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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第 1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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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代以来, 晏国公主的子嗣只能袭夫家的爵位,而陆知杭刚踏入官途,仅仅只是个从六品修撰, 皇帝特意下了这封旨意, 就是为云祈以后的子嗣谋福。

    奈何作为公主,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子嗣。

    将手中的圣旨宣读完,那位中书舍人这才面上含笑地看着陆知杭,重新展开了另一道旨意。

    瞧见对方意味不明的笑意, 陆知杭心下略微有些诧异,除了因为这回皇帝把他想起来了,还奇怪于这位天子面前的红人缘何这般对着他笑。

    念头方起, 就听着中书舍人朗声在公主府内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驸马陆知杭因救驾有功,忠心天地可鉴,德才兼备, 特擢升为正五品中书舍人,钦此。”

    中书舍人

    陆知杭平和的眸光微闪, 原本寻思着,皇帝能想起他来已实属不易, 上次没给他什么赏赐,这回就直接来了个大的,竟直接连升三级。

    虽说他身为驸马自身也是有品级的, 但中书舍人自古以来都是由皇帝心腹任职,如今皇帝特意下旨,怕不是沾了云祈的光。

    刹那间, 陆知杭就思索了良多, 他面上平静地接下那位舍人递来的圣旨, 嗓音温和“谢主隆恩。”

    晏国的舍人除了文采书法出众外,另一个外置条件就是长相俊美,毕竟代表着天威,归宁宴和皇帝寿宴之事足可表忠心,自己又是云祈名义上的驸马,会被皇帝任此要职实属正常。

    就是他日后在翰林院与诸位同僚们品茶闲谈的惬意时光,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谁让到了中书舍人这个品级,是需要上朝的。

    “恭喜驸马,年纪轻轻便擢升中书舍人,前途无量啊。”齐中书拱了拱手,态度亲和有礼,自然地攀谈了上来。

    他时常能得见圣颜,对皇帝的心思揣摩得势必要比旁人清楚,现在正是好时机,当然要与公主府的人攀点交情,说不准往后升迁就是陆知杭出的一份人情。

    “齐中书客气了,日后你我也是要一起共事的,初来乍到多有不懂,还望海涵。”陆知杭唇边翘起一丝弧度,淡笑着回了几句。

    两人客套寒暄了一番,齐中书方才朝云祈行了一礼,恭敬道“公主殿下,陛下请您到宫中一叙,臣已在公主府外备好了轿子。”

    “本宫知晓了。”云祈面对着齐中书,语气平静地应了一声,上挑的凤眼转而看向了身侧面如冠玉的陆知杭,眼底笑意含着几分戏谑,“看来这药得晚些才能喝了,驸马可要备足蜜饯。”

    陆知杭失笑着点了点头,莫说是一点蜜饯,便是天底下什么珍馐美味他都得寻来。

    那格格不入的齐中书见此情景,没来由地觉得牙酸,又不得不承认,两人站在一起,确实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璧人,说是天造地设都不为过。

    云祈离去的同时,那连绵不绝的赏赐也随之抬入了公主府,一箱箱两人才能抬得起的木箱子让人应接不暇,尽皆入了府库,由专人清点财物。

    陆知杭早已没有刚刚穿越来的窘境,对财物也就没有看到多重,匆匆瞥了几眼后就打算离去,闲着无事还不如替云祈把药煮好,他自己动手控好火候才放心些,顺道再让人备些补血的食材,双重保险。

    “驸马,陛下送来的这些舞姬安置在何处”夜莺嘴里念念有词,正准备找人商量,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陆知杭,连忙迈着小碎步上前询问。

    “舞姬”陆知杭听到这话,明显一怔。

    齐中书来宣旨时,赏赐数量之多让人瞠目结舌,听到后半段的陆知杭根本没去细听,倒没料到皇帝竟然还赏了舞姬过来,怎么想都古怪。

    陆知杭尚且不知,如今正在王府里养伤的云岫,同样被赏了不少的美人,只是这用处却是与他们的不同,而是知晓了云岫身有隐疾,有意为之。

    夜莺瞧他不明所以,右手便朝着库房的一隅指去“就是这几位姑娘,若是驸马没有另外的安排,奴婢也可代劳安置。”

