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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云病危的消息, 让佘雨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片刻后她回过神,一面问到底怎么回事,一面又不停地念叨“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只是体弱了一点, 怎么会病危”
“对, 她不可能病危的”她抓住温致礼的胳膊,急声问道,“是不是有人害她是不是梁家做了什么”
温致礼也不清楚,不好回答她这个问题,扶着她道“梁彦只是打电话来说, 让我转告你, 你姐姐病危了, 可能就是让你去见一面,具体怎么回事, 他也没有告诉我。”
这时佘雨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满脸惊恐。
他将她揽进怀里, 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在的, 我陪你去”
佘雨脑子里像塞满了浆糊,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一味点头,匆忙换了外出的衣服,跟着温致礼下楼。
听到动静的邻居老太起身出来看,见对门的小温深更半夜又来了, 还暗自嘀咕,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够开放的,还没结婚呢就这样, 啧啧啧。
汽车在雨夜里飞驰,雨刷不停地左右摇摆,前方有闪电划破夜空,轰隆的雷声从远处传来。
佘雨抓着安全带,整个人无比地紧绷,她一面担心姐姐的情况,一面又觉得在这样的大雨里开车很危险。
汽车的大灯无法穿透这么厚重的雨幕和夜色,只能照亮前面一小段路,等离市区越来越远,路灯越来越少之后,车速就慢了下来。
佘雨的心情被对姐姐的担忧占据上风,忍不住开始问“怎么还不到”
“还有多久怎么今天走了这么久”
温致礼耐心地安抚她道“下雨路不好走,我们只能慢点,总不能姐姐还没事,我们就先交代了吧放心放心,很快就到了。”
她闻言只好安静下来,用牙齿咬着食指骨节,扭头往窗外看去。但心情无法平静,她周身就散发着一股焦躁的气息。
雨水打在车窗上,发出杂乱无章的噼里啪啦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耐心将要告罄的时候,前方出现了医院的红色十字架。
正阳县人民医院急诊科,抢救室外,梁彦在不停地来回踱步,脸上神情不见悲痛,只有气急败坏。
他没想到佘云会这么不禁折腾,又这么不怕死,明明都在疗养院了,她竟然还能拿到安眠药
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他抬头看去,见到佘雨和温致礼急匆匆跑进来,裤腿都是湿的,仿佛带来了整个世界的水汽。
他下意识地心里一慌,又随即镇定下来,目光在佘雨脸上凝了片刻。
她跟佘雨长得很像,但因为年轻和未经世事,她显得更加天真。
“姐夫,我姐怎么样了”她冲到他面前,急切地问道。
“还在抢救,你放心,医生会尽力的。”他温声应道,又说,“大晚上的发生这种事,吓到你了吧先坐下歇歇”
说完伸手就想扶她坐下,但刚伸手,就被温致礼快他一步,将佘雨拉到了自己身边。
梁彦笑笑,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转头看了眼抢救室,门楣上“正在抢救中”的红色字体散发着刺目红光。
佘雨问道“姐夫,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又着急又冲人,“你们不是说去疗养院会对她身体有好处吗好处就是进抢救室你们到底怎么照顾她的”
面对她的质问,梁彦避而不答,只说“她吃了安眠药,我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安眠药中医师说她患了郁证,平时吃的都是疏肝解郁的方子,又让她多出去走走,按理来说是有效的”
他这样的回答根本说服不了佘雨,她刷地站起身,指着他怒斥“按理说按理说,按理说她年纪轻轻,三十都不到,嫁你之前她健康得跟牛一样,感冒都不得,应该长命百岁才对,怎么嫁了你才两三年,就成这样了”
“我实话告诉你,我留在容城,就是怀疑你们虐待我姐要是我姐的死真的有什么蹊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梁家满门”
