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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夕看见不虚和尚时, 眼底也掠过一丝惊讶。
左手为尊,无妄禅师是德高望重的禅宗大能,不虚能站在他左边, 在佛修中的地位应该不低。
禅宗与仙盟交往密切,暮商峰还有他们的常驻办事处,不周山晨昏的钟声都是禅宗弟子修习时敲的。
但沈凌夕并没有印象,禅宗哪位大能修士是能喝酒吃肉的。
他捏了捏腕上的琉璃佛珠, 愈发觉得佛子的修为深不可测。
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来自禅宗的问候,魔尊稳住了裂开的表情, 面不改色道“佛子头型圆润, 一看就适合戴我这顶绿帽。”
书白妄怒道“放肆不得对禅宗无礼”
说话时他一振袖袍, 平地掀起狂风, 慕长渊险些被他吹翻,一股熟悉的沁凉的灵力隔空贴在他后背, 替他化解了周身的剑气罡风。
魔尊顿时他心痒痒的,抬目搜寻沈凌夕,却只能看见天枢仙君清隽的背影。
周围的萌新们都东倒西歪,有人一屁股坐到地上还被风吹得滚了两圈。
无妄禅师温声道“仙君不必责怪,我师弟常年在外游历, 结交甚广, 想来一定是与这位善信相识。”
书白妄倒是挺会给自己立威风,仍旧不依不饶“既然入了不周山, 就要遵守仙盟的规矩,代表仙盟的门面, 贵客来访他却在这里哗众取宠, 就算有仙缘也该驱除出去, 十年不得入山”
择一一听就急了十年病人哪里等得了十年
书僮刚要开口,就被墨盤盤等弟子手忙脚乱按下“别跟剑宗对呛,他们是仙门第一大宗派,秘境试炼里也是剑宗弟子最为霸道,但这里他说了不算,天枢仙君说了才算,你家少爷是病人,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墨宗弟子以和为贵,但慕长渊不乐意马甲是他在仙山外的白鹭城编的,股是仙盟自己炒起来的,现在居然怪他扰了仙门清修
死仙修,当初本座怎么就没把不周山拆了呢
沈凌夕淡淡道“书师兄管得挺多,今日试仙石提示有天赋弟子入内,各宗主特意交代务必招入的新人,你一句话就帮他们扫地出门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人家都没拜师立册,哪轮得到你们剑宗越俎代庖来管教。
书白妄脸色当即就变得难看起来。
沈凌夕语气与平时无甚不同,只有熟悉的人才能从细微的差别中察觉到上神不高兴。
佛子从彩云中步入云梦谷,笑眯眯道“数月不见,善信依然魅力无边。”
魔尊瞥了书白妄一眼,羞赧道“没办法,病弱之躯短短十几载,却吃尽了求而不得、因爱生恨的苦。”
书白妄
佛子说“不如遁入空门,斩断三千烦恼。”
慕长渊“谢邀,我母亲给佛子出的那顿饭钱,可不是让佛子劝我皈依的。”
“啊,”和尚终于想起自己吃人嘴软的事,改口道“阿弥陀佛,慕夫人善缘深厚。”
看来他俩是真的很熟,连家长都见过了。
佛子隐约听见有菜苗在小声讨论“要不要再加一只股进去”
“佛子股吗你就不怕被天雷劈”
“太危险了,严尊者知道得扒掉我们一层皮”
“可是佛子也好香呜呜,小朋友才做选择题,木兰和春潮一样全都要”
和尚虽然听不懂,但心想师兄没骗我,仙盟果然有意思。
而这边慕长渊把不虚拉到一旁,问他“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仙盟,是不是有什么事”
和尚满脸高深莫测“善信怎知道贫僧第一次来不周山”
慕长渊“连股市行话都听不懂,鬼都不信你来过。”
佛子
这边慕长渊和佛子插科打诨,另一边原本该由北斗仙君之首出面待客,书白妄却非要抢这风头,沈凌夕就随他去了。