    “是她们。”陆知杭循着夜莺指着的方向看去,见到那群相貌只称得清秀的舞姬,低声呢喃一声。

    这几位不正是在皇帝寿宴上献舞的姑娘吗陆知杭对她们的印象算得上深刻,盖因那与自己老妈如出一辙的舞蹈,让他念了一段时间。

    他分明记得皇帝对这几位舞姬甚是偏爱,就算是为了昭示对云祈的宠爱,也没有把她们赏赐过来的理由,除非是云祈亲口提了。

    这么想着,又有点不是滋味,虽说这可能性不大。

    “你处置吧。”陆知杭抿了抿唇,轻声吩咐。

    “是。”夜莺低着眉眼应下。

    陆知杭长身立于庭院中,本就生得出挑,自然引来了府库的那几位舞姬的注意,几人凑在一块,小声地探讨着什么,时不时隐晦打量着什么。

    察觉到那几人含羞带怯的目光,陆知杭扯了扯嘴角,对着还未离去的夜莺又补充了一句“她们都是初来公主府,许多规矩尚且不清楚,你记得教管着。”

    陆知杭可还记得,这群舞姬来得奇怪,他隐隐有几分猜测到与云祈有关,如今他不过是顺道来看看府库,就遇到这等情况,若是哪日云祈召她们这念头刚起,他就吃味了。

    在旁人看来,云祈是一国公主,可唯有陆知杭清清楚楚记得,他还是一本言情中的男主,现在没了女主,在他媳妇恢复记忆前,保不齐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见陆知杭特意叮嘱了这事,夜莺眨了眨眼睛,顺势望向那几个身段婀娜的姑娘,顿时就了然了,脸色不由一红,讪讪道“是,奴婢定好好教习规矩。”

    说着,夜莺就自觉地转身,府库这会已经清点完毕,该是要安置这几位皇帝赏赐的舞姬了,既然陆知杭特地说了,她必然要把这事办好。

    夜莺跟在自己身边几年,对他的心思揣摩向来到位,见她会意了,陆知杭微微一笑,又道“安置好了,让她们晚些时候到曲婳院跳那日在陛下寿宴上的舞。”

    “啊”夜莺自以为她明白了陆知杭的意思,怎么驸马刚暗示完不喜这些莺莺燕燕,转头就让人休憩后伴舞。

    陆知杭嘴角浅淡的笑意在看到夜莺古怪的表情后,顿时收敛住了,无需细思都猜出对方怕是误会什么了,难为夜莺会多想,这话落在旁人耳朵里,也会想歪。

    奈何陆知杭还真就只是单纯问问这几位舞姬,那日在寿宴的舞是何人编撰,顺道再看一遍柔美的舞姿罢了。

    哪怕心里自知不可能,可在皇帝寿宴上,初见此舞时,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了一丝期盼,盼着他老妈也意外穿越到了这个世界来。

    “怎地了”陆知杭明知故问,稍稍歪了歪头。

    “无事,奴婢这就去办。”夜莺深知为人奴仆,不该问的就切莫多嘴,何况她跟随陆知杭多年,对这位主子的习性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在最初的惊诧过后,连忙点头。

    把事情交代下去后,陆知杭这才背过手去,盘算着先把替云祈滋养的东西备好,再抽空亲自询问那几个舞姬,若是实在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好让陆昭好好查查了。

    从寿宴汝国挑衅,到猎场遇刺诊治疗伤至今,他还未好好休息过,现在事情算是了结了,陆知杭才突感一阵疲乏。

    “驸马,东西都备好了,待公主回府,便能奉上。”司荷忙活了好半天,又马不停蹄的前来禀报。

    云祈此次进宫带的是另一位侍女,清点府库的活计主要还是司荷在办,夜莺从旁协助。

    在原著中,司荷算得上深受云祈信任的心腹之一,见到那张巧笑倩兮的小脸,陆知杭没来由地想起那群舞姬,双眼一瞬不瞬地端详着对方。

    “驸马”司荷愣了愣,迟疑地唤了一句。

    “适才在府库中见到了几位舞姬,倒不曾听闻公主喜爱舞乐。”陆知杭面上云淡风轻,状似不经意地问起,“那舞姬在陛下的寿宴上倒是见过一回。”

