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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兰斯诺并没有昏迷太长时间。
在金黛轲给他简单包扎之后的一个小时之内, 也就是在傍晚之前,他就完全清醒了过来
也有一部分痛醒的原因。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他伸手碰了碰自己脸上的面具, 发现还在, 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身上原本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
腰腹和肩膀都缠着厚厚的绷带。
埃兰斯诺对绷带这种事情适应良好,毕竟他身上缠绷带的时间, 比不缠的时间还要长。
这个房间很陌生,只有他一个人。
他被哥哥带出来了。
埃兰斯诺望向床角叠好的衣服。
黑色的风衣白色内衬。
他伸手摸了摸, 这好像是哥哥的衣服吧
也是
哥哥的身材和他差不多,这里没有他的衣服,所以只能穿哥哥的。
埃兰斯诺先去盥洗室把自己清理了一遍,他先探出一丝精神力,迅速扫查了这里没有监控的设备,才避开了镜子,摘下来了自己的面具。
然后弯腰咳出一口血,脸色惨白。
哗
控制器检测到洗手池内的血污, 自发流出水来把那血迹冲了下去。
智能系统温馨的提示了一句请问, 是否需要呼叫医生。
埃兰斯诺哑声道“不用。”
好的。
被洗脑的时候, 对镜子形成的恐惧,他现在还是没有办法克服,更没办法在镜子里直视自己的脸,哪怕芯片已经毁了。
精神域被摧毁了大半,每次贸然使用精神力,都会遭到反噬。
埃兰斯诺把自己清理了一下, 重新戴上面具, 然后才很珍惜的穿上了放在床角的那身衣服。
他往常的衣服都是军装, 很少穿这样偏向于休闲的日常装。
推开房间的门出去, 就是后面院子里的小花园。
花园很天然,哥哥的这间院子里,除了卧室内,其他地方很少有高科技的东西。
傍晚的天边还有点没有消退的火烧云。
瑰丽的暮色下,花园里的两朵蓝色玫瑰沾上了晚间的霜露。
埃兰斯诺没有注意那些被照顾的很好的花,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花园旁边的青年身上。
兰遐正在跟阿尔杰谈话。
等到他们谈完了,兰遐察觉到一道视线正盯着自己,他回头看去,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紫眸。
兰遐愣了一下。
“你好了”
埃兰斯诺抱胸倚墙,懒懒的点了点头“多谢兰遐先生的照顾。”
他脸色还是很苍白,所以这个肯定的点头就显得没有任何说服力。
阿尔杰神色稍冷,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对着埃兰斯诺颔首,然后便不看他了,“那就依照老师说的,让他留在这里。守冰今天从外面回来了,来老师这里做饭吃,在前厅,老师快去吧。”
“喂。”
埃兰斯诺叫住他,“有我的位置吗”
阿尔杰看了兰遐一眼。
兰遐“你最好不要吃东西,你的胃病”
“已经没事了。”
埃兰斯诺摊开手,笑了笑,“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坦白来讲,他现在这笑吟吟的模样,真的一点也不像刚从审讯室里出来没多久的样子。
兰遐看着他的紫瞳,几秒后,移开视线,对阿尔杰道“在我旁边加一个位子,埃兰斯诺的食物做成和我一样的。”
他的食物都是单独来做,和其他人不一样,很好消化。
阿尔杰点头,打算离开了。
走远之前,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第一军团二区,东偏北三十二度,直走三千米,091号地下武器库。”
阿尔杰遽然转身。
埃兰斯诺扬唇,“权当我住在这里的诚意,拿走不谢。”
阿尔杰顿了两秒,“上将客气。”
等阿尔杰离开了,兰遐才道“一顿饭换一个地下武器库,你是不是亏了。”
埃兰斯诺“不亏。”
一个武器库换一个在哥哥身边吃饭的机会,已经很划算了。
他眯起眼睛。
哥哥今日没有穿风衣,套了一件浅灰色的修身马甲,金色的镜框反射着火烧云的光。
站在花园中,温柔的像一幅静谧的油画。
他这样说,兰遐当然不可能劝阻,只是淡淡道“走吧,去前厅。”
以后还是避免直视埃兰斯诺的眼睛。
他总忍不住心软。
晚间。
前厅餐桌。
氛围有些微妙,因为多了一个人,比之前沉默了很多,只听得见餐具轻微碰撞的声音。
埃兰斯诺面前摆了和兰遐一样的热汤、容易消化的点心。
