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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chapter: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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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卧室床头时, 程露在梦中受惊,仿佛陡然失重,困在男人怀里猛地抽动了下身体。

    动静惊扰到相拥而眠的沈时白, 揽在腰背上的长臂略松,他低头, 轻拍了拍怀里睡得不安稳的女人。

    “程露。”

    耳边响起自己的名字,程露才蹙着眉,艰难地把埋在对方胸膛前的脸露出来, 惺忪睁开了眼皮一线。

    整夜侧躺, 倏忽受到拉扯的肩颈, 顿时酸麻到不像话。

    醒神儿好半会, 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个人昨晚面对面相拥了一整夜, 眼角余光瞥见床尾墙壁上悬挂的画作, 也算是一次完美复刻。

    “几点了”

    “闹钟刚才响过两次, 不到9点。”

    程露听着呐呐噢了声。

    早上思维略迟钝, 她隔了片刻才忽然想到什么, 狐疑挑眉瞧向他,意有所指地玩笑, “沈总今天怎么难得睡个懒觉”

    沈时白望着她的眼睛,勾唇, 不解风情至极, “你压着我的胳膊,我动不了。”

    这人骨子里大抵是有那么点浪漫过敏症的, 程露此刻确信。

    “噢,那真是辛苦沈总了。”

    沈时白闻言眸中笑意更甚,手掌覆着她圆圆的后脑勺摸了摸, 说“不客气。”

    程露闭着眼暗自不雅地翻个白眼,轻轻呼出一口气,不肯给他撸猫儿似得碰,忍着肩颈的麻痛往旁边拧了拧身子。

    曲腿借力,哪曾想隔着层目不能视的薄被,膝盖冷不防在被子里撞上块儿金刚石,在早晨有着尤为英姿勃发的温热触感。

    覆在后背的宽大手掌顿时微僵,头顶同时传来极轻地一声“嘶”。

    沈时白仿佛吃痛的吸气声儿,唬得程露也僵住不敢动,只能蚂蚁搬家似得慢慢将腿重新收回,抬眸看上去,对男人报以歉意地慰问。

    “抱歉啊沈总,我不是故意的没事吧”

    话这样说着,但她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和探究,很显然,撞到他可能是真的抱歉,但问他怎么样、痛不痛这茬儿,分明是不怀好意。

    沈时白瞧着那模样,很直观猜想到,她小时候很大可能是个闯了祸,会躲在角落里,偷偷看大人面对狼藉如何生气的熊孩子。

    “没事。”

    他笑得心平气和,用指腹捏住女人小巧的耳朵揪了揪,赶在她不乐意之前,扶着肩将人挪着另外的枕头上躺下,随即掀被翻身下床。

    沈时白绕过床尾往卫生间去,提醒她,“起来吧,久睡伤身。”

    程露没有盯着男人看的独特癖好,目光没跟随,垂眸应声哦,心里门儿清这男人显然并不是性冷淡,而只是对她,不太感兴趣罢了。

    认识到这点,她躺在枕头上微挑眉尖,忽然不知作何感想合适。

    两个人还没有亲密到共有卫生间洗漱的程度,沈时白十分绅士,自发去了客房浴室,将主卧留给了她的各种瓶瓶罐罐化妆品。

    程露洗完脸,护肤的时候,在台面上四处找不到自己的脸部精华,猜想恐怕是被男人给收起来了,于是逐个拉开抽屉查看。

    直拉到左下方第2个抽屉,一打开,中奖似得,直直映入眼帘的,就是占据了半个抽屉的两盒安全措施,包装上特意标注超薄。

    她动作不由得顿了顿,手捏在抽屉边缘,目光扫过盒子上令人脸红心跳的文案,没忍住古怪蹙了蹙眉。

    某位男士不是说,之前从没有过女友吗

    主卧外的走廊里,忽然传来渐近的脚步声,程露啪嗒推上抽屉,找不到脸部精华,索性不找了,直接拿面霜替代上。

    很快,镜子里照出她身后,穿戴齐整的男人。

    沈时白抱臂靠着门框,欣赏她双手吧唧吧唧地拍在脸上,莫名瞧出些海豹拍肚皮的喜感,笑问她“沈太太,早餐想吃什么”

    可惜“小海豹本豹”此时,忽然不怎么乐意平易近人。

    程露抬眸,不冷不热地从镜子里瞥他一眼,眼神略复杂,“随便。”

    身后的男人闻言,眸中好整以暇,不言语也不着急离开,程露瞥见,心里扭着劲儿且随他去。

    直等着她护肤结束,转过身要出去,走到卫生间门口不得通行,反被男人长臂一揽,搂着腰拉到了跟前去。

    沈时白问她,“怎么了这又是”

