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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霓回府后, 先径自回西屋洗了个澡,将身上那些个靡靡味道全部净去,出浴后又认真在脖颈处涂抹上了一层细粉, 好掩住被将军吸吮出的招眼的红印子。
做完这些, 施霓忍着身子的疲惫, 叫上阿降陪自己再去东屋一趟, 好尽早告知程夫人,将军在城郊驻营一切安然。
进了东院, 见屋内灯火通明,便知程夫人定是在等消息,不然这个时辰她早该歇下了。
迈进门,施霓先表歉意。
“母亲,我回来晚了。”
程夫人自不会苛责她这个, 看她去了这么久才回, 便猜想定是序淮主动留人了。
她安心了些,想着他们夫妻间的事,只要有一方肯主动,矛盾就不算难除。
“无妨事。序淮今夜不回”
施霓觉得将军醉成那般,这一觉大概率能睡到后半夜,于是凭自己所想的开口回道“夫君今夜应是歇在营地了,好在帐内炉火算旺, 巡逻的兵士也在外轮值尽责, 想来夫君这一夜不会太难挨。”
程夫人点了下头, 想想, 又示意地把她叫到近前来。
她刻意避开下人们,而后压低声音对施霓说道“外面都传序淮养了个外室,你因这个和他置怨也正常, 可毕竟还没眼见为实,是真是假都不一定。就算退一万步讲,传言为真,你也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堵一时之气,傻乎乎地把人往外推,如此便宜了外面那个。”
程夫人自己也意外,明明都是西凉女子,她却本能地更向着施霓些。
大概是身边有这么个性格乖温的姑娘做儿媳,她适应了也习惯了,实在不想再花费心思去应付另外一个。
“多谢母亲提点。夫君方才同我说,这几日他哪里都没去,就一人留宿在营中,可夫君喝了好些酒,我不知他这话是不是在故意糊弄人。”
程夫人忽的眼睛一亮,“序淮从不屑扯谎,他真这么和你说的”
施霓点点头,虽不知将军的醉语能有几分可信度,但她当时听到这话时,的确隐隐的欣喜。
程夫人却叹,“他都如此说了,你为何不顺势往下接话,要他回府来住,这样岂不是更好”
施霓脸色讪讪的,回想起当时帐中境况,更是觉得烫耳。腹诽着,自己已然如同刀俎下任人宰割的鱼肉,被将军里外里地吃个透,又如何再说得出相邀之类的话。
她不言,程夫人便以为她是自尊心强拉不下脸面,于是也没继续强求。
不过倒是提醒了句旁的,“你房里人办事不精,怎就出去简单打听个话,都能给序淮揽个污名回来。”
程夫人这话明显意有所指。
小玉意外崴了脚,当时传话回来的人是珍儿。
对此,施霓其实早已心生疑笃,尤其念及珍儿同样也是西凉人,这叫她不得不多想些。
于是,施霓冲程夫人欠了下身,柔声回说“母亲放心,我会上个心眼的。”
“嗯,防人之心不可无。”
从东屋离开,就见院内骤然起了风。
在庑廊上走着,迎面感觉朔风刺面的阴寒。
阿降见状忙快步走上前去,伸手将施霓身上披着的厚实连帽斗篷又紧了紧,生怕姑娘这纤态嫋嫋染了风寒。
骤然间有雪降下,同时又伴着沉响闷雷。
闻声,施霓指尖一颤,下意识心生畏惧,于是忙带着阿降提快脚步,想快些回了西屋暖暖身。
结果没料到,原本该是静俏俏的西院,此刻却因一个人的突然现身,而显得异常闹响忙碌。
婢子们有烧热水的,有给备膳食的,实在显得折腾人。
施霓垂了下眼,知晓将军正颔首睨看着她,她掩下心间那边小小的不自在,进门被阿降伺候着脱下外氅,而后慢慢走到他面前。
“还以为夫君睡得熟,今晚就不回了。”
原本这两日两人根本没交流,结果彼此心房还没打开就抵死缠绵了回,施霓也不知眼下该怎么面对他,更不知他对自己的态度,是否还会像之前那般冷漠。
“伸手。”霍厌忽的开口。
施霓抬眼困疑,可到底还是听话地把手伸了过去。
结果下一瞬,就被他塞进手心里一个温度适宜的烫婆子。
“拿着暖手。”
“多谢夫君。”施霓迟疑地对他道了声谢。
可霍厌听了,却不满意地哼了声。
