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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回答”
许是久久等不到答案着急了, 她轻轻牵了牵捏在指尖的一小撮衣角,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地问道。
她纤长微翘的睫毛像一排鸦羽, 随着眉心蹙起而巍巍颤动,淡淡的细影在眼底拉得很长,脆弱易碎。
沈明屿喉头一梗。凝眸看向还在不停搓动针织纹路的殷红指尖的他,总算体会了一把心肌梗塞的感觉。
显而易见, 她把他认成了别人。
沈明屿情不自禁抿紧嘴唇,半晌儿,妥协似的问“知道我是谁吗”
这句问话自然未入阮轻轻的耳朵,薄白眼皮下的眼珠在游弋, 两弯眉凑得更近, 眼睫竟渐渐积蓄了一线水汽。
沈明屿手指蜷缩,到底在离她脸颊一掌之外停下,而后搭在枕边,试探轻唤“轻轻感觉好点了吗”
阮轻轻沉溺在自我的情绪中,眼珠滚动加速,昭示着她心绪的波动也在加剧,难过地含混问道“是我还不够优秀吗”
话音落地, 一滴泪自她眼角滚下,潮红的脸蛋, 晶莹的泪珠儿, 看起来格外可怜。
沈明屿刚要说点什么, 阮轻轻忽然转头试图把脸埋进枕头,却恰好把自己的整张面孔蹭进沈明屿的掌心。
沈明屿微僵。
阮轻轻在自己的情绪深渊无法自拔,对外界的感知几近为零,平常的克制理性也都消失无踪, 现下觉得贴在脸颊的手掌宽厚温热,便听从本能,迟钝地左右来回转动,泪痕沾湿脸下燥热的掌心。
她的呼吸滚烫,喷洒在沈明屿潮湿的手心,麻痒,而这股麻痒又丝丝缕缕上饶,几乎麻痹了他一整条手臂。
沈明屿默然不语,目光专注地凝视着阮轻轻,其中意味不明。
阮轻轻的鼻头抽动,磨蹭着他掌间皮肤,小声哽咽哭诉“可我已经尽力了。我好累”
沈明屿也没有把手抽回,闻言,淡淡地叹息般地“嗯”了一声,声音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阮轻轻突然跟只小虾米似的全身蜷缩,而后小声啜泣起来,不一会儿,便留了沈明屿一掌心的泪。
沈明屿顿了顿,伸手慢慢拨开她盖在脸侧的发丝,轻轻揩去一片泪水,沾湿的手指相互摩挲几下,他转身抽了两张纸巾,在她眼周按压。
某一刻,沈明屿甚至觉得这泪能透过皮肤渗进内里,他舌尖竟尝出一丝丝苦涩,很少,像是错觉。
“别哭了。”沈明屿说。
好似在回应他的话,蓦地,阮轻轻翻身,背对沈明屿,嘴里还含糊喊道“哼,你根本就不值得我哭我也不稀罕你这辈子,都不会不会再去见你不去见你”
这狠话配上软绵含糊的语调,像赌气一样。
沈明屿“”
看着她不时小幅度抖动的瘦薄肩膀,沈明屿哑然无语。
脆弱且敏弱,坦率又稚气。
对着这样完全不同以往的她,闷在他心口的那口气也就不知不觉散开了。
沈明屿踱步到窗前,梧桐树的叶子已经枯黄,一阵风过卷走枝丫上大半留守的叶片,不过低矮的冬青还在坚守,为这黯然的天色增了一抹耀眼的绿。
而发泄了一通的阮轻轻更是身心顺畅,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静站了许久,沈明屿转头瞟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瘦弱人影
她刚才是想到前男友了吧
阮轻轻已经翻过身,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眉心舒展,睡得毫无防备,没心没肺。
沈明屿盯着她怡然的睡颜看了良久,忽然有点不忿。
他踌躇了片刻,最终迈开脚步走到床前,微微弯下腰,伸手曲起食指,轻轻在她额头敲了一下。
“啊”
倏地,一声短促的惊叫在门口响起。
沈明屿不疾不徐站直身体,回头,果不其然,门口呆头鹅似的站着的是沈一渺。
沈一渺等王管家从医院回去取衣物等必需品时才知道阮轻轻高烧住院了。
一时间,愧疚让她不能自已。
阮轻轻一定是因为半夜去找她,淋了雨又吹了冷风才生病的。想到那件湿透为她挡了风雨的外套和滴水的毛衣,沈一渺死死抿紧嘴唇,当即给魏自横打电话请假,又推了施雨菲周末的邀约,匆匆换了下居家服就和王管家来了慈心医院。
“她情况怎么样严重吗需要住几天”
王管家语速又快有清晰的回答“现在只是高烧,没有其他并发症,所以情况虽然紧急,但还不算非常严重,太太现在正在输液,是否转好,还要进一步观察,因而需要先在医院住一晚,方便医生就近诊治,一渺小姐不必太担心,如果情况好转,太太明天就可以回家。”
一路上,沈一渺的思绪都安静不下来。
阮轻轻平日对她不动声色的关心,冲上舞台救她的身影,昨晚风雨中撑起一片晴天的细瘦双臂一一在沈一渺的脑海掠过。
前方的红灯亮了,车子停下,沈一渺的心蚂蚁啃噬般的烦躁不安。
不亲眼看,总归不能完全放心。