    司荷静静地听着陆知杭说,先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大致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来,不由脸色古怪地回话“兴许是殿下见那舞姿甚美,起了兴致,旁的奴婢却是不知了。”

    “怪不得陛下好端端赐了一些舞姬过来,原来是念及公主舍命救驾,一片孝心的份上赏赐的。”陆知杭不紧不慢地说着,从司荷的回答上就能看出,她就是知道些什么,也不会与自己说。

    “这就不是奴婢该揣测的事了。”司荷脸上笑盈盈,似乎并不关心这些。

    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再追问了,陆知杭微微颔首便背过身踱步而去,从司荷的反应来看,他只能推测出,这些舞姬还真有可能是云祈特意求赐的。

    “原著里没说男主爱舞姬啊。”陆知杭吃过晚膳后,就在曲婳院上落座了。

    他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个遍,唯独没想过云祈是因他才讨的舞姬,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心上人此时还是个只爱女色的直男。

    月色如霜,打落在静谧的庭院内,陆知杭孤身坐于主位上,慢条斯理地替自己斟茶,轻轻吹散茶面溢出的热气,他方才抿了一口,那几位舞姬就身着轻纱舞裙,怀抱弦月,款款走来。

    “奴婢见过驸马。”那几人低垂着眉眼,比之白天少了几分露骨,低低软软地侧身行了礼。

    陆知杭见到这几位穿了素纱后,称得上仙气飘飘的舞姬,眸光温和清明,视线从领路的夜莺移开,落定在她们身上,不先观赏曼妙舞姿,反倒放下手中的茶杯,温声道“还未曾问过几位姑娘的名讳,不知如何称呼。”

    那几位舞姬听着陆知杭温玉般的嗓音,竟不似从前的贵人一般,斯文有礼地问起了她们的名讳来,不由面面相觑。

    为首的姑娘尚记得来时夜莺的叮嘱,忙撇去不正经的心思,清清嗓子回话“奴婢名唤燕翠,是清乐坊的舞姬。”

    陆知杭边饮着茶水,边听面前几位莺莺燕燕上报名字,待她们软绵的嗓音在曲婳院内彻底没了声,这才气定神闲地朝着主心骨燕翠看去“那日在圣上寿宴中得见几位姑娘的舞姿,不由心生神往,可否冒昧一问,这舞是何人所编”

    见他眉宇间萦绕着一股书卷气,神情清朗不见丝毫淫邪,方才还有些脸红心跳的姑娘们顿时就歇了大半的心思,这驸马还真是持着探讨舞艺的心思来的。

    “回驸马话,此舞乃是我清乐坊绝学,若要追溯的话,差不多得要晏国开朝那会,乃是我清乐坊的祖师所编。”燕翠斟酌少顷,如实答道。

    “这样。”陆知杭神态上的从容一滞,目光逐渐复杂了起来。

    晏国开朝距今多年,不可能有人尚且在世,他那点小心思被燕翠一句话就说得破灭了,哪怕除了自己以外,真有人穿越过来,那也早就成了一具枯骨。

    陆知杭的兴致显而易见地减少,他又轻声询问了燕翠几个问题,从对方的回答中可以得知,她那位祖师除了在舞艺上天赋过人,怎么都瞧不出是穿越者。

    难不成是他想岔了

    摩挲着手中温热的杯沿,陆知杭的脑中又起了另外一个念头。

    他穿越的本就是以作者认知构成的,他老妈在现代时也算是名噪一时的舞蹈家,这段舞蹈要是感兴趣的,在网上也能观赏。

    兴许自始至终穿越的只有自己,他不过是见到熟悉的事物,一时忘了有可能是作者喜爱,从而在写作时,有意添加上了这段舞。

    想到这个可能性,陆知杭又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他右手倚着额角,平静地观赏着舞姬轻灵似燕的舞姿,身上轻纱犹如云絮萦绕,步步生莲。

