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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尘埃落定, 白霜行在家里舒舒服服躺了好几天。
000号白夜被实时直播,对她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每天都能接到各种人打来的电话,有朋友, 有几乎毫无联系的远房亲戚, 也有好奇心充沛的记者。
如果大大咧咧走在街上, 不用怀疑, 必然引来无数人的围观。
“毕竟你击败邪神,拯救了世界嘛。”
对此,一个美术社的朋友由衷感慨“这种待遇可不是人人能有的, 世界范围大出圈啊”
换成别人,早就仗着这层身份开直播涨热度, 赚它个盆满钵满, 一跃登天美滋滋。
白霜行皱一下脸。
她愿意直面邪神, 也敢和成百上千的厉鬼当面对峙, 但要站在媒体前讲述心路历程、逐一回答记者们疯狂的提问
那还是算了吧。
换了个清净的手机号, 悠哉游哉度过一段时间后,白霜行收到了美术社的活动邀请。
邪神事件后,她向学校申请过假期, 非常顺利地得到了批准。
一个关系要好的学姐怕她在家憋得慌,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邀请函发送到白霜行的聊天账号。
地点选在海边, 为期三天。
现在是旅游淡季, 海边没什么人,你带个口罩,不会被发现。
学姐兴致勃勃告诉她你在家这么久,肯定闷坏了。这地方挺好看的,正好社团组织写生, 和我们一起去呗。
这场短途旅行去的人不多,大部分是美术社的核心成员,和白霜行关系不错。
成天待在家里的确无聊,思忖片刻,白霜行答应下来。
季风临也在美术社里。
于是写生当天,白霜行从大巴车里离开、踏上沿海公路时,身旁陪着另一道影子。
“哇”
先一步下车的学姐被冷风扑了满脸,颤巍巍抱紧身子“风好大”
季风临习惯性站在风来的方向,为白霜行挡下寒冷的气流。
即便如此,冬风绕着道儿从四面八方涌上来,还是从衣领和袖口的缝隙里趁虚而入,冷刀子一样,磨在她皮肤。
头发也被呼呼啦啦吹乱了,白霜行轻声笑笑,抬手拢住额前碎发。
海边一年到头风都很大,尤其冬天,虽然没到下雪的时候,空气里却已充盈了凉飕飕的冷意。
北风打着旋儿刮过来,像极龇牙咧嘴的兽,冰冰凉凉,带点儿轻微的疼。
白霜行戴了口罩,情不自禁深吸一口气。
清冽,澄净,令人心旷神怡
有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意思。
原地跺了跺脚,目光不经意间往身侧一瞥,白霜行挑起眉梢。
不远处,好几个大一的学弟学妹悄悄盯着她和季风临在瞧,与她撞上视线,纷纷浑身紧绷。
这能不紧张吗。
中间的男生摸了摸耳朵。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000号白夜亲历者。
邪神临世绝非小事,白夜里的录像被传播到了世界各地,无论是谁,都对这两人有所耳闻。
只会在电视新闻里出现的人,今天来到他们身边,与他们同行。
更何况他还是华夏区七人的忠实粉丝
右侧的短发女生吞下一口唾沫,攥紧袖口。
实不相瞒,之前刚进美术社时,她就察觉季风临对白学姐的态度与众不同,后来全程目睹那场白夜,更觉得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头。
今天登上大巴,瞥见他们坐得格外贴近,她险些当场露出姨母笑,在车辆行进的路上,经常悄悄往他们那边瞟。
学姐不会生气吧
目光相对,新生们如芒刺背,唯恐这个暗中打量的举动会让白霜行心感不适,再眨眼,望见她微微颔首,向这边友好挥了挥手。
果然和白夜里表现出的一样,懂礼又温柔。
“现在快到晚饭时间了。”
担任社团会长的学姐说“我们先回民宿放好行李,然后找个餐厅,尝尝海边特色食物怎么样”
这里和江安市有一段距离,他们中午集合乘坐大巴,到现在,不知不觉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冬天暗得早,临近六点钟,天色已然蒙了层薄薄铅灰。
正式的写生被安排在明天早上进行,至于今天夜里,是供他们休憩游玩的时间。
订好的民宿就在不远处,一行人放好各自行李,开始挑选吃饭的地方。
海边属于旅游景点,食物以海鲜烹饪为主,各有风味。
他们选定了一家特色餐厅,刚进门,白霜行就听见欢快悠扬的轻音乐。