焦急攀附在心头,沈一渺的面上神情绷得愈紧,电梯门一开,她就忍不住快步往病房走。
等一会儿,该用怎么样的表情面对她急切还是努力装作平淡语气呢关心还一如平常需要把担心直接表达出来吗会不会很突兀
别扭倒是可以克服就怕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阮轻轻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沈一渺脑海中来回冲撞,都站到病房门口了,还是乱麻一团。
谁知门一推开,她就看到她爸正他正弯腰偷亲阮轻轻
沈一渺“”
僵立当场
等她爸回身与她对视,她意识都还在飘,直到她爸的一句话才换回她的神志“怎么不进来”
沈明屿的表情不变,声调也是一贯的平静沉稳。
见他毫无波动的模样,沈一渺险些以为刚才大受震撼的一幕是她的错觉。
“嗯。”沈一渺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一下脚步,“我还有东西落在车上了。”
沈明屿挑眉。
“我现在就去拿”不再给沈明屿说话的机会,沈一渺快速道。
说完,她立马转身,因为太急切,竟然还撞到门框,“嘶嘶”两声,眨眼消失在门口。
没过两秒,沈明屿还未完全转过身,余光瞥见沈一渺再次出现在门口。
沈明屿“”
与沈明屿的目光对上,沈一渺脊背一麻,僵手僵脚把门带上“我来关门”沈一渺艰涩蹦出四个字,再次掉头溜走。
沈明屿摇头失笑。
他知道沈一渺误会了,可这也没办法解释,到底年纪还小,还是孩子心性,不够沉稳,还需要时间缓一缓。
半路碰见大包小包的王管家,她还生生把人拉进隔壁休息室做了半天。
王管家
阮轻轻再醒来时,窗外已被垂垂下坠的落日余晖染上耀目的绯红。
她倚在床头,直直望向天边,陷入怔忪之中。可能是昨晚回想了过去一些事情的缘故,她刚刚竟然在梦中重回了和爸爸彻底割裂的那一天,并且问出了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底的话,为什么要抛弃她呢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啊,怎么会有人会抛弃自己的亲骨肉呢为什么见到她连哪怕一秒钟的欣喜都没有,想到的只有排斥和驱赶是她不够优秀,比不上那个满脸洋溢着天真笑容的小姑娘吗她已经尽力做到最好,想让妈妈以她为荣,甚至在最幼稚的时候会幻想,如果她足够优秀那么爸爸会不会回来可她用尽全力,筋疲力尽,最脆弱时,却得到了一句“赶紧走,不要缠着我。”的嫌恶呵斥
这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凭什么呢你弃我如敝履,我又怎么可能还怀揣憧憬和孺慕又怎么可能还会傻子似的巴巴等在原地又怎么可能一再放低自己去讨好和乞求
她已经记不起梦中他的回答,可能忘记了,也可能对方被问到哑口无言,但都不重要了,现在她通心舒畅,心都跟着飘扬了几分,也是此刻,她才明白,她不需要得到答案,因为答案无非就是那些,极致冷漠,极致自私,她只是想把盘踞多年的不满吼出就够了。
有无数次,她都想后悔,当时应该拿这些问题当面质他。
现在也算另类圆梦了。
做了个伸展,又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阮轻轻转头四下打量周遭。
这不是她房间,是病房吧
话说有这么豪华的病房吗投影仪、按摩椅、组合沙发
窗边,沈明屿正在办公。
居家开衫,灰色休闲裤,背影底色是绯色渐浓的天空,轻轻摇动的树梢,形状变幻多端的云彩,头顶是炽白的灯光,给他周身镀了层和煦温度,看一眼,就让阮轻轻想到四个字
岁月静好。
“醒了感觉怎么样”
沈明屿站起身走向阮轻轻,像从一副秾丽的画中走下来。
阮轻轻怔忪一下,才敛回视线,回答“嗯,有点晕,其他还行。”
“嗯。”沈明屿盯了她一眼,顺手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温声道,“要喝点水吗”
阮轻轻舔了舔干燥的下唇,闻言,情不自禁双眸一闪,笑着顺势接过水杯“谢谢。”
喝了两口解了渴,阮轻轻的脑子开始慢慢运转,她最后的记忆还是爬上柔软的大床蒙头酣睡,怎么一醒来就来医院了如此想,她便顺口问了出来“这是医院吧我怎么过来的”
沈明屿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若无其事般道“我抱你。”
阮轻轻又喝了一大口水,却差点被这三个字呛岔气。
阮轻轻喵喵喵
天呢沈明屿抱她来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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