她气得脑门飙火,声音尖锐难听,梁彦眉头一皱,目光一寒,但又立刻压了下去,低声跟她道歉,说是自己照顾不周,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他也很后悔。
“只是阿云刚来容城的时候就水土不服,后来又怀孕反应很大,接着又流产,一直没养回来小雨你还年轻,不懂孕育孩子对女人来说伤害有多大”
佘雨一口打断他的自我开脱,“你少他妈把责任都推我姐和无辜的孩子身上,我就问你,她身体不好,你为什么让她怀孕她到底流了几次产,你敢说吗”
她一直没来得及问这个问题。
梁彦目光一闪,表情依旧诚恳而愧疚,“你都知道了是三次,都是我不好,原本第一次流产过后我也想再等一两年,但阿云她太想要一个孩子了,我就”
佘雨登时暴跳如雷,“你放屁我姐又不是傻,怎么可能置自己的健康于不顾”
不管她怎么骂,梁彦都一副低头挨骂的样子,温致礼环抱着手臂在一旁,静静地打量着他的神情,捕捉他的每一丝情绪变化,渐渐的,心里升腾起浓浓的警惕。
他看似在认错,在道歉,在忏悔,但字字句句,都是在指责佘云,将过错归结在她身上。
大哥对他的评价真是一个字都没错,冠冕堂皇的衣冠禽兽。
佘雨骂累了,就脸色铁青地在温致礼身旁坐下,他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又恢复成之前的戒备姿态。
半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被打开,脸被口罩挡得严实,眉心紧皱的医生出来了。
佘雨立刻扑过去,着急地连声问道“医生,我姐怎么样她没事了吧”
“病人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药,不过送来得还算及时,洗胃过后已经恢复了意识。”医生解释道,不等佘雨表现出欢喜,就继续说,“不过病人的身体状况很差,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还要继续观察,请家属耐心等待。”
说着让梁彦签字,顺便去缴费。
佘雨原本刚要放下的心顿时就吊在了半空,不上不下的,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温致礼安慰道“会没事的,你姐姐一定吉人天相。”
温致礼突然半夜出门,还是下着大雨就往外跑,这惊动了温家人,温太太给他打电话,问到底怎么回事,他只说朋友家里有急事,他在帮忙处理。
温太太没有多问,只让他注意安全,温致仁却讥讽道“朋友什么朋友家的事能让他这么上心,怕不是女朋友吧,爸妈,说不定你们马上又要当爷爷奶奶了,毕竟这下大雨的夜晚呵,男人嘛”
“你少在这里以己度人。”温太太淡淡地怼了他一句。
温致仁撇撇嘴,扯着嘴角冷笑一下。
温致礼和佘雨留在医院听消息,但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什么好消息传来。
但事实证明,有时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一旦有消息就是
佘云这一天做了好几个检查,她躺在病床上被推来推去,整个人都没怎么睁眼,唯一一次醒过来,还是在找佘雨,紧紧握住她的手,用唇语告诉她,她想回家。
佘雨哭得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就抽过去,吓了温致礼一大跳,连忙抱住她不停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到了晚上,就在佘雨刚觉得有点困,温致礼问要不要送她去附近的招待所休息时,急促的铃声忽然响起。
医生和护士从办公室匆忙而出,奔向抢救室,没一会儿又出来个医生,问“佘云的家属在吗过来一下”
梁彦愣了愣,立刻起身迎过去,佘雨听到医生说“患者现在出现了休克很危险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要抢救的人是佘云
医生的声音一会儿有一会儿又消失,她渐渐出神,心直直坠入谷底,对这个事实觉得既意外,又不意外。
之前姐姐要见她,只说了要回家,其他什么都没说,也说不出来,那时她就觉得姐姐已经是强弩之末。
凌晨三点三十分,佘云经抢救无效去世,医生出来宣布了死亡时间,对他们说节哀。
梁彦露出强忍悲痛的表情,感谢了医生的努力。
医生让他们进去见佘云最后一面,佘雨站在抢救室门口,扶着门框,静静地看着里面一张病床,满目都是白,鼻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佘云躺在病床上,犹如一座孤岛,又像即将远行的孤舟。
