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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夫人您在说什么”河马船医特里这样回答, 半点也没有阴谋被揭穿之后应该有的恼怒或者惊慌失措,回视而来的目光里,甚至流露出真真切切的不明所以。
我冷笑着不说话, 他是装傻也好,真的不明白也好,根本没必要追究。
因为他确实背叛了bi海贼团,之前在迷你城里更做出对我不利的事,说没有阴谋,谁信啊
夏洛特大福自己也说过,船医特里擅长心理战术, 所以, 他表现得再如何诚恳,嘴里的话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 都绝对不可信。
尤其到了现在, 他在我即将临产的关键时候重新露面,同时出现的还有两个我不久前才惊觉或许存在着异常,甚至可能是受到噩梦之种寄生的宿主
另外再加上对噩梦之种的真正本质, 也就是胎儿天使圣达尔文的疯狂偏执本性,多少有所了解,我很难不联想到,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是受到觊觎。
至于他表现出来的,因为在城镇里被夏洛特大福的手下逮住了, 为求活命才不得不展现自己作为医生的价值这种理由,怕不是在骗小孩呢
反正我是怎么都不会相信, 哪怕确实是我太多心疑神疑鬼,也好过一时大意全盘皆输。
静默中,或许是见我冷笑着一言不发, 神色略显茫然的船医特里又将视线转到另一边,对在场的另外那个男人说道,“大福大人,这位夫人的心肠实在是太软了”
虽然只是依稀仿佛带了几分惋惜的话,之后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然而言语间暗藏的那份未尽之意,却似乎很好的被他口中的大福大人理解了。
紧接着,夏洛特大福沉声开口,“所以,是他说的那样吗”
“你为了不想夺走那两个小鬼的生命能量,宁可编造一个阴谋”
男人用低沉又沙哑的声线质问,语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意味,随即沉默一瞬,再次开口时就变得有点象是在抱怨似的,“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任性什么啊”
要不是一口怒气哽在心口尚未完全消散,我都能被他们两个给逗乐了,瞧瞧这一个张口就指鹿为马的唱作俱佳,而另一个听了半句话就能自动补全后续的心有灵犀。
话都让他们说完了,还需要我说什么
所以我也懒得继续说什么,争辩或者澄清都毫无意义,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都命悬一线了,鬼才有心思浪费精力在那些,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东西上边。
于是转过头,把视线抬高
这一刻目光所及,身边这个接近五米的男人,夏洛特大福恰恰半低着头看了过来。
居高临下俯视的眼神喜怒难辨,叫人看不出他究竟是相信背叛的前属下,特里的那种,因为我太心软不愿意夺走无辜者的生命保全自己进而编造谎言的暗示,或者是更相信我的判断。
又或者都不是
细细看了几秒钟正错也不错盯着自己的这双冷金色眼睛,我忽然又想起
也或许,以他们夏洛特的海贼心性,特里有阴谋也好没有阴谋也好,这男人,夏洛特大福其实都无所谓,他要的只是他想要的那个结果
因为也是在几分钟前,透过特里别有所指的那一番话,我才真正确定,他,不,应该说是他们,夏洛特卡塔库栗和夏洛特大福,他们早已经替我决定好了。
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明示暗示,要求我跟着他们回托特兰,我活不了太久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原因,不就是我能够转移生命能量吗
夏洛特大福说的,他哥哥曾经向特里求证的那件事,指的也是这个吧
特里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我正常分娩,生产时将会命丧当场,并且这个诊断结论也一定告知过他们。
当时在bi的临时营地里,我给了那个即将死去的孩子一点魔力延续生命,五米公主夏洛特卡塔库栗事后求证的应该是既然能给予,当然也能夺取。
后来进入迷你城,他们两兄弟更亲身领略过,所谓生命能量的转移,也因此才会擅自替我决定好,并且笃定我会乖乖顺从。
想必在他们看来,他们能的条件令人难以拒绝只要我跟着他们回托特兰,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可以任凭我夺取生存能量。
同时也是片刻之前河马船医示意的那样,科尔温少年和小小女孩贝比,用两个孩子作为续命良药保证我活下去。
夏洛特大福那一番话,根本不是在意背叛的前下属有没有阴谋,他真正要问的是我的态度不要任性,是让我不要拒绝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存活机会。
所以说,即使暂时抛开噩梦之种的寄生阴谋不谈,这种犹如天堑一般的三观差距,也实在是难以调和的矛盾。
电光火石间心念飞转,明白过来之后,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才开口问这男人,“你还记得,自己之前擅自定下的那个赌约吗”
或许是我的话题转得有点风马牛不相及,闻言,夏洛特大福眉梢微微挑了挑,却不说话。
见他这样也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不想回答,我只好又详细解释一遍,“就是那个,输了的话我必须跟你回托特兰的赌约”
当时在迷你城之内,他们夏洛特家兄弟姐妹四个开家庭内部的作战会议,却莫名其妙把我也拖去参与,然后他,夏洛特大福擅自做主决定的所谓赌约
顷刻间回忆一瞬当时的细节,我有些不太确定的重复,所谓赌约当中的前提,“我记得,我说的是自己能解决幕后主使”