这时,餐食已备好,霍厌依旧板着脸示意人摆桌,而后对施霓语气无波地道“过来陪我用餐。”
“好。”
闻着这些扑鼻的菜香味,当下施霓肚里的馋虫的确有被勾出,她方才回府后洗完澡就直接抓紧去了东院,期间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现在确实觉得好饿。
“这些不和我口味,你多吃些,别浪费。”霍厌忽的开口。
施霓眨眨眼,目光落在满桌佳肴上,不免问道“七八道菜,都不和吗”
“不和。”
“哦,好的。那我多吃点啦。”
其实本来施霓也没想吃太多的,可是摆在她面前的甜口栗粽、螃蟹清羹、甜芙蓉燕窝、偏偏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那几道。
于是不免贪口,纵容自己吃得满足些。
落筷后拿起锦帕擦了口,施霓又看了眼端坐在旁的将军,看他确实全程都没怎么动筷,于是有些过意不去地提议道,“夫君若还饿着,那我再去吩咐小厨房做些夫君爱吃的菜来”
霍厌却不给面子,“不必,没胃口。”
怎么这么奇怪,没胃口还叫人铺摆这么一桌
施霓想不明白,微耸了下肩,只好招手示意婢子们过来把桌上的菜收下去。
都快子时了,施霓不想叫这些候在旁的仆婢们困得睁不开眼还继续强撑干等,可霍厌在这,她们便不敢怠慢。
施霓体恤下人,于是看了眼隔壁浴房,想了想问道“夫君现在要去沐浴吗”
霍厌看过来,“你洗过了”
“洗,洗过了的。”施霓慢了半拍才回,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可被他问,意味忽的就感觉不太一样了。
“方才以为你没洗。我在营中冲了凉,不用了。”
施霓轻哦了声,见将军没了旁的吩咐,便自作主张叫屋内候着的仆婢们可以先下去休息。
屋内人少,便安静多了。
于是乎当下骤然响起的一声闷雷,着实把施霓吓得不轻,她差点没忍住尖叫出声,同时把手扶在心口上来缓解惧意。
待稍微平复,她看向霍厌,不确定地问道“夫君今夜,睡西屋吗”
两人现在尴尬着,酒后的事忘了最好,只是她不知道将军的心思究竟如何,对她,又是什么态度。
应声,霍厌看过来,目光凝在她脸上。
半响后,他面无表情地错开眼,语气默然,“我睡书房。”
话落同时,外面又传来骇人的狂风呼啸声,霍厌好整以暇地抬了下眼,好似很期待她的反应和接下里要说的话似的。
施霓没明白他眼神的深意,只当他不愿,于是便想若如此,自己上赶着就没劲了呀。
遂点点头,乖温地不强求,“时辰不早了,那夫君过去便早点歇了吧,我叫小玉跟着帮夫君添床被子。”
霍厌面容一沉,立刻蹙眉反问,“你自己睡不怕”
施霓觉得自己怕雷这事还挺丢脸的,被将军刻意一提不禁脸色红了红。
她如实回“有些怕不过我待会叫阿降进来陪我就好了,以前在西凉时她”
“够了”
施霓这话还未说完,就被霍厌略显暴躁地出言相阻,他目光忽而冷得发沉,看着她,只剩寒意。
“你在西凉的过往,我一个字也不想再听。”
施霓手指攥紧了些,低下头轻轻应了声,“夫君与西凉有夙怨旧恨,是我不该总提。”
霍厌强忍压抑,周身再现满满的疏离之态,他怕自己失控造就无法挽回的局面,于是赫然转身走出西屋,毫无先前的留恋。
看着他冒雪而出的背影,施霓一人留在原地,一时怅然若失。
窗外风雪狂作,息了烛火,阿降守在榻下才叫施霓心头惧雷的怯意淡些,怀揣着些许心事,她入睡艰难,睡得更是不踏实。
而此刻书房,霍厌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浓黑的夜,背影苦寂。
艰忍心头锐痛,他就这般直直熬了整夜。
西屋的事全被程夫人留意着,所以她自是知晓,昨夜里他们夫妻两人是分房睡的。
担忧施霓那温吞没脾气的性子会受了委屈,于是不放心地一大早便寻了个由头,主动过来西屋给施霓出主意。
害怕施霓脸皮薄,所以程夫人有些话没明着说,只委婉地提点。
“序淮这几日每白每夜地在城郊演练场训兵,今日倒稀罕,不仅没出府门,书房的门更是半步没出,方才,下人们连早膳都没送进去。”