    明日还得到中书省报道,好在皇帝卧病在床,他暂时不用天未亮就到宫门前等候,也不用费心在党派之争中,左右为难。

    现在满朝遍野操心的都是皇家猎场刺杀案,揪出幕后真凶可谓是大功一件,陆知杭细细思索了良久,直接就把嫌疑锁定在了太子身上。

    太子与皇帝表面父慈子孝,然而随着皇帝让张景焕调查市井流言,以证太子清白起,平静的水面就掀起了波澜。

    太子虽是个草包,但都到了这等地步,哪里能不清楚皇帝的意思,他必然担心储君被废,先下手为强倒也正常。

    皇帝一死,得利者最大之人非太子云磐莫属,其余有能力插手到皇家猎场的人,在皇帝废储君前,绝不会想白白将皇位拱手让人。

    再者,乔家武将出身,京中乃至皇宫的守卫力量,约莫三分之一持在他们手中,要想办成此事比起旁人可要简单多了,而太子还是位训有私兵的储君。

    陆知杭思绪陷入其中,一时之间忘了面前还有素手奏琵琶,轻甩水袖的婀娜女子,到那丝竹声错了拍子,逐渐放缓下来才抬眸看去。

    “退下吧。”陆知杭瞧着女子细微抖着的手腕,后知后觉已经到了戌时六刻,忙打断她们,温声遣散。

    没听到有人来报云祈今夜不归家的消息,那到了戌时应是回府了才对。

    想到心上人俊美妖冶到雌雄莫辩的脸,陆知杭嘴角无意识地翘了翘,起身就踱步往前厅而去,步伐相较平时要轻快不少。

    他可备了好些补血的东西,得督促云祈吃下。

    陆知杭在曲婳院中朝思暮念,而另一边的云祈听着司荷禀报的消息,上挑的凤眼眸色沉沉,削薄的唇勾勒出一抹轻嘲的笑意“驸马当真观了两个时辰的歌舞”

    “奴婢岂敢欺瞒殿下。”司荷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云祈抿紧了嘴角,手心不自觉攥紧了几分。

    他被召入宫伴驾,听着皇帝诉说当年对母妃的情意,心里嗤之以鼻,只感这份爱慕廉价得很,没想到一回府,陆知杭就给了这么个惊喜。

    云祈与陆知杭相处时日不多,可对其为人还是有些了解的,心里虽想着陆知杭可能是事出有因,但脑子里又止不住回想对方在阳和殿看得出神的场景。

    “殿下”司荷见他不出声,犹疑地喊了一声。

    耳畔司荷的声音将云祈的思绪唤回,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婢女,眉宇间戾气沉沉,低声道“待明日驸马应卯,让那几位舞姬到本宫跟前来。”

    “是。”

    云祈刚刚吩咐完,余光就瞥见了穿过迂回长廊,满面春风朝他走来的陆知杭,鸦色长发倾泻而下,一席白衣浸润在月光里,似山间潺潺清泉。

    “药汤还是温着的,殿下可莫要忘了。”陆知杭几步就到了云祈跟前,轻笑着说话时,眉眼间透着几分缱绻,还不忘扬了扬手里包着油纸的蜜饯。

    不知为何,适才还为舞姬一事心生妒忌,在看见那芝兰玉树的心上人时,又不知散到哪处角落了。

    云祈蹙紧的眉头不经意地舒展,专注地凝望面前人,眼底是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情意,清冽的嗓音缓缓传来“一直记着。”

