妃入宫的时日比她长多了,可如今殿下说废黜就废黜。
到底是对太子妃没有半分情分。
她紧了紧自己的心。
殿下这个时候能宠爱自己,未免日后没有这样的一日。指望男子对你情深不悔,倒是不如走上那无上的权利来的更心安实在。
如今她是贵嫔,可上面还有侧妃。
等日后殿下登基继位,殿下到时候给她嫔位或者妃位。可往上还有贵妃,皇贵妃。
她是不敢肖想那至高无上的后位,可也要在这后宫彻底站位脚跟,让任何人不敢动她,动她腹中的孩子。
之后刘进忠说什么,南殊都没再注意听了。
等动作停了,太子殿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眼便瞧见她站在原地。
“怎么了”他扬起眉,脚步快了几分,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南殊站在原地有些愣住了神。
听见声音后这才抬起头,她脸色莹白,唯独唇色娇艳妩媚。巴巴抬起头时,眼里还带着迷茫。
太子殿下看见她这张脸后,只觉得心尖瞬间就化开了。目光落在南殊的脸上,随后又情不自禁的落在她的唇瓣上。
“不舒服”
那红唇娇艳欲滴,平日里薄薄的唇瓣此时有些微微泛肿。脸颊白嫩如玉般,微微肿起的红唇显得越发妩媚动人。
南殊察觉到殿下盯着自己的唇瓣就知道殿下是在看什么。
想到刚刚到事,忍不住的有些不自然起来。
“没。”南殊咬了咬唇,不敢去看殿下的眼睛。
贝齿咬着下唇,水润营光的唇色瞬间就变得没了血色。微微嘟起的唇瓣肉眼一看就是有些肿了,太子殿下瞬间想到刚刚的好滋味。
忍不足抬手捂着唇瓣咳嗽了一声“没有就好。”
“孤还当你嘴疼。”
分明什么都做过了,可这话说出来两人的脸色瞬间就让热了。
“我”南殊燥的手指都是攥紧了。
“我不疼。”到最后她只嘟囔了一句,原地跺了跺脚,看都没看太子殿下一眼,就赶忙往里走去。
太子殿下跟在身后,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整个人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
他摇着头,快步的跟了上前。身后伺候的奴才们便瞧见太子殿下三两步的就追了上去,随后握住殊贵嫔的手好声好气的哄着。
而殊贵嫔却是甩脾气的挥开太子殿下的手。
一个甩开,一个又非要握住。
两人你来我往,奴才们直接看楞了眼。
不得不说,殊贵嫔是当真受宠啊。
殿下从未对过任何嫔妃如此,如今太子妃都被斥责了,而殊贵嫔却是恩宠不减。
日后殿下登基,到时候殊贵嫔的地位,只怕是要成为人人仰望的地步。
太子妃苦苦哀求,可殿下终究还是没去。
一连十来日,广阳宫中安静的雅雀无声。送膳的小太监拎着食盒走进来,脚步声都不敢放大了。
“主子还是不肯用膳”霜月接过食盒摇了摇头。
主子不吃不喝,好几日滴水未进已经昏迷了几回。可时无论如何劝说,主子就是不肯多用一口。
她这个做奴才的心中知晓,主子这回是彻底被伤透了心。殿下一日不来,主子的心结就一日不解。
如今只等着看殿下会不会怜惜几分了。
小太监叹了口气,只得回去。霜月掀开食盒看了眼,御膳房送来的膳食倒是与往日里无差别,依旧是太子妃的份例。
说明殿下那边未曾有别的指示。
否则那些奴才有哪里会真的那么好心霜月想到这里叹息了一声,寻常往日里这些事根本无需她关心,如今却连膳食这样的小的事她都要看有没有被克扣。
虽然殿下未曾真的下旨。但连她这个做奴才的都知晓,这一切终究是不一样了。
“主子。”霜月拎着食盒推门进去。
短短半月,太子妃足足瘦了一圈,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听见推门声抬起头,目光在看见是她后又迅速的熄灭下来。
“殿下呢”长久未曾进食声音变得虚弱至极,太子妃一开口就忍不住喘着气。
“殿下还不肯来见本宫”
霜月是自幼伺候太子妃的,如何忍心看见太子妃这番模样,她眼角湿润着声音变得沙哑了许多。
“殿,殿下政务繁忙,说,说是过几日再来看您。”
每日都是同样的借口,太子妃听着如何不懂。太宸殿离广阳宫就一盏茶的功夫,殿下是有多忙,才会如此连见她一面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只是殿下不想来罢了。
甚至于自己不吃不喝来作为要挟,殿下都不肯来见自己一面。