施霓有些意外,觉得这的确不像将军的行事作风。
程夫人看了她一眼,又补了句,“也不知道序淮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先前他在外征战苦了好几个月,回来后又累得日日不着家,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他这么熬。”
施霓自是听出程夫人话里的意思,想了想,却是犹豫地开口,“我知母亲想叫我过去看望,只是”只是将军未必愿意看到她。
“年轻人闹个别扭再正常不过,闹得厉害,好得也是极快。”程夫人显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说完直接把方嬷嬷手里提着的食盒拿过来,抬手递给她,同时更是叹了口气,又说,“这回算是我倚老卖老卖个脸面,序淮是咱们将军府的主心骨,他这般,全府上下都跟着不敢心安。”
程夫人这般言道,施霓哪里忍心不应,于是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碰壁就碰壁,总不该叫老人家跟着忧心成这般。
“母亲自己注意身体才是,您放心,我待会就去。”
“好孩子。”程夫人拉着施霓的手,目光在她身上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而后认真思量着说道,“雪天就别穿素衣了,衬得人脸色不好,娘去给你挑一件。”
一个“娘”字,顺口的亲昵,却是施霓近二十年来奢求不得的情感,闻言,她情绪瞬间于心头翻涌,当下更是错愕着懵怔在原地。
而程夫人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说完便径自走过去打开衣柜想帮施霓挑衣服,看她没有跟过来,于是又挥手冲她招了招,“快过来呀。”
施霓吸了下鼻,知道自己这是太高兴了,于是忙应了声,面上难掩欣悦地立刻微笑走上前去。
程夫人不辞辛苦,为她挑得认真,先是拿出件藕粉色的对襟襦袄,搭配印花的百褶半裙,可对着施霓周身上下比上一比,又觉得这颜色实在压不出施霓五官的张扬美艳,可看她柜里的衣裙、袄衫大多还是浅色居多,于是不满意地回身问道。
“你这里有没有红色的裙衫,柜子里的怎么都这般素气。”
施霓抿了下唇,心想衣柜里的裙子都是新置办的大梁款式的衣衫,而大梁本身民风端谨,并不以明艳为美,所以她后期置办的自是入乡随俗,浅颜色的居多。
至于红色的,她的确是有。
当初离开西凉京都潍垣,她带来的十箱行李,其中有七箱都是款式各方明艳的衣裙,只因后来没有什么场合穿到,所以她大多数崭新的衣物还一次都没有被动过。
“说话呀,有没有”程夫人又催促。
施霓只好如实点了点头,“有的,就是”
后面的说,施霓脸色讪讪有些说不出口。
西凉的衣裙向来以露腰为美,一些在大梁人眼里看了会脸红心跳的衣物款式,其实在西凉也不过是寻常场合的女子打扮。
这是风俗不同,各有优缺,自没什么好指摘。
只是施霓在西凉可以穿得没有负担,更以自身丰腴身材为美,可在将军府,她若还那么穿恐怕到时都不等别人议论什么,她自己都会觉得不端雅,更觉得十足艳媚。
总结就是,地点的不合时宜。
可程夫人却坚持叫她去换一身红装,怎么拗也拗不过,施霓最后只能被迫妥协。
心里想的则是,实在不行真的穿上叫夫人看一看,恐怕到时不等自己说,她就先觉不妥地叫自己赶紧脱了,毕竟穿成那般去给将军送饭,不成半分体统。
可是没料到的是,在看着她穿着勾身露腰红纱裙款款媚媚地依步走出时,程夫人只默了一瞬,而后立刻从木架上拽过一厚实的连帽披风给她严严实实得在外照了层。
动作完成后,看着她目含鼓励地认真说道“嗯,就这么去。”
“”
程夫人走之前,又特意交代施霓要好好画了个妆,而施霓对镜描完眉,终于做完最后一道工序后,这才反应过来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