“小雨。”
温致礼低沉喑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她猛地惊醒过来,扶着门框的手一松,忽然整个人往后倒去,软绵绵的落入温致礼怀里。
“医生,护士,快来人,有人晕倒了”
佘雨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温致礼告诉她昨夜的后续“梁彦开了死亡证明,办了手续,你姐姐的遗体已经被送去容城殡仪馆了。”
她愣了愣,“今天就火化他有没有通知我爸妈”
温致礼沉默一瞬,“他说具体事宜要等你醒了再说。”
“我现在就要见他”她腾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温致礼忙伸手扶住她。
佘雨从医院离开,去见梁家人,同他们商量暂时不要火化佘云的遗体,等她父母过来再说。
“可是,你爸爸不是病重了吗”梁太太红着眼睛,声音哽咽,“听说你妈妈身体也不好,就不要折腾了,万一山长水远过来一趟,他们也我们家就造大孽了啊。”
说着又哭起来,说舍不得佘云这么好的孩子,说她怎么就想不开,云云。
佘雨看着她的作态,心头无端地发冷,梁彦真的是她亲生地,做派简直一模一样。
“姐夫,你说呢”她直接看向梁彦,目露审视。
梁彦一脸的为难,“我也想可是天气太热了,殡仪馆说最近去世的人有些多,无法保存”
总之就是不同意推迟火化佘云的时间。
把佘云留在殡仪馆确实需要付一大笔钱,但梁家并不缺钱,佘云已经死了,难道连佘家人来看她都等不得吗
佘雨觉得他们的态度很古怪,顿时便警惕起来,威胁道“那我去报警,我怀疑我姐的死有问题,要求法医进行尸检,这样殡仪馆总无话可说了吧”
“小雨,你这话什么意思”梁太太闻言即刻翻脸,“你的意思是,怀疑阿云是我们害死的你有没有良心啊,睁眼说瞎话啊这是,你在容城这段日子,我们怎么待阿云的你是有眼看的,现在说这种话,真的让人寒心”
佘雨绷着脸,“是真心还是做戏,你们心知肚明,总之,你们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我就不同意火化我姐的遗体,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撂下狠话就走了,梁家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别开视线。
温致礼知道后,说佘雨太鲁莽,“你这样放狠话是没用的,他们只会更快火化你姐的遗体。”
佘雨也懊恼自己的失策,因为梁家果然比原定时间提前火化了佘云的遗体,她气得当场破口大骂,愈发笃定梁家心里有鬼。
但梁家明显有恃无恐,佘云火化后第二天,他们就举办了葬礼,这根本不是正常的顺序,一般来说,应该是吊唁结束后送去火化才是。
可是来参加追悼会的人好像都没意识到这点,满口只说节哀,只叹小梁太太福气太薄,甚至还有人琢磨着要给梁彦介绍对象。
佘雨气得脸孔泛白,但又无可奈何,她想查,但好像不知道该从哪里查起来。
还是温致礼提议“我们要不去医院问问当时她在医院接受治疗,还做过检查,如果死亡不正常,医生和护士应该能看出来”
于是俩人再次前往正阳县人民医院,找到佘云当时的主治医生和当天的当班护士询问情况,但他们都对佘雨的问题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难道佘云的死真的没问题吗
就在他们沮丧不已的时候,一位医生忽然从办公室走出来,他走得很急,不小心撞到了温致礼身上,双方连忙互相道歉,等这位医生走开的时候,温致礼忽然发现脚边多了张纸条。
以医院的卫生制度,地上是不应当出现纸屑的,他心里奇怪,干脆弯腰捡起那张纸。
却意外地发现纸上写着一个地址,俩人顿时一怔,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面露惊喜。
他们循着地址找过去,发现是一个农贸市场,在市场对面的快餐店满心焦虑地蹲守到傍晚,才看到那位不小心撞到温致礼的医生出现。
还有熟人和他打招呼,问他今天又是他来买菜啊之类的,看见温致礼和佘雨,他停下来,把自行车锁好,夹着个公文包走过来。
递给他们一个牛皮纸袋,开门见山道“患者丈夫给了医院一笔钱,估计有几十万,领导有话,不能对外提起患者的事,周医生他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希望你们能理解。”
佘雨闻言疑惑“那您怎么”