床榻上,太子妃剧烈的咳嗽着,撕心裂肺的声音吓得霜月连忙上前“主子,您要撑住啊。”
“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只要您养好身子,这太子妃之位还是您的。”太医来看过,说太子妃是心郁难解。
其实说到底就是想的太多,自己吓到了自己罢了。
这几年来太子妃一直稳坐东宫太子妃的宝座。她知晓,当时盛极一时的荣侧妃与珍贵嫔都不会威胁她的地位。
故而她就算是再气,也不会担忧自己有被废掉太子妃之位的那一天。
可没有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她什么都没有做,居然让殿下对她去了废黜之心。
至今想起那日晚上,太子妃还依稀记得那种冰凉刺骨之感。就如同浑身的血液都消退下去,五月的天她一下子坠入冰窖之中。
太子妃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却依旧冷的浑身战栗。牙齿轻颤着,太子妃整个人瑟瑟发抖“冷,好冷。”
“好冷。”她伸手死死地抱住自己,抖动的犹如筛糠一样。
霜月站在门口早就吓傻了,拎着食盒的手落松开,饭菜掉了一地。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主子。”
霜月一边抱着太子妃,一边扭头看向窗外。烈阳高照,如今都五月了眼见的就要入夏。
她们这些宫女们身子都早早的换上了春装。
如何会冷又又哪里会冷
霜月死死地抱住太子妃,紧张的掌心都在战栗。太子妃在她的身下,嘴里喃喃的只记得喊冷。
“太医”霜月吓得脸色都变了,赶紧扭头冲着窗外喊道“太医,快叫太医。”
广阳宫中鸡飞狗跳的,消息瞒也瞒不住。
南殊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吃樱桃。眼见的就要入夏,这樱桃可谓是最后一茬。
京都天冷,这樱桃树又难养活,可谓是真正的稀罕物。
也不知殿下是从哪里弄来的,足足两大框,樱桃个个手指头大小,红的犹如珊瑚珠子一样。
专门用冰镇着送过来的,拿在手心里鲜嫩急了。一口一个可谓是脆甜可口。
南殊自打有孕之后口味就变了。殿下这回可谓是贴心的很,专门准备了一筐酸的,一筐甜的。
她尝过之后出乎意料的倒是喜爱上那酸甜可口的,晌午已经让人洗了一碟,南殊坐在那儿边看戏折子边吃了。
如今下午不到又忍不住的让人洗了一碟吃起来。
小福子跪在地上回话,抬头看着主子白嫩细腻的指尖手里拿着樱桃,越发衬的那手指细白的如玉般。
他面色有些热,挠了挠头,忽然有些不敢看小主了“太太医去过,说,说太子妃是心病,只怕是不好。”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小主自打有孕之后越发好看了许多。当然,不说说小主之前不美。
之前一样的漂亮,在小福子心里,小主那张脸可谓是她见过最美的人。
宫中虽都是太监,但不少人暗地里说过,殊贵嫔才是这东宫容色第一。
小福子跟着主子身边伺候不知道有多自豪。
可如今看着主子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主子有孕之后,竟变得更加娇媚。
甚至于连嗓音都与之前有了变化,说话娇的像水,让人不敢细看。
小福子面红耳赤的低着头,跪在地上耳垂都跟着红了。
南殊坐在椅子上,小腹微微隆着,那晶莹如雪的手指间还捏着一枚圆滚滚的樱桃,听到这话后眼睛眨了眨“殿下可去了。”
“殿下刚从乾清宫回来。”小福子摇了摇头。
太子妃的身子每况愈下,殿下那儿如何不知只是太子殿下不肯去罢了。
“陛下身子最近不好,殿下也的确是繁忙。”南殊揉了揉眉心,手中的樱桃吃着也没了滋味,又原样放了下来。
殿下是忙,陛下一病倒,朝中的风声瞬间就变了。
朝臣们都开始动起了心思,殿下每日忙的夜深才归。有时候甚至于南殊睡了殿下才回来歇息,天不亮人又走了。
这段时日别说是太子妃,就连她都没见过殿下几眼。
可再忙去太子妃那儿抽空看上一眼的功夫也不可能没有。
“殿下不愿意去。”如今东宫中的大小事已经交给了荣侧妃,太子妃虽没被废,但也差不了多少。
南殊这个时候也不好劝。
无论是太子妃被废,还是荣侧妃上位与她都无干系。她不过是个得宠的妃嫔,做好宠妃该做的事就行了。