在包厢里点完几个口味清淡的沿海菜式,经过社团成员们的一致决定,还要了几瓶果味啤酒。
“海边真舒服啊。”
一个学长靠在椅背发出喟叹“没什么污染,生活节奏慢,每天都能看风景比江安好多了。”
白霜行喝了口桌上的柠檬水,笑说“还有海鲜。”
学姐瞅她一眼,若有所思,指指白霜行,又指指她身边的季风临,压低声音“你们这是”
她可都看出来了。
从进入大巴起,这两人就始终坐在一起,低声不停说话。
后来下了车,季风临更是第一时间为白霜行挡住冷风,手里还拎着她的背包。
甚至于,就连置身于九死一生的000号白夜,这位学弟也总会把目光落在白霜行身上。
要说他们之间毫无猫腻,绝不可能。
这句话问出口,季风临动作顿住,白霜行咳了咳。
在家人跟前承认他们的关系,和当着这么多同学好友的面坦白,是不太一样的体验。
白霜行闻声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正巧,季风临也在看她,仿佛要征得她同意似的,脊背挺直,乖得有些过分。
白霜行没忍住笑了笑,诚实回答“我们在交往。”
现场安静一秒。
然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惊呼“欸”
不久前偷看他俩的短发女生一把抓住好友胳膊,努力压住嘴角疯狂上扬的弧度。
居然是真的
圆桌另一头的学长掩不住好奇“所以是”
季风临听出他的意思,坦然应声“是我追她。”
学姐双手撑起下巴,笑得颇有深意“嗯,不意外。”
顿了顿,她扬高嗓音“霜霜,你不知道吧有位学弟进了美术社后,每次活动都坐在你附近,要是你当天没出席,他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小可怜样。”
季风临正在喝水,听她说完呛得直咳嗽,不知出于什么缘由,耳根通红。
“唔。”
另一个和白霜行同级的男生恍然大悟“难怪小季三天两头就来找我,不厌其烦把美术社里所有人的情况全问了一遍原来是只想知道其中一位的消息啊。”
季风临咳得更凶。
白霜行忍着笑帮他顺气,瞥见不远处的一个男生举起右手“白学姐”
他有些激动“白夜结束后,你见到了邪神吧祂长什么样”
“有很多手脚和触须,是对密集恐惧症很不友好的类型。”
白霜行想了想,努努下巴,示意他们看向圆桌中央“整体长相的话,类似这道酱爆小章鱼吧。”
男生挠头。
被她这样一说,这道原本平平无奇的菜似乎有那么点儿不可名状的意思了。
白霜行看着他不停变换的神色,弯眼笑道“所以咱们今天一定要饱餐一顿,就当解解气,为人民除害。”
她的语调轻快温和,看不出丝毫倨傲冷漠,让几个和她不熟的学弟学妹松了口气。
早在000号白夜出现之前,白霜行就已经算是小有名气,精致漂亮、成绩优异、艺术天赋突出,无论哪一个标签,都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那时他们便不敢和这位学姐搭话,如今白霜行风头更甚,万万没想到,私底下居然没有任何架子。
一段话说完,白霜行往手心哈了口热气,忽地探出右手,握住季风临掌心。
好冰,像铁一样。
她被冷得皱起眉头,季风临也知道自己通体冰凉,手腕微动,想要缩回。
下一刻,却被白霜行更加用力地按住。
“外面风太冷了。”
她撩起眼睫,声音很轻“这样暖和一些。”
之前走在街边路上,季风临总是挡在风来的方向,时间久了,身上的热气被团团吹去,冻得有些僵。
他在那时为她挡风,现在入了室内,白霜行便反过来帮他焐手。
她的掌心经过从小到大长时间保养,白皙得好似玉石,这会儿带了暖人的温度,纤细柔软,覆住另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彼此相触的瞬息,季风临屏住呼吸,只觉心口仿佛被猫爪挠过,微微生热。
然而紧接着,他耳朵更红
白霜行的右手并不老实,指腹暗暗擦过他中指上的茧,许是觉得新奇,来回摩挲几下。
细密的痒丝缕溢开,奈何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表现出来。
季风临垂眸看她一眼,薄唇微抿,将白霜行的整个右手包进掌心。
他听见她很低的一声笑。
话题说开,餐桌前的气氛愈发热闹。
大学生们精力充沛,好奇心也强,时至今日最关心的,自然是那场神秘莫测的白夜。
有人问“新闻说,邪神死掉后,对我们的威胁不复存在。那家伙很恐怖吧你是怎么杀死祂的”
白霜行“我功劳很小,刺进祂身体里的,是融合了人类意识体的修罗刀。”
那人更惊讶“修罗刀”