前因以及条件,我解释得还算清楚,或许是跟着想起了什么也或许是知道不能继续装傻下去,他就冷冷的哼了一声,总算给了回应,“你现在要告诉我,是你赢了吗”
“不”我摇了摇头,“只是赢了一半,接下来,我会把另一半也赢回来。”
虽然当时赌约的内容含糊不清,又是这男人自作主张,不过到了现在,吹笛人阿加雷斯被一记黑棺解决掉,所以应该是我赢了一半。
而另一半决定胜负的关键就在眼前
我和他们夏洛特的三观分歧,双方各执己见谁都说服不了谁,为了避免太过尖锐的矛盾冲突在这种要命时候爆发,只能又一次从另一个角度解决问题。
所谓快刀斩乱麻,顺便还可以避免他赖账。
所以
“所以安静的看着,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丢下一句多少可以阻止对方继续添乱的话,随后收回与之对视的目光,我垂低眼帘,飞快扫了眼自己的左手手腕上,那三个刺青般的墨黑色小小图形。
下一秒重新抬高视线巡寻一瞬,目光掠过船医特里,眼神焦点落在另一个地方,左手略略抬起,指向我猜测的,噩梦之种的宿主。
既然迷你城之内所有人都会被吞噬负面情绪,那么还懂得喜怒哀乐的特殊存在,就一定是异常。
所以,少年科尔温和他的妹妹,小女孩贝比想了想,我犹豫一瞬,指向目标的手再次微微地偏移几公分,最终停在那个小小的,小小的女孩儿身上。
暴怒与杀意凝聚而成的一记攻击,在我静静看着小女孩儿的这顷刻间溢到喉咙口
禁魔的抹杀计划在我们一行人挣脱幻境那一刻就已经失败,目前算是胜负已分的情况,放在其它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赶尽杀绝。
因为多少有些物伤其类心理。
噩梦之种的本质是胎儿天使圣达尔文的精神触角,祂和大炽天使长麦塔肯罗是一对双生子,同时也是神性界重复过无数次的悲剧之一,创世神恐怖实验的产物。
胎儿天使圣达尔文和大炽天使长麦塔肯罗,有点象我和哥哥,我们都是被创造出来的怪物,所以我能理解那种疯狂执念。
也正因此,我并不在意禁魔启动的那段所谓命运修正,天使与恶魔两个阵营各自有各自的立场与坚持,那是天地大战的延续,与私人仇怨无关。
然而,试图谋取我腹中的胎儿,这点绝对不可饶恕。
虽然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切证据,可哪怕仅仅是猜测,也已经足够成为,我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理由。
现在在我面前有两个可疑的人选,一个不是还有另一个,总能找出潜在威胁将其抹杀。
为了保护尚未出生的孩子,哪怕猜测错误
静默中,那记蓄势待发的攻击压在喉咙口,却迟迟无法付诸实际。
那个小小小小的孩子,被奉命去城镇的海贼临行前放在地上的小女孩儿,哭累了坐在生死不明的科尔温少年身边,还不到巴掌大的小脸仰高了,正茫然的看着我
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澄澈极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我悬在半空僵持了许久的左手,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下来,事到临头才无比沮丧的发现,自己根本不能狠下心。
到了此时此刻,我有理由相信真正的敌人不是船医特里,当然也不是噩梦之种的宿主,敌人只是疯狂执念的集合体。
所以只要按照计划执行下去,一切就迎刃而解。
可无论是预先做过心理准备,还是有底牌能够确保宿主的生命安全,到底却还是没办法真正对可能被寄生的孩子动手。
我都设想好了
那前后两位盗号观众所赠予的礼物,现在只剩下缚道之五十八 掴趾追雀,以及之前离开意识海小黑屋的时候,蠢系统急急忙忙塞过来的蛇怪之毒和凤凰眼泪。
如果以未来反向追溯过去,那么,最后这两样所谓遵守承诺的礼物,很可能就是能够彻底解决危机的关键。
按照系统检测后给予的说明来理解,蛇怪之毒杀伤力巨大。
那种被创造出来的黑魔法生物,蛇怪除了视线是极具危险性的攻击武器,它的牙毒性也异常剧烈,甚至作用于灵魂,也就是说蛇怪之毒可以消灭噩梦之种。
而蛇怪之毒唯一的解药,凤凰眼泪就用来救回被寄生的宿主我都预先想好了,却到底下不了手。
因为我忽然发现自己没办法保证,寄生的噩梦之种一定会被率先消灭,万一她没撑过去
她还是个孩子,那么小小的一点儿
所以算了。
为了没有确切证据的猜测,就狠心置一个小女孩儿于死地,我做不到,所以暂时算了。
即使内心反复挣扎,到底还是不能真正付诸行动,不得已只能放弃,将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都预先抹杀在尚未萌芽状态的念头。
我冷着脸,转而阴沉沉的对着那形似河马的船医说道,“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带着孩子滚得越远越好,特里。”
说完又把视线重新转回去,对上小小女孩儿那双怯生生的,不谙世事的眼睛
静静的看了一会,冷笑一声,再次开口,“我没办法对孩子动手,却不代表别人也会心软,你说是吧”
“别装傻,宿主确实听不懂,你却不一定。”
“即使只是精神触角,经过这么多年的能量补充,想必壮大到拥有一定程度的意识了吧要不然也不会利用再次分割的方式,试图逃到外界去。”
这一刻,我的话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小小女孩儿的眼睛依旧澄澈见底,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阴霾和异常的情绪波动。
静默中,透过眼角余光,我看见无论是船医特里,还是静静等着彻底输掉赌约的夏洛特大福,眼神与表情都颇带着几分微妙。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是这种反应,我的行为确实有点像是在自导自演。
并且事实上他们的反应很可能也没错。
我选择交谈的对象,有极大概率还只是狂暴情绪和疯狂执念的精神触角,根本没有进化成完整意识,无论我说什么都可能是在对牛弹琴。