    她身量高挑,但骨架纤细,男士衬衫落到身上,被他手臂掐进去很大的余量,空荡荡的,手掌绕过去,正好捏在腰窝处。

    程露蹙着眉凶他,“我没怎么,要换衣服而已,沈总你做什么”

    沈时白觉出她满满的骄矜脾气,不明所以,也好脾性的顺着,“不做什么,就是咱们家没有“随便”这道菜,沈太太你不如再重新想想。”

    小孩子不能惯,但程露不是小孩子了,她喜欢被人顺着、哄着,作为个成熟的女人,也通常不会得寸进尺。

    拳头撞进棉花堆,注定出不来多大的动静儿。

    抬手推他胸膛一把,她喃喃地顺着台阶下,“我又不知道厨房还有什么,等待会儿看看再说不行嘛”

    “行。”

    沈时白勾唇,嗓音里满含慵懒散漫的调性,懒得掩饰自己,的确很吃她这套娇嗔脾气的耐心和愉悦。

    至少这比她从前和善笑着,却根本不将人放在心上要好。

    绅士不会留下来看女人换衣服,沈时白松开她,兀自先下楼去。

    等程露收拾好出来,走在楼梯上时,就听见楼下传来沈时白和别人的说话声,本来以为是刘姨,下来一看,却是沈母。

    “伯母”

    沈母来一趟提了不少东西,正在料理台交给沈时白拆分,取出存放进冰箱,听见声音回头,看见程露时,眼睛明显一亮。

    “露露啊我们在这儿声音太大,吵着你休息了吧”

    “没有,我早就醒了。”程露忙摇头,“您坐大巴来的吗,这么早”

    沈母笑说不是,“大巴没有那么早的,今天邻居家正好有人开车来市里,我搭了顺风车,不然哪里提的下这么多东西。”

    她走过去打算帮忙,看了看发现无从下手,还是作罢。

    沈时白发现她的无所适从,插不上手又不好意思自己单独去玩,遂开口,“这些我来弄就行,你陪妈去客厅坐着歇会儿。”

    程露承情,顺势不客气地说好。

    “那行,我跟露露去说会儿话。”沈母临走又嘱咐他,“这个你们最好尽快做着吃了,放冰箱里过个夜,味道就不对了。”

    沈时白点头嗯了声。

    过了没多会儿,他洗净两碟水果端过来,赞助给妻子和母亲的茶话会。

    因为稍后要处理肉类,男人系着围裙,举止间十足宛如个温柔体贴、尽职尽心的家庭煮夫。

    放下水果时,沈时白仍旧不忘问她,“现在想好吃什么了吗”

    程露哪好意思当着沈母的面,还跟人打情骂俏,温温柔柔地笑,“这次是真的随便,大厨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沈时白忽然做作的要命,她装,他也装,抬手拍了拍她后脑勺,夸她,“真乖。”

    程露瞥他一眼,忍住了满心腹诽。

    旁边坐着的沈母也是年轻过来的,小辈感情好,她当然乐见其成,望着小夫妻俩,眼角眉梢都是欣慰的笑。

    等沈时白回了料理台,沈母拉着程露的手,问起老爷子和冯老师是否安好等等。

    程露一一详细答来,又问沈母,“您呢,身体最近还好吗,怎么还要贴膏药,严不严重”

    “不是多大的事,”沈母手覆上后颈的云南白药贴,笑说“人上了年纪,骨头不如你们年轻人利索,缝缝补补难免的。”

    “您是在援助所工作累得吧”程露问“时白他怎么说”

    沈母怕她误会沈时白不孝顺,忙解释,“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闲不住,你恐怕不知道,我从前就是护士,照顾了人大半辈子,这点活儿不算什么,而且”

    沈母说着看向料理台的沈时白一眼,声音放低不少,“他爸原来也是退伍军人,当兵的落下残疾,多半都不是为了自己,可他们退伍过后还是不好找工作,日子过的多难我知道,能帮到他们我也开心。”

    对方毫不避讳地对她提起这些事,程露想了想,顺着说“伯父时白他还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些。”

    “他不跟你提,不是故意瞒你,是怕你听了会为他伤感,惹你不开心。”

    沈母解释说“说实话,我家的情况比不得你家阔绰,从小养尊处优,早些年他爸走了,他还没开公司之前,我们唉”

    有些事对有些人来说是个疤,远比调查资料上,单薄的两张a4纸履历来得深刻。

    但程露再怎么好奇背后详情,也不忍心继续引导面前的女人去揭自己的伤疤,来满足自己的些许好奇心。

    她握了握沈母的手,示意对方可以不用再想。

    沈母冲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说“你们都结婚了,有些事本来他就该早都告诉你的,夫妻之间贵在坦诚。”

