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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强悍的兽装柔弱。”佘文卿的胳膊支在脑袋下头, “尤其是强悍的兽。”
“羡慕就说羡慕。”洛西在他身边,点起了一支烟。
佘文卿“你烟哪儿来的”他烟不是已经被没收了吗
“我的能力可比你想象得要更加复杂。”洛西在这儿抽烟,而不远处的研究员却像是没看到似的, 实验室里头是有监控的,然而在他点烟抽烟的这段时间里, 也没有兽进来警告他。
洛西很大方, 把手里的烟递给佘文卿“坐牢之前烟抽一根吗”现在佘文卿身上的力量不稳定, 等他状态好了,可能就得接受审判,关个十几二十年, 坐牢里是没有烟抽的。
“只有这一根”佘文卿看着烟嘴, 微微皱起了眉头。
“别嫌弃了。”洛西啧了一声,“就这一根, 爱要不要。”
佘文卿接过, 就在他将烟放在自己嘴里的一瞬间, 洛西伸手举报“诶, 这小崽子抽烟诶”
佘文卿
“怎么回事这烟哪儿来的”研究员注意到了这边, 纷纷赶过来, 而洛西顶着佘文卿震惊且愤恨的目光默默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在实验室门口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在了很多。
宣承越和浩元在另一个实验室看蛋, 洛西走过去,他抬手想要推门,却在手将将碰到门的时候停住了。
他维持这个动作等待了很久, 最后他轻笑一声“我他妈纠结这点破事干嘛”
知道真相之后浩元态度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些都与他无关。
这样想着, 洛西伸手推门, 结果推了两下, 门都没能打开。洛西看了眼旁边的标注,门确实没有锁。
他深吸一口气,将力气灌注于自己的胳膊,猛的推上去。这次门很轻松就开了,而用力过猛的洛西差点摔倒在地。
“你干嘛”靠在宣承越腿上的浩元看向洛西。
浩元此时还是蛇身,他枕着宣承越的大腿,脑袋被宣承越捏在手中。
“那个门是怎么回事”洛西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也没有堵门的工具。
“刚才浩元的尾巴横在那儿了。”宣承越说,洛西第一次推门的时候浩元没有察觉,第二次力气大了一点,浩元困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挪开了尾巴,然后洛西就窜进来了。
洛西看着浩元无辜的瘪脸,忽然就觉得自己刚才的纠结挺傻叉的“你是一点后遗症也没有啊。”亏他还稍微有些担心浩元的心理健康。
浩元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他说“也不是,难受还是有的。”但是不怎么浓烈。
他好像就短暂的悲伤了一下随后就被比他更紧张的宣承越给抚慰了,而且他其实没见过自己父母,幼兽一般会对父母这两个名词抱有天然幻想,但浩元过了那个年纪了,而且他们死得太早了,浩元还没来得及认识他们。
一旁的盘羊开口“浩元现在的状态很稳定。”
洛西长叹一口气,伸手抚了下自己稍显凌乱的头发“我想也是。”
就像自己之前猜测的那样,浩元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他不再无依无靠,而一段稳固的亲密关系能最大程度地化解情绪上的冲击。
“不过浩元的父母反叛的事儿确实不太对劲。”盘羊继续看蛋的数据。
“你们没能调查出来”宣承越询问。
“没有,毕竟特员的能力复杂又多变,而且他们如果想要影响一个特员,也许不需要使用太复杂的计策。”盘羊看了一眼洛西,“特员的崩溃往往都是一瞬间的,对他们而言是世界的颠覆,而对旁观者来说,这种变化静默无声。”
大环境下的特员都太“极”化了,这种“极”指的
是极端,反叛组织和基地的特员在争斗,再加上特员逐渐式微这个大背景,每个特员都绷紧了神经。
“在极端到突破某个临界点之后,无论是基地兽,还是反叛组织的兽,他们所做出的行为会同质化。”盘羊解释说,“就比如滥杀无辜,洛西差点私自处决掉浩元就是个例子。”
