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暗中的织田作之助看到飞鸟司正被一个黑发青年带走, 他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他记得这个人,上周绑架案里和飞鸟司一起被救出来的前男友, 两个人当时的关系就很不错。
刚才那个人及时出来, 显然也注意到了飞鸟司的状态。
织田作之助又观察了一阵,放心地离开了。
飞鸟司默不作声地跟着费奥多尔,步行一阵后来到一个地下室入口。
这里也在一个巷子里, 一扇狭小铁门打开后露出了幽暗狭长的楼梯, 一直延伸到漆黑的地下。
费奥多尔已经走下去三阶台阶,飞鸟司却仍在门口望着。
费奥多尔停下脚步回头仰望他,通道里并没有其他光源,只有从门口照入的一点路灯光吝啬地照在他半个身体上,让他的脸呈现半明半暗, 看不分明神情的模样。
他朝飞鸟司伸出手,姿态优雅,就像是在舞会上提出共舞的邀请。
“害怕吗”
明知道飞鸟司有幽闭恐惧症, 可他一点也没有体贴地换一个更惬意的地方,甚至他没打算让飞鸟司逃走, 所以他才会伸出手来。
飞鸟司沉默地站在门口,他的本能告诉他要害怕。
之前在绫辻行人的事务所里, 有一个人偶收藏间, 只是因为收藏间在地下室, 飞鸟司始终没有去参观。
可他已经遭遇了更可怕的事,此刻想起来,都忘了幽闭恐惧症是怎样的感受。
他看着那只莹白的手, 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一步步迈入恐惧之中。
“没错, 有我在。”费奥多尔极具蛊惑力的声音响起,用力抓住他的手。
飞鸟司的靠近挡住了最后的光线,但他仍然在黑暗中用目光描摹费奥多尔的模样。
狭窄陡峭的阶梯无法让两人并行,飞鸟司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稍有不慎就会摔跤,他不得不将一切都交给自己的领路人,全身心信任对方。
幸而费奥多尔始终稳稳牵着他,将他带入更深的黑暗中。
阶梯走到底,又是一扇门,费奥多尔熟练的摸出钥匙,摸到锁孔的位置打开门,开了灯领他进去。
饶是精神恍惚对环境感知力下降的飞鸟司,看到这间地下室的全景也不免有些惊讶。
低矮的天花板,抬手就能摸到顶,墙纸斑驳脱落,下半部分潮湿长霉。房间里另有一扇更矮小的门,后面应该是卫浴。
至于厨房这里完全没有,家具也是屈指可数三把旧椅子、一张放着电脑的桌子和一张老式布艺沙发。1
这些家具已经快把房间塞满了。
他没看到床,沙发上倒是看出卧躺的痕迹。
这里不是什么宜居的房间,更像是个被遗忘的杂物间。
亦或者更像个笼子。
只比贫民窟那里好一点。
住过多种宿舍的飞鸟司没见过比这里还小的房间,他压制自己来到幽闭空间的难受反应,欲言又止“陀思先生”
他想问过去的自己难道不知道他住在这种地方吗难道没有给他发工资租住更好的房子吗竟然没能照顾好自己的男友
费奥多尔知道他的想法“我在基金会里有更好的房间,恋爱期我们一起住在那里,但我想你现在不想去那里。”
飞鸟司垂眸沉默。
他不敢再接受人们的好意了,他无法理解他们,并为此感到痛苦。
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解下披风搭在另一把椅背上,然后在他对面坐下来的费奥多尔。
他张开嘴,缓慢而痛苦地说着“我杀人了。”
交握的手传递着他的颤抖。
“我知道。”费奥多尔看向飞鸟司的眼神分毫未变,依旧平静。
这并非一句敷衍之词。
飞鸟司定定地看着他,就像就穷途末路的沙漠旅人看见了一片盈盈绿洲,他终于找到能理解自己的人
他迫切地把自己的痛苦统统说了出来,哪怕都是语无伦次的句子也不要紧,因为费奥多尔什么都知道。
“是我开枪杀了人,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是我开的枪,我按得扳机,可我不记得了”
他突然想到了尾生。
“都是因我而死都怪我,如果我死了,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有罪。”
他如同告解室里的忏悔者,喃喃自语。
“我知道。”费奥多尔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耐心地倾听,就如同告解室另一边的神父,也仿佛是玻璃花窗之下巍然不动的神像。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在他身后,那张瓦数不够的老灯泡照着他的后背,却让他的正面处于阴影中,只模糊地构勒出身形,显出几分诡谲。
