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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说到做到, 叮嘱了他“好好休养”,就真的一视同仁的没让任何人来打扰,包括中也和太宰。
前者倒还能通过医生护士之口了解一些消息, 比如“中原大人最近心情不太好,见到他都不怎么笑了。”“前两天中原大人又去欧洲出差了, 听说是去核查证据。”还有“中原大人来询问了好几次能不能进来看望, 唉, 我们也不想让那位大人失望, 但首领的命令不能违背。”
至于后者, 护士小姐提起时也是一脸迟疑, “这几个月, 好像没见到过太宰大人。是秘密任务吗”
但不管那天闲聊了什么内容, 护士小姐的最后一句话永远是“您一定要好好休养, 快点好起来啊。”
承受着这样的期待,公野圣良也不好意思再摆烂下去, 私下也在努力复健, 不过并不是身体方面。
意识清醒没多久,他在翻阅cg时,不经意间发现任务进度在昏迷期间增长到了70。
进度飞速增长是喜事,但公野圣良觉得很不对劲,并有理由怀疑系统学术造假。
光球据理力争我的算法是当前世界最先进的这可是包括了多种元素又经过缜密分析的结果
“嗯所以你怎么算的”
那当然是把感情变换为能量, 等比例转换成阻止世界线爆炸所需份额的百分比
公野圣良亲切地揪住了它的翅膀“重算。”
“我不需要收集别人的负面能量,”他说,“你只要按最原始的方式计算就好。”
光球赌气地飞了两圈, 但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回来重算了。折腾一通, 得出的结果是5
不是已经攒到的能量, 而是减少的部分经过模拟演练, 它发现如果现在再发生爆炸,造成的伤害规模会比一开始减少5。
“这样吗,那我大概明白了。”公野圣良若有所悟。
能量不会凭空消失,缺少的那部分自然是被用掉了。算出来的数据证明了这一点异能力并非用之不竭,也不会自我再生,就像一升水装在了固定的瓶子里,刚开始是满的,而后用一点少一点。
和他猜想的差不多,就是还不知道用量和效果之间的关系。
照这样的思路,只要在最终期限之前把异能力全都用光不就好了吗
公野圣良心中有了初步的计划,模模糊糊,他能感觉到,也许这才是正确的通关方式。
至于之前的倒也不能说走弯路,起码他的确度过了一段充实的人生。
顺带一提,他终于发现脚腕上的纹身是什么了。那纹身像有生命般成长了一段,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异能力玫瑰的影响,停留在了花苞的模样,照着它的轮廓与系统数据库中对比,是一枝幼嫩的昙花。
花很好看,就是代表的含义和fg一样不太吉利,不过他的运气向来不好,彼此彼此吧。
在所有友人中,公野圣良最先见到的是织田作之助。
那天他看书看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他的异能力还没起名字就算被圈在半吊子人类的躯壳里,这能力也该有自己的归属才对。
不知道其他人异能力的名字是天生就有还是后来取的,反正公野圣良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从头翻阅起手边仅有的几本书,想从中获取一些灵感。只是刚翻了没几页,就撑不住精神昏睡了过去。
自那日醒来后,他偶尔有这样不受控制的断片。手中的笔失力滑落一旁,墨水不小心弄脏了雪白的被子。
朦胧间,公野圣良依稀能感觉到到有旁人的气息靠近,他没多想,以为是前来换药的护士。
那人捡起了掉落的钢笔,又动作轻缓地把书从他虚握的手指间抽离,落下了一声消散在空气中的叹息。
这声叹息落在五感迟钝的公野圣良身上,他本来是听不到的,但不知为何,心脏一角泛起轻微的酸涩。
眼还惺忪着,视野一片迷蒙,在被虚化了的背景中,他看不清来者的表情,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和独一无二的深红发色。
“织”刚开口念出一个音节,就被人轻轻止住了。
“睡吧,”织田作之助垂眸,替他掖了掖被角,“不用在意我。”
公野圣良又闭上眼,他确实很困了,头脑也不清晰,以至于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像个没得到想要的玩具而倍感委屈的小孩子,嘟囔道“你会趁我睡着的时候走掉吗”
织田作之助的动作顿住了,他注视着已经陷入浅眠的少年,哪怕知道对方很可能听不到,仍旧压抑着情绪低声道“在你醒来之前,我不会离开,等你清醒的时候再决定我的去留吧。”
所以,“安心睡吧。”
如果记忆里都是些不好的东西,那就祝你一夜无梦。
房间温度正合适,穿着薄薄一件病号服也不会冷。公野圣良搭着件外套,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织田作之助聊天。
这一觉不长不短刚好一个小时,而他睡了多久,织田作之助就履行承诺地在身旁等了他多久,连姿势都没换一个。
公野圣良对自己睡前说了什么话还保留着一点羞耻的印象,现在正努力转移话题“织田先生最近在做什么呢”