她穿成这样去书房,将军会不会误会什么
思寻半响,她大概猜出程夫人所想,估计是想叫她显出示好的姿态,以此来引得他们关系融冰,可将军心思难摸,此事估计没这么简单。
施霓微微叹息一声,到底决定迎难而上,亲自去一趟。
方才,屋内侍候的婢子只有阿降,故而外面的人并不知程夫人所为何来,更不知晓施霓要出门去何处。
这时,珍儿在旁目光一转,而后分外殷勤地凑上前来问了声,“夫人这是提着食盒要去何处”
施霓存了戒心,没回。
阿降不明情况,只当寻常地说道“我陪姑娘去给将军送食膳。”
珍儿笑了笑,看了眼外面,一副为主分忧的模样,“这雪下得大,看着短时是不会停了,瞧这外面阴寒寒的多冷啊,夫人又何必受罪自己亲自走这一遭,不如就叫珍儿替夫人分忧去送吧。”
施霓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很罕见地对待下人没有好脸色。
“珍儿,你并不是我近旁的丫头,就算我不去,便也是阿降和小玉替我,你现在并没有在将军面前露脸的资格,做好你自己的事。”
言语威慑完,施霓并不想在她身上过多浪费时间,于是走得干脆。
而珍儿留于原地,愕然心惊,更是在西屋众多婢子怀疑揣测的目光里,惴惴不安地匆急避回了屋。
忍不住猜想,施霓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阿降心思单纯,现在还在摸不着头脑,“姑娘,珍儿她犯了什么错,惹得姑娘这样好脾气的人都说了重话苛责”
施霓默了默,而后踢了脚一旁的雪堆,吃味地猜测说,“现在回想,总觉得她看将军的眼神很缠溺,我都很少那样好不好。”
阿降脸色瞬间严肃,“这个小贱人若真敢动这份心,都不必姑娘出手,阿降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嗯,从今日起你格外留意她些,尤其注意下她近日有没有和府外的人联系。我也想是自己猜错。”
“是,放心吧姑娘。”
两人言两语,很快就到了书房门外。
想想自己究竟穿了个什么东西过来,施霓有点过不去心里的坎,便更不想被第个人察觉,于是很快遣走了阿降。
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
再瞧。
就听不耐烦地一声呵斥,“滚说了不吃”
施霓伸出的手骤然僵在半空,她终于知道将军就算是对自己疾言厉色,那也是十足克制收敛的,不然照这个语气,她简直怕自己真的被吓死。
犹豫了片刻,她没再敲门,只小声表明身份。
“夫君是我。”
心惊胆颤地等了片刻,没听到里面传来吼声,施霓渐渐松了口气。
于是硬着又问,“那我进来了”
还是没动静施霓小心推开门,看到霍厌面色并不和善地站在书桌一旁,手里正执着一支带墨的毛笔,也不知是在书写什么。
走近,她示意了下食盒,“母亲说你没有用膳,有些放心不下,便叫我来送一回。”
霍厌目光晦暗地看着她,没说什么。
施霓被他这样目光灼灼地盯着,实在觉得如芒在背,想走,可又觉这样就走,就好像是白来一趟似的。
于是她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找了个话聊,“在,在写什么”
她才刚走近,霍厌就煞有其事地蹙紧眉头,同时将手下宣纸一挡,防备意味明显。
施霓脚步一顿,意会出什么,瞬间不敢上前了。
“不知夫君在写机密信件,不该冒然打扰,那,那我先告退了。”施霓说着转身就要走。
“过来,研磨。”霍厌终于开了口。
施霓都觉得自己是幻听了,回了下头,不敢确认,“我”
霍厌又重复了遍,“研磨。”
“哦。”
施霓的确想避着目光的,可是离桌面这么近,她想看不到都难。
只是那文字她根本看不懂。不是西凉文字,更不是大梁文字,而是一种她从没见过的书写字符。
施霓认真研磨,知道将军在做正事,便不敢打扰。
