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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下(我不是,他也不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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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鬼话说出来, 别说是宋迭,街边三岁穿开裆裤的小孩都不带信一个标点符号的。

    宋迭就当他的脑子出了问题,脸上的笑容都没变, 温和地说“那天在篮球场被球砸了以后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和姐姐一伙的,合伙欺负你。”

    北皎真服了他还敢提那天的事,那天他难道不是真情实感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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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看来不就是这样”他问宋迭, “一会不手牵手下个缆车都对不起你们这和谐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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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等真的上缆车时, 他就在他们后面一辆缆车森森地盯着前面的二人,但凡他俩凑得稍微近乎一点,他就用力咳嗽一声。

    导致宋迭原本想让姜冉看看刚才他自己练习时的录像找找毛病,也被后面快咳出肺癌的人硬生生打断。

    到了山顶,看着俩在长椅一边一个坐着穿板,背对背大写的谁也不想搭理谁的少年二人组,姜冉头疼得很。

    她主动提出让他们一个个走,从山顶往下滑, 滑一半停下来

    雪道就这么宽, 刻滑的滑的快, 北皎和宋迭都是新手滑的弯型大,又不一定能控制住速度, 所以同时挤在雪道上显得十分拥挤,只能等一个下去了, 另一个才能继续走。

    之前让他们瞎滑着玩是因为北皎滑的慢, 追不上宋迭。

    这会儿他单刃立刃走得挺快了,自然要把他们分开。

    宋迭先走, 姜冉背着手站在山上看他滑,等他停下来了, 她转过头对北皎说“我下去了,你看清楚我的前刃,屁股往板里收,胯往前刃施压。”

    来来回回就这几个知识点,北皎都听得耳朵起茧,露出个懒散的表情,表示知道了。

    姜冉往下滑,两三个刃便迅速滑到宋迭那,次数一雪道上但凡是玩儿刻滑的,都停下来看她

    活生生的扳标准动作教材,不看白不看。

    姜冉到了宋迭旁边,就开始跟他说话,一边说一边比划,应该是在说宋迭刚才滑时的动作问题

    北皎站在山上垂首看,伴随着时间推移,从一开始“这两人要说多久”的不耐烦,变成了“说到天荒地老好了”的奇怪情绪。

    在他犹豫要不要干脆自己往下滑时,姜冉终于转身,冲他招招手。

    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前刃的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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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出发。

    高级道他还不能连续换刃,所以几个单刃走到姜冉跟前,发现她举着手机在录像。

    “干什么”

    “录像,”姜冉说,“然后抠细节。”

    感恩ihone录像自带逐针拉条功能,整个看自己滑行录像的过程,让北皎想到了凌迟处死。

    这不对,那不对。

    他觉得自己都快折得缩成一团了,在视频里一看才知道什么叫全身舒展。

    他觉得自己都快绷成一根棍子了,在视频里一看才知道什么叫软绵绵脚下无力。

    “录的好,”他面无表情地说,“下次别录了,删掉。”

    姜冉才不删,甚至在北皎痛苦的注视中把视频发到了他的微信“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反省下。”

    “你怎么不录他的”北皎指着宋迭,“这个励志要成为你徒儿的人。”

    ”励志要成为我徒儿的人上午已经让人录了发给我看了,”姜冉一脸平静,“你不是也看了吗,不然怎么能心急火燎地出现在这里”

    如果手里有针线。

    他能一秒给她嘴巴缝上。

    “你就偏心眼。”

    “我不偏心他能怎么着”姜冉看他气哼哼的就觉得有趣,一边收起手机,用眼角瞥他,“还能偏心你这个一门心思想给单崇当徒弟的人苍天有眼,单崇这会儿还在医院修养,我好歹是个大活人在你跟前。”