小福子听后知晓这事小主是不打算过问了,磕头行礼立即就要出门。
“那奴才告退。”
只是人还未走,南殊就开口将他给叫住了,让孟秋给他拿些樱桃去。
“这,这奴才哪里敢”小福子吓得声音都结巴了。
这个时节,樱桃可谓稀罕物,他一个太监哪里有这个胆子去碰
整个东宫只怕是小主这有。
“这,这是殿下给小主的,奴才哪里敢”小福子不敢接。
“拿着吧。”主子既发了话,孟秋立即就抓了满满一碟子送上去“我们都有,这是你的一份。”
殿下送来两筐,主子爱吃那酸甜的,倒是那纯甜可口的不肯碰。
倒是便宜了她们这些做奴才,跟着主子吃了这个新鲜物。
“奴”小福子捧着那把樱桃站着不是,跪下又怕掉了,双手都不敢用力。
“奴才谢谢主子。”
他双手捧着樱桃,抬起胳膊抹了把泪,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只是人还没走远,背后就传来说话声“待会再给他拿一些,刚刚盯着樱桃都挪不开眼。”
“主子就是宠小福子。”孟秋的声音里含着笑“待会奴才再去。”
主子疼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跟着主子这才有好日子过。
“瞧他应该很喜欢。”南殊喝了口茶后,又道“剩下的你们都分了。”
竹青高兴地要命,在那儿一蹦三跳的,倒是出了门的小福子脸色微微的变了。
他摸着胸口里的樱桃,面色千变万化。他刚刚哪里是看樱桃,分明是在看小主的手。
心口乱跳着,他一时只觉得自己有些可耻。
抬手在自己脸颊上扇了一巴掌,等着脸上的热气消退后,这才如珍宝似的捧着那一把樱桃离开。
眼瞧着要入夏,天黑的比春日里要晚一些。
南殊正在用晚膳,太子殿下倒是回来了。长乐宫中无人汇报,南殊晚膳用了一半呢,瞧见殿下惊喜的手中的汤都忘了放下。
“殿下”南殊眨了眨眼,随后赶忙起来。
她甚至都忘了行礼,踩着欢快的步子往殿下那儿迎去。太子殿下本都到了门口,瞧见她之后立即伸手将她给搂住“怎么这么急忙忙的。”
“嫔妾想殿下嘛。”南殊如往常那样握住殿下的掌心撒娇。
只是今日太子殿下脸色却有些不同,他低头看了南殊眼,随后举起拳头干咳了一声。
“孤带了太医过来给你看看身子。”
南殊这才急忙往他身后看去,果然看见个陌生的太医跟在殿下身后。花白的头发瞧着年岁有些大了,此时站在门口一脸的尴尬。
“殿,殿下”南殊看着那太医,在看着身后刘进忠拼命憋笑的模样。
一时之间只觉得燥热的抬不起头来。
“我,嫔妾。”南殊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往屋子里走,太子殿下眼疾手快,立马勾住她的掌心。
“跑什么”太子殿下倒是坦坦荡荡,甚至眼角还带着得意“不过是想孤了,这有什么丢人的。”
南殊没跑成,还被按到了椅子上。太子殿下带过来的太医给她把着脉。
“主子这胎向平稳。”许久之后,那太医才放下手“殿下放心,日后照着如此将养着,一切如旧便是。”
王庸看出,眼前这人必然极为受太子殿下的欢心。
孕中的脉象足可以瞧见,必然是一直用补药好物细细将养着,何况,孕妇的心情好胎向自然稳。
眼前这姑娘不出意外,就是外头传闻的那位盛宠至极的殊贵嫔了。
有他这话太子殿下这才放心。王庸的医术是数一数二的,不然不然也不会抽空让将他从乾清宫中接出来,过来给南殊把脉。
南殊也跟着收回手。正松一口气,就见殿下又问“既然胎向稳定,那可否影响同房”
“什么”太医还未出声,南殊一口气没抽出去,急忙咳嗽了几声。
太子殿下撩起眼眸略微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满脸自然的重复问了一遍。
“这”王庸尽量平静的嘱咐“只要不要过于激烈,姿势注意些,并,并不影响。”
“多谢太医。”刘进忠将太医送走。
南殊眼睁睁的看着人离开,人还未动,就被殿下一把搂住了。
太子殿下站在她面前,满脸平静“你刚刚听清了。”
“听见什么”南殊悄悄挪动身子往后躲,还未动两下就被太子殿下一把按住。
太子殿下挑了挑眉,不满她装傻。干脆利落的伸手将她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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