前段时间禅宗才和北斗仙君在瀛洲配合作战镇邪,同袍之情尤为深厚。
无妄禅师非常好说话,对怠慢之事表示理解“瀛洲之祸后鬼界蠢蠢欲动,恰逢仙盟弟子大选,白鹭城鱼龙混杂,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我们正是担心山中有什么事,才自己进山的。”
说罢又问起摇光仙君的伤情。
“江仙君体内的邪祟之气还是无法驱除”
江畔苦笑“别说驱除了,几位上仙出手都镇不住。”
瀛洲的邪祟不同之处在于以前邪祟吞食其邪祟后,被吞噬的那一缕就消失了,世间只剩下一个高级别的邪祟,瀛洲的邪祟却能在吞食升级后,再自行分裂,比如一只低级邪祟吞了五只低级邪祟,突破成高级邪祟,随后它能分裂成六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世间就有六只高等级邪祟。
按这个速度分裂下去,北斗七星阵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一旦岛上的邪祟突破成大阿修罗,再分裂成数百上千的大阿修罗,三界必然生灵涂炭首当其冲的就是鱼米之乡的江南
无妄禅师闻言,沉吟片刻后,道“我听说贵盟有法器曾预言,说世间有两只未经记载的大阿修罗鬼在作祟。如今我的师弟刚好能证实其中一只确实存在,而另一只很可能潜伏在某处伺机而动,我此次来也是想见见那法器,看能否从它那里得知更多的信息。”
书白妄一时语塞“这个”
禅师说的法器正是醒梦铃。
当初醒梦铃为了减轻罪责,说世间有两大邪祟是仙盟没有记载的,这铃铛说话一股市井气息,众仙没当真,禅宗却当真了。
如今醒梦铃早已逃窜,连墨宗钜子都已经下狱了。
书白妄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正支支吾吾时,沈凌夕才缓缓开口道“醒梦铃和钜子俱在山中,禅师不远万里而来,此事可从长计议,我们先回上仙界,盟主和众仙尊还在延和殿等您。”
禅师双手合十“善。”
禅宗贵客的到来,某种程度上解救了处在水深火热中的慕长渊。
绿帽子争夺战被迫暂停,但无论是刚入弟子大选的萌新,还是仙门百家的弟子,几乎都认识“木兰”了。
慕长渊作为新入选的弟子,当晚应该睡在云梦谷的弟子宿舍,但他借口担心渣男暗杀自己,躲了出去。
其实是躲到临渊水榭去了。
慕长渊玩了一天的极限拉扯,确实有些累了,跳上传信木鸟时差点脚底打滑摔成猫饼。
从沈凌夕体内采补来的灵力,除了让他的风邪之体受到遏制以外,对修炼起不到实质作用,也就能用来忽悠山门口的试仙石和一众菜苗弟子。
魔尊体内没有气海,结不了金丹,等真正修炼时就会露馅。
他想找个弱一点的师门,比如长生道什么的,但仙盟又不一定会轻易放过这个修炼天才。
慕长渊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在鸟背上睡着了。
他睡得确实沉,醒来已经回到了小木屋。
风雪依旧呼啸,屋外完全暗下来,小黑猫刚有动静,头顶就飘来一句“玩累了”
“喵”
小黑猫在床上滚了两圈,伸个懒腰,又变得精神奕奕。
慕长渊边化形边说“你回来得好早。”
“不早了,”沈凌夕把乾坤袋递给他,说“我回来看到你埋在雪里,起码睡了两个时辰。”
慕长渊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只记得上了鸟背,没有下来的印象了。
他翻着乾坤袋里的衣物,想起一件事,问道“剑宗在你们仙盟是不是名声不太好”
沈凌夕斟酌着措辞,说“不周山内三十万剑宗弟子,总有几个不招人喜欢的。”
这话说得相当委婉,慕长渊听到的可比这难听得多。