常言也都说反派死于话多,可是我别无选择。
因为我不能留下一个或许存在的巨大危机,让即将出生的孩子去面对。
万一那些猜测全部都是真的呢
我没有时间了,从船医特里建议我使用生命能量转移开始,直到现在,阵痛已经又出现过两次症状比之前轻微,间隔时间却在缩短。
小婴儿迫不及待要出世,危机却没有解决,这怎么可以呢
一旦生下孩子就代表我和露玖的契约完成,任务委托人的身体立刻会衰竭而亡,我也将被驱逐,到那时候谁来保护刚出生的小婴儿
既然做不到在可能误杀宿主的情况下狠心出手,我就必须把所有的猜测都说出来,也好让此时在场的夏洛特大福心存警惕。
只要旁听的夏洛特大福起了疑心,那么我死亡之后,他和他的哥哥也将有所防备。
无论是归还欠我的人情也好,觊觎我那份莫须有的特殊血脉也罢,甚至仅仅是出于,对拥有寄生特性的噩梦之种心存忌惮,至少,他们就不会让可能存在的危险接近刚出生的孩子。
想到这里,我闭了闭眼睛,大脑竭尽全力运转,飞快的将所有涉及船医特里的线索与细节,从头到尾重新推衍一遍
确实,船医特里,他是世界政府潜伏特工的猜测,逻辑链太过浅薄,很可能是我预判失误。
可如果以他遭受精神污染作为前提,叠加噩梦之种的寄生特性作为条件,那么,之前与他有关的,以及针对我的,所有令人百思不解的疑问就都有了答案。
我原本一直认为,迷你城此行我被卷入麻烦只是巧合。
毕竟,吹笛人阿加雷斯是夏洛特们的仇敌与我无关,特里的行为又看不出太明显的目的性,所以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受到牵连。
然而到了这一刻,以发生过的所有事反向推测就可以发现,最初的一切确实与我无关,迷你城之内藏有禁魔也确确实实只是巧合。
真正的起因,麻烦的开端是因为我一时恻隐。
确切的说法应该是在bi海贼团的临时营地里,我给了那个濒死的孩子一点魔力,才为自己招惹来了这场麻烦。
那时候我还因为特里忽然变得诡异而产生过奇怪的预感,在进入迷你城之前,直播间的观众也曾经留言提醒,说船医有问题。
观众的提醒暂时放在一边,只要透过特里的行为追溯
在我抵达bi海贼团那处临时营地的第一天,他曾奉命前来为我检查过身体,当时他的反应和一般医生并没有不同。
当天下午,他前往城镇补充药品并且留宿,直到第二天才返回营地如果他是在逗留西迪岛城镇的那段时间,出于某种原因受到了精神污染
那时候禁魔尚未真正启动,所以特里应该保有原本的人格思想,只是意识当中被烙印了胎儿天使圣达尔文的狂暴情绪和疯狂执念。
他是受到那份不属于他自己的执念驱使,才有了毫无逻辑的背叛,以及后续这些不能以常理推测的行为。
也因此,这场莫名其妙针对我的整幕事件,才会几乎无迹可循。
而既然这一切的后续,起因可能是我一时恻隐,那么再次反向推测
船医特里是在登陆西迪岛的时候,碰到了不该碰触的东西才导致的精神污染
那么,什么是不该碰触的东西
受到精神污染之后,他又为什么偏偏从西迪岛的城镇里带出一个逃离迷你城的濒死孩子
存在了那么多年却从来没人离开的迷你城,那个遭受过长期饥饿折磨,早已经奄奄一息的孩子是怎么逃出去的
又是怎么会那么凑巧,就被前往补充药品的特里遇到并且带走
没有真正进入迷你城之前,我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到了现在再回想就十分耐人寻味。
恶魔果实能力者创造的迷你城,同时很可能也是禁魔补充能量的猎场,能够离开的那个孩子究竟是侥幸,还是根本就是另外一个寄生者
至于为什么会存在不止一个的寄生者,原因会不会是,丢失在外的禁魔之物充能完毕之后,赤土大陆将会来人收回
噩梦之种和不死魔药同属异位面,将它们交给赤土大陆的家伙,虽然暂时无法确认身份,但我相信对方一定也同时交出过控制和驱使噩梦之种的方法。
臭名昭著的噩梦之种。那样凶暴的东西如果不受控制,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会如此平静,甚至没有丝毫风声流传在外。
也就是说,赤土大陆方面至少掌握了,使祂只能作为武器被用在某种盛大仪式充当震慑,倘若暴走失控立刻会被毁灭的制约。
得到禁魔的阿加雷斯,却一定不知道该如何真正控制,甚至有可能,吹笛人也同样受到精神污染,这才导致噩梦之种能够从禁魔对祂本身的封禁当中切割自我并且出逃。
也或许,吹笛人阿加雷斯和夏洛特们的这场恩怨,最初就是祂逃离计划的一环
因为流失在外十几年,充能即将完毕,为了在赤土大陆来人回收之前逃走,驱使同样受到精神污染的阿加雷斯刻意招惹强大的敌人,一旦迷你城陷入混乱就可以掩饰行踪
不过算了,夏洛特和吹笛人的恩怨,与我被针对的这幕事件并没有太多直接关系,所以不妨只得出这样的结论
转念一想,我很快抛开无关的那部分猜测,只开口解释和自己有关的部分,“是被特里带回营地的那个孩子,对吧你的另一个宿主。”
“当时察觉到让那孩子从濒死境地好转的所谓生命能量爆发,也根本不是特里的见闻色,他的资质如果比夏洛特更优秀,就绝不会只是船医。”
这点同样是我才发现的,夏洛特卡塔库栗无意中给出的提示。
即使是那位夏洛特家族的次子,直播间观众们口中,未来见闻色霸气修炼到极致的高手,夏洛特卡塔库栗在之前我运转魔力修补身体的时候也没有察觉到异常。
所以,同样是使用魔力挽回濒死状态的人体,所谓见闻色霸气根本不可能发现。
当时船医特里解释的,他的见闻色察觉到生命能量爆发,是谎言。
“是你切割了自身的一部分潜伏在那个濒死孩童的大脑深处,在特里前往西迪岛城镇补充药品时污染了他的精神,让他带着你离开。”
“不巧也是那次,我无意中打断了你即将成功的替代,同时却让你察觉到有更好的选择,这才使你转而驱使特里背叛,最终目的是谋取尚未出世的胎儿。”
而我当时的恻隐,才是导致针对我的这整幕事件的真正开端。
当然了,对濒死孩童施以援手以至于埋下隐患这种事,到现在无论是不是后悔都于事无补,所以我很快转开心神,进入下一个重点,同时也是这长篇大论中最重要的,真正想告诉夏洛特大福的,噩梦之种寄生特性的弱点
“另外,我猜,你的寄生条件非常苛刻,除了极高的灵感,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前提,或者也应该算是制约,那就是宿主自我意识的强弱,对你来说同样代表着危险程度的强弱与否。”