他看看自己面前的,又看看兰遐面前的,好奇问“你平时都吃这些吗”
兰遐“平时我自己做,只是今天守冰回来,大家聚齐了的时候,才在我这里吃。”
哥哥居然学会做饭了。
埃兰斯诺想起来他们小的时候,在入神怜殿之前流浪过挺长的时间,天天挨饿,平常看见什么就,哥哥囫囵弄熟了,味道很怪,他吃的居然很香。
兰遐很客气地对他说“守冰的手艺不错的,你可以尝尝。”
埃兰斯诺就尝了几口。
味道确实不错。
其实,埃兰斯诺和兰遐分开这么多年,对兰遐现在的喜好了解并不多,所以现在和他有关的一切,哪怕是一碗平时兰遐爱喝的热汤,都对埃兰斯诺又莫大的吸引力。
他安静喝汤的时候,阿尔杰和守冰几个才自在了些,向往常一样和兰遐聊了起来。
埃兰斯诺在这里,所以聊天的内容并没有涉及现在人类联盟的信息,都是埃兰斯诺所陌生的,兰遐在西北星域,曦光之城和阿尔杰四人相处的那五年间发生的趣事。
埃兰斯诺一边安静吃东西,一边听他们说话。
五年
他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算起来,他和哥哥真正好好相处过的时间,都没有那么长。年幼时尚好,后面颠簸流离,又进了神怜殿,偷东西被打,整天担惊受怕最后分开,直到现在他才又回到了哥哥身边。
况且,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他还在第一军区的时候,恢复记忆的那段时间,他无数次的望向曦光之城,想去和哥哥相认。
但他不敢。
餐桌上热闹,埃兰斯诺发现自己半点都插不上话。
他快速解决了自己面前那份食物,不着痕迹捂了下胃部,抬头笑了笑“我好了,去休息,你们慢慢吃。”
走之前,他稍微推开了一点窗户的缝隙。
“兰遐先生,用餐愉快。”
兰遐点头。
埃兰斯诺没有回房间,而是重新回到了后面的花园。
他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往前厅的方向一瞥。
穿过蔷薇花的枝叶,前厅温暖的光透过那扇玻璃,里面说说笑笑的谈话声顺着埃兰斯诺刚才推开的那一点缝隙传了过来。
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兰遐的位置。
他放松的闭上眼睛,向后靠在树干上。
兰遐温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飘入耳中,很像小时候和他讲故事的时候。
脸色有些苍白青年神色舒缓。
一片孤独的落叶从落在他垂落到地面的银发上,就和他一样安静不语了。
兰遐心不在焉的。
一边和自己的学生说着话,一边还在想着埃兰斯诺离开时候的样子。
埃兰斯诺吃饭太快了。
有胃病的人吃那么快,很容易犯病。
况且他昏迷的时候就已经胃痉挛了。
兰遐“黛轲。”
金黛轲“嗯老师怎么了。”
“埃兰斯诺的胃病,你只给他打了止疼针吗”
金黛轲点了点头,“他和您一样,胃病严重到了一定的地步,用不了药,只能打止疼针。”
兰遐拧起眉。
那他还吃那么快。
他放下碗筷,“我吃好了,去看看他,你们吃完走就可以了。”
兰遐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马甲,走了出去。
留下阿尔杰四人面面相觑。
连妖迟疑道“我怎么感觉老师好像挺担心埃兰斯诺的”
阿尔杰“大概是因为埃兰斯诺的眼睛。”
“眼睛”守冰恍然。
他们都知道老师有一个早就已经死去的弟弟,他的眼睛就是紫色的。
守冰“所以老师这是有点移情吗”
阿尔杰“大概吧,老师开心就好。”
反正埃兰斯诺一个人,绝对离不开统领府的范围之内。
兰遐先去了埃兰斯诺的房间,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动静。
他推开门
房间里没有人。
不是说回房间休息了吗。
兰遐身体里荡开微弱的精神力波动,锁定了埃兰斯诺的位置后,转身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
他放轻了脚步,走近的时候,听见了几声压低了的闷咳。
埃兰斯诺放下手,掌心的血迹顺着他的指缝滴到了地面。
他蹙了下眉,第一反应是他弄脏了哥哥的花园。
摸出兜里刚才从餐厅带出来的一张纸巾,埃兰斯诺认真的擦了擦被他血染脏了的地方。
擦了好几下,才勉强看不太出来了。
唯一的纸巾擦了地面,他掌心的血迹就没办法了。 埃兰斯诺低着头,想挽起袖子,避免沾到身上穿的衣服上。
可能是刚才吃的太快,胃部传来的痛感强烈到难以忍受,咳了几声就见了血,一会儿工夫,埃兰斯诺额头上就渗出几滴冷汗。
他眼前发晕,手也使不上力气。
“我来吧。”