    说着,又故作自然地从陆知杭手中接过那枚蜜饯,指尖温热的触感相碰,荡起一地涟漪,云祈稍稍侧了侧脸,莫名有点不想分开的感觉,奈何拉不下脸来,挣扎过后还是背在了身后。

    “这蜜饯有什么问题不成”陆知杭哪知云祈心中旖旎,见他比平时多了几分扭捏,便诧异道。

    “没问题,就是许久不曾吃过了。”云祈扯了扯嘴角,哑着嗓子维持住面上的云淡风轻。

    “想来也是。”陆知杭摩挲了几分被云祈碰过后,轻轻痒痒的指尖,心神微乱。

    陆知杭还是很好哄的,两年前云祈渴求着亲近时,他还想着要矜持些,等到媳妇没了记忆,就是碰着个指尖都能念念不忘好几日,在经过几日的上岗培训,也算是勉强把中书舍人的职责摸清楚了。

    他原以为皇帝有事,该传召的也得是齐中书这等任职几年,娴熟老道的中书舍人,谁知不过是过了三日,刺杀案刚刚有了些进展,矛头直指太子,陆知杭就被传召进了皇宫。

    “替朕拟一份诏书。”皇帝病了几日,就连鬓发间的银丝都重了不少,乍一看犹如老了十岁不止。

    “是。”陆知杭面上不卑不亢地应着,心思却在皇帝的话音落下时,止不住地活络起来。

    现在刺杀案牵扯到太子云磐,而皇帝经过闻筝和云祈的几番布局,早已对现在的储君心生不满,此时此刻召自己这位新官上任的中书舍人拟旨,无怪乎陆知杭多想。

    莫不是要废太子

    皇帝的病情初时是受了惊,然而后边又染风寒,几日下来不见好转,反倒愈演愈烈了起来,陆知杭只瞧了一眼脸色,估摸着这也不像是马上就要撑不住的样子,因此念头刚起,就被自己掐灭了。

    果不其然,脸上带着病容的皇帝有气无力地口述着旨意,不过是把在猎场中救驾有功的禁军左统领调任。

    陆知杭的文采虽有沾原主的光,但也是自己实打实学来的,拟一份圣旨的草稿不在话下,当即就提笔写了下来,交由皇帝过目。

    “可,就由陆卿亲自去禁卫营宣旨了。”皇帝拖着病体,仔细阅览一番,便盖上红印点头了。

    陆知杭就是想不同意都不成,虽说是头一次手持圣旨宣读,不熟练归不熟练,但照本宣科还是懂的。

    镇守晏都的兵力共分三军,其中禁军就是由乔家嫡子所统领,主要负责皇宫安危,陆知杭今日要去的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禁军营。

    他在身侧太监的引领下,朝左统领办事的地方而去,耳边是众将士们震耳欲聋的操练声。

    数千人整齐划一的动作,陆知杭乌靴踩在上边都直感一阵震颤,不由回眸望去,看着众人肃穆着神情,刻苦操练的模样,颇有些感慨地点了点头。

    他温和的双眼从容掠过不远处的士兵,眼看着就要到左统领休憩之地,陆知杭正欲收回打量的目光,却猛地在一处地方顿住。

    “中书大人可是有何不便”领路的太监见他停下脚步,满头雾水。

    “无事,走吧。”陆知杭嘴角儒雅笑意不变,眸中暗芒一闪而逝。

    他适才端详着那些士兵时,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那是因为陆知杭看的大多数是站在最前排的数十位,待他正要移开目光时,这才注意到藏在中间的人。

    陆知杭不过是随意往人群中一瞧,那士兵反倒先心虚地低下了头来,他当下就起了兴致,专门观察起了堆积在人群中央的人来。

    视线所过之处,陆陆续续有几个人虽没有低头,却也是一副眼神飘忽的模样,反观前排的人并未有何异样。

    插曲刚过,转瞬间陆知杭就见到了那位在猎场救驾有功的左统领,在踏进房门的第一时间,陆知杭就清了清嗓子,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圣旨驾到。”

    那左统领正与身边的人商议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蓦然听到这一声圣旨,连忙停下手中事务,跟着他身边面容白净的人一起跪伏在地,行了大礼。