“也因此,当时那个孩子才会是那种状态,用饥饿一点一点消磨本体意识,直到精神虚弱不堪,你才能够彻底取代对方,对吗”
被特里带回bi海贼团临时营地的那个孩子,是长期处于饥饿状态被慢慢折磨到快要断气当时我不忍心的同时非常震惊,到底是谁这样灭绝人性
可现在想想,或许那就是寄生的条件之一吧
因为拥有自我意识的大脑在对抗入侵者时往往很轻易就能占据上风,与本身力量的强弱无关,那是生物进化过程中刻入基因的法则之一。
法则不可撼动,却可以规避
然而,即使是我也需要一份公平公正的恶魔契约,同时还必须契约者心甘情愿,才能透过等价交换原则使用任务委托人的身体。
并且在契约完成之后,立刻就会被本世界法则抵制驱逐,而本质是精神触角的噩梦之种,又怎么可能轻易寄生并且取而代之
所以,那个孩子的悲惨遭遇,是祂为夺取身体使用的手段,既保证身体存活又摧残本体意识,极恶毒的方式。
也确实差一点就成功。
当时那个孩子的灵魂已经出现溃散迹象,只要灵魂死去,那具身体就彻底易主船医受到祂的精神污染,一旦成功,自然会帮助新生的祂重获健康。
可惜我给了那孩子一点魔力,祂功亏一篑,因此才转而觊觎我腹中的胎儿。
而如果以上推测成立,那么寄生特性的缺陷就非常明显
“我当时救了那个孩子,恰恰导致你失去即将到手的身体,因为只要宿主还拥有自我意识,哪怕奄奄一息,你也不会真正成功,对吗”
“寄生条件极端苛刻,又有不定时炸弹一样的危险性,所以比起小孩子,婴儿才是绝佳容器,而我腹中这个拥有极高灵感又尚未出世的胎儿,简直就像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一样。”
“我说得对不对”
直到这里,所有推测结束,我停下来喘了口气,又故作轻松的冷笑一声,接下去说道
“可既然你能察觉到尚未出世的这个孩子拥有极高灵感,那么你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我和你,事实上是彼此克制的天敌呢”
“或许你察觉了,所以才有现在出现在我面前这个结果。”
“因为特里知道我将会在生产过程中丧命,你和他在关键时刻出现,以生命能量作为幌子趁着分娩寄生,甚至也可以等到我死去之后慢慢来,才出生的小婴儿没有完全的自我意识,根本不能反抗你,对吧”
“可是你真的认为,我会明知道危险存在,也没有给孩子留一张底牌吗”
“所以快滚,别让我改主意。”
花了点时间,将脑海中根据琐碎线索细节还原的整幕事件,包括我被卷入的肇因,祂的目的,包括祂的寄生条件,可能存在的弱点,除了不该说的一些关键,其它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虽然最后的结束语带着点色厉内荏的味道,但也没办法了。
因为我没力气了。
解释噩梦之种的寄生阴谋,所用时间实际上并不是太久,糟糕的是在这段时间里,同时进行的复盘与推测整条因果链消耗了我太多精力,也为身体带来极大负担。
这一刻结束长篇大论,高度专注的注意力放松下来,我立刻就遭到报复性的反弹。
原本暂时被忽略的所有不适,刹那间蜂拥而至,前所未有的剧痛席卷全身,又在下一瞬全部收敛集中到腹部。
简直象是无数支刀子同时搅动,挨了这相当于千刀万剐级别的疼痛一记,我的神智都模糊散乱,哪里还管得了在场旁听的人究竟有什么反应
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或许很短也或许很长,一记暴喝在耳边骤然炸响所有感官都被可怕剧痛占据,我无法分辨那声音是在喊什么,只是那其中蕴含的怒极恨极的激烈情绪,却穿透混沌直抵脑海。
被惊动的瞬间,挣扎着集中精神极力看过去,隔着蒙在视网膜上的逆行血气,我看见
一团扭曲膨胀的闇黑雾气,仿佛暴涨的潮汐,正以极快的速度当头扑过来黑潮蠕动翻腾,那深处依稀是蜷缩在子宫里沉睡的胎儿
不
胎儿是幻象,真正型态是被无数支长针穿透的半腐烂肉团,长着无数双眼睛的双翼
额头上巨大的五芒星封印
祂的眼睛慢慢睁开一线双翼之上所有的眼睛,视线对上了我的
难以言喻的狂暴力场,随着无数双眼睛看过来的一瞬飞速成形。
几乎是下意识的,原本留着为了以防万一的魔力全部凝聚在腹部,保护胎儿和任务委托人,免得受到侵蚀,与此同时,我的左手迅速抬高
曾经半途而废的那记攻击,在这顷刻间脱口而出,“蛇怪之毒”
通过经由语言构建的渠道,来自异位面观众的手信化作一道微光,无声而又迅猛地融入正在形成的能量场中心。
无比尖利无比怨毒的戾啸直接作用在意识,盖过所有官能感觉。
视野洇着的血色更加浓烈起来,眼前一切显得模糊又扭曲,头晕目眩中,光怪陆离、不可理喻的虚影一点一点无中生有,缓缓的开始侵蚀
下一秒,系统客服功能界面骤然开启,带着自家蠢系统特有风格的,暴怒的发言跳了出来
阿丝达萝娣你居然放任噩梦入侵,现在,对方的能量场融合你的精神图景,正在引发虚像与现实的强制更替
祂死到临头了发大招拼命,你也要奉陪到底吗
这一刻,即使是隔着客服功能界面的虚拟屏幕,都能感觉到蠢系统的气急败坏任务委托人的身体负担不起这种冲突快住手混蛋
我忍着整个大脑快要炸裂的疼痛,毫不犹豫拒绝不行因为这才是最后的致命一击。
原本拿祂没办法,现在有机会了,当然要永绝后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噩梦之种竟会脱离寄生体,导致祂正好撞到枪口上,然而这种结果却比我计划的任何一种都好,至少不用担心误杀。
现在祂引爆能量,再次牵引了我的精神图景,这一次的虚像降临很快会将祂彻底消耗殆尽。
连续经历过天地大战战场重现,夏洛特卡塔库栗爆发的霸王色,加上蛇怪之毒,哪怕是胎儿天使圣达尔文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何况只是噩梦之种。
所以祂的垂死挣扎正合我意
至于虚像与现实结合,会对物质界造成毁灭性破坏,这种事根本不需要纠结因为我们身在迷你城之内,这座城镇毁了才好
无论吹笛人阿加雷斯有没有受到精神污染,他诱拐无数儿童是事实,禁魔之物藏匿在迷你城同样也是事实。
所以,无论是吹笛人还是噩梦之种还是迷你城,全部都给我消失啊
虚像降临引发的更替不会真正完成,祂的能量不足。
放心,我不会输
几乎快要扭曲变形的视野里,客服功能界面再次跳出回复你这疯子