    这天从沈母口中,程露才得知在沈时白履历上,短短的一句“父亲于他高中时车祸离世”的背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来龙去脉。

    沈父年轻时应征入伍,几乎在部队度过了大半辈子,可惜后来在服役期间参与抗震救灾,为了救人,损失了一条左腿。

    当时国家按照规定给拨了抚恤金,沈父拿着这笔钱回到镇子养伤,装上义肢,又托熟人找了份市里商场保安的工作,养家糊口。

    沈母就在区卫生院,继续做护士。

    那时候沈时白已经高三,一家人在学校不太远的城中村租了间小两室一厅,往好处想,其实也总算一家团圆,不用再聚少离多。

    只要再多等等,等沈时白考上大学,等他出人头地,日子就好了。

    可变故,偏偏就出在沈时白十八岁生日后、高考前不久。

    沈父下班骑车回家的路上,遇上前方两辆小轿车在路口相撞,其中一方是喝醉酒的小年轻,车子撞上了路边灯柱,有人尚且踉跄下车。

    另一方则是一家四口,车辆被撞翻,大人当场没了动静,两个孩子被安全带困在后座,痛得哇哇大哭,挣扎着往出爬。

    沈父不可能袖手旁观,冲上去救人,刚拖出一个孩子,没走远,却遭遇车辆油箱爆炸,将他和那孩子全都吞没进了火舌里。

    全身重度烧伤,住院抢救、治疗,沈家把一切能卖的都卖了,镇上的房子做了抵押,沈时白年纪轻轻背上贷款,可惜沈父最后还是没能熬过来。

    那段日子有多难,程露几乎想象不到。

    她经历过最无助的日子,无非是母亲病逝,老爷子另有新欢,在英国虽然没有多余的钱,但和绝望比起来,远远算不得苦。

    可沈母现在对程露说起时,还是微笑着,“还好,无非是多打几份工多挣几份钱,总不能影响他上大学,他也懂事,不用我多操心。”

    的确懂事,那样的情况下能够参加高考,心态已经很不容易,更遑论考出接近满分的好成绩。

    程露记得沈时白的履历上写,他还是那年的理科状元。

    大抵没有料到是这样沉重的话题,所以在沈母停住话头后许久,程露都没有想好合适的说辞接话。

    见她神色凝重,沈母忙又拍拍她的手,“瞧,就是怕你听了伤感,这些都过去了,我说出来只是免得你们俩往后为此闹矛盾,明白吗”

    程露勉强扯了扯嘴角,点点头,“嗯,您放心我们不会的。”

    接近11点钟,沈时白将原本打算依照程露口味做的西式早餐,换成了本地的菜系,早午餐合并,过来唤她们吃饭。

    “茶话会该结束了吧,希望你们还没有饿到吃太多水果。”

    程露抬眸时不自觉多看了这男人两眼,眼睛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被沈时白察觉,他边走边来牵她的手,问她看什么呢

    她垂眸,低声糊弄,“看你长得帅。”

    话音刚落,果不其然就被那男人抓着手腕,狠捏了一把。

    餐桌就坐,沈母动筷子头一遭,先记着给程露夹了片肉,“上次就听时白说你喜欢我做的腌肉,所以这次来特地多带了点,喜欢吃就教他常给你做,不够还有。”

    腌肉

    程露还没听明白,沈时白先插话进来,“知道了,她有我照看呢,您就别忙活了。”

    她听着觑他一眼,在桌底下轻轻踢了踢男人的小腿,什么腌肉,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吃过,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喜欢

    沈时白目不斜视没理会,只忍着笑意给她夹菜,哄她先吃饭。

    中午吃完饭,沈时白去书房处理工作,程露正打算午休的时候,冯老师打来电话,提醒她婚礼前要回家等接亲。

    沈时白开车送她。

    念及婚礼就在这几天,他事忙,可能顾不上沈母。

    临走时程露又邀沈母,“冯姨惦记跟您喝下午茶、探讨插花呢,您不如跟我一起回家住两天,回头等他一并来接咱们。”

    沈母和冯老师出奇的合得来,沈母本来在市里没有朋友才待不住,程露这样提议,沈时白自然应许,让母亲安心去住着。

    将妻子和母亲送到程家后,沈时白独自驾车去了近郊庄园。

    主礼堂布置已经全部完成,他到的时候,策划公司正在最后的调试灯光阶段,策划师带着他全程走过一遍,从主礼堂到户外宾客活动场地,每一处布景,都毫无遗漏。

    策划师问“沈总觉得怎么样,还满意吗,所有的细节都是按照您给的方案做的,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做到了最还原的效果。”