仙盟机构就设在青阳峰上,而剑宗弟子在青阳峰下修炼,加上是历史悠久的正统仙修,无形之中,剑宗弟子觉得自己高仙一等,不管走到哪里都能代表仙盟。
刚好沈琢的弟子少,需要用到人手的时候,剑宗出得最多,北斗仙君中排第二的天璇和排第三的天玑都是剑宗弟子。
慕长渊当过人界统治者,深知权力可以通过各种途径制衡和架空,沈琢倚仗剑宗,剑宗未必不惦记着仙盟盟主的位置,倘若外面没有关于沈琢杀妻的传闻倒好,可每逢盛事传闻便愈演愈烈,魔尊就不禁有些阴谋论了
不知不觉中,慕长渊竟然都开始操心起沈凌夕宗门的事了。
而上神正无聊地在看月亮。
临渊水榭风雪交加,云层厚重,能看见月亮的时间不多。
从不睡觉的上神,这段时间被魔尊调教得作息规律,因为假如晚上不睡觉,就一定会被翻来覆去地采,反正慕长渊白天能睡,但仙盟大会期间沈凌夕需要经常露面,必须保持元婴后期大圆满境界,避免被上仙界发现端倪。
于是日子过得越来越像凡间恩爱小两口了。
沈凌夕叮嘱道“明天要入秘境证道心,你选好宗门了没有”
慕长渊兴致勃勃“干脆本座自创一个宗门吧,你觉得叫什么名字好听”
沈凌夕“”
得,一觉睡醒又有力气折腾了。
天道没有回头路,慕长渊早已入魔,是绝不会好好修仙的。可他要是在不周山创立宗派修魔,讨伐恶道的檄文里还不知道要增加多少条罄竹难书的罪名。
沈凌夕也不能任由他这么折腾。
正当上神终于快要松口答应收徒时,慕长渊见他神色怔忪,忽然一伸手臂把人搂进怀里,鼻尖蹭着沈凌夕的脸颊和鬓发,带着刚睡醒的鼻音问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上神哭笑不得“因为没抢到绿帽吗”
魔尊也笑了,扳过他的下巴亲了一会儿嘴,亲得上神又动了情时,沈凌夕忽然觉得手里多了件硬硬的东西。
唇瓣稍分时牵起一道银丝,沈凌夕双颊绯红,他咬着唇,一垂眸就看见掌心里的那条红翡锦鲤。
活灵活现的小锦鲤漂亮得让人看一眼就舍不得挪开目光。
“和你的额坠是同一种玉,”慕长渊说“我娘让我拿给你做定情信物。”
红翡举世难得,小锦鲤其实比额坠要大好几倍,但沈凌夕闻言,竟然真的把锦鲤放在额头上比了比。
慕长渊被上神幼稚的举动惊了一下,随后抱着他笑道“上神法相不可毁坏,你要是真的把它顶出去,裴青野他们肯定当场破防。”
沈凌夕弯了弯眼角“反正他们迟早要破防。”
慕长渊一噎,心想你倒是坦坦荡荡。
不过红翡锦鲤跟印章差不多大,确实不适合作额饰,慕长渊趁机问道“你额饰是谁送的”
沈凌夕“是我师娘的遗物。”
慕长渊又细细打量起来。
沈凌夕主动解释道“水榭枯燥,除了黑就是白,小的时候我经常偷溜去旁边的山上玩。”
临渊水榭的气候原本和周围的山差不多,遭逢剧变后,就被沈琢以大雪封山。
据说当年裴芳菲堕魔杀了两千多名弟子,仙盟先后四次派人入鬼界围剿,无一生还。
最终她死在了自己的道侣手里。
沈凌夕浅淡的瞳仁里映着鲜艳的红翡,他似乎陷入某种悠远的回忆当中“小的时候我师父经常因为偷跑罚我,一次比一次罚得重,但我还跑,后来有一次他终于问我为什么总喜欢跑出去。”
哪有什么特殊原因,少年人就是情不自禁对那些灿烂的、艳丽的、纷乱的红尘事物感到好奇罢了。
魔尊听着沈凌夕小时候的事,心里总有些奇异感这些事三界中大概只有他们师徒俩知晓。
他好像在窥探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水榭没有别的弟子,沈琢又是仙盟盟主,当时沈凌夕才几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关在冰天雪地的水榭里跟坐牢有什么分别
“所以他听完后肯放你出去了”
“没有,”沈凌夕摇摇头“师父在山脚下设了一个禁止出入的禁阵。”