    陆知杭身上穿着一袭官袍,手持圣旨照着上边的内容,吐字清晰地念了一遍,这才在对方接旨后将明黄色的圣旨递到左统领手中,面上波澜不兴,实则暗暗松了口气。

    等了几日,总算等到了升任的消息,左统领可谓是满面春风,连连对着陆知杭拱手笑道“劳烦中书大人了。”

    他的品级明面上比陆知杭高,称呼一声大人的缘由,盖因云祈现在深受皇帝宠爱,连带着陆知杭这位驸马都得道升天,喊一声又不会少块肉,左统领往后升官少不得依仗对方。

    “客气了。”陆知杭见他以此礼相待,当下也作了一揖,瞥见他身侧的人不由轻笑道,“不知这位将军是”

    “此乃与我共事的乔统领。”左统领抢先开口。

    “原来是乔统领,久仰了。”陆知杭眉头一挑,随即想到了刚刚瞧见的那些奇怪的士兵。

    乔统领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乔皇后出的力可不少,他睨了陆知杭一眼,皮笑肉不笑“久仰了。”

    看出对方并未有意与自己结交,陆知杭心里有些讶异,他新官上任还未与这位乔将军碰过面,总不至于在自己还没报家名,对方就知晓自己是云祈的驸马,从而心生不喜吧。

    陆知杭将心中疑虑暂且放下,举止得体地与两人寒暄了几句,说这话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而询问起别的事来“这禁军近日是不是招了批新兵进来”

    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问出,陆知杭双眼一瞬不瞬地端详着面前二位。

    乔统领的瞳孔有刹那的紧缩,神色略微有几分不自然,虽不过片刻就恢复自然,然而还是尽收陆知杭眼底。

    另一边的左统领听着他这话,茫然地摸了摸后脑勺“中书大人何出此言”

    “来时瞧着有几个士兵操练得颇为生疏,”陆知杭皱了皱眉,一本正经地叮嘱,“事关圣上安危,两位统领可莫要懈怠了。”

    “中书大人放心,待会我就亲自去瞧瞧。”左统领性子豪爽,倒没注意身边板着脸的乔统领,拍着胸脯保证。

    “左统领鞠躬尽瘁,待在下回去复命,定替你美言几句。”陆知杭嘴角上挑,随口说出的话就把对方乐得合不拢嘴。

    将来时的疑虑探得差不多了,陆知杭没有在此久留,当下就与两位统领道了别,那位随行的太监以及侍卫仍尽忠职守的守在身边。

    陆知杭打道回府时,又途径了操练的校场,只是他们来的时候本就不早了,这会是为数不多的休憩时间。

    校场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侍卫,其中有一个正好是操练那会被自己注意到,下意识低头的士兵。

    “本官肚子疼,你们现在这等着。”陆知杭念头一闪,不假思索地捂住肚子,还不等几个人反应,就小跑着到了那位士兵面前。

    那身披铠甲的士兵被猛然蹿过来的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正脸后更是愣住了半响,吭哧着问“这位大人,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小的”

    “茅房在哪里”陆知杭一副虚弱不能自理的样子,偏生身段样貌都生得好,瞧着反倒让人觉得文雅温润。

    “这”那士兵明显被问愣住了,他才刚到这里没多久,哪里记得住偌大的训兵营中,茅房的路要怎么走。

    “本官肚子有些急,你且先带本官寻一下路。”陆知杭瞥见他的迟疑,眸色微深。

    “乔统领有事召小的去,大人还是另寻他人吧,对不住了。”那士兵左顾右盼了会,指着校场一隅的另一位士兵说道。

    陆知杭面上看着有几分不耐烦,没好气地挥手让他离开,步履蹒跚地向士兵所指的方向走去,待到对方没了人影,这才松开手,背过身去。

    “还真有古怪。”陆知杭摩挲着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

    这批士兵来历不明,想来是近日才被乔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弄进来,怕是皇帝有意调任左统领的事也被知晓,这才妄想着混淆。

    好端端的何必冒这么大风险行此事呢

    陆知杭折返回去的路上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等到散值时,一只脚才刚从大门迈出,一个胆大妄为的想法才在脑子里冒了出来。