    沈时白片刻没说话,站在场中央看着周遭,仿佛陷入沉思。

    策划师站在一边静静等候,并没有打扰。

    她经手过那么多场婚礼策划,这大概算是最独特的一对夫妻,别的夫妻,往往都是妻子对于婚礼有无限憧憬,对着策划人员描绘出或详细、或笼统的愿景。

    但他们恰恰相反,沈太太几乎全程隐身,反而是沈先生,对于婚礼,他有着详实到细枝末节的需求,甚至将每个场景画了图。

    就好像好像关于娶她的那些场景,早就反复在他的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

    隔了很久,沈时白低低地回应对方,“谢谢。”

    正式迎亲前一天,他整夜辗转难眠。

    清晨,贺敏之作为伴郎之一,早早到檀宫来,看着他哥在镜子前,对几套礼服游移不定,难免吐槽。

    “差不多得了时哥,这随便那一套,都已经够你帅到惨绝人寰,把嫂子迷得找不着北好吗”

    沈时白没心思理他。

    贺敏之靠着沙发,极其不雅地翻个白眼,做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再没有出声,就眼睁睁看着他哥,将几套礼服轮流试了数不清多少回后,还是心满意足地选中了第一套。

    策划公司的大部队和席越等几个伴郎,9点准时抵达,收拾过后,开车前往半山园林的程家宅子。

    楼下传来热烈的欢呼声时,程露在三楼房间,等得手心直冒汗。

    毕竟是第一次结婚,哪怕知道是协议的,做给别人看的,可还是忍不住紧张,忍不住忐忑、甚至被气氛带动起兴奋的神经。

    听说沈时白想上这三层楼,还得要过五关斩六将。

    她有些遗憾,不能亲眼看到那么个平日看起来冷淡疏离的人,困在这样热闹的场合里,被人百般刁难的无奈,只能听见底下的声音。

    还都只有贺敏之那喇叭一样的大嗓门儿,喊着“我来我来”

    梁希和顾婷她们大抵敌不过,只听那声音片刻就再上一层楼。

    到最后来到门外,瞬间像是洪水汹涌而至,简直要将人淹没。

    门把手咔嚓一声打开,程露抬眸望去,沈时白站在门中央,依然风度翩翩,面前再无阻拦,他提步走过来,面上笑意浅浅。

    “沈太太,你的朋友还真是厉害。”

    程露闻言望向他的身后,eo和贺敏之正分别将梁希和顾婷,一人拽住一个,她的守门大将沦陷,难怪他能这么从容。

    她抿唇回敬他,“沈总,你的朋友也彼此彼此嘛”

    沈时白笑笑,话不多说,弯腰从她宽大的裙摆处寻到个合适的角度,抱起她,径直往楼下婚车走去。

    楼梯下到一半,有人在楼上撒花瓣,直飘了两人满身。

    车子往郊外开的时候,周遭难得安静片刻。

    男人侧身帮她摘头发和脸上的花瓣、亮片,望着她忽然藏不住笑,说“你今天很好看。”

    程露长长的眼睫扑扇如蝶翼,傲娇找他茬儿,“昨天不好看吗”

    沈时白无比耐心,“昨天我没看到。”

    “那前天呢大前天呢大大前天呢”她无赖地眨眨眼,“就只有今天好看吗”

    前头开车的司机都憋不住笑,沈时白依然耐性儿,不跟她计较细枝末节,“都好看。”

    人其实很容易形成某种习惯,比如早起,比如不说脏话,还比如对着某个人无理取闹。

    对方耐性纵容几次,就会教人逐渐习惯成自然。

    程露理智知道这样会显得自己幼稚、不专业,可感性偶尔总还是忍不住,句句冲着挑战他的耐性底线去。

    她回过神儿才觉得不妥,干脆就不开口了。

    沉默一路,沈时白再聪明,也分辨不出海底针似得女人心,怎么倏忽变得那样快。

    望着身边的女人,他甚至略微担心,在稍候的婚礼仪式上,当司仪问到她,愿不愿意嫁给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她会当场犹豫。

    所幸没有。

    程露心无旁骛,冷静而理智,被问到时,她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清晰地对他说了句“我愿意。”

    而后交换戒指,短暂的过程,却仿佛双方在给彼此带上“爱的禁锢”。

    她将手伸给他,男人握着那只纤细的手停顿了下,不知在想什么,半会儿,才径直将指环推到了她的无名指最根部。

    沈时白低垂着眼,望着那枚戒指好似出神。

    程露抬眸看他,长睫才微动,却只见眼前微暗,面前的男人俯身而来,指尖抬起她的下颌,将唇覆上了她的唇瓣。,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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