那就把魔力撤回来,我帮你建立精神屏障保护委托人和孩子,你给我专心应战啊混蛋
检测到的能量爆发已经达到最高峰值,开始下降了,预计残余波动还有两分钟
怼不死祂,你也别回来了
不多时,在蠢系统的帮助下建立精神屏障,确保任务委托人和小婴儿不会受到污染,之后,我收回魔力,专心应付这场性质相似的精神系能力争斗。
头不再疼得快要裂开,视野就渐渐变得清晰
很快,我的眼前,所有一切旋转扭曲进而崩裂碎散,被噩梦之种所引爆的负面与恐惧,位于力场之内的精神图景,许多凌乱的画面,吉光片羽般掠过
矗立云端,沐浴在太阳光辉下,庄严华美的神性界,纯白荣耀掩盖的污秽肮脏
受到神的宠爱,被创造出来的有翼怪物们
位于深渊底部,藏匿在无边黑暗深处的地狱,硫磺岩浆燃烧着的痛苦大地
我们
在绝望与怨恨中崩溃的哥哥砸碎了镜子,眼底最后一线摇摇欲坠的理智彻底湮灭
我站在无法触及的另一边,伸出手,指尖描摹着镜中人的脸
曾经的拂晓之星,光辉之子,路西菲尔魔王陛下身后豁然展开的羽翼变得闇黑如夜
四大元素天使之一的米凯尔,长不大的小男孩,眉宇间藏匿的微弱憧憬被恨火焚烧殆尽
不断重蹈覆辙的悲剧
恶魔与天使的战争
伊甸园寂静冷清的一角,密密叠叠的荆棘束缚着有机天使亚蕾克西儿
承担了整个世界恶意凝结的无机天使罗洁爱儿,在无边黑暗中因爱生恨
无数禁咒封印的胎儿沉睡在人工羊水里
懵懵懂懂的大炽天使麦塔肯罗,一无所知坐在象征权力傀儡的王座上
被诅咒的双生
尸山血海的屠杀场
以创世神为名的疯狂意识集合隐身暗幕,俯视着所有试图反抗命运的螳臂挡车之举
仿佛永无止境的梦魇,漫天飞舞的记忆画面,闪现瞬间即刻碎为齑粉,正如预料的那样,看似声势浩大的虚像降临只是祂的垂死挣扎罢了。
两分钟很快过去,最后一幅虚像只出现一个模糊轮廓,甚至连成型都没有就融化消失
侵入意识的尖戾啸声也彻底泯灭,世界安静了下来。
我咽下喉咙里一口或许包裹着细小内脏碎片的血沫,在脱力倒下之前手里下意识抓住了什么勉强支撑身体,随后就趁着战斗引发的亢奋状态尚未完全消失,清醒的环顾四周。
周遭一片狼藉,视野所及范围内所有建筑物坍塌损毁,阿加雷斯的恶魔果实能力消失后,恢复正常的城镇彻底成为废墟。
这是理所当然的,被卷入暴动能量场导致的虚像降临,现实物质不可能安然无恙。
幸运的是,无论是我还是噩梦之种都已经是强弩之末,所带来的破坏并不是毁灭性的,至少推平之后废墟还留存下来,不是一切物质都被碾成粉末。
于是收回目光,我低头看向抓在手里的支撑物隔了几秒钟,看清自己攥住的嗯是精壮有力的胳膊,之后,视线又沿着这截裹在马卡龙蓝衣袖的前臂,慢慢的挪动,直到看见
借力给我支撑身体的这男人,夏洛特大福。
他的脸上凝固着一种惊怒交加神色,直视前方的冷金色眼睛却毫无焦距,显然是受到先前那场暴动能量的波及暂时失去了意识。
然后,盯着他看了一会,我又慢一步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这么凑巧借力给我。
因为他半跪着一副将要起身的样子,一手撑地另一支手臂悬在半空,探长的指尖距离我很近,只有十几公分,所以我先前胡乱伸手才会恰好抓住了他。
另外
这男人撑着地面的那支手,掌心下其实是按着他们家的船医,哦不对,是前下属。
形似河马的船医特里正仿若被拍扁的蟑螂,大半个身体都嵌进地里,完全看不出是死是活。
联系他们两人的姿势,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特里突然袭击了夏洛特大福,目的是为了引开这男人的注意力是声东击西,因为在那同一时间噩梦之种正朝着我扑过来。
当时我被剧痛折磨得神智模糊,那记厉喝应该是夏洛特大福发出的,他一击打败前下属却发现我同时遇袭,结果才伸出手试图救援就卷入了能量暴动,随后失去意识。
默默的看了几眼夏洛特大福和他的前下属,两人仿若静态雕塑组图的微妙姿态,顺便推测一番发生过的事,随后又将眼帘垂低
很快,我在距离自己约两三米的地上,找到一具小小小小的身体。
噩梦之种的宿主,果然是小女孩贝比。
此时此刻,小小的女孩儿仰躺在地上,脸与脖子乃至四肢都呈现出一种接近墨黑的深紫色
而这样的姿态,应该是噩梦之种并没有彻底脱离寄生体,导致她这个宿主被裹挟着同时靠近,也因此,她同样受到蛇怪之毒的侵蚀。
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份幸运,能让我预留的底牌派上用场。
视线在地上那具小小的身体上停留几秒钟,又拿眼角余光观察一瞬被当成支撑物的某个男人从他的眼睛瞳孔变化来看,他很快就会苏醒或许是因为先前的遭遇,导致他对精神系能量有了某种抵抗力
总之,现在还没醒,于是除了直播间观众之外,唯一的目击证人处于昏迷状态
再于是,如果这男人醒着,估计又要冷嘲热讽了吧比如心慈手软居然把救命的东西浪费在敌人身上什么的
他们夏洛特家的三观清新又脱俗,想来绝对不会同意我救这孩子,哪怕她是被寄生。
所以说,为了避免三观不合又引发什么争端,果然还是趁着人没醒
想到这里,我默默地抬起左手
“凤凰眼泪”
片刻过后,在唯一解药的作用下,小女孩深紫的肤色依稀仿佛褪淡了些,原本细若游丝的呼吸与心跳也慢慢开始变得明显。
亲眼看着这一幕发生,我闷闷的吐出一口长息,绷紧的精神彻底放松下来就再没有力气站稳,只好扶着支撑物慢慢地往后滑坐下去
却不想原本只是僵直地被作为支撑物的手臂忽地颤动一下,随即反手握住我的肩膀,又一次撑住了我。
他醒了。
紧接着,苏醒的这男人,夏洛特大福沉声开口,“喂你怎么了”
“特里那个混蛋你没事吧之前”
“那些是幻境的一部分吗”
“所以,你的猜测全部都是正确的”
也或许是失去过一段时间意识的缘故,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惊疑不定,口中说出的话也更象是在自言自语。
我慢慢地转过头,果然看见他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知道,这男人,夏洛特大福现在的思绪有些混乱,只是我并不打算给他回忆的时间。
因为不知道他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了多少,那些经由我的精神图景营造的虚像,虽然看到也没有太大关系,可以推到噩梦之种那里去,不过