“那种兽应该不会再出任务对吧”宣承越询问。
“理论上基地不允许极端派搞事。”盘羊说,“但他们如果想要伪装,也实在很难分辨。”
“我爸妈是极端派”浩元有些听明白了。
“在他们离开的前几年,是的。”盘羊点头,“崩溃从来都不是一瞬间的事,那是一种打破曾经信仰,彻底堕落的感觉,而越纯粹的理想主义,死的也就越快。”
“你父母曾经坚信自己所做的是对的,他们坚信兽性的光辉。但他们所坚信的兽形只是苍白的剪影,那不立体,也不是具体的某个兽。”盘羊伸手示意宣承越的方向,“宣导,还记得你们公司的那头大象吗立体的兽形从来都不只是美好的。”
“就像一个小孩,他在新闻里看到了贫苦的兽人们,亦或者睡在桥洞下的老兽。于是小崽子善心大发,揣着自己攒了好久的钱想要捐给他们,结果他路上被无家可归的兽给拖进小巷子揍了一顿,钱和衣服都被抢走了,也许小混混还在他身上捅了几刀。”
“纯粹的从来都是最易碎的,尤其是信念这种东西。”盘羊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有些惆怅。
因为老实讲,兽的思想有没有走极端,有时候连那兽自己都不清楚“所以只要一点小小的引诱,就能让兽堕落,之前这个组织也想这么对你。”
他起身,拿起那颗龙蛋,塞到宣承越怀里“但我想现在你们暂时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因为现在的浩元很稳定。”
话是这么说,不过“把这颗蛋给我们干嘛”
“哦,你们带回家孵一下,他破壳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具体时间没法预测,但我们觉得他在破壳时最好是能待在你们身边的。”毕竟浩元能够压制他,而且宣承越是个人类,以及最重要的,“我们是怀疑这条龙孵化之后是有记忆的,他更信任你们,而不是我。”
拼接龙被组织给坑了,如果对方不接受基地,开始乱闹一通,那又得造成好多经济上的损失。
浩元不太满意“我们需要上班的。”
“那就整个育儿袋,把他兜在身上。”盘羊鼓励道,“最好是浩元你自己孵,因为人类不具备孵蛋这个功能。”
“我不要”浩元很抗拒,“我又不是雌蛇。”
“你这话就不对了,雌蛇会的你也得会,你得为家庭分担压力。”
“我们家庭本来可以不需要这个压力的”浩元想到自己背个育蛋袋去上班,那么多兽好奇地凑上来询问,他就感觉自己后背鸡皮疙瘩起来了。
“别抵触,我以前也不想带你。”洛西嘴里叼着烟安慰浩元,“最后你还不是被送到我这边来了,而且我们相处得还不错。”他伸手拍了拍浩元的肩膀。
盘羊收敛表情,看向洛西“冒昧地问一句,你嘴里的烟哪儿来的”
“别那么紧张,我又没点燃它。”洛西耸肩,他一屁股坐到盘羊身边,伸手搂住盘羊的肩膀,“嘿,说真的,你能说服那些负责兽让他们放我出去吗你在那些普通兽里头应该话语权挺大的吧”
洛西想要把腿放在盘羊大腿上,结果刚准备动腿,就被浩元一尾巴给拍了回去。
浩元眯眼看着洛西这老不要脸的,警告他“至少在我面前不可以。”
洛西挑眉,他与浩元对视,在互盯了一会儿之后,洛西无奈“好吧。”
随后他转向盘羊,语气变得轻
佻“也许我们可以私下约。”
“抱歉,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冒。”盘羊拒绝了洛西,“你要知道你自己重新被禁足的理由就是在外头睡了普通兽。”
“但那是他们先勾搭我的”洛西觉得不公平,“我长成这样,只要我站在街道上,总会有兽过来搭话,拜托,我这种有故事感又帅气的大叔,比某些纯粹长得惊艳的年轻兽有吸引力的多。”
“那你该自己勒紧自己的腰带。”盘羊提醒他。
洛西想说只勒紧腰带是没有用的,但考虑到对方可能会把这当成挑衅他又只能避开这一话题“我这次会努力的,所以你们能放我出去了吗”
“你想出去干嘛”盘羊不明白,“就算是用最简单的体能做横向对比,基地内能让你更快乐不是么”
“我想参与任务。”洛西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盘羊停下翻动资料的手“什么任务”
