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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当所有人都衣着整洁地站在岸边,对你喊着“快爬,快爬”的时候,人很难不生出点逆反心理。
松田阵平对这两个毫无同情心,完全没有帮忙意思的人产生了不满。也许是他的表情过于明显,伊达航开始宽慰他。
“我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掉入了一片由棒棒糖组成的森林,花了两天才找到出来的路。当时的我要更狼狈,相比之下,至少你很快就被发现了。”
“……不,其实我不是很在意这个。”松田阵平想说自己并没有比惨的意思,但未免有越描越黑的嫌疑,于是又闭上了嘴。
成功上岸的松田阵平嫌恶地抖了抖身上的巧克力酱,甜蜜又黏稠的黑褐色液体附着在原本蓬松的头发上,顺着白皙的皮肤向下滚落。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过量的糖分包围着。
“辛苦了。”一旁的女孩连忙递上准备好的毛巾,“回去喝杯热可可压压惊吧。”
“……不用了。”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可能会远离巧克力制品一段时间,“我想先去洗个澡。”
“啊这个……”伊达航和女孩听闻此言,眼神都有些飘忽不定。
松田阵平停下了用毛巾擦拭头发的手,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事实上,这里的水资源比较匮乏。”伊达航小心斟酌着语言,“我建议你还是等巧克力凝固之后直接抖掉来得比较快。”
女孩眨眨眼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在附近的河里洗澡哦。”
松田阵平完全不上当:“河里是正常的水吗?”
“当然……”女孩顶不住对方犹如实质的质疑目光,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声音也微弱了不少,“对于童话世界来说,河里流淌的是巧克力不是很正常吗?”
松田阵平决定从今天开始讨厌童话。
“先和我解释一下情况。”他终于将话题拉回正轨,向现场他比较熟悉的伊达航发问,“这里是哪里,这个女孩子又是……?”
女孩凑过来抢答道:“我是格蕾特哦。”
她亮晶晶的双眼期待地看着松田阵平,仿佛是在期待着对方听到名字的反应。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谁啊。”
格蕾特:“……”
“《格林童话》中糖果屋的主角之一,那对在森林里迷路然后遇到魔女和糖果屋的兄妹。”伊达航在旁边小声提醒道。
“难道糖果屋的故事在现实世界中不够著名吗?”格蕾特泫然欲泣道。
松田阵平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对女孩的伤心视而不见:“让我记住每个童话主角的名字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魔豆的主角是谁?”格蕾特冷不丁突然问了一句。
“杰克。”松田阵平即答。
格蕾特:“……”果然还是她不够有名吧。
“……跟我来吧,我带进村子换衣服。”女孩接过毛巾,她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只是双眼失去了光彩。
“……没救了啊你。”曾经的班长叹了一口气,深觉自己的同期能用顶着一张帅脸单身到现在,果然是在其他方面存在着巨大缺陷。
“……可那个童话不就叫《杰克与魔豆》吗?”松田阵平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在走向那个所谓的糖果村的路上,松田阵平渐渐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些了解。正如班长所说,进入亚空间的人脑内都会被投放进入相关的知识,其实根本不用多做解释,他自然而然就会明白一切。
这是世界崩溃,迎来新生前的虚幻场所,因为过于纯净,很容易被进入这里的人的想法所影响。虽说人类的精神世界总是天马行空,但最终呈现出来的亚空间形态,却是各种童话世界的组合。
“很难想象人类意识的集合体竟然是糖果屋。”松田阵平用脚蹍过青翠的草坪,从触感来看这绝对不是真正的植物。他拿起一个被踩断的草叶,与外表一致的翠绿横截面和甜蜜的气息表明了这也是一种糖果。
“童话是儿童最早接触的文学样式之一,几乎每个人儿时都有听过一两个经典童话。也许这个亚空间只是采用了人类意识的共同部分。”伊达航问他,“难道你小时候没向往过一间糖果屋吗?”