“没什么,和之前一样干些杂活。”织田作之助顿了顿,挑了些觉得对方会感兴趣的,道“每天给老师换一碟猫零食,每周给办公室做一次大扫除,每十天给多肉浇一次水。”
他用很寻常的口吻说着一些琐事,比如三花猫一连好几天不出现,下次出现时直接吃了整整一盘小鱼干;再比如那株冬美人大了一圈,天气渐冷浇水的时间也延长了等等。
公野圣良听得很认真,时不时问出几个问题。以往都是他说的多,织田作之助安静听着,现在角色颠倒了过来,气氛倒也挺和谐。
说完了自己,织田作之助看着他问“你呢”
公野圣良也不能说自己天天在意识空间抽鬼牌,他的日常基本不变,没什么可说的,正准备打个哈哈糊弄过去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闲聊被前来换药的护士小姐打断,她见到病房内还有其他人在时还有些惊讶,礼貌地点点头便不再多说,记录下心率血压,又熟练地换上新药。
袖口被人轻柔地挽起,露出小臂上的留置针和在冷白肌肤上尤为明显的青紫瘀痕。
织田作之助的目光几乎瞬间就凝住了。
护士收拾好杂物,轻声细语地叮嘱了几句,又将空间让给了两人。
公野圣良一直老老实实地听她讲话,面对医疗人员时他总是不自觉心虚,见护士小姐离开,他还没来得及松了口气,忽然听到了织田作之助低哑的声线。
“你每天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公野圣良一愣,停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对应着刚才织田作之助问他的那一句“你呢”
他一时不该如何作答。
幸好织田作之助率先移开了视线,他也觉察到这个问题过于强人所难,像是在把愈合的伤口重新撕开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该在此时此地说出口。
“抱歉,当做没听到吧。”
连月来积压的情绪像无限制鼓胀的气球,被细如牛毛的针尖毫不留情戳破,炸开的一瞬脑海空白,等回过神来只剩满地狼藉。
这样失态的一面,不能、也不该在病人面前暴露。
“织田先生,”公野圣良含着笑意的声音唤回了他的心绪,“好久没吃咖喱了,之前我们去过的那家店还在营业吗”
织田作之助怔了怔,顺着他的话答道“我很久没过去了,不太清楚那边的状况。”
“但是,想吃咖喱的话,我有另一家店推荐。”
红发青年似乎还想要继续说什么,但公野圣良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惊奇地盯着织田作之助的脸,专注的目光让后者不自觉绷紧了身体“哪里有问题吗”
“不,没什么,只是看到了很难得的画面。”
公野圣良弯起眼,因伤势而导致的苍白脸色中露出几分活泛的笑意。
这次没看错,刚才织田作之助确实笑了。
唇角一点扬起的弧度,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但一定是在笑。
“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我在想织田先生。”
“”织田作之助很罕见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甚至还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刚刚哪里做得不对。
半晌,他叹了声气,“下次看看能不能给你带咖喱过来吧。”
公野圣良真的是在病房躺了很久,觉得自己的四肢差点都要躺退化了。
他不爱外出,足不出户也不觉得闷。看着钟表上流逝的时间和跳动的日历还没什么感觉,直到那天心血来潮学森鸥外打开了墙壁的开关,入目的景色让他吓了一跳。
他记得那天早上出门时还是初秋,而眼下,楼底银杏树的叶子都掉光了。
完全错过了欣赏横滨秋景的时候啊也不知道下次有没有机会了。
怀着如此惆怅的心情也可能单纯是白天睡多了的缘故那天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之,公野圣良失眠了。
光球试图给他唱摇篮曲但被他拒绝了,理由是电子音听起来不仅不温柔还很诡异,伤心的系统当场表示它要闭关一小时学习人类拟声。
在这百无聊赖的一小时,公野圣良悄悄拧亮了床头灯,想要继续翻书给异能力取名字的时候。医生叮嘱过让他晚上好好休息,所以他躲在被窝里翻书的时候格外做贼心虚,一点点动静都要警惕地探出眼睛查看一圈。
是以,门把手被轻轻转动的声音被准确捕捉到耳中。
公野圣良立刻关灯闭眼。
倒不用担心有危险,这是港口黑手党警戒最严的总部,要是这里都能让敌人大摇大摆闯进来,森鸥外肯定第一个晚上睡不着觉。
退一万步讲,真是敌人的话,反正他也什么都做不了,干脆投降吧。
来人开门进来后就再也没有动作,连呼吸都是压抑的,只有目光如有实质般压下来,仿佛他的目的就是和房间内带着消毒水味的空气融为一体、这样看着就足够了。
装睡的公野圣良顶着这样的目光压力很大,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