这道温和的嗓音传进耳底,埃兰斯诺顿了下,微微抬头。
兰遐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他面前,挽起了他的袖子,他神色平静,好像没有看见埃兰斯诺的虚弱和狼狈。
他来了有一会儿了。
看着埃兰斯诺小心擦着地面,嘴唇紧抿着,似乎很是不安局促,像是寄居在别人家,犯了错,怕被赶出去的小孩子。
擦干净后,没了第二张纸巾,就开始挽袖子。
只是没有力气,半天挽不上。
曾经的联邦上将,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的一面。
忽略他的身份,这是很知礼的做法。
兰遐想,不知道是谁看着埃兰斯诺长大的,教的这样有礼貌。
这个人醒来后,就一直表现的和正常人无异,他差点就忘了,眼前的人,剩余还能活着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了。
兰遐“很疼吗。”
埃兰斯诺看着他,低声道“不是在吃饭吗。”
“吃完了。”
兰遐淡淡说“不是说要住在我这里我照顾一下你应该说得过去吧。”
当然说得过去。
这是他的求而不得。
埃兰斯诺心情好了不少,才有心思回答兰遐刚才的问题,“这点疼不算什么,从止痛剂对我起不了多少效果的时候,我就习惯了疼痛。”
兰遐愣了愣“止痛剂对你没用”
“唔,一点点”
埃兰斯诺说“可能是快死了,所以才没力气,放在之前,这种程度的疼,我都可以完全忽视,提着剑”
上战场。
后面三个字在他喉间转了一圈,咽了下去。
哥哥应该不喜欢他说这些血腥的事情。
埃兰斯诺有点懊恼。
刚才吃饭的时候,哥哥和他那几个学生说话,他都插不上什么。
所以他就很想和哥哥分享一下他这些年的经历,可是细细想起来,都不过一些打打杀杀,充斥着杀戮和暴力。
根本没有美好的记忆。
唯一美好的记忆,就是小时候和哥哥在一起的那几年,即便神怜殿内也都是黑暗和痛苦,但因为哥哥在他身边,所以痛苦也是美好的。
兰遐注意到他的突然沉默,没多问,只是给他挽好另一只袖子,轻声道“嗯,我知道,你很厉害。”
“在还没有去曦光之城的时候,我就听过你在战场上的事,很多人害怕你,当然,也有一些人崇拜你。”
无论哪个时代,都有对至强者推崇至极的人。
埃兰斯诺“那你害怕吗。”
兰遐“什么”
“你害怕我吗,”埃兰斯诺问,“听见那些事的时候,你会害怕吗。”
他语气很散漫,似乎就是漫不经心的一问。
可事实上埃兰斯诺很紧张。
他甚至没有将害怕换成厌恶,因为他曾经在兰遐眼里看见过厌恶冰冷的眼神,埃兰斯诺不敢,他怕在兰遐嘴里听见肯定的答案。
就算那些事他都做过,他也不想亲耳听见兰遐说一句恶心。
兰遐“你现在这幅样子,我怕你做什么”
“能站起来吗”
埃兰斯诺回过神,“可以。”
他撑着身后的树干,勉强直起身,胃部尖锐的刺痛让他僵住了片刻,被晚间雾气浸的漆黑的眼睫半垂着,紫色的眼睛都疼的眯了起来。
“”
兰遐看了几秒,似乎是叹了口气。
他背过身去,在埃兰斯诺面前半蹲下来,撸起袖子,微微侧过头“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无论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兰遐的声音都很温和,此刻放轻了些,就有点磁性的温柔。
他没差距身后有动静,以为埃兰斯诺没听见,打算再提醒一句的时候,身后微微一沉。
兰遐手臂用力,稳当地把人背了起来。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兰遐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背阿诺的时候,他们大概四五岁。
那次他们两个在家附近玩,阿诺去追骨碌碌滚远的小球,他回过神的时候,阿诺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他吓得够呛,先去找了家里人出来,然后自己挨个的问邻居家,问路人,指着自己的脸问你有见过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小孩子吗。
那时候,他们家很穷,住的地方也不是很安全,十分落后,平常丢个孩子,根本不会有人管。
他越问越慌,泪水都在眼圈里打转。
他好怕自己把弟弟弄丢了。 找到日落天黑,他的叔父抱着他,说别找了。
他不停,自己又跑出去找了很久很久,才在第二天的傍晚,在一条非常偏僻的巷子里找到了人。
阿诺抱着膝盖,脸上脏兮兮的都是泪痕,似乎是哭累了,皱着脸睡了过去。