他记得越少对我越有利。
所以我开口打断他的喃喃自语,顺便转移他的注意力,“是我赢了”
“现在,你输得心服口服了吗”
闻言,这男人被噎到似的徒然一滞,用一种都这种时候了你居然在意那种事的古怪眼神盯了我一眼,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抬头飞快的环顾周遭一圈。
少顷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我,冷金色的眼睛里有震惊也有怀疑,沉默片刻,开口时说的却是毫不相干的另外一件事,“既然你是对的,那就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他这样说,“来的人是铁拳卡普,卡塔库栗坚持不了太久。”
“我带你走,找到布蕾就让她”
我拦住了他说话的同时试图将我托起的举动,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要带我离开而不是把我丢下,说实话颇令人感动。
他们已经自顾不暇,登陆的人是铁拳卡普,那位蒙奇d卡普,在前一个任务时,直播间观众们的留言信息,多少从侧面透露了一些,那位海军英雄的战斗力究竟是有多么强悍。
蒙奇d卡普,海军本部中将,声名赫赫的顶级战力,海贼王哥尔d罗杰的死敌,多次追击罗杰海贼团,也几次将哥尔d罗杰逼入绝境
顺便,我也亲眼目睹过战国大将与之大打出手的场面
所以我知道,夏洛特大福的说法非常委婉,事实上根本不是坚持不了太久,而是根本拦不住那位超级凶猛的海军战力。
来人是铁拳卡普的话,别说夏洛特卡塔库栗拦不住,就是身在西迪岛的bi海贼团全员一拥而上也不够看。
这是一场必输的战斗。
而以他们夏洛特家对外人和对自己人的泾渭分明态度,这男人,夏洛特大福到现在还记得要带上我这个累赘
他的心意,我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只是可惜,他一番好意注定被辜负,因为几分钟前羊水就已经破了,根本来不及,无论是找到他妹妹利用能力前往有医疗条件的船,还是别的什么
更糟的是,来人是蒙奇d卡普,吹笛人阿加雷斯与他们夏洛特家族的这场纷争,最后的胜利将属于海军。
可是我腹中即将出世的这孩子,父亲是海贼王哥尔d罗杰,世界政府为了阻止孩子出生屠戮了整座岛屿的孕妇
所以,孩子绝对不能落到海军手里
刹那间心念急转,我用最快的速度考虑好对策,之后用力攥紧这男人的手,迫使他把注意力集中过来,“现在,听我说”
真正开始分娩,这具身体就在以极快的速度衰竭,我只能努力提高音量,用命令式的语气,清醒的告诉他
“那个赌约,我要求你做到的事就是由你来做剖腹手术。”
“现在把我的肚子剖开,把孩子取出来带走”
虽然透过未来直播间观众的留言可以发现,这孩子并没有在他们夏洛特家族的庇护下长大,可我找不到托孤人,现在快要死了,所以
“带走我的孩子,求你,不想抚养也可以,求你为他找一个家庭”
“你明明可以活下去”这男人厉声打断了我,遽然拔高的音量,语气焦躁又愤怒,“只要转移生命能量,你就可以活着”
“为什么不肯”
“特里说对了是吗你不愿意用两个小鬼的命”
“为了那种可笑的坚持,你宁可死在这里吗”
他凶狠的连声质问,神色难看到极点,显然是难以理解我的选择,可是他不明白,这种坚持一点也不可笑,因为
“我必须以人类的身份死去。”
我这样回答他,开口的同时努力踮起脚,用最后的力气抬高手,指尖按在他的嘴唇上,阻止他可能继续的争辩,接着说出我的理由
“你知道吗所谓血统论和姓氏传承,事实上都是狗shi”
“可惜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喜欢以血统和姓氏攻讦他人,用来宣泄恶意或者达成目的。”
“生命能量的转移,一旦用在自己身上,会有人认为是食人吧”
“我活下去的代价是吞食人类,一旦被知道,世界会怎么看待我的孩子”
“所以不可以那样做。”
“我一开始就决定好了,将以人类的身份死去。”
即将出生的这个孩子,父亲是海贼王,梦里的南海,那些登陆岛屿带走无数孕妇制造惨剧的海军,口口声声宣扬的,都是以正义为名,必须清除罪恶,防止恶魔的血脉延续,狗shi
杀害无辜的孕妇孩子,到底谁才是恶魔
我从来不认为任务委托人做错什么,她根本不需要背负所谓愧疚与罪恶感,有罪的是发起屠杀的人,是下达命令的人,是恶毒又愚昧的受害者有罪理论。
可我快要死了,我不能亲口告诉小婴儿那些事,所以只能尽力避免他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而被扣上另外一个罪名。
同时,这也是我献给伟大母亲,波特卡斯d露玖的敬意。
让她以人类的身份死去。
我是真心诚意的提出建议,并且深深认为,自己的选择是当前情况下能够得出的最妥当方案。
有蒙奇d卡普那么位无比强悍的敌人即将登场,打不过就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就算他要丢下我,我也不认为他的决定有什么不对,所以,花几分钟剖腹取出孩子带走,既能解决困局,又避免他们夏洛特全军覆没在这座岛上,可以说是两全其美了。
结果这男人,夏洛特大福给我的反应,就是看疯子一样死死瞪着我,虽然一言不发,可是他的眼神让我怀疑,他是想直接把我的脑子打开看看里边是不是进水。
然后
没有然后。
诡异的静默中,正与我四目相对且表情越来越扭曲的这男人,不知怎么视线焦点忽的越过我看向后方,一瞬间也不知他是看见了什么,眼睛蓦地睁大
紧接着,我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沉闷而又剧烈的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高空狠狠砸落,撞进废墟里发出轰然巨响,而混乱声中,我的眼前依稀刮过一道黑影
再接着,咫尺间的这男人,夏洛特大福就此消失他就象是被无形巨力击中,整个人咻一下划出一道夸张的抛物线,转眼就飞到好几十米开外,重重砸进地里。
失去支撑的我猛一下坐到地上,一瞬间不合时宜的吐槽感简直排山倒海。
