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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好了明夏, 吴天强心情颇好地对着旁边刚被他选中的剩下四个青壮年招了招手。
“给你们十分钟回家收拾东西,拿好自己的刀, 然后到这儿来集合, 晚一分钟你们就不用去了。”
听到他的话,几个刚才被他点到名字的人立刻小跑着朝自己家奔去,有个年轻人甚至因为走得太着急, 脚下一滑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他前面就是块石头, 这一摔直接把牙齿都摔断了,好不容易站起来却已经是满嘴是血。
可他丝毫不敢耽搁,甚至顾不得去管地上磕掉的牙齿,连滚带爬地往屋子里赶去, 生怕晚一会儿就会因为没在吴天强指定时间回来而被丢下。
目睹了一切的刘天强再次十分夸张地哈哈大笑, 边笑还边提高音量吓唬道“动作都麻利点啊, 说十分钟就十分钟,大爷可没空跟你们在这浪费时间”
围观了全程的其余村民看向吴天强的神色各异,有人眼中带上了愤怒, 有人则是失落于自己没被选中,还有少部分则是因为自己没被选中, 看那些被选中的人这么狼狈,跟着也哄笑起来。
明夏低头啃饼子,她自成一体,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割裂开来, 神色麻木,看上去除了食物外, 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
饼子不知放了多久,硬邦邦的宛如锯末,干涩到几乎难以下咽, 吴天强只有在饿极了才会去吃这种东西,每次吃都要大口大口喝水才能勉强咽下去。
但明夏却没那么讲究,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任何不满,直到将半块饼子全部吃完。
吴天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见她吃完了,收敛起笑容,对明夏道“你呢不回家拿东西啊”
明夏啃饼子的动作一顿,含糊道“没家。”
想到土登已经死了,吴天强便也不再多问,只道“刀带了吧,我们这可没有多余的刀给你用。”
“带了。”明夏低声应道。
见状,吴天强便没再多言,扛着木仓好整以暇站在镇口等着。
原本围在镇子口的村民因为没被选中而陆续散去,唯有几个仍不肯死心的,打算在旁边看看那四个人会不会有人晚点而被丢下来的村民迟迟不肯走。
剥皮人虽然剥一张皮子给四块钱,但他们在荒野上的食物和水都是要自己负责的,盗猎者并不会给他们这些物资,都需要他们自己带着。
衣服需要足够厚重才能在遇到极端天气的情况下保证体温,可又不能过于厚重,以防行动不便拖慢了剥皮的进度,否则挨打挨骂都是轻的。
万一遇上脾气差的盗猎团伙,直接被抛下等死也不是没可能。
十分钟不到,刚才回家收拾东西的四个被吴天强选中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的东西不多,只在背上背了个小布包,那便是他们此行全部的装备。
随着他们回来,镇子口原本等着捡漏的那几个不死心的村民也陆续离开了,热闹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转眼的功夫就只剩下吴天强和他选好的五个剥皮人。
吴天强招呼着他们走到了一片旷地上,指着越野的后座道“你们坐后面。”
剥皮人陆续爬上了车子,明夏也跟着准备上车,却在刚抬起腿时,被吴天强拎着后衣领子给拽了下来。
明夏也不说话,只沉默地看着他。
吴天强松开拽着她领子的手,指了指前面的副驾驶,道“你跟他们挤什么坐前面来。”
倒不是吴天强良心发现优待明夏,而是让明夏坐在副驾,待会儿和诺布会和时,明夏坐在前面更明显,便于他用明夏向诺布邀功罢了。
明夏也不反驳,拉开车门木着张脸就坐上了吴天强越野的副驾上。
车里的温度并没有比车外暖和多少,为了节省燃油,即便车内是有空调的,大部分盗猎团伙也不会开。
只有决定要返程,并且车里的燃油十分充足的情况下,他们才会稍微开上一会儿。
燃油,在云境是极为稀缺的资源。
五万平方公里的荒原之上,如果没有车子,或者车子没有了燃油,等待他们的大概率只有死亡。
吴天强的车速很快,约莫过了有半小时左右,车子停了下来。
“下车,全部下车。”吴天强将车子停稳,拉开车门时还不忘高声对他带来的几个剥皮人招呼道。
明夏也跟着下了车,抬眼就看到不远处停着几辆和吴天强所开车辆外形相似的越野车,无一例外的,这些车的后玻璃上都贴着一个硕大的狼头。
只一眼明夏便认出,这就是原身记忆里,由诺布带领的云境最大的盗猎团伙的标志。
距离车子大约五十米处的湖泊边上,有几人围坐在火堆旁,正在烤制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肉。
吴天强只略微在那群人身上扫了眼,确定自己想找的人不在后,对其中一人道“小天,大哥呢”