“我那天不值班,也没有参与患者的抢救,对患者的具体情况本来就不太清楚。”他笑笑,补充道,“但我爱人和周医生的爱人经常在幼儿园接孩子的时候碰面,他托她们给我转交了一份文件,说以后可能会用得上,果然这才过了几天,你们就来了。”
“患者死前遭受过殴打,身体有多处淤青下体出血洗胃之后患者虽然被救了回来,但一度出现谵妄,一直在说别打了别打了之类的话请了妇产科会诊,患者有多次流产史”
医生正色起来,跟他们低声说起佘云送到医院后的情况,当时佘云是在抢救室,除了医生和护士,家属是不能进去的。
“我建议你们最好报警,如果警方前来调查,我们就可以说了,毕竟他们的钱给得再多,也没办法跟做假证的后果比。”
医生最后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说完匆匆就走了,走之前还要特地交代他们,今天没有见过他。
佘雨看完复印出来的病历,上面清晰记录了佘云的体格检查结果,和刚才这位医生说的别无二致。
她气得整个人都在打摆,被温致礼拉上车以后,才突然咬着牙嘶吼出声“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我姐姐居然是被他们虐待死的”
“梁彦这个畜生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梁家人不得好死”
她一声声一句句地低吼,声音变得嘶哑,脸孔逐渐扭曲,眼睛也变得通红起来,可是里面的仇恨光芒大盛。
温致礼连忙抱住她,安抚道“是是是,他们该死我们一定会为姐姐报仇的,我会帮你”
但是最初的极致愤怒过去之后,取而代之的就是她极度的自责,和自我厌弃。
她一把推开温致礼,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啪的一声,一边脸瞬间肿胀起来,温致礼当场愣住。
“都怪我,我就应该陪着她去疗养院,这样她就不会出事了。”
“我不该谈什么朋友,我来容城,是来看她的,怎么能够只顾自己的事”
“要是我再耐心一点,再多陪陪她,再多问几句,说不定她就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可以带她走了”
“要是我再警觉一点,就能发现梁家的狼子野心是我没用,她不敢相信我,才会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让我回家去”
其实一切早就露出端倪,她也早就怀疑,只是一次又一次停下来,才会没能及时推开真相的大门。
佘雨的眼泪很快就流得满脸都是,哭声渐渐变大起来,惊醒了吃惊错愕的温致礼。
他连忙伸手要抱住她,“不是的,小雨,你没有错谁也没想到会这样,你已经尽力了,不要埋怨自己如果你有错,那谁都有错,你姐姐不求救,你怎么救她她是一个装睡的人,你不过是没及时发现她在装睡而已”
可佘雨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一味地嚎啕大哭,直到他说,他会想办法帮她查明一切,她或许是累了,终于大哭变成了啜泣。
将她送回学校附近的住处,温致礼陪了她许久,因为放心不下她,晚上第一次留宿在这边,就睡在隔壁的主卧。
夜里又下起雷雨来,温致礼被轰隆隆的雷声惊醒,隐约听见有哭声传来,他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女鬼,然后才想起佘雨就在隔壁。
他急急忙忙地起身去看,看见她坐在客厅里,披头散发,啜泣声传来,阳台外有闪电的光照进来,衬得她如同鬼魅。
“小雨”他奔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脸问,“怎么不睡啊被雷声吓醒的”
佘雨的声音幽幽响起,“学长,我想杀了他们。”
“你知道我的姐姐有多重要吗我只有一个姐姐爸爸妈妈知道后,会受不了的”
至今她都没敢告诉家里这件事,但她也知道根本瞒不住,所以想要在回去之前把事情真相弄清楚,人没了,总要死个明白吧
温致礼紧紧抱着她,不停地安抚她,劝她冷静,“我们是玉石,他们是瓦砾,难道你要和他们一起碎掉吗不值当的,小雨,你没必要和那些人渣同归于尽”
天亮了,雨也停了,空气都是新的,可是佘雨却觉得,这座城市在她眼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美好。
温致礼带她去见一位中学同学,对方现在在市公安局工作,咨询过后,对方道“人都已经火化了,很难取证了,医院的医生未必肯说,就算说了,只有证言,也很难将他绳之于法,你们不如想想别的法子,这样的人,总不至于只有这一桩事,其他方面都清清白白吧”