夏洛特大福是被抽飞出去了对吧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败下阵去了
所以他们夏洛特究竟是有多没用
我都已经懒得计较,究竟为什么所有的事要集中到一起才会爆发,可是都到了最后关头,我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的现在,为什么还会出乱子
干掉吹笛人的是我,干掉噩梦之种还是我,然后现在,不是还需要我一边生孩子一边继续帮他们干掉别的敌人吧
混账
时隔片刻,我气急败坏的回过神,紧接着又狠狠一怔,直到此时此刻才骤然惊觉,身边,很近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道存在感。
强大、凶悍、如有实质的杀意
察觉的瞬间整个人蓦地一凛,我收起停在抛物线尽头的视线,僵硬地侧过脸,慢慢的看向这位不速之客
雪白的制式将领披风,墨黑西装。
高大又魁梧的男人,一言不发站在距离不到两米的位置,神色冰冷而肃杀,视线落点却在远处的夏洛特大福那里。
比起上一次在马林弗德海军本部某人的办公室里见面那时,鬓角的白发多了些,周身气势却半分也没有减弱,那样锋芒毕露。
海军英雄,蒙奇d卡普
哥尔d罗杰的死敌,海军
这一刻,看清来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我的瞳孔微不可察缩紧。
只是也不等我考虑什么,对方已经察觉到我的注视,收回盯着远处的目光,视线对上我的,墨黑的眼睛里压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静静的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眼帘垂低,视线在我的腹部停顿片刻复又重新抬高,随即沉声开口,“你是波特卡斯d露玖吧”
低哑的声线,语调喜怒不辨,却奇怪的没有恶意。
我护着肚子戒备的向后缩了缩,然而却又在下一秒脑中忽的灵光一闪,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你就是他找的托孤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蒙奇d卡普是海贼王哥尔d罗杰临死前为妻儿安排的托孤人,这种荒谬至极的事,我在这顷刻间居然就这样认为。
开口之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然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对方竟然点头了
“啊”他点了点头,语毕抬手插进衣襟,从西装内侧口袋里取出什么,脚下同时迈开步伐,走到近前来,却不说话只是将手中那物递到我面前。
垂低眼帘,扫了眼这位海军英雄手里的东西,我抿了抿嘴角。
他,蒙奇d卡普手里的东西是一只拇指大的玻璃瓶子,里边是余下小小一角的,还在缓慢燃烧的纸片和夏洛特卡塔库栗手里那张,他妹妹布蕾的生命卡一样的东西。
我现在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了生命卡,蒙奇d卡普是跟着露玖的生命卡追踪到这里,虽然也算是巧合露玖的故乡在南海巴苔里拉岛,签订契约之后我立刻动身前往东海罗格镇,后来又转道来了新世界的西迪岛。
夏洛特们的作战会议上提起过,近段时间,海军的铁拳卡普在新世界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见面。
虽然迟到了很久,可他好歹在最后关头赶到,在孩子即将出世的现在。
我几乎放弃的托孤人,在完全意料不到的现在,出现在我面前。
可靠的,强大的,可以让这个孩子平安长大的保护者。
最妙的是,世人皆知蒙奇d卡普和哥尔d罗杰是死敌,所以只要秘密不泄露出去,任谁也不会想到,哥尔d罗杰最大的敌人收养了他的孩子。
至于蒙奇d卡普是不是带着谎言前来,这点我没有任何怀疑,因为对方完全没必要为自己找一个天大的麻烦。
海贼王的妻儿,到如今,无论是谁卷进去都讨不到好。
世界政府就象疯狗一样,连可能触动前一个任务里我留下的诅咒都顾不得,执意对一整座岛屿的孕妇赶尽杀绝,所以哪怕是海军英雄,被发现的话也逃不过责罚。
所以对方完全没必要。
如果不是真的被托付,而他又愿意履行约定,他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想了想,我闷闷地吐了好长一口气,之后露出微笑,彻底没了后顾之忧的这一刻,强撑着保持清醒的最后一口气也散了
眼前开始模糊起来,有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只是我很快听不见也看不清,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血液争先恐后的奔流。
挣扎着伸出去的手,似乎握住了什么,我吞下一口血,努力发出声音,“把我的肚子剖开,把孩子取出来带走吧拜托了”
之后
我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被听见,身边的人有没有依照我的决定去做,或许是疼痛程度超过了某个阈值,被绞碎的意识很快陷入混沌状态。
一瞬间疼痛似乎离我远去,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许多声音来来回回,吵闹又杂乱,偶尔有些零星片段穿过迷雾,被迷离又恍惚的意识接收。
她不允许
该死命令救无论
手术海军
她是我
愤怒的咆哮,焦躁的争执,畏惧又怨恨情绪,甚至咬牙切齿的威胁,细细碎碎的声音持续了很久很久,周遭似乎又渐渐安静。
之后不知过了多久,我失去了对时间的感应,隔着遮蔽意识的迷雾,有个声音重新闯了进来,是个男人,有些耳熟,他在说
我很抱歉,没有麻醉剂
您撑不下去了,我必须这样做,真的很抱歉
原谅我