被他喊到名字的人转过头,扬起下巴冲车上努了努嘴,抱怨道“你小子怎么今天速度这么慢,大哥等你都等出火气了。”
“别怪兄弟没提醒你,待会儿说话的时候注意着点。”
吴天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谢了,但你大可放心,我今天带回来的人绝对会让大哥开心的。”
他这笃定的语气倒是勾起了那人的好奇心,那人便开口问道“不就是几个剥皮人,除非你能把土登给找来,不然这有什么可让大哥高兴的”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哄笑声。
吴天强也不为自己辩解,直起腰,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走向了停在最前面,改装最华丽的那辆宽胎越野。
副驾的位置上,椅子被放平,一个头发浓密微卷的男人正躺在那里闭目养神。
断眉国字脸,一双眼睛微微上挑,嘴唇很厚,左脸脸颊上有一条约莫五公分长的疤痕,为他平添几分凶相。
这人的长相并不好看,闭上眼睛的时候还好,当他感觉到窗户边的动静而睁开紧闭的双眼时,那种让人不适的感觉几乎到达了顶峰。
即便是吴天强这种已经在他身边当了多年小弟的人,冷不丁被他阴恻恻的视线一扫,都忍不住有些胆寒。
“哥,您要的人我给你找来了,就在外面呢,您要不要看看”吴天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咽了咽口水,努力镇定道。
诺布扫了眼吴天强,伸手将座椅拉回了原位,声音里带了几分不耐,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被他这么一质问,吴天强垂在两侧的手都因紧张而不自觉攥成了拳,手心和后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以他对诺布的了解,吴天强深知如果自己不能给出个让他满意的解释,今天保准吃不了兜着走。
人在生死关头总能爆发出极大潜力,吴天强也不例外,他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自己带来的杀手锏。
吴天强不敢啰嗦,直接对不远处站着发呆的明夏招了招手,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见见大哥”
喊完,吴天强又谄媚地对诺布笑着道“哥,您猜我刚才在那镇子里遇上谁了”
诺布当然不会陪他玩这种你猜我猜的游戏,伸手对他勾了勾指头,待吴天强那张殷勤讨好的大脸盘子凑过来时,诺布活动了下手腕,在他没反应过来前,一拳就砸在了吴天强的脸上。
“我猜你爹啊,想死直说。”
被打了的吴天强甚至不敢痛呼,更不敢伸手去捂被诺布打出的伤处,他点头哈腰地对诺布道歉。
明夏也在这时走了过来,她的到来成功吸引了诺布的注意力。
诺布定定盯着明夏看了片刻,眯了眯眼,道“土登的帮手。”
“你还活着啊。”
诺布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起伏,让人很难听出他说这话时的情绪,更无法从这句话中摸清楚他的态度。
“是啊,哥,我见到她的时候都惊了,你说当时情况那么恶劣,也不知道她是咋活下来的”
吴天强见诺布果然被明夏的出现吸引了注意,立刻在旁边干笑着道。
他还想说些什么,只不过话还没出口,就因为诺布的一个眼神,所有想说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再不敢发出什么多余的声音。
诺布转过头,重新看向明夏,道“你活着,土登呢”
“死了。”明夏道。
诺布闻言,却没像吴天强之前那样轻飘飘放过这个话题,反倒若有所思,似笑非笑道“他那种经验丰富的老东西都死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车下的羊皮,你们没有带走。”明夏道。
经她这么一提醒,诺布还真想到了什么,道“皮子呢”
“我遇到了别的狩猎队,用皮子跟他们换了个座位和一些口粮。”
云境的盗猎团伙不止诺布一个,这些诺布是知道的,但他却根本不相信世界上会存在这么巧合的事情。
诺布没说信与不信,只道“你遇到了狩猎队什么样的队伍,几个人,有几把木仓,开的什么车,领头人长什么样”
明夏想了想,道“三辆车,多少人和木仓不知道,领头的是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
“个子很高,穿了件棕色的皮袄子,嘴角有个大痦子,很显眼。”
明夏还真不是胡扯八道,毕竟像诺布这样的人,在他面前撒谎凭空杜撰出一个队伍风险是很高的,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被戳穿。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一旦自己的谎言被戳穿,也就离死不远了。