温致礼和佘雨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光彩。
找梁家的麻烦,佘雨或许没办法,但温致礼却可以。
小梁太太死了,周围的人家既意外,又不意外,毕竟这位福薄的太太,已经几次传出过病重的消息了。
温致礼回家吃饭,温致仁也在,他兴致勃勃地议论起梁家这起丧事来,冷嘲热讽“我就说梁彦不是什么好鸟,嫁给他,那就是跳进火坑里,他那个人,什么都不会,就特么会装,装得跟个正人君子一样。”
“他那老婆八成是被他骗来的,死了真的是病死的,还是被玩死的,还两说呢。”
说着又抱怨温董事长和温太太“看看人家爹妈,多会在外头给儿子造势,动不动就晒命,读书时说儿子考第一名拿什么奖,后来说儿子多孝顺,就算是个猪,都被他们吹成了天蓬元帅,再看看你们,就会在外头坏我名声”
温董事长冷笑,“我那叫实事求是,领袖同志都说了,实事求是才能干大事,我祖上三代根正苗红,一心跟党走。”
温致仁刚要骂街,就听温致礼问道“大哥,什么叫被玩死的梁家的事你哪儿听来的”
温致仁转眼看向他,哦了声,一脸见惯不怪地道“你说这个啊,很多都知道啊,不止我一个。”
他列举了几个人名,全是一个圈子里各家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纨绔子弟,平时跟他一起厮混的。
“梁家生意做得好是有原因的,他们送女人送得多,总有那么一两个是送到人家心坎上的,他们那伙人,玩得可花了,荤素不忌,还交换着玩儿。”
“你知道梁家跟人合作办了个什么鬼疗养院么在正阳那片,哎,一看你就不知道,你说你一天天的都干嘛去了,干活干不利索,消息还不灵通”
要看他要摆大哥架子,温致礼立刻烦躁地啧了声,“说重点”
温致仁冷哼,嘀咕一句求人没有求人态度,接着道“那个疗养院可不是普通的疗养院,里头那些护工全都是年轻善良的姑娘,你知道干嘛的吧那就是能出台的小姐,疗养院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包装罢了,那些人去那儿说是去泡温泉,实际上哎,也是泡温泉,温香软玉组成的泉水呐”
在他拉长的声尾里,温致礼瞳孔骤缩。
他能听懂温致仁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那里是个淫窟,那梁彦把自己的妻子带去那里,是想做什么
温致仁谈兴上来了,正给家人讲自己见过梁彦如何玩弄女人,丝毫不顾幼儿在场。
大家也并不爱搭理他,唯有温致礼听得认真,还问他“疗养院的事,真的假的”
“假的我剃个头给你当球踢。”温致仁嗤了声,“不要质疑我的消息来源,鼠有鼠道,不要看不起我们这些纨绔子弟嘛,优秀大学生。”
他声音嘲讽,似乎故意在刺温致礼。温致礼充耳不闻,吃完饭后就说有事,又出去了。
佘雨没想到会从温致礼这里听到更加骇人的内幕。
她脸色煞白,手脚冰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他求证“有没有可能你大哥是在夸大其词”
温致礼面色阴沉地摇摇头,“不会,他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梁家可能真的不干净。”
“这是不干净吗”佘雨眼圈瞬间就红了,“这是太脏了”
她霍然起身,“我要去剁了这帮败类”
只要想到佘云有可能遭遇的事,她就忍不住浑身颤抖,甚至觉得恶心。
温致礼连忙抱住她,低声快速道“你一个人去有什么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只有传言,能让梁家和他进行权色交易的人,哪一个是简单的更何况,那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佘雨被他抱在怀里,恶心的感觉一阵接一阵,她紧紧咬着牙关,却阻止不了牙齿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她恨,太恨了。
恨梁彦背信弃义,明明娶了佘云却不善待她。
恨梁家狼子野心吃人不吐骨头,连亲人都能拿去做交易,尽管这一点存疑,但梁家夫妻二人确实对佘云的处境袖手旁观,但凡他们能管束教育好梁彦,佘云都不至于自杀。
也恨佘云软弱,她就像苔丝狄蒙娜,对丈夫无条件的顺从和退让,是她的软弱和识人不明让自己陷入绝境。
她更恨自己,恨自己弱小,恨自己顾着享受恋爱忽视了姐姐,恨自己不能亲手杀了梁彦给她报仇
她趴在温致礼的怀里,安安静静,这让温致礼更加担心,他拍着她的背,温声道“小雨,我们缓缓图之,争取将他们一举击溃,耐心点,好吗”