白霜行“就是修罗的佩刀嗯你问修罗偶然遇上而已。”
一石激起千层浪,聊着聊着,话题越来越偏。
起先是“修罗和邪神谁更厉害”,渐渐演变为“修罗和光明神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差”,最后成了“神明和鬼怪会不会像人类一样谈恋爱”,以及“霸道恶神爱上我”。
对于白霜行这位神奇人物,同窗们也有了更深的感触。
和神明同吃同住,在白夜里大肆屠杀恶鬼boss,连续搞垮好几场白夜
只能说,邪神死得不冤。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用餐半小时,闲聊两个钟头,等一行人吃饱喝足从餐厅离开,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夜里不适合作画,理所当然成为自由活动时间。
社团成员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白霜行挽住季风临胳膊。
后者笑了笑“沿着公路逛逛”
白霜行点头。
路边整齐亮着街灯,不显昏暗。
长街笔直通往尽头的拐角,左侧修建有鳞次栉比的房屋,右侧则是漫长的阶梯,拾级而下,能见到退潮的海滩。
因为并非旅游旺季,街边来往的行人数量不多,安安静静的,偶尔传来几句轻快歌声,悠悠散在风里。
白霜行喝了果味啤酒,走路略有飘忽,季风临被她抱着手臂,总有种古怪的错觉,仿佛身边站了一抹轻盈灵动、飘来晃去的风。
他颔首轻笑一下“喝醉了”
白霜行摇头“啤酒而已,怎么会醉人。”
她今天心情很好,听着海水拍打岸边的闷闷声响,拉了拉季风临衣袖“想去海滩看看吗”
季风临当然依她的意思,下楼梯时不大放心,认认真真开了手机的电筒,轻轻揽住她胳膊。
阶梯往下没有灯光,只有不远处的路灯遥遥罩来亮芒,周边不算昏暗,也没到亮堂通明的程度,氛围刚刚好。
下了阶梯,季风临关上手机。
入夜气温更冷,风从四面八方呼呼刮在脸上,让白霜行清醒不少。
想起餐桌上的对话,她一边漫无目的往前走,一边好奇出声“你为了打听我的消息,把美术社所有人的情况全问了一遍”
“嗯。”
季风临“如果只问起你,可能会产生让你不高兴的绯闻。”
那时的白霜行还没有经历过白夜,突然被陌生男同学旁敲侧击询问有关她的情况,绝大多数人首先想到的,只可能是季风临对她生出了男女之间的好感。
一旦不必要的绯闻传开,两人相见,必定只余下尴尬。
他不想让她为难,所以即便在这种细微之处,也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季风临说着一笑“辛苦那位学长,连续半个多月,每次社团活动都拉着我讲八卦。”
他心情也不错,尾音噙出懒散语调。
是清澈悦耳的少年音,在墨一样浓郁的夜色里格格不入,很好听。
“所以社团活动的时候,你都在听八卦”
白霜行失笑“一直没问,你的素描水平到底怎么样我是指,除了画我之外的。”
“嗯”
季风临认真回想“大概,勉强能画出房屋透视不过线条总歪。”
白霜行懂了“好哇,摸鱼大王。美术社如果有年终考核,第一个淘汰的就是你。”
“这倒不一定。”
他带着笑,佯装出严肃的语气“如果考人像,我说不定能拿六十分。”
他是指这么久以来,不断练习出的那张白霜行的轮廓。
白霜行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四年总画同一张人像,不及格啊同学。”
停顿几秒,又打趣道“为什么只有六十分那幅画明明很有神韵。”
身旁的人安静了片刻。
“因为真正见到你以后,”季风临说,“忽然发现,记忆里有许多偏差。”
哪怕是朝夕相处的亲朋好友,分别数日后,都会渐渐模糊对方的长相。
更不用说,他们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季风临试图用纸笔记录的那一天,就算竭力回想,也不可避免地生出误差。
海水断断续续击打着沙滩,天边月明星稀,四散的云朵如同被人撕碎、又被墨水浸透的棉花。
当他开口,白霜行察觉到,季风临停下了脚步。
他在看她。
下意识地,她也站在原地仰起头。
季风临走在靠近海水的一边,侧头垂眸时,眼底荡出远处灯火的薄光。
很安静,却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白霜行顺着他的意思问“偏差”
季风临无声笑了下。
“比如眼睛。”
他说“眼角应该微微上翘,不像我总画的形状。”
他的视线定定落在她脸上。