倒是霍厌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穿着,忽的问了句“你很冷”
“不冷啊。”施霓没听明白地回。
“那把披风脱了,捂成这样,背上都要起痱子了。”
听他这样说,施霓研磨的动作一顿,眼神里几乎一瞬迸出掩饰不住的心虚。
她方才都忘了这茬儿了。
只是只穿透艳里衫给他看,又是露腰又是半露胸的那种,她到底还是难为情的。
“怎么,脱不得”
霍厌鹰隼眼神,几乎是一眼就看出她有心事。
“不,不是”她支支吾吾。
霍厌蹙眉,似有不耐地伸手过来,本意是想帮她一把,可将宽敞外氅从她身上一褪,应眼就见收紧的曼妙腰线,雪白波涌的虚虚隐隐的峰谷。
他目光一滞,就听施霓惊呼一声,双手更是下意识捂了捂胸,脸颊腾得涨红起来。
霍厌觉得自己太阳穴都绷僵了。
放下笔,他默了默,到底是强忍了忍心思,而后板着目,一脸正色地开口。
“穿好衣服,露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被他这样一说,施霓瞬间觉得好羞耻又委屈,当下眼角带泪地挪步要走,手腕却忽的被拉住。
施霓不知,自己转身的一瞬,那引得霍厌次次梦魇、备受折磨的红痣,再次猝不及应了他的目。
霍厌眸光微凝,手腕受力,把人一下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而后趁她反应不及,执笔点墨,毫不犹豫地落笔在她背脊肩胛骨处,意欲用力将那抹碍眼的红给涂去。
施霓被凉意一侵,娇嘤地颤身往他怀里去躲,声音不自觉得软嗲。
“夫君凉。”
他抱着她,看着浓重的黑色替代艳红,方才收力,将笔用力丢在桌上,泼墨弄得各处脏污。
“送饭你送的到底是什么”他声线绷着,吐息灼烫地喷在她后脖颈处。
施霓大气不敢出,他手的位置实在微妙,她生怕自己一动就轻易将自己贴到他手心里去了。
“我,我去提食盒。”她应付不来,当下只想着要逃。
霍厌却不放人,下巴抵在她腰窝上,贴着她沉默半响,终是沉沉叹了口气。
“就是想叫我妥协是不是”
施霓嗡声“什么”
“你在西凉的那些过往,从今以后我不追问,也尽量不去介意。”
他眸间依旧晦涩,言语却异常之认真,“但我要你现在就发誓,发誓你如方才那般对我不是故意玩弄,发誓今后只对我全心全意地交付,发誓你心里不会再有别的男人的位置,这些,你能不能做到”
未相见以前的事,他无法做到掌控,与其执着于过去未见的遗憾,不如心存属于未来的希翼。
他做了身为男人,最为底线的让步。
闻言,施霓搂着他的脖子,缓缓松力抬头,“夫君知道了什么”
霍厌干扯了下嘴角,“我见了拓跋稷。他对你,甚是念念不忘。”
施霓往他怀里贴了贴,没心虚什么,反倒说着心里话,“夫君这般的霸道,那见面后与王子说没说,我们已经两情相悦了”
霍厌一愣,不可置信,“两情,相悦”
大梁的成语内涵博大精深,施霓学得皮毛,很怕自己又惹笑话,于是讪讪一笑,“我是不是用成语又用得不恰当了”
霍厌心头猛烈地情绪激荡着,他沉沉喘息两下,笑了,又很快收敛,模样像是疯癫。
施霓不禁担忧,出声想唤他,“夫君”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人就被他扑倒在木桌上,身后实木硌人,身前却只能受着他烫灼的压覆。
贝齿不忍钻撬,被他轻易夺去全部,叫她呼吸难畅。
不温柔,又接近粗鲁的一个吻,将霍厌心里积压近一个月的委屈情绪全部释开。
不管以前如何,如今能得她一个两情相悦,他死亦足。
“很恰当。”
在她被吻到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晕涨状态之时,霍厌好整以暇,哑声为她解惑。,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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