慕长渊
这很无情道。
“师父说我要是好好修行,总有一天能破解水榭上空的法术,让这座山也像周围群山一样四季分明。”
天道是自然法则,半神将临渊水榭的自然更替全部压制,再以自身灵力控制,才能做到终年封雪,山间的每一片雪花都是沈琢的灵力,想要破解谈何容易
慕长渊被勾起好奇心“所以你什么时候破解的”
小时候的记忆过于久远了,沈凌夕想了想“半年吧。”
慕长渊愣住了。
一股酸溜溜的滋味悄咪咪地从魔尊的心底往外冒。
虽说早就知道玄清上神修炼顺遂,可
沈凌夕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说“花了半年时间研究出怎么改禁阵,把禁止出入改成了禁止入内,然后我就跑出去了。”
慕长渊“”
这解题思路异于常仙,魔尊听完乐不可支不知沈盟主日理万机后,回山一头撞在禁制上是什么感受。
“后来我师父想别的办法进来的,我改过的禁制就一直保留到现在。”
所以临渊水榭禁制外人进入,但不禁小动物,就是六七岁的沈凌夕的杰作。
慕长渊忍不住笑道“你小时候比我皮,我六七岁那会儿还只会趁丫鬟不注意偷偷把药倒了。”
见沈凌夕谴责的目光扫来,慕长渊顿时喊屈“药太苦了,你不知道我当时一天得喝多少碗,我小的时候就经常想,这样活一辈子宁愿早点死了,但到底没敢让我娘知道,后来才渐渐习惯的。”
习惯了麻木地把药喝下去,习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医生、换方子,习惯了从获得生的希望,到再一次失望,每次都像是把意志力全部打碎,再在夜深人静时默默地拼补起来。
这就是慕长渊的童年。
他的病情时好时坏,一年年循环往复,但看见病榻边慕晚萤熬得通红的眼睛,小长渊都默默忍受下去了。
慕长渊似笑非笑道“我娘说要是不把你哄回来,我也不必回去了。”
沈凌夕靠在他怀里,把玩着手里的红翡锦鲤,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嗯。”
魔尊不依了,作势要把红翡取走“嗯是什么意思”
沈凌夕忙笑着把小锦鲤抢回来“我跟你回去的意思。”
慕长渊这才作罢,俩人又闹了一会儿,他忽然说“你还没说你的额坠是怎么来的。”
刚才聊着聊着跑偏了。
“我师父关我的那半年,我在山里到处想破解法术的办法,结果从雪地里挖出一只耳环。”
周围都是青山绿水,姹紫嫣红,自己却被困顿于风雪之中,小凌夕漫山遍野地寻找禁制的薄弱之处,却找到了被风雪掩盖的不堪过往。
“我见是颗艳丽的红色珠子就悄悄藏起来,后来还是被师父发现了。”
亡妻的物品被徒弟从浸满鲜血的土里翻出,沈琢当时的震惊之情不难理解。
但后来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他让小凌夕留下了红翡耳坠,并给徒弟做了个额饰让他戴着玩儿。
之后沈凌夕就一直戴着了。
无情道的弟子服纯白,沈凌夕额间缀饰就是唯一姝色,叫人过目不忘。
慕长渊便是被这一抹艳丽吸引,注意到沈凌夕容色过人,才说出那句“秋水为神玉为骨”,开启俩人长达万年之久的宿敌命运。
魔尊做凡人时就娇生惯养,成魔后更加穷奢极欲,当年估计打死也想不到,有一天居然能抱着宿敌在简陋的小木屋里一聊就是一整宿。
俩人聊着聊着就到了深夜。
月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所有风雪都被阻隔在一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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