似乎想要更好地记住,也像不由自主情难自控,季风临抬起右手,指腹擦过她眼尾,勾出那道小小的弧。
这个突如其来的触碰像冰又像火,从脊椎骨里引出一阵战栗。
白霜行飞快眨眨眼睛。
“鼻子更翘一些,嘴”
拇指沿着鼻梁往下,停在她唇珠的位置,力道很轻,像片羽毛。
季风临说“应该画得更薄更小。”
他目光灼灼,映着远处明灿灿的光,说到最后,不自觉弯起眼尾,荡出浅淡的笑。
白霜行大半边脸隐没在黑暗里,背对着光,被他指腹勾出分明的轮廓。
在没有光的时候,只凭借触碰,也能让事物变得清晰。
白霜行缓缓呼出一口气。
冬日的夜里,气息凝成袅袅白烟,氤氲在两人之间。
倏地,她扬起嘴角
季风临身形微僵。
一双手环上他脖颈。
白霜行通体温热,毫无征兆猝然贴近,像团白皙的暖玉。
她的视线干净而无辜,双眼眨动,长睫簌簌颤抖“现在,重新记住脸上的模样了”
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季风临耳廓隐有发热,点头“嗯。”
原本由他控制的局势骤然逆转,只一个动作,白霜行便掌控了主导权。
在他身前,她永远能轻而易举地掌控主导权。
“那”
她看着他眼睛,一瞬笑开“其它地方呢”
季风临怔住。
耳朵上的热意愈发明显。
“从不同的角度观察一件物体,见到的情景各不相同,对吧。”
白霜行说“十年前你只有豆芽大小,看见我,觉得我很壮很高;高中的你和我接触不多,大多数时候处于逃生的奔跑状态,记忆趋于动态和模糊现在呢”
由他建立起来的坚固壁垒轰然倾塌。
季风临听见她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问“不想确认一下吗”
攻与守逆转得彻彻底底,他霎时理解了她的意思,热气蔓延到脑子里。
身体最先做出反应,笨拙抚上她后脑勺。
比记忆里,的确娇小许多。
白霜行个子不矮,足足有一米七,但在季风临一米八五的身高前,还是低了一截。
他牢牢记下此刻的感受,掌心向下,途经后颈,来到她脊背。
很瘦,两侧是微微凸起的蝴蝶骨,被他触碰时,也许觉得痒,如同蝴蝶翅膀在翕动。
最后是腰,往里侧收拢,流畅柔和得像水一样。
季风临没有往下,不甚熟练地揽上她腰身,用力抱紧。
一簇浪花拍打在巨石之上,发出连绵不绝的闷响。
白霜行仰着头问他“记住了吗”
她站在背光的阴影下,唯有眼底沁出几分光影,视线澄净清淩,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掠过他五官。
漆黑的眉,细长的柳叶眼,高挺的鼻梁,以及隐没在光晕里,每一道棱角分明的轮廓
季风临听见她的笑音。
白霜行告诉他“我也好好记住你了,会一直记住的。”
十年如一日地记得她,在最恰当最礼貌的距离接近她,始终默默守在她身边。
这些事情,曾经的白霜行并不知晓,因此做不出回答,但现在不同。
在某种程度上,她与季风临非常相像,因为童年时期的遭遇,不愿把真实情绪全盘表露,看上去云淡风轻,其实有独属于自己的孤僻与敏感。
她不会心安理得享受他单方面的付出,每一份施与,都将逐一回应。
海风幽冷,光影交融。
季风临静静看她,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
怎么会不心动。
他的一颗心都要软下来。
出于本能地,不留给她再开口的时间,少年俯身垂头。
白霜行轻轻吸了口气。
说出这些话,其实她也觉得害羞又紧张,此刻被季风临猝不及防吻下来,呼吸顷刻乱作一团。
唇齿间是水果味啤酒的淡香,有股温热柔软的触感扫过她唇边,继而渐沉渐深,碰到她舌尖。
季风临右手揽着她侧腰,左手生涩抚上她后颈,指尖穿过发丝。
极致的黑与白无声交缠,凉丝丝落在皮肤上,撩起火一样的酥与麻。
凌乱的呼吸被水声吞噬覆盖,海潮反复不休,好似夜晚怦怦跳动的心脏。
当他们分开,白霜行抬眼,望见季风临眼尾晕开的笑。
带着些许欲意,却也羞赧拘束的笑。
他没有掩饰心底喜悦,明亮的欢喜从眼睛里溢出来,耳边绯色一直蔓延,在灯光照射下,单薄耳廓显出半透明的红与白。
白霜行被他的情绪感染,也弯起双眼“怎么了”
“很开心。”
季风临低头将她抱得更紧,身体贴上他胸膛,白霜行感受到一声又一声的剧烈心跳。
毛绒绒的发顶蹭过她侧颈,夜色中的少年音微微发哑。
季风临笑着说“好喜欢你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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