“无论什么任务,我想宰了那个,哦,或者说是那群将自己隐藏起来的混蛋。”洛西撑着脑袋,脸上依旧是带笑的,嘴里还叼着未点燃的烟。
“纯粹的屠杀泄愤”盘羊询问。
“屠杀泄愤和完成任务所导向的结果并无不同。”洛西说,“你不能要求我对他们怀抱怜悯,那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盘羊没有回应,他收好了手里的平板,起身对宣承越道“有一位先生想要见您。”
“现在”宣承越看了眼怀里的龙蛋。
“这个可以带着。”盘羊说,“不过浩元得在外头等。”
“喂,我的问题你还没帮我解决啊。”洛西举手。
盘羊依旧没有搭理他,只是转身对浩元说“看好你叔,别让他把自己玩死了。”
洛西不爽“你这搞歧视就没意思了。”
浩元安慰他“你年纪大了,算了吧。”
洛西想要拽住浩元尾巴给他揍一顿,然而浩元躲得快,一个甩尾就避开了对方。
“我说的也没问题啊,你自己不出任务了。”浩元满脸冷漠,“你们这种崩溃的兽,一不小心就会用力过猛,我还不想看到你死。”
“你说什么”洛西愣了一下。
“我说我不想看到你死。”浩元强调,“你在基地偶尔膈应膈应我也挺好的。”
洛西沉默,他在思索几秒之后,又询问“我曾经想要杀你,这样也没关系”
“你那时候都不认识我。”浩元说。
洛西再次沉默,在多重考虑之后,他还是决定开口“你这么在乎我,那是不是说明你可以接受你和那个人类的爱情里多点什么”
“不能。”浩元光速反应过来,“别说你,就算是那颗蛋,我也会在他精神状态好转之后把他送走。”
“你爱得真小气。”洛西啧了一声。
浩元皱眉警告他“你不准假装改过自新,让负责兽放你出去。”
“你放心吧,我装不出出来的。”洛西有些惆怅,他其实早就没有多少可以迸发的热情了,只是在得知自己的前辈,后辈,他们被影响的原因可能都是出自麻烦组织时,洛西心中是有一股无名火气的。
这股火气很难消逝,不过浩元也确实让他冷静了许多。
不自己搞事,那就再找找别的方法,基地肯定不会放着他这么个有经验的老手不用的。
另一头,宣承越跟着盘羊一起进了上一代特员的病房。
宣承越还刻意的换上了防护服,在见到对方的一瞬间,宣承越稍微有些震惊。
对方就像是被晒干了的树皮,在盘羊冲着对方叫先生之前,宣承越愣是没看出床上躺着的是个活物。
他老兽张了张嘴,身旁的机器便
代替他出声您好,宣先生。
“您好。”宣承越有些手足无措,他看了眼身旁的盘羊,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称呼对方。
“先生姓青。”盘羊介绍。
青姓好少见的姓氏。宣承越立刻笑着改口“青先生,您好。”
被我的样子吓到了青先生大概是想让话题变得轻松些,然而机器的声音压根没有起伏,不能表达情绪,我也想体面一些见您,可惜我这模样,哪怕是穿西装打领带也没用。
盘羊笑了笑,这话他没法接,毕竟青先生活得太久了,见过他年轻时长相的兽都已经不在。
“您只是老了,大家都会老的。”宣承越只能说。
但像我这样,老成个怪物的并不多。说到这里,青先生缓了很久,他的身体机能实在太差了,他的情绪起伏又有些大,这些会对他现在的身体造成负担,宣先生,您的出现是一场意外大概也是结束这场动乱的关键。
宣承越知道这位老先生的意思“拼接龙出世的消息瞒不住的,对吗”
是啊,那个组织暂时对人类的能力失望的,但龙的出现,足够让他们再次陷入疯狂。青先生说,他们认为这是新的希望,殊不知,这是特员彻底消逝之前的回光返照。
“恕我冒昧。”宣承越看向对面青先生的眼睛,他其实不确定哪条皱纹才是对方的眼,所以目光总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落点“您也是特员,对吧”
我是。青先生想要点头,但他做不到,我曾经是世界上最强的精神系兽人,唯一的返祖兽人,他们曾称我为神兽,但是孩子,没哪个有个兽情感的物体能被称之为神。
在过去那个困难的年代,出现了一批特殊的兽。青先生说,他们担负起了庇护自己同胞的职业,同时,他们被自己的同胞称之为神兽,也拥有了权利,这部分权利就是那些普通兽被庇护所要支付的代价。
但我们从来都不是神,孩子。青先生将自己浑浊的双眼睁大了些,他看着宣承越,一字一句道,特员的消逝是必然,因为兽们已经找到了更好的生存方式。我们与普通兽,在本质上并无不同。