他扑上去抱着自己弟弟把人吓醒了,兰遐咬着牙流泪,又怕又气,却舍不得说他。还是阿诺细声细气的拍着他的背,说“哥哥别气了,阿诺知道自己走丢了,怕被人拐跑,就一直藏着不吭声,阿诺知道哥哥会找到我的。”
哥哥找到我了,阿诺就不怕啦。
人找到了,可是阿诺的脚扭伤了。
他就背起弟弟,吭哧吭哧的往前走。
他比阿诺只大几分钟,平常好吃的都让给阿诺,自己比弟弟还瘦一些,却不舍得弟弟自己走路,一步一步颤巍巍的,把人背回了家。
阿诺不乱动,不给他添乱。
就小小声的问他一些问题“哥哥,我以后再丢了,你都能找到我吗。”
他记得自己很肯定地说“会的,就像这次一样,阿诺只要站在原地,哥哥就会找到你。”
阿诺就很开心,一路哥哥的叫着,他就一声声应着,从来没有不耐烦。
哥哥。
我在。
哥哥
在呢。
哥
嗯。
阿诺小时候,是个撒娇精,有时候一声哥也不好好叫,语调七拐八绕的说出来,黏黏糊糊的贴着他。
从那之后,每次他背着阿诺,阿诺就会在他身后喊他。
他也习惯了这么一个爱撒娇的在背上的小包袱。
可是后来
“兰遐先生。”
兰遐眨了下微涩的眼睛,回过神“怎么了。”
埃兰斯诺“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他弯着眼睛,无声在兰遐背后比了一个口型
哥哥。
兰遐“嗯。”
这巧合,像是在应他那句哥哥。
埃兰斯诺愣怔片刻,嘴角的弧度缓缓上扬。
兰遐把他往上托了托“勒疼你了”
埃兰斯诺摇头“没有。”
兰遐抬头看了看前面“我走快点,快到了。”
其实再慢一点也没关系。
埃兰斯诺心想。
按理说,他们该是敌人才对,哥哥大概是看在他快死了的份上,才对他这么好,毕竟哥哥一直都是很温柔很容易妥协的人。
或许还有武器库的成分在。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如愿赖在了哥哥身边。
埃兰斯诺感受着兰遐背部传来的熟悉的温度。
心想。
这偷来的时光。
可不可以再长一点。
出租屋。
投射在墙上的巨大蓝色屏幕上,分割出来了一个个小的视屏块。
这是整个人类联盟所有的审讯室影像。
不过即便是蓝州河极力破解,在如此海量的数据之下,每个审讯室都只偷到了一两帧图像。
他们要根据这些图像进一步筛查埃兰斯诺的位置,确定了审讯室再进行突破。
“等一等,你往回倒一页,”聂凉忽的出声道。
“往前这一张”
“嗯。”
聂凉的视线紧紧盯在左上角那个视屏块,“第二行第三个。”
蓝州河点开,放大。
这张影像除了审讯的人之外,被审讯的那个坐在处刑椅上,只露出来了一只被铁环扣在椅子上、沾了血的手,还有一半膝盖。
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蓝州河迟疑“这”
聂凉肯定道“这是上将。”
蓝州河“”
他一口烟呛住,“不是兄弟,你这能看出什么”一只手,半个膝盖亲娘来了也看不出来啊
聂凉语速飞快“如果你也曾经拼过上千张上将的等身照片的话,你也可以认出来。”
上将的体重很稳定,一般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所以上将的身体比例,手指形状、唇形,头颅,说句变态的,他在心里的数据能精确细微到毫分。
他催促“快。”
上将的手比之前瘦削了。
还沾着血。
“行行行,错了的话,价钱双倍。”
蓝州河快速锁定了这个审讯室的位置,红色地标缩小到一点,他诧异“好像就在统领府的管辖范围内。”
同时飞快入侵了统领府审讯室的数据库。
他技术精湛不少,入侵的黑色进度条快速往前爬,蓝州河忽的想起来一件事
对,这他妈的是审讯室的资料库。
是埃兰斯诺在审讯室的资料。 艹
蓝州河只顾着钱了,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个名字和审讯室联系起来之后,会造成多恐怖的影响。
他可一点都没忘,聂凉看见埃兰斯诺在研究所里的视频的时候,那副疯癫的模样。
麻爪了。
蓝州河咽了咽口水“要不,你先确保自己可以冷静,再过来看”
聂凉“我很冷静。”
叮。
入侵进度条百分之百。
界面迅速弹了出来。
下一秒。
聂凉面无表情的提着蓝州河的领子把他从椅子上丢下去,自己在界面里往下滑,滑到三分之二的时候,他找到了埃兰斯诺的影子。
“上将。”
聂凉想起刚才自己看见的那只沾了血的手,心中狠狠一颤。
他勉强控制住自己,点开了其中一个视频。
是第一次审讯的部分内容。
日期在四十三天之前,晚上十点四十三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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