事实上,我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任务委托人的身体到达极限,还能维持人体的正常生理活性反应是因为魔力,为了不让孩子背负从母亲的尸体里诞生,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只是对方似乎非常、非常愧疚,口中的话也一直没有中断,絮絮叨叨的,像是安静下来就会因为无法承受罪恶感而崩溃似的,一直一直在说
抱歉,夫人我很抱歉
您请放心,您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出世,我发誓
大福大人告诉我,如果您死了,我和您的孩子就要跟着陪葬
不过您别担心,那位海军英雄,铁拳卡普就守在屋外,他一定会保护您的孩子。
卡塔库栗大人建造了这间手术室,对,卡塔库栗大人赶回来了,他也会阻止大福大人。
所以,夫人您别担心。
夫人,我为我之前做过的事向您致歉。
您是我见过最伟大的母亲,您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出生
请保持清醒,您至少应该见一见您的孩子
请不要闭上眼睛,夫人,您的孩子出生了
他真是个健康的小伙子,您看
夫人您听,他在哭,孩子在哭,您抱抱他吧
至少,看他一眼吧
我听见了哭声,哇哇哇的盖过了那个啰嗦的声音,非常健康,音量很大,很伤心很伤心。
这么大的哭声,听上去确实是个健康的小子呢
果然是小艾斯呢
他想让妈妈抱抱他呢
我这样想着,内心随之生出无限遗憾。
可惜来不及抱抱他,随着小婴儿的哭声出现,保存在意识海的那份恶魔契约,其中一位誓约人的名字光芒闪过,一瞬间任务委托人露玖的灵魂被收入其中。
契约完成了,之后她将迎来漫长等待,直到我许下的承诺能够履行的那一日来临。
很快,冥冥中有无形之力开始聚集,进而生出排斥感,这个世界本身的法则察觉到了,我将要回归虚无。
遮蔽视野的白雾不知不觉间变得更加浓厚,深处有黑暗无声而又迅速的侵蚀,眼前一点点变暗。
天快要黑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带着遗憾被驱逐时,唇舌间尝到了无比香甜的味道,或许也不是实质性的滋味,而是拟化之后的感觉。
就象沉溺深海窒息死亡之前被救出水面,又象干涸枯槁的土地上下起了一场及时甘霖。
一切美妙滋味的集合。
代表着生命的能量,滚烫灼人的气息自口中流入,滑过咽喉,流转心脏,欢腾而又畅快的沿着脉络在四肢百骸间扩散,为这具即将咽气的身体抢回一点时间。
补魔
是谁
隔了会,漆黑的视野重新变亮起来,我吐出一口气,茫然的看着头顶上方一片雪白只是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就感觉到自己被掺扶着半坐起身,紧接着怀里又被塞进一朵小小的重量。
一瞬间我的全部心神都被吸引。
怀里这小东西,红通通的婴儿裹在襁褓里,哇哇大哭,眼睛还闭着呢
稀稀疏疏的胎发是细黑色的卷卷毛,不过好可爱就算皮肤红彤彤的,脸颊上也还是能看出小雀斑呀和露玖一样。
真可爱啊
这个小乖乖啊
我贪婪的看着抱在怀里这颗哭唧唧的小婴儿,低头蹭了蹭他的脑门心,亲了又亲,然后笑得非常非常愉快。
“他说是男孩就叫艾斯,女孩子的话就叫安”
“艾斯我的小艾斯”
“要抱抱他吗”
虽然怎么也亲不够抱不够,可是我真的没有时间了,哪怕是补魔暂时拖延死亡,我也没有剩下多少时间,只好恋恋不舍的把视线转向一旁,对守在边上的人说道,“你们也抱抱他吧”
你们他们,守在边上的是两个夏洛特,一个形似河马的船医特里,还有一位则是海军英雄蒙奇d卡普。
我的提议没有得到回应。
他们在对上我的视线这一瞬,各自的反应不一,形似河马的船医特里,海军英雄,这两位的眉宇间都带着几分悲悯,而盘膝而坐的夏洛特两兄弟却都有些不甘与愤懑。
静默中,次子,夏洛特卡塔库栗抬手阻止了他弟弟仿佛要做什么的举动,随后发出一记叹息,微微朝前俯身,“我最后问一次,真的不愿意跟我们走吗”
在得到我摇头拒绝的答案之后,遮去大半张脸的男人,暗红的眼睛直直看进我的眼睛里,目光里有显而易见的审视,“那么,你到底是谁”
我愣了一下,却我知道,这位次子执意要问的是真相,然而只能回答他,“波特卡斯d露玖。”
他也不知相信还是不相信,闻言沉默一瞬,之后脱掉了戴在右手上的墨黑手套,用指尖轻轻摸了摸哭累了安静下来的小艾斯,闷闷的说道,“他很可爱,你之前说,如果欠你的来不及还,将来就给你的儿子。”
“我会记得。”
“无论要等多久,我都会把欠你的还给他。”
两个夏洛特很快就离开。
也或许是海军英雄的威慑力太大,让次子夏洛特卡塔库栗不得不将弟弟妹妹的安全放在首位。
这座岛上除了他弟弟夏洛特大福,还有两个妹妹,而即将抵达的船队也是由他另外的弟弟率领,这男人强烈的责任心不会允许,他因为个人私欲而将手足置于险地。
所以得到我的答案之后,他不再继续逗留,连道别也没有头也不回的离开,同时带走了显然心有不甘的年轻海贼夏洛特大福,以及他们的船医。
奇怪的是,随着两个夏洛特离开,抱在怀里这孩子忽然又开始哭起来,明明都快睡着了,这一刻又哭得非常伤心,象是知道,他们,两个夏洛特的离去,代表着离别真正开始。
哇哇的啼哭声中,我收回目送那两个超级高大背影的视线,低下头又亲了亲小婴儿圆乎乎的脑门心,叹了口气,接着动用直播间主播权限,强制关闭正在进行中的直播。
这是第一次,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之前全部都是交给自家蠢系统全权负责,现在这是第一次,为了保守秘密。
之后,察觉到自己想做的事顺利完成,我才把怀里这襁褓交给边上始终一言不发的海军英雄。
“孩子就拜托给你了。”
“小艾斯,他是哥尔d艾斯。”
言语间视线抬高,看着这个神色有些复杂的男人,我笑了笑,不想解释什么,虽然对方看上去似乎满腹疑问。
无论是和夏洛特的纠葛,还是几秒钟前他猛地抬头,目光看向虚空的异常举动,我想,他应该很希望得到解释。
只不过我认为与他无关。
所以,微笑之后,我只留下最后一句话,“把我埋在高一点的地方,让她看着东海罗格镇”,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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