飞鸟司并非是在寻求神明的原谅,他也从来都不信神,他只是在费奥多尔面前垂下头,轻颤着询问“陀思先生,您能摸摸我的头吗”
费奥多尔站起身来,直接用行动答复他,用另一只微凉的手轻柔地抚摸他的发顶。
飞鸟司闭上眼睛。
曾经让他提心吊胆、避之唯恐不及的动作,此刻却成了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多么希望费奥多尔能使用异能来审判他的罪。
罪与罚,作为有罪之人,他理应收到惩罚。
在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他突然前所未有的宁静,错乱的呼吸逐渐放缓,一些人的模样在脑海中闪过,他的大脑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可直到头上的手停下动作,他仍然活着。
费奥多尔并没有对他使用异能。
飞鸟司失望地睁开眼,然后开始唾弃自己阴暗自私的想法。才被说过绫辻先生的事,他难道又要残忍的对待陀思先生了吗
这个世界的陀思先生是个好人,自己不应该这么做。
可他害怕自己继续活下去会导致更多的死亡。
他目光游移着,在这间简陋至极的地下室里寻找其他的机会。
没有利器,没有绳索、床单,家具也不结实无处可绑,没有厨房,没有毒物触电
“你口袋里的手机在亮。”费奥多尔提醒他。
飞鸟司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口袋,他知道手机为什么会亮起来,部分消息灵通的人一定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情,要来劝慰他。
可是飞鸟司却不知道如何回复他们,他害怕看到那些无法理解的话,害怕自己说出语无乱次的话,引来更强烈的关心。
一直不回复又会让他们担心
他陷入无措之中。
费奥多尔体贴地开口“要我帮忙吗”
飞鸟司想到基金会里他代替自己处理事物,心想如果是陀思先生,一定能完美地回复他们。
他轻轻点头。
费奥多尔于是拿走了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就像夸奖一样再次摸了摸他的头。
“你先睡一会儿吧。”
飞鸟司在他的示意下躺在沙发上,催眠般的语气和放在头上令他感到安宁的手,让他轻易进入梦乡。
不知多久以后,飞鸟司骤然从梦中惊醒,屋内一片漆黑,这里没有任何天光,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他下意识握紧了手,却发现手里空空如也。
“陀思先生”他茫然地呼唤着,一声一声,语气逐渐变为惊慌失措。
压抑逼仄的地下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飞鸟司的呼吸急促起来,失去安抚,这种环境对他来说就如同和洪水猛兽。
他知道自己的恐惧症发作了,无论怎么呼吸,都感觉自己无法摄入氧气,空气在肺里走了一圈,又原模原样地呼出来。为了获取氧气,身体不得不更猛烈地呼吸,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感觉自己肺里仅存的氧气一点点消耗殆尽,呼吸变得困难起来,窒息感让他的大脑晕眩。
或许就这样窒息而亡也不错。
他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把头埋在膝间,心中期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造化弄人的是,在内心陷入平静后,由恐惧症引起的过呼吸居然渐渐控制住了。
他失败了。
“飞鸟君”地下室那盏老灯泡刹那间亮起来,费奥多尔走进门,放下手中的提袋,扶住飞鸟司,又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刺眼的光和缺氧让飞鸟司的视野残留打破黑斑,但听到费奥多尔的声音,感受着放在自己头上的手,他逐渐舒缓下来。
“我给你买了点晚饭,还有日用品。”费奥多尔温柔地说着,“先吃点东西吧。”
等他状况稳定一点后,费奥多尔把食物放到他手里。
飞鸟司恹恹的,没什么胃口,但他不想让费奥多尔担心,勉力吃了几小口,眼睛却始终盯着面前的人,他害怕费奥多尔再次消失。