她描述的这支队伍当然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刚好就是诺布不久之前遇上并将其屠戮了个干净的盗猎小队。
也正是从这支队伍领头人的口中,诺布得知了金矿的消息,所以他当然会对这支盗猎小队印象深刻。
果不其然,听了明夏对那支队伍的描述,诺布若有所思了片刻后,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不少。
但诺布生性多疑,明夏想要仅凭这些就打消他疑虑的话,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诺布眼中快速闪过了些什么,紧接着又开口道“我听吴天强说,土登是你爷爷,他死了,你就不难过吗”
明夏抿了抿唇,在诺布打量的视线下,很轻摇了下头。
“他死了儿子,我死了爹娘,他想我给他养老,所以认我做孙女。”
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她与土登之间的关系。
诺布眼中闪过些许意味不明的神色,饶有兴致道“他对你不好”
明夏既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
“说不上不好,他给我吃的教我手艺,但不给钱。”
此言一出,诺布总算明白为什么她对土登的死表现得那么平静了。
她与土登之间的关系,算不上是什么亲情,充其量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土登死了儿子,想她给自己养老,于是收留了她。
教给了她手艺,却不肯给她应有的报酬,将她的钱据为己有,以此来使她不敢轻易离开自己。
这种情况下,两人要是有多深厚的情谊,那才奇怪。
诺布眯了眯眼,道“土登死了,还是因为我死的,就连你自己也差点就死在那里了,你为什么还要来为我工作,你不恨我”
明夏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将头低了下去。
“为了活着。”
这个答案简直不要太直白了,就连旁边一直悄悄偷听着两人谈话的吴天强在听到这话时,都忍不住眉心跳了跳,生怕她下一秒就被诺布给一木仓毙了。
可让吴天强意外的是,向来情绪阴晴不定的诺布在听到这个答案时,居然没有生气。
非但没有因为明夏这个回答而生气,反倒像是被明夏这个答案给取悦到了似的。
诺布那张阴鸷的脸上居然难得浮现了几分笑意。
“只要你好好为我工作,表现足够出色的话,钱少不了你的。”
吴天强听了这话却是眼前一黑,有诺布这句话在,想要如之前设想的那样把她的酬劳克扣下来,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除非他活腻味儿了才敢再去打她酬劳的主意。
想到这里吴天强只觉得心脏传来阵阵绞痛,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已经到手的钱丢了更让人难受的事情吗。
吴天强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明夏话说得这么直白,可她非但没有惹怒脾气本就不好的诺布,反倒能让他在听到这话后脸上浮现笑意。
其实究其原因也很简单,诺布这样心思多疑的人,他最不怕的就是明夏图财。
如果明夏不图财不图物,表现得不是那么憨直木讷的话,诺布恐怕还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下对她的怀疑与戒备。
有所图谋不可怕,真正可怕的反倒是那些表现得无欲无求的人。
当然了,诺布之所以会放下警惕,最主要的原因其实不是这个,而是在他眼里,明夏不过是个手脚麻利却性格木讷,脑子也不太聪明还无依无靠的小姑娘罢了。
他碾死这小姑娘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心高气傲的诺布认为,强者永远只会在面对与自己同级别的对手时才会产生戒备之心,像明夏这样弱小的人,即便她有什么心思,自己也能轻而易举就将她杀死。
在诺布的心里,且不说这小姑娘没表现出什么不对劲儿,就算她真表现出什么,诺布也坚信这样弱小如蚂蚁一样的人对自己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再度回想起过去时,诺布会由衷为自己今日的狂傲自大而后悔,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起码现在的诺布,的确没将这么个瘦瘦巴巴的小姑娘放在眼里,更不认为这姑娘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威胁。,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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