    她说得还挺委屈。

    北皎抿抿唇,心想少阴阳怪气的,说得再好听你也是一副我再多看公园道具一眼就把我腿打断的架势。

    越想越气,他就不理她了。

    接下来上课,不是“嗯”就是“哦”,多一个字都不带说的。

    然而世界上有句老话叫“搬起石头总得砸着自己的脚”,介于北皎以前就总是这个恶劣态度当饭吃

    所以他自顾自气了一路,姜冉却压根没觉得哪里不对。

    北皎当哑巴硬生生当了快两个小时。

    时间指向下午三点,宋迭滑了一天有些累了,就准备再来最后一趟就回家。

    做此决定后,他自然地转头问身边的姜冉,准备几点回去。

    他就单纯一问,没想到这也能捅了马蜂窝

    原本北皎听见宋迭这个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很碍事的要走,还挺高兴,没想到他那么有心机,自己走就算了,还想哄姜冉跟他一块儿走。

    北皎闻言,当下蹙眉,这会儿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

    要说之前那些个争风吃醋还有些作怪、好玩的成分,那他现下就是有些自己都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像是一万只蚂蚁在心脏上爬,也没咬他,但就是爬来爬去,很有存在感地惹得人相当烦躁

    怎么了,你走你的,带上她做什么显得你跟她更亲近怎么的

    满脑子不好问出口的疑惑。

    当时他没说话,越发沉默起来,只是盯着姜冉,漆黑的瞳眸深不见底,眸色微微发沉,仿佛犯人在等官一锤定音死刑还是无罪,如果她真的点头要跟这一块儿走

    这想法光在脑子里闪过,就足够让他眸色更暗三分。

    然而当北皎真的有想法时,反而掩饰得很好

    身边姜冉掏出手机看时间和宋迭讨论他怎么回去,全程,甚至都没感觉到站在另外一旁的少年情绪不对。

    “还早呢,”姜冉慢悠悠收起手机,“我再陪他滑一会儿。”

    手随便指了指站在她和宋迭身后杵着的人。

    视线顺着她的指尖,越过她的肩头,宋迭猝不及防地对视上一双黑洞洞的黑眸,吓了一跳,茫然地问“怎么了”

    宋迭觉得这个比喻再形象不过了。

    在认识这个狗崽子之前,从来没有人没事闲着扯她的头发

    鬼使神差地,他心情又变好了一点。

    缆车就这么点点大,推也不能推太远,他的脸也不肯拿开隔着护脸和手套也没觉得这样亲密,就着贴住她的手的姿势转头

    现在她几乎习惯了这种代替她的名字叫她的方式。

    “我没给宋迭穿过鞋,也没手拉手带着他推过坡真要说徒弟,那也只有你一个啊。”

    缆车就这么宽。

    姜冉眨眨眼,被他带的都有点紧张,“怎么了”她跟着严肃反问。

    要不是上一秒敏锐的察觉带来的心悸还在,宋迭就以为自己刚才产生了错觉。

    留下北皎一个人,愣住。

    他指责她。

    护脸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但是不妨碍宋迭隔着空气嗅到他由内而外散发的阳光灿烂。

    板都悬空了,他没站稳,人直接呲溜出去,打从学上下缆车第一次摔在了缆车站跟前。

    这不经意的小动作给姜冉整麻了,指节一弯,她僵着脸,不动声色地缩回手。

    她三俩句给雪圈那些整天车轱辘似的掐来掐去、盲目站队的破事掰扯得清清楚楚。

    顺着他的力道,她往他那边靠了靠,肩膀碰到他宽阔的肩膀时,顺势拍掉了他的狗爪子。

    “当你和玩儿双板的撞了发生纠纷又不知道到底是谁主责的时候。”

    这些天北皎别的没练明白,单脚上下缆车可是遛得飞起。

    “怎么突然说这个刚才是谁第一个跳起来说不是我徒弟”她说,“现在又稀罕了”

    没把握好距离分寸,在缆车摇晃时,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隔着发丝,他的护脸布料蹭过了她耳垂,呼出的气息温热一片。