“不,我小时候更在乎能不能把闹钟拆掉重组后多出来的螺丝再安回去。”松田阵平蹲下身,拨开草坪,地下露出的泥土是用奥利奥碎和可可粉混合的颗粒物,所以长不出任何普世意义上的植物。
真是奇幻到不讲道理的世界……说起来他们走了那么久都没有撞到过活物,一般来说在野外即使没有鸟类,昆虫总是能随处可见的。但周围太安静了,仿佛除了他们之外再无其他生命体,这里的资源匮乏程度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我想大概是因为缺水吧,这里的所有液体浓度都太高了,这片土地排斥一切概念上非糖果的东西。”一个声音蓦地从他背后响起。
松田阵平想都没想,一拳朝背后挥去,重重地打到对方肩膀上,身后的男人发出一声痛呼。
“嘶……小阵平,为什么突然打我啊?”许久不见的萩原研二揉着肩膀问道。出拳速度并不快,按道理他能够接住,但因为本能般的信任而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举动。
他比自家幼驯染早几天掉进这个世界,看到熟悉且安然无恙的身影还感动了一瞬,虽然对方此时浑身沾满了巧克力,但他并不介意来一个重逢的拥抱。但看起来对方现在只想揍他。
“不好意思。”话虽如此,松田阵平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歉意,“只是突然有个声音出现在身后,条件反射罢了。”
“哈?”萩原研二觉得他在胡扯,“我的声音你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出差半个月了,有点陌生。”另一个可能性里甚至是相隔了四年的声音。
松田阵平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拍了拍双手上的粉尘,起身向着催促他们前行的格蕾特走去,只留给其余两人一个洒脱的背影。
“小阵平应该在说谎吧?”萩原研二在队伍后面,压低了声线问伊达航。
“你们没默契,或者他就是想揍你,你选哪一个?”伊达航贴心地为他提供了选项。
萩原研二:“……”确认了,他就是想给自己一拳。
“你说我一会儿上去给他后脑勺糊一巴掌,然后说不好意思把他认成了班长,这个主意怎么样?”也不能平白挨揍。
“你们吵架不要牵扯上我。”伊达航拒绝。
好心的班长觉得自己可以开导一下双方:“你是不是最近做了什么得罪松田的事,或者是一直瞒着对方的秘密被他发现了?”
萩原研二努力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般地敲了敲手心。
伊达航欣慰地长舒一口气,不管怎样亲眼看到自己的挚友死于爆炸,松田阵平一时间百感交集也很正常,只要两人能够好好交流……
“我知道了,小阵平他一定是发现上次他冰箱里的那盒便当是我偷吃的。”萩原研二沉痛道,“可他也经常蹭我的饭啊。”特别是当他家现在多了一个小厨娘之后。
伊达航:“……”刚刚那拳怎么没朝他脸上打呢。
糖果镇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绚烂的,和童话中描述的一样,这里的一切建筑都由糖果和饼干构成。牛轧糖砌成的砖墙呈现出紧实古朴的花纹,各色结晶体的糖块在太阳下闪闪发光,铺洒着霓虹般的色彩。空气中弥散着甜蜜的气息,深埋于体内的基因让人本能联想到幸福的味道。
初来此地的人,一定还以为自己证置身于天堂。
松田阵平除外,他现在只觉得牙疼。
他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然后目光停在了一个画风与此地截然不同的物体上。
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萩原研二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时机,他三步并两步追上前方站立不动的幼驯染,一把揽住他的脖子,笑问道:“研二酱现在很难过,急需一个谈心时间,不知道小阵平有没有空呢?”