“这个世界不需要特员了。”盘羊补充,“我们必须把普通兽的权利还给他们,尤其是生命权。”
当然,我们不会让你出事。青先生表态说,所以有个东西,我必须交给你。
浩元和洛西就在病房外等着,这位老先生的病房有着层层的防备,所谓的病房外,其实已经算是安全通道楼梯口了。
洛西把烟给点上了,他和浩元之间没什么交流。洛西是因为懒得开口,他觉得疲惫,如果不是这时候浩元忽然想通,让他加入夫妻之间的小游戏,洛西可能都提不起什么精神。
而浩元则是专注盯门口,等着宣承越什么时候能出来。
洛西抽完了一支烟,咳嗽两声,这时候他就听到浩元憋不住开口了“我之前还以为宣承越要跟我分手,现在看来,他只是知道了真相,害怕我难过。”
“你这么想”洛西挑眉诧异。
“不然呢”浩元反问。
“嗯他上哪儿知道真相去我说的吗拜托,我从来不和人类聊这类话题。”洛西又掏出了一支烟,“那样也太浪费时间了。”
浩元愣住“那之前宣承越态度的变化是怎么回事”
求婚呗,想到这儿了,但洛西没有说出来,尽管他不觉得宣承越真能整出个什么独特的求婚仪式,但也不会刻意破坏宣承越制造的惊喜“可能是想家了。”
“什么意思”
“你会因为过去那些破事难受,他也会啊,这里不是他的世界。”
洛西随口胡诌,“他在这儿才是真的举目无亲吧。”其实洛西觉得宣承越融入得挺好的。
然而浩元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那怎么办”
“安慰他顺着他意来呗。”洛西随口道,“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不然会让他难受的。”
“这个我知道,得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关心。”关心过头反而会让人觉得难受。
你懂个屁。洛西心底低骂一句,他忽然觉得不管宣承越会拿出什么计划,浩元都能感动得一塌糊涂。
洛西有些待不下去了,而就在这时候,宣承越和盘羊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浩元连忙迎上去,他见宣承越表情诧异,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浩元喊了他两声他才反应过来。
原本浩元是想质问一旁的盘羊的,结果他发现盘羊表情更奇怪。
那是一种介于震惊与悲伤之间的情绪,浩元不理解“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青先生还蛮帅气的。”宣承越解释说,“我看到他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嗯”一旁的洛西瞬间来了精神,他凑过来,“给我瞅瞅,有照片吗”
“照片没有。”宣承越摇头。
青先生恢复过去的容貌只是一瞬间的事。返祖兽的长相大概都是惊艳那一挂的,但青先生的气质更加温和一些,这大概和他的本体有关。
青先生的本体是水牛,这点还挺让宣承越意外的,对方的种族居然在人类世界真实存在。
而按照盘羊的说法,特员里面水牛这个种族也是强得离谱,有传说表示水牛曾经和人类关系匪浅,但盘羊也不清楚这是真事还是杜撰。
得知没照片的洛西有些失望,他也陪着浩元等到宣承越了,于是干脆摆摆手,不继续掺和,他自己那点破事儿还没纠结完呢。
浩元接过了宣承越递来的蛋,他察觉到宣承越也有些低落,所以在和盘羊分开之后,他询问“那位老先生死了吗”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一人一兽已经回了家,回了基地外的那个家。
浩元总是间歇性敏锐到不像话。
“盘羊只让你去了,是觉得这个消息越少兽知道越好吗”浩元察觉到宣承越震惊的目光,明白自己猜对了,所以他不再期望宣承越给他一个答案,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宣承越盯着浩元怀里的蛋看了很久,他说“青先生是个很完美的兽,他和我们的差别很大。”宣承越从没有过什么大情怀,他也从没获得过什么改变世界的力量。