    具体表现为他被姜冉拽着的那只手在站起来后也没放开她,反而是反手一握,顺着她的胳膊一路往上爬,然后手多动症似的,扒拉她背带裤的口袋拉链。

    声音落下,脚一蹬,她直接从缆车上站起来滑走了。

    一开一关拉扯着玩。

    这会儿坐在她旁边,腿挨着腿,护脸掩护下他不动声色地嗅嗅鼻子,鼻息之间若有若无都是她身上的气味

    就像是在她掌心蹭蹭似的。

    他发现自己顺利地被她带偏了话题。

    “是阿黄的板,你磕坏了就说是你磕的,他又不敢找你。”

    “没事。”

    “什么”

    在姜冉脚边摔了个狗啃粑粑,原本以为他该恼羞成怒,没想到被姜冉拉起来后,他好像一点不生气,反而像条癞皮狗似的黏上去

    北皎被科普完了,又有点茫然地想,说了那么多,那她到底要不要收宋迭当徒弟来着

    工作人员同事认识他,叫他名字,他才着急忙慌往下跳。

    此时,听见她略微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挨着姜冉挤上同一辆缆车,缆车往前经过抬杆线时,他随意抬手放下护栏。

    “我跟你说个事。”

    她一边说着,抬起手,推开他的脸。

    “那什么时候是需要一致对外的关键时刻”

    “关键时刻一致对外,荣辱与共但现在不是关键时刻。”姜冉面无表情,”现在是闲着没事干时刻,闲着没事干时咱们就喜欢窝里斗,你问问老烟当年玩儿平花的时候有没有被人当面叫过狗蹦子再问问他玩儿平花和公园的时候有没有叫过刻滑的伏地魔再随便找个下面跳公园道具的问问他们有没有被人叫积水潭医院骨科门诊一骑绝尘著名医院赞助滑手”

    她强忍下抬手揉揉耳朵的冲动。

    此时,缆车晃了晃。

    “”

    而从刚才在山下缆车站北皎阴郁地怼开他、挤上姜冉的缆车到现在

    “”

    姜冉正陷入无语,这时候,又感觉头发被拉扯了下。

    到了缆车面前,这次北皎终于放弃了自己坐缆车这件事,今日头一回主动蹭到前面,随便一挤就给宋迭挤后面去了。

    姜冉唇角抽了抽,“你要再天天念着公园,他是不是我徒弟都没你活路,我养个叛徒干什么”

    等姜冉好奇地回头,只看见北皎目无情绪,平静地反问“什么怎么了”

    直到融创看缆车的喊了他一声“北哥,干嘛呢”,他才发现发呆时间太长缆车走太远这会儿他脚都快悬空了,着急忙慌地从缆车上面跳下去

    “姜冉。”

    她抬手,抬杆,雪板“啪”地落在地上。

    脚下的滑雪板发出“啪”的轻微碰撞声,融创大冰箱的背景音乐声中,他声音近在咫尺。

    “”

    “你要是不觉得我是徒弟,就也不能觉得宋迭是。”

    北皎没说话,就是转过头来

    少年被拍了手背,很配合地放开了她的头发,但声音却很坚定。

    宋迭在后面那趟缆车,远远就看见北皎呆坐在缆车上,眼瞅着要坐过站。

    “干嘛呢”宋迭蹙眉走过去。

    他想得还挺多。

    仿佛生怕跟他们隔了三米远的下一趟缆车上的宋迭听见似的,他凑到她耳朵边,“听见没”

    他声音很严肃。

    此时缆车都快到山顶了,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就是心虚才专门带跑偏话题,手一抬刚想再次拽住她问个清楚

    三人最后一趟一块儿过缆车闸机门。

    拢共应该没超过五分钟。

    而前者却毫无知觉,只顾着梗着脖子,炯炯有神地望着她“你本来就偏心眼他,收了他当徒弟,还不得更向着他到时候就没我活路了。”

    ”你这种发言很影响单板滑雪的团结气氛。”

    “挤别人宋迭做什么不嫌我在缆车上晃腿磕着你的板了”姜冉偏头,满脸讽刺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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