“好,我听你的。”她声音平静地回答道,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低声继续说,“我有点害怕,你今晚别走,好吗”
温致礼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晚上佘雨说睡不着,想喝点酒,温致礼原本不同意,但还是去买了几瓶啤酒。
她不会喝酒,硬是喝了一瓶,然后借着酒意放肆痛哭,哭累了,就抱着他不放。
酒意壮胆,她第一次大胆地主动吻向他,温致礼也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很容易就被她勾引,放弃了原则。
春风一度,情浓时他匍匐在她身上,低声在她耳边呢喃“小雨,我们结婚好不好”
“好。”
下辈子我会嫁给你。她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在确定温致礼睡着了以后,她悄悄起身,从他口袋里找到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她要去杀了梁彦那个狗杂种
她杀气腾腾地刚出门,温致礼也惊醒了,愣了几秒,脸色大变地冲下楼。
刚好拦在发动的车子前面,他不知道佘雨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气得直喊“佘雨你下来下来不然你就从我尸体上轧过去”
“你让开我要去杀了他”
“你疯了你这样是跟他同归于尽吗你是去送死你以为开着我的车进了海棠园就可以成功了发生那样的事,你就是通缉犯”
“那我也要杀了他”
“那你父母呢你就不为他们考虑考虑吗佘雨,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要考虑后果”
“可是我能怎么办我恨他,恨他啊”她大哭起来,哭声在停车场如鬼魅一般回荡。
温致礼拉开车门,将她拉了下来,抱着她,不停地亲吻她的头顶,后怕得浑身发抖。
“我也恨他,可是小雨,光是恨是没有用的,我们可以用合适的手段报仇,你信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帮你的,别怕,别怕。”
佘雨不理智的举动被温致礼及时拦了下来,第二天,温致礼和他又去见了之前见过的那位同学,意外的从他那里得知,其实有关部门已经在盯着某位领导。
“这个人被匿名举报,说他接受过梁氏的贿赂,有关部门正在查他,你们这个线索来得很及时。”
“我们可以帮忙的。”佘雨连忙道,又看温致礼,“对吗”
温致礼点点头,“当然。”
和国家合作的好处就是,很多普通人查不到的消息,他们都有办法查到。
佘雨和温致礼甚至通过他们,找到了当初几次佘云流产的主治医生,从他们那里得到肯定答案,佘云的流产每一次都是因为外力作用,而非本身体质问题,或者胎儿本身存在缺陷。
换言之,她是被殴打流产的,能殴打她还不被人知道的人,除了梁彦再没有第二个。
在追查佘云死因的过程中,佘雨将这件事通过电话告诉了父母,在听闻梁家的恶行后,父亲沉默许久,对她说“你一定要将梁彦绳之于法,爸爸等你回来,我要亲眼看到他遭报应”
后来,佘云在父亲的帮助下,向学校请了两个月假,请完假没多久,某位领导就被约谈,很快受到了应得的处罚。
消息传出,坊间议论纷纷,而这时,街头上忽然有人披麻戴孝的在派发传单,传单上印的并不是促销信息,而是梁家人的罪行。
从贿赂官员,到血汗工厂,再到梁氏少东软禁虐打妻子致其多次流产,最后自杀身亡,每一条都赚足人们的眼球。
当然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有证据,有一些只是捕风捉影的传闻,但佘雨和温致礼不管,一股脑将它们全都印上了,越耸动越骇人听闻越好。
佘雨甚至跑去报社,掏空口袋里的钱,买了一整个版面的广告,将传单内容登报示众,务必要让梁家的事街知巷闻。
报社主编高兴得不得了,这种新闻本来就容易搏版面多人看,居然还是付费刊登,简直是两头赚钱,不要太好哦,当即就决定连登两天。
这让梁氏出尽了风头,公司股价应声下跌,本来就焦头烂额的梁家人很快明白过来,这是佘雨在捣鬼。
温致礼提前收到风声,说梁彦要找诬陷梁氏的贱人报仇,连夜将佘雨从自己住处带走。
“我现在让人送你离开,这里的善后交给我,小雨,保护好自己,你的安全比帮姐姐报仇更重要”,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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