青先生早该离开了,但因为放心不下,强行续命了这么多年,他的身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的。
所以在他消逝的那一刻,盘羊有伤感,却没有太多的不舍。
那个半机械的苍老身躯依旧在运转,盘羊需要让别兽认为青先生还活着。那具身体和过去没有区别,只是再也无法睁开双眼。
在离开病房之前,盘羊提过,青先生其实是个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
某种意义上来说,青先生也算是极端的那个,但他经历得太多,看得太通透,岁月并没有改变他的想法。
“大概当年选择剥离人类与兽人世界的特员,也是像青先生这类的兽吧。”宣承越伸出手臂,露出手腕位置的一个c形印记,印记中间被截断,两头是尖的,就像牛角,“他说这个是能救命的东西,希望我能帮帮他。”
原本这个信息是不该暴露的,不过今天经过盘羊的观察,浩元的情绪相当稳定,所以在离开之前,盘羊有提过,如果浩元发现了不对劲,那说出来也无妨。
大概就连盘羊也没想到,这个秘密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浩元发现。
“帮忙葬送反叛组织吗”浩元问。
宣承越点头“是的。”
“他用自己的死,把你绑上了船”浩元皱眉。
宣承越笑了一声“我其实早就在船上了,从我人类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开始。”那群兽压根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浩元搂住了宣承越,将自己的额头与宣承越相贴“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一人一兽在房间里紧紧相拥。
“哦对了。”浩元想要询问宣承越之前的情绪变化到底是什么原因,尽管他自己有猜测,但他总觉得这种东西还是问下本人更靠谱。
等确定了是思乡,他再去安抚也不迟。
然而还没等浩元继续开口,宣承越的电话就响了,电话是灰狼打过来的。
宣承越这次没挂,毕竟根据之前的经验来看,灰狼指不定还能搞出点什么大事。
浩元有些失望,看手机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哀怨。
而宣承越直接选择了外放“你有事”
那头灰狼的呼吸十分粗重,他大概想笑一声,然而气刚上来,就开始剧烈地咳嗽。
他的状况明显不对劲。
“你被车撞了”宣承越问他。
“咳咳,被特员,咳,攻击了。”灰狼说话断断续续的,“我知道特,咳,特员一定有特殊之处,但是咳咳,他妈的,超能力是不是,咳,太离谱了一点,咳咳咳,噗。”
宣承越起身“冒昧问一下,你刚才喷的那声是什么情况”
“哦,我吐血了。”
另一头,灰狼家里,灰狼给宣承越甩了个链接过去,紧接着就躺地等死。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穿t恤和大花裤衩的兽,对方看着他凄惨的模样,伸脚在他身侧踢了一下“你确定宣承越会来救你我没记错的话,你阴过他,对吧”
“是啊,但我了解宣承越。”灰狼的腹部插着不规则的铁剑片,这些都属于他身边兽的能力,“他肯定会来救我的。”
大花裤衩兽不明白“人类都这么傻缺吗”
“咳,不是傻缺。”灰狼说,“只不过我和他曾经都是最了解彼此的那个,我们是旧友。”
大花裤衩呲牙乐了“然后你这个旧友就把他赶出去了,现在你还要坑他。你能混蛋到这种程度还真是不到了。”
“不混蛋活不下去啊,过刚则易折,我要是跟他一样,又没有人类这层身份,我会死得很难看的。”灰狼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我现在什么都没了,被公司剔除,以后估计很难找到这类的工作,既然让我不爽,那他们也别想好过喽。”
大花裤衩不置可否,他只是伸手抓住灰狼身上扭曲的铁片,轻轻动了一下,听到灰狼难以忍耐的闷哼,大花裤衩自在了很多“如果不是任务,我才不想和你这种杂种合作。不过不可否认,你这类杂种是最好用的。”