    原著中,太子训的私兵是藏在何处呢

    文中没有细写具体的位置,但在晏都生活了几个月之久,陆知杭对这些地理位置比起初来乍到时要了解不少。

    从作者的描述中,加之他对晏都的了解,陆知杭推测了良久才确定了几处可疑的地方。

    在扑空了几个备选地方后,在一处郊外寻到了些蛛丝马迹,果然已经人去楼空,寂静得没有半点声响。

    “还真是如此。”陆知杭抬眸望去,身前荒郊野外,身后居流如影随形。

    晚风习习拂来,吹得衣袂猎猎作响,陆知杭在讶异过后连忙上马,眉头蹙起“先回公主府。”

    他得赶紧把事情和云祈说清楚,再让他来定夺该如何是好,在原著中太子虽起过造反的念头,但还没有实践过,没想到自己穿越后就把剧情蝴蝶成这样了。

    “好。”居流只管点头,确认过四周没有人后,出于谨慎考虑,还是把他们来时的痕迹清除干净。

    陆知杭刚刚调整好方向的功夫,再回头就看不见居流的人影了,他无奈地摇摇头,时间刻不容缓,也没闲心却纠结对方究竟是怎么躲藏的。

    陆知杭风尘仆仆地从郊外策马归来,临到城中又赶忙整理了一番仪容,这才从容不迫地踱步至前厅中,预料之外的扑了个空。

    “不在这儿,莫不是在书房”陆知杭沉吟少顷,暗暗猜测着云祈的去向,随即又忙不迭赶往书房。

    刚踏入庭院内就是一片昏天黑地,借着穹顶上的圆月才瞥见紧闭着的房门,门口更是没有家丁婢女伺候在旁。

    因着私兵一事,陆知杭在郊外耽误了几个时辰,这会云祈应是早早吃过晚膳了,他没瞧见云祈贴身的两位侍女人影,就是想问都不好问。

    “可知公主到哪去了。”陆知杭刚从书房那边出来,就走上正扫地的丫鬟面前,低声询问。

    “好像是往曲婳院那边走去了。”那丫鬟突感上方落下一层阴影,抬眸看去才知是陆知杭,脸色腾得一热,忙指着前边的小径。

    “多谢。”陆知杭沉默了片刻,不过抱着侥幸心理随口一问,还真被他问出个答案来了。

    太子将自己的私兵混入禁军中,想必是打通了层层关节,谋和乔家及一众心腹欲要逼宫,这事万万等不得。

    虽说都是他的猜测,但从对方的举止来看十之是真的,哪怕就是一丝一毫的可能,他都得谨慎对待。

    陆知杭步履匆匆行至曲婳院,刚走近就看到里边的烛火是熄灭的,他心里咯噔一声,再细细听了会见没有声响,提起的心才放下来。

    这是又跑空了。

    “居流,你知不知道承修现在的行踪”陆知杭皱着眉头从曲婳院中走出,漫无目的地在小径中踱步。

    公主府除了云祈的几位心腹外,在云祈没有特意交代的情况下,旁人是很难得知其行踪的,他问不到别人,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问问居流了。

    “不知。”居流冷不丁地回答,淡漠的语气中还透着几分无语,他从天刚亮就跟着陆知杭去应卯,上哪去偷听云祈的行踪。

    陆知杭听到这个答案也不奇怪,往日温和清隽的眉眼皱得愈发紧凑,环顾四周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府上的后园中,耳畔隐隐有丝竹声传来,缥缈空灵好似仙音。

    陆知杭抿紧的唇微张,正打算问居流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想到他那张嘴说不出个什么话来,又猛地重新闭上了。

    随手将面前挡住去路的枝叶拂开,陆知杭眸中隐含几分探究的意味,朝着那婉转凄美的仙乐而去,一步步踏在鹅卵石小径上,在看清楚情形时,猛地一怔。

    前方一片灯火通明,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下一道朦朦胧胧的身影,几不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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