然后就对上了一双因猝不及防微微睁大的蓝眸。
中也怎么在这个时间
公野圣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中原中也慌里慌张地拦住了他“等等”
他咬着牙,用气音小声说“不要让别人发现了,我是偷偷进来的。”
离得近了,靠着从走廊映过来的不甚明亮的灯光,公野圣良这才看清少年的打扮不同寻常。
中原中也没有穿平时的西装马甲,也没带那顶标志性的礼貌,而是换上了不起眼的黑色连帽衫,显眼的赭发被棒球帽牢牢盖住,只露出稍显凌乱的额发。
少年感满满的同时,警觉的神色透露出一丝严肃。
“什么啊你还没睡啊。”这严肃的神情在接触到他后顿时化为无奈的笑意。
两人对视一眼,一齐忍俊不禁。
谁都没料到重逢会这么突然,却不是件坏事。
不知是不是光线不良的原因,公野圣良看向中也笑意沉淀后的蓝眸,忽然觉得那片湛蓝透亮的海多了些别的东西,明亮的神采未改,隐含着锐利的锋芒。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赭发少年眉目间遮也遮不住的疲惫。
中也好像很忙,联想到护士闲聊时的话,公野圣良不禁心头一恍看来这段时间他真的错过了很多。
沉默之中,还是中原中也先开口“我刚从欧洲回来。”他摘下连帽衫的帽子,揉了揉眼窝,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你交给我的芯片,上面的内容,我不放心别人去处理。”
“放心吧,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公野圣良不知道他该说“不用为我做到这个程度”还是“谢谢你”更合适,他张了张口,却只喊得出对方的名字,“中也。”
“嗯”
“我来这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你,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可能他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好运都消耗在这上面了吧。
中原中也的表情凝住,良久后,从喉间逸出一声低笑,“都这时候了,多少还是要贪心一点吧。”
他被帽檐遮盖的眉眼扬起,蓝眸里闪动着光,“以后肯定会有更幸运的事的。”
视线太真切,光是对视眼底就一片灼烫。公野圣良避开了他的目光,轻轻点头。
“看到你没事就行了,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中原中也站起身,重新盖上连帽衫的帽子。他来病房没得到首领的许可,掐准了时机趁着守卫换人的空挡偷偷溜了进来,这伎俩恐怕只能用一次。
“早点休”
“叩,叩。”
道别的声音和敲门声几乎同时响起。
来不及整理情绪,公野圣良和中原中也在彼此脸上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惊愕。
门外那声音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继续不疾不徐道“打扰了,公野君。我名广津,首领派我前来和您汇报一件事。”
公野圣良呆住,大晚上的跟他汇报什么等等,该不会是要告诉他病房有不明分子闯进来了吧
另一边,赭发的不明分子僵在原地。
公野圣良来不及思考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外面的人发现中也在这间病房里。
“等、等一下,我先换个衣服”他放大了声音对着外面说到,差点结巴。
公野圣良焦急的目光在室内飞快逡巡一圈,眼睛蓦地一亮,“衣柜”他对着中也无声比划。
中原中也懵了,重力使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赶鸭子上架的诡异情形,他心中隐约觉得好好跟广津柳浪解释的话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时间紧迫,他只好一脸懵地顺着公野圣良的话藏进了衣柜。
公野圣良擦了擦额上一层虚汗,感谢这病房还有衣柜,不然中也只能躲冰箱里去了。
他稳住心神,朝门外说,“请进。”
门又被叩了一下,戴着单片眼镜、约莫五十岁上下的长者走进屋内,和他点头示意。
此时公野圣良已经不再手忙脚乱,他礼貌地朝对方笑了一下,决定先发制人。
“抱歉,能替我转告森先生吗,”灰发少年笑意疏淡,眼中是无奈的平静,“我现在的状态还不能工作。”
“首领让我转交给您的并不是工作,”广津柳浪摇了摇头,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巧的木箧,“这是地下赌场生意的印章,请您过目。”,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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