灰狼脸色惨白,听了这句话,还是扬起一个笑来“多谢夸赞。”
那兽嗤了一声,转身离开,如果等浩元过来,他可能就跑不掉了。
灰狼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感受着血液流逝,身体逐渐转冷,而这种冷在抵达某个临界点的时候,忽然变为了温暖。
也就是这时候,宣承越到了。
浩元直接砸开了门,宣承越看到他的惨状,忍不住骂道“你他妈脑子有病不打电话给医院,打电话给我”
“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灰狼扯了下嘴角,只是他的声音很小,动作幅度也不怎么大。
“是金属系的。”浩元说,说完他又看向灰狼的脸,“他怎么没把你弄死”这倒不是浩元的期望,他是单纯的好奇,毕竟他没见过反叛组织留手。
“说是,咳,送礼。”灰狼看向宣承越,他的意思很明
显,他现在这惨状就是反叛组织送给宣承越的礼物。
宣承越眉头皱了起来,偏偏半死不活的灰狼还问了一句“你喜欢吗”
宣承越并没有搭理灰狼,他只是错开身子,让身后的基地治疗队把灰狼给抬走了。
在灰狼被抬上担架的时候,宣承越问“这是不是你干的”
他并没有带名字,而担架上本该昏迷过去的灰狼却下意识地倾向了宣承越的方向,这一刻宣承越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一脚踹过去,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再来一脚灰狼就真的挂了。
“王八蛋”宣承越低声骂了一句。
负责抬担架的龟形兽人有些懵,四处张望“啊在哪儿”
宣承越“抱歉,没什么,跟您没关系,您继续。”
灰狼被基地收治,他身上的伤并不致命,也就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好了,在好了之后灰狼就闹着要出院,他是普通兽,在做过精神限制之后,基地按理说里无从决定灰狼的去留,但灰狼很明显是被反叛组织给盯上了,他们不敢放。
但灰狼执着地表示自己没问题了,一定要离开。
基地放他走了,然后过了一两个小时,就再次接到了他受伤濒死的消息。
这次灰狼依旧是打给了宣承越,他打断了宣承越和浩元的夜生活,都已经转钟了,小情侣还是只能陪着他来基地。
当时如果不是浩元拉着,宣承越可能已经对灰狼造成二次伤害了。
然而灰狼还很委屈,表示这跟自己没关系,那兽说这是送给宣承越的礼物,说是见他一次揍他一次,他也实在没办法。
“那你他妈就不能安安稳稳待在这里吗”宣承越有些崩溃,“你现在是没工作了,闲得蛋疼放飞自己是吧你没事做我有事做啊,大哥你看看,你治完病都凌晨五点了,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要上班了”
灰狼哦了一声,随后面露惆怅“可惜我没班上了,我被辞退了。”
宣承越想要骂兽,他的手不断地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希望能让自己不要或许冲动,能冷静些,不过很快的,他就发现了问题。
辞退灰狼这混蛋不是自己退的吗
宣承越垂眼看向他,而这时候灰狼已经开始追忆往昔回想过去了“以前我们关系还是好的,你睡在上铺,我睡在下铺。”
宣承越觉得脑壳疼,他知道灰狼估计是不会承认了“我们学校是上床下桌,没有上下铺。”
在灰狼下一次说话之前,宣承越打断了他“我没心情追忆往昔,你闭嘴吧。”
说完,他又看向一旁的兽“他要实在不安稳就把他扔牢里去吧,那儿安全。”
灰狼笑了笑“我不是很能理解,我看你身边也跟过不少特员吧为什么不能接纳我呢”
“你自己没家吗”宣承越反问他,“你看我对象乐不乐意保护自己的前任老板”
“不乐意。”浩元立马接茬。
“你看。”宣承越耸肩。
灰狼嘴角带着笑,并不为宣承越说的这些而愤怒。
宣承越又提醒他“还有,你最好不要玩火,有些事情参与得太过了,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我有分寸。”灰狼闭上眼睛,不想再交流。
