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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小说来进行概述的话, 太上皇的人生简直就是一本爽文。
偶有跌宕,也都是命运对他的考验, 很快就会回到正轨上来。
先帝薨逝的时候,太上皇其实还很年轻。
十六岁,在民间大抵该张罗着成婚,担起家庭的责任了,但是对于一位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年轻了。
而年轻,本身就意味着胆大和张扬。
好在, 还有他的祖母,那位历经几朝的太皇太后压着, 他虽也想过改制, 但是最后还是在内外诸多压力之下,老老实实的安分下去了。
地府里文帝见状暗松口气“好在皇后压得住阵,大事上不糊涂。”
景帝在自己爹旁边儿撇嘴这可不一定
爹你怎么不说我娘犯糊涂, 让我把皇位传给我弟弟的事儿呢
好在我弟弟死的早, 不然, 老太太还不定作什么妖呢
就这么过了几年, 窦太后薨逝,一直固定在年轻天子头上的紧箍咒松了,他马上便擢升了自己的娘家舅舅, 迅速扶持起一批亲附自己的大臣来。
地府里刘氏的几个皇帝瞧着他的动作, 皆是暗自点头。
建元新政的时候,这小子还带着点少年人的稚气和天真, 被窦氏按在未央宫磨了几年,手腕也好,识见也好, 较之从前都成熟多了。
就眼下这情状,不敢说是比拟文景一帝,起码也在及格线以上。
文帝跟景帝都放下心来,只是过了几年,又开始有了新的烦心事。
他都小三十了,怎么还没个儿子啊
咱们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啊,崽你能不能抓抓紧
景帝心里边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忧虑别说皇子,就算是有个公主也好啊,起码这证明你有生育能力
可这会儿一把年纪不是了,女人没少找,膝下却是一根苗儿都没有,儿子你身体没问题吧
好在这时候,一个堪称神奇的女人出现了。
年轻的天子在姐姐的府邸里宠幸了一个歌女,没过多久,这歌女竟有了身孕
消息一经传出,天子大喜过望,地府里的文帝跟景帝也为之展颜,别管生下来是男是女,能证明天子有生育能力,这就够了
只有高皇帝知道之后很煞风景的说了句“是咱们刘家的种吗可别给整错了”
文帝和景帝同时对着他怒目而视。
高皇帝面露怫然“这么瞪着乃公干什么一个个的翅膀硬了是不是”
景帝转着眼睛找周围有没有趁手的棋盘,文帝一把把他给拉住了,劝道“何必跟他置气呢,等等吧,再过几个月,孩子就出生了”
年轻貌美的歌女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幸运。
因为她怀上了天子的第一个孩子。
但命运对她的眷顾又不够浓厚,接连三次有妊,三度诞下的都是女儿。
一次次获得希望,又一次次破灭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文帝跟景帝在地府都觉得难捱,更何况是人间要直面子嗣压力的皇帝
倘若她只是个寻常女子,大抵已经因为一次次给天子带来灭顶的失望而失宠,可她偏没有。
因为她有一个举世无双的弟弟。
就在魏氏诞下第一位公主的时候,她的胞弟北击匈奴,一举捣毁龙城这是汉庭对匈奴作战的首次胜利,喜讯传回长安,人心振奋,举国同庆
皇帝兴奋的一夜都没睡着,迫不及待的去同魏氏分享自己的喜悦,亲吻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他觉得这个女儿给自己带来了好运。
也是在这一年,元后因为巫蛊被废掉了。
废后当然不是小事,但在本朝,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严重。
因为就在当今之前,先帝也废掉了自己的元后,甚至于那位皇后陪伴他的时间远比当今的皇后要久。
废后到底是因为表面上的巫蛊,还是因为皇帝无法容忍外戚对于天子权柄的蚕食,这些都已经不得而知,地府里的刘氏天子们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有窦太后有些不平“他怎么能这样”
然而她的抱怨很快就淹没在刘氏天子们的欢庆声中。
“万胜”
这可是第一次对匈奴作战的大胜啊
连高皇帝都一改先前贱兮兮的语气,不无嫉妒的瞧着人间的年轻天子“这狗屎运叫他赶上了捣毁龙城,嘿,捣毁了龙城啊好小子,真有种”