“等会儿。”松田阵平无情拒绝了。
“诶,好难过。”萩原研二抹了抹不存在的泪水,“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
松田阵平指了指他们的前方。
萩原研二抬起头,入目是一个镶嵌在姜饼墙上巨大的银屏。与这里的其他事物不同,这个屏幕竟和现实世界完全一致,而不是用糖果做成的。
萩原研二听格蕾特介绍过,这个银屏是统领中央王国的红心女王打造,安装在各个童话大陆上,目的是为了方便传达她的命令,以及散播威严与恐怖。
而红心女王平时最爱做的,就是在屏幕上直播处刑。
萩原研二对此有些意见,因此这也是他第一次仔细看这个银幕。这次的受害者被施予了绞刑,值得注意的是,屏幕里的人长了一副极富特色又异常眼熟的脸。
是降谷零。
萩原研二眉头皱起,又在下一刻松开。因为他发现,降谷零的双脚早已离开地面,他此时已被吊起,全身的支点就只剩脖子上的套索。然而理应被吊死的人脸上却毫无窒息的痛苦,仔细一看还有些无语和麻木。
“……他被吊了至少有一分钟了吧?”萩原研二看向旁边的人,有点不确定道。
“啊……他还左右晃起来了,有点诡异。”松田阵平毫无感情道。
银幕内,面露恐惧的士兵举起长矛刺向降谷零,但此举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口,反而因为施加作用力让降谷零左右摇晃起来。
眼神死的降谷零:“……”
“……像个摆锤。”不知何时站到他们身边的伊达航评价道。
“好怪,但感觉能看一整天。”萩原研二托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看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进行什么庄严的案件研究。
三人中手速最快的松田阵平已经拿出了手机,用他灵活的双手解开了繁琐的密码,对着屏幕开始录像。在不知道亚空间是否能充电的情况下,他选择了用宝贵的电量录下同期的黑历史,警校五人的关系如何可见一斑。
格蕾特好奇地挤进他们中间,她抬头看向屏幕,惊奇地眨了眨眼:“哇,这个人身上被赐予了好强大的祝福啊。”
“什么祝福?”松田阵平问道。
“说是祝福,其实也是诅咒的一种啦。我只能看懂一点,似乎现在除了特定的人之外,没有任何存在可以杀死他。”格蕾特歪了歪头,“这么强大的定向诅咒,他是得罪了什么神明吗?”
女孩犹如患了近视一般,眯眼努力看着屏幕:“这个特定的人是……他自己?我知道了,他就是那个特异点吧,由一个特异点杀死另一个的话,你们的世界就能恢复原样了。”
格蕾特咂舌,真狠啊那位,都没给他自杀的机会。
“我杀我自己,不愧是他。”萩原研二抚掌,几年不见降谷零玩得还是这么变态。
“等一下。”松田阵平发现了盲点,“我记得那家伙现在分裂成两个了吧,现在被吊起来当摆锤的是哪一个?”
三人齐齐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格蕾特无语地看着三个男人开始进行探讨,看架势比学术研究更加认真。
“我觉得应该是心狠手辣的那个。”伊达航说道。
“等一会儿。”萩原研二举手,“你说的是哪个?”
伊达航想了想,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我建议用失足少男和欠揍黑皮来区分他们两个。”萩原研二提议道。
“……其实我觉得这也能同时用来形容他们两个。”松田阵平吐槽道。
“完全分辨不出来。”伊达航还在观察影像,“我早就想说了,降谷他是不是过于童颜了。我觉得他现在和当时在警校里长得毫无区别。虽然他一直否认自己做过任何手术……”
“绝对做过医美吧。”松田阵平一言一行都是对当时黑鸩医药行为的报复,“以他的性格而言。”
三人就看着屏幕那头的降谷零打了一个大喷嚏。
此举似乎打破了什么力的平衡,简而言之,这位摆锤晃动的幅度更大了。
三位警察停下讨论,沉默地看着银幕。显然他们都受过专业训练,至少没有人忍不住笑出来,给予了疑似同期充分的尊重。
降谷零,朝着摄像头,缓缓伸出了一根中指。
“确认了。”萩原研二笃定道,“是失足少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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