宣承越也不准备劝太多,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劝不动,这只狼从来都是这样,死犟。
宣承越和浩元走了,又有其他的兽走进来,灰狼依旧没有睁眼,
周围的兽都离开了,病房里安静得可怕。
那兽等了一会儿,在意识到灰狼并不会睁眼之后他说“你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复杂。”
“谁我和老宣吗那是挺复杂的。”灰狼说
,“说真的,老宣很棒,但我们不适合挤在一起。”
那兽似乎坐下了“你喜欢他”
“喜欢他的兽多了去了。”灰狼没有否认,“这很正常,但喜欢并不代表任何事,也不会影响我的任何决策,我永远都不会纠结,也不会因为这种情绪而影响决断。”
“嫉妒他身边的浩元吗”那兽又问。
“兄弟,能别这么八卦吗”灰狼很无奈,“浩元比我更适合他,我和他是两类兽。”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更适合并不代表不会嫉妒。”
灰狼沉默了,他似乎睡了过去,这个问题他并不想回答。
他妈的,合作就合作,挖感情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八卦小报。
并不清楚灰狼心路历程的宣承越和浩元没能睡个好觉,第二天还必须带着蛋去上班。
公司里的兽原本都惊讶于浩元怀里的那颗蛋,毕竟两个雄性,还是两个不同种族的,他们上哪儿能搞出一颗蛋来
而等他们要问的时候,也就注意到了宣承越和浩元的脸色。
宣承越面容苍白,浩元双目无神,他俩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游荡过来。
“兄弟你什么情况”王大咪伸手拍了下宣承越的后背,差点把宣承越整个人给拍翻过去,幸好浩元及时给宣承越扶住了。
他这状态把王大咪吓了一跳。
宣承越稳了稳心神,回答道“最近可能中年危机到了吧。”
“你哪来的中年危机”胡志在喝豆浆,他觉得挺离谱,毕竟宣承越的父母都是公务员,有退休工资的,压根不需要他来养,他弟弟自己也有工作,就借个房住着而已,他和浩元也不可能有小孩。
想到这里,胡志看向了浩元怀里的蛋“等等,你先告诉我这个东西怎么来的”
“不是我们生的,但得归我们孵,我们还要负责稳定它的情绪。”浩元解释。
宣承越补充“然后最近有一位资历超老的前辈死了,死之前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
“还有个长辈,我们得防着他想不开,亲自披甲上阵,把自己玩出什么毛病。”说到这里,宣承越痛苦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我以前觉得我是个纯粹人类,现在我忽然背负了好多,说真的,我不太习惯。”
“而且昨天我们因为一个我没那么喜欢的兽,熬夜熬到凌晨五点。”宣承越说。
浩元叹了一口气“回家之后我们没有睡觉,我们盘算了一下,发现我们的未来还挺不明确的。”
公司的兽都愣住了,因为他们觉得宣承越和自己不在同一个频道,此时他们不应该是为了项目终于做完前期而兴奋吗
特员果然与众不同。
“你们这个,呃,确实挺让兽焦虑的。”王大咪看了眼宣承越,又看了眼浩元,“觉得疲惫不堪,前路无光”
宣承越和浩元点头。
王大咪又问“缩减”
“哦,这个倒没有。”宣承越立刻道,“这一点上我们还是很合拍的。”
“合拍,而且很规律。”浩元补充,如果昨天是一起快乐到凌晨五点,他们都不至于这么没精神。宣承越借用他的力量,其实是可以做个反向补充的,而浩元也能迅速恢复。
王大咪“那就别扯啥中年危机了,走一步看一步呗。”
“我主要还是比较担心”宣承越刚想说他担心灰狼可能会整出什么极限操作,但考虑到公司里其他兽对灰狼的印象,再加上他自己也懒得解释这复杂的前因后果,只能作罢,“算了吧,他变成什么样也跟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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