又少见的跟儿孙说了两句好话“他能有今日,也是沾了你们俩的光,要是没有你们省吃俭用,劝课农桑,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他能打匈奴做梦去吧”
仰起头“吨吨吨”把杯中酒饮尽,他快活的唱着楚地的歌谣,拍着桌子心满意足的大叫“来给乃公满上,今晚不醉不归”
欢畅的气息弥漫在地府里。
有了前边三次生女的铺垫,等到魏氏第四次怀孕的时候,文帝跟景帝都表现的很麻木了。
大概还是个公主吧
不过也不要紧了。
她证明了皇帝有生育的能力,那就是刘氏的功臣
她的兄弟几度北出,雪先代之耻,建旷古未有之功,那她也就是刘氏的功臣
这两项加起来,还要什么自行车
再说,公主怎么了,那不也是刘氏的血脉吗
然而,这次她诞下的却是一位皇子。
这是人间天子的第一个儿子。
他的诞生叫皇帝欣喜欲狂,也将魏氏送上了皇后的宝座。
地府里的刘氏天子们难免聚在一起又喝了一回酒。
庆贺酒。
又过了几年,魏氏的外甥成长起来,如同他的舅舅一样,开始领兵作战,刘氏的天子们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高皇帝摸着他的胡子,有些不太敢确定的问“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小子是假的天命之子,但魏氏是真的天命之女啊”
文帝“”
景帝“”
高皇帝“怎么她弟弟那么能打,她外甥还是那么能打啊”
高皇帝拍案而起“妈的,这好运怎么没分到我身上”
文帝想了想自己的那位嫡母,心说爹你就知足吧,你娶的那位已经很强了
继续围观。
发现魏氏的外甥封狼居胥了。
文帝也不由得开始噗嗤噗嗤的冒酸水儿,眉头紧皱,郑重其事的开始跟刘氏其余人讨论自己的孙子“说不定真让他蹭到了”
景帝心说爹你才是好运吧,祖母阴差阳错的到了高皇帝的后宫,诸吕之乱后又阴差阳错的捡漏继承了皇位,你就知足吧,运气够好了
继续围观。
发现魏氏生的那个儿子极其聪慧,有着与生俱来的政治才能,跟他那愚蠢的长子刘荣南辕北辙,而魏氏本人的素养更是甩了栗姬和王氏几条街。
景帝那么爱儿子的人也开始大吃柠檬“这小子运气是不是有点太好了,有一个英明的爹,将来还肉眼可见的要有一个好儿子,凭什么啊”
高皇帝跟文帝麻木的看着人间,都没说话。
那小子出军打匈奴了,他赢了。
他又出军去打匈奴,他又赢了
匈奴人被打到退出了漠南
匈奴人狼狈逃往更往北的地方去了
刘氏的天子们嘴上嘀咕着他的狗屎运,但心里边是很明白这小子在其中发挥的作用的,同样的位置,换另一个人来坐,或许就会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向来人间缺的是能臣吗
错,缺的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的主君,缺的是大刀阔斧行事的天子
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是自从那小子成年之后,刘氏的天子们聚在一起和庆功酒的次数的确是多了。
较之前两代多得多
高皇帝那么混不吝的人,喝醉之后都吧唧着嘴承认“那小子有点东西,皇位给你们这一支,没错儿”
对文帝来说,在父亲面前,这是至高的夸赞。
他只是还有些隐忧外敌肃清了,内部就容易生出暗鬼,尤其魏氏外戚过于强盛,或许会生出意想不到的变故呢
只是没想到,魏大将军也好,冠军侯也罢,性情上或有不同,对于政治却都有着同样的敏感,他们始终很冷静的停在界限之外,不越分毫。
当年先后逼死弟弟和舅舅,搞得底下编造民谣阴阳怪气的文帝“”
心里是有点不太舒服。
他又很委屈“我也没办法啊,刘长是个混蛋,居心叵测,我舅舅做了违法的事情,难道我还要保全他吗”
眼看着两位大将军功成身退。
眼看着年轻的皇太子建功立业。
眼看着大汉蒸蒸日上,国势日强。
眼看着皇帝逐渐老去,疑心暗生。
提心吊胆之际,又见到皇太子在悬崖边上如履平地,轻轻松松的通过考验。
景帝看得直拍大腿“这小子真是绝了他是怎么办到的啊父子俩相处了几十年,居然硬是没有踩过雷我跟我爹当年可没少闹矛盾”
他这会儿说起来还生气“爹你当年为什么非得叫我去吸脓啊真是恶心死了”
文帝这会儿想起来也生气“邓通能为做我的事情,你这个儿子做不了”
景帝冷笑一声“所以我后来把那个死太监饿死了”
文帝怒盈于色“你还敢说”