食物下肚,他突然感觉到了胃的存在,原来胃一直在抽痛,只是痛太久,他的感知已经麻痹了。
费奥多尔察觉到他的异样,给他倒了点水,为他按揉着胃部的位置。
他的手仿佛有魔力,飞鸟司觉得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都不再疼痛。
宛如神明。
飞鸟司仰着头,他从未如此专注地端详陀思先生。
那双紫红色的眼睛里仿佛有种魔力,他看到自己的身影在其中沉沦。
费奥多尔沉吟“这里只有一张沙发可以充当床”
飞鸟司急忙截断他的话“我可以睡在椅子上”请不要丢下他一个人除了死亡,他不想一个人待着。
费奥多尔失笑“嗯,我会留下来的。”
得到他的答复,飞鸟司一下子安静下来,却还是心有余悸地悄悄握紧他的手。
费奥多尔任由他像小动物一样在自己身上寻找安全感。
这个晚上,飞鸟司睡得并不安稳,除了因为靠在沙发上这种不舒适的睡姿影响,他还频频从噩梦中惊醒,只有他确认自己握着费奥多尔的手,听到对方平缓的呼吸,才能进入下一段短暂的睡眠。
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精神崩溃、心理压力过大、没有得到妥善的休息、在遍布潮气的地下室过了一晚,费奥多尔第二天醒来时不出意外地发现他高烧了。
比起被绑架那次,他这一次浑身滚烫,脸色通红,神志不清,烧得十分严重。
可飞鸟司意识模糊之时还呢喃着不要去医院,也不让费奥多尔离开片刻即使是为了给他买药,他宁愿不吃药,也不想让费奥多尔离开。
“陀思先生,请摸摸我的头”对他来说,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条野采菊曾提醒他,不能放任他因为恐惧症的缘故对费奥多尔产生依赖,但是现在的飞鸟司已经不在乎了。
他只剩下陀思先生可以依赖了。
只有陀思先生明白他的罪。
他沉浸在等待死亡降临的感觉里,尽管之后会带来更大的空虚和失落,但在被抚摸的那一刻,他前所未有的安宁。
费奥多尔噙着一抹笑,轻柔地赐予他片刻的宁静。
是的,你只要依赖我、信任我就好。
条野采菊、中原中也、中岛敦都已经离开横滨,西格玛在海上毫不知情,涩泽龙彦在让特务科陷入内斗,港口afia和武装侦探社都被卷入其中,分身乏术。
至于绫辻行人,昨天一番话后,飞鸟司已经不会再去见他。
费奥多尔仿佛拿着一把剪刀,把飞鸟司所有的社会关系全部剪断。
现在,飞鸟司只有他了。
趁着飞鸟司因发烧昏睡过去,费奥多尔悄然抽手,来到地上。此时太阳在头顶,他弯腰拾起邮递员早上扔在门口的报纸,上面的头版头条和他预想的如出一辙。
他等了等,不一会儿,果戈里出现在他的面前。果戈里手上提着几个袋子,里面有飞鸟司宿舍里的换洗衣物,还有费奥多尔托他买来的退烧药和早饭。
果戈里抱怨着“陀思你可真会使唤人飞鸟病得很严重吗”
“多谢。”费奥多尔道谢,接过退烧看了看,“他很好。”
果戈里却盯着他,咧开笑容问道“你将飞鸟关起来了吗你剥夺了他的自由,就像把鸟儿放进牢笼里一样”
费奥多尔淡淡道“我可没有限制他的自由,要去见见他吗”
果戈里微笑着,他手里出现一把黑色枪支,和昨天凶杀案中使用的一模一样的型号。
“那如果我把真相告诉他会怎么样呢”他好奇地问道。
这世上或许存在枪支走火后恰好击中另一个人心脏的巧合,但昨天的事并非一场巧合。
果戈里,空间异能力者,能够通过斗篷随意连接30米范围内的空间。
他也并非控制着飞鸟司开枪,那对他而言太麻烦了,还要瞄准什么的,不如他直接射出一发子弹,用他发出的子弹取代错误的弹道。
他手中这把才是真正的凶器呢
就连那么巧合的走火,当然也是他做的。
费奥多尔无所畏惧“不会怎么样。”
飞鸟君已经认定了是他自己开的枪,即便告知他真相,也会被当成是为他开脱的借口。
“陀思真是一点都不惊讶呢。”果戈里失望地把枪往后一抛,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最终落入巷子里的垃圾桶中。
他兴致勃勃地看着费奥多尔“你对他的好感现在有多少呢”
费奥多尔还未回答,他们就听到了楼梯下传来的呼喊声。
费奥多尔只是离开了短短一会儿,飞鸟司就醒来了。发现他再一次消失,飞鸟司仓惶地寻找起来。
两人暂停刚才的话题,一前一后地向下走去。
“陀思先生”见到期盼的身影,飞鸟司猛然抱住出现在门口的费奥多尔,他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虚弱地把头埋在费奥多尔颈间,“请不要离开”
他一刻也离不开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摸了摸他的头,抱着他坐到沙发上。
“我不会离开的。”费奥多尔轻声安抚着,“我就在门口没有走远,我让我的朋友果戈里给你带了药和食物,还把你的换洗衣物拿来了。”
飞鸟司这才意识到狭小的地下室里还进来了一个人,他想到那些劝说他的人,瑟缩了一下,考虑到是费奥多尔的朋友,才缓缓抬起头来。
果戈里向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好呀飞鸟我替西格玛来看你哦”
“西格玛”想到自己的朋友,晦暗的金眸微动。
“飞鸟君,来吃早饭吧。”费奥多尔把食物放到他手上。
飞鸟司收回思绪,机械性地进食咀嚼。
早饭现在才是早上吗可他感觉自己已经过了好几天,到底是第几天的早上呢
地下室里看不见天空,身边也没有可以看时间的器械,飞鸟司彻底失去了时间感知。
“喜欢吗”费奥多尔问道。
飞鸟司完全没注意是什么味道,他甚至没注意自己在吃什么,他就像失去了味觉,无法判断是甜还是咸。
但听到问话,他还是努力做出喜欢的样子,用力点点头,回道“喜欢”
他害怕费奥多尔生气,害怕费奥多尔离开他。
“一会儿记得吃退烧药。”费奥多尔把药盒放到一旁。
循着费奥多尔的话,飞鸟司目光落在药盒上,却看到了药盒下面的报纸。
头版上竟然有他的照片
飞鸟司顿时被吸引走注意力,他放下食物,展开报纸起来。
发烧让他的大脑昏昏沉沉的,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字映入眼中,他完全看不进去,只好眯起眼,一段一段地理解。
报纸上详细说了昨天的那起凶杀案,提及是接到警方委托的飞鸟司开枪击毙了重要逃犯,接着花大篇幅高度赞扬了他助人为乐和平时的慈善事迹,市长也表示要给予他表彰。
任何一个市民看到这份报道,都会认为是善良又英勇的飞鸟司主动击毙了危险的歹徒,字里行间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提及枪支走火和意外。
费奥多尔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之前的调查不力让横滨方面蒙受了的压力,如今犯人死了,他们当然要借题发挥好好挽回风评。意外走火为了塑造英勇的形象,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提,一定谁得是主动击毙才能显出决断力。
无法阻止报纸刊登的村濑刑警给飞鸟司发过预警讯息,然而与外界失去联系的飞鸟司对此毫不知情。
在他眼中,这份报纸意味着警方也调查确认是他自己开的枪。
他之前的的确确是篡改了自己的记忆,所谓走火都是他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在他脑海深处,最后一根丝线也崩断了。
飞鸟司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凌乱的紫发垂落,眼里没有任何光彩,神情空白,他就像被人和旧家具一起遗弃的人偶。
费奥多尔神色怜惜,摸着他的发顶,为他压制痛苦的情绪。
这一次,飞鸟司握住他的手臂,脆弱的脸上露出哀求的神色,希望他能停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一旦这只手拿开,他就要面临又没死去的失落和空虚,他沉溺于那片刻宁静之中。
费奥多尔满足了他的任性,直到他精神有所舒缓,许久后才收回手,哄着飞鸟司乖乖吃下退烧药。
只要他不离开,说什么飞鸟司都会答应。
果戈里目睹了一切,他看着这个鸟笼般的地下室,敛起笑意问了飞鸟司一个问题。
“你是被陀思关起来了吗”
飞鸟司歪歪头,眼神空洞地望着他,不解道“没有啊,陀思先生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他没有限制我的自由,是他收留了我,我是自愿留在他身边的。”
他还重新握起费奥多尔的手,担心对方在他昏睡后悄然离去,这次选择十指相扣的牵手方式,紧紧地把自己锁在了费奥多尔身边。
他向果戈里展示这个亲密的姿势,扬起空无一物的笑容说“你看。”,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