高皇帝没好气的掏掏耳朵“行了行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还拿出来说什么都给我安静点”
人间的皇帝已经到了生命的末期,垂垂老矣,几经思忖之后,终于选择退位做太上皇,将皇位传给皇太子。
而皇太子诚然对得起父亲对他的关爱,将国事委于皇孙之手,亲自奉父亲离京巡游,以宽其心。
文帝见状,不由得赞了一声“百年之后,不,即便是当今之时,便是一段佳话”
景帝也是失笑“这小子有福气,儿子真的孝顺他”
然后就发现孝顺的儿子暗地里在挖茂陵的陪葬钱。
文帝“”
啊这
景帝“”
啊这
父子一人在地府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高皇帝打外边儿回去,瞧了一眼,便不屑的冷笑起来“瞧你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近前去看了一眼。
手里的瓜子儿掉了一地。
好半晌过去,他往上扶了扶脱臼的下巴“乖乖这场面乃公真没见过”
文帝不无踌躇的问亲爹“怎么办啊”
高皇帝有点可怜自己的曾孙,想了想,加重语气“把迎新宴办得盛大一点”
景帝十分犹豫的问爷爷“迎新宴之后呢”
高皇帝“”
高皇帝头疼不已“你们都问我干什么那钱又不是我花的”
太上皇初进地府,只觉病痛全消,身强体健,步履如飞。
他还跟鬼差打听先祖们的现状“我爹过得怎么样,还好吗太宗孝文皇帝在哪儿,他们住在一起吗”
鬼差告诉他“他们都住在一片区域里,高皇帝是独居,文帝因为陪葬品不多的缘故,同景帝一起居住。”
太上皇听到此处,便不由得唏嘘起来“祖父就是这个样子,要做圣君,崇尚薄葬,这不,可是苦了自己”
说完便洋洋得意起来“我爹原先也想薄葬的,可我身为人子,怎么能委屈他到底是违背他的意愿,私底下陪葬了好多,这不就用到了”
又笑道“这些年过去,我爹的陪葬品也该用的差不多了吧没事儿,我来了,我有钱”
鬼差“呵呵。”
太上皇没能察觉到他这短短两个字当中隐藏的恶意,兴冲冲的到了府上,奔赴那场专为他而设置的迎新宴。
高皇帝很欣赏他,不吝赞美。
惠帝没什么存在感,蜷缩在角落里不怎么出声。
他祖父文帝欣慰极了,一个劲儿的夸他,嘴里说着那一套老掉牙的言论,无非就是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无甚要紧。
太上皇是个享受至上者,听得很不舒服,心说“那你还去找我爹打秋风,蹭吃蹭喝”
哼
他爹大概是看出了他的不忿,轻咳一声,也顺着他祖父的意思道“生活简朴一些有简朴一些的好处”
太上皇心说我才不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也好,爹也罢,看着他的神色愈发古怪了。
太上皇心想,这是看出来我嘴服心不服了
也没怎么在意。
酒足饭饱之后,他左右张望一下,问“我的宫殿在哪儿啊来个人带我去看看”
景帝拉着儿子的手,不舍道“何必急着走留下跟爹住两天”
太上皇心说也行,好些年不见我爹了呢
忽然想到一事,又兴奋道“来人去把我给先祖么准备的礼物带来”
四下里一片安静,种种不同意味的目光齐齐聚在了他的脸上。
太上皇在短暂的怔楞之后,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怎么了,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文帝期期艾艾。
景帝欲言又止。
高皇帝被不孝儿孙推到了最前边儿,不太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视线落到对面鞋面上“我说曾孙啊,有个事儿你得有点准备,它可能稍稍有点出乎预料”
太上皇茫然道“啊什么事”
高皇帝眼神飘忽“总之,你先冷静一下。”
太上皇茫然道“啊什么事”
高皇帝眼神继续飘忽“不要大喊大叫。”
太上皇继续茫然“啊到底是什么事”
高皇帝眼神最后飘忽一下“你确定能承受得了吗算了你们俩一左一右架住他,刘盈,你抱住他的腿”
太上皇十分茫然的被先祖们钳制住了“不是,你们到底想干嘛”
高皇帝歉然的笑了一下。
十息之后。
太上皇挣脱了所有束缚,贴地蠕动,持续的发出爆鸣声,平等的扑上去咬每一个遇见的人。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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