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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驾将车子开出瑞康医院西门, 程露听见导航里报出铃兰湾,脑子里思绪拉扯了下, 教小哥将车开往了另外的地址。
梁女士的家。
最适合睡懒觉的周六, 她的到来像个严重超时的闹钟,叮铃铃将梁女士从昏天黑地的梦里,拉回到满眼懵的现实。
打开门, 梁希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线,穿着性感睡衣, 脑袋却睡得像个糟糕凌乱的鸡窝, 看见她, 打着哈欠狐疑问“清晨关爱单身独居女心活动”
“差5分钟就下午3点了”
程露纠正对方, 此时的她像个气球,刚刚被完全充满又彻底放空,浑身都疲倦而皱皱巴巴, 机械地拿起手机给梁希看了眼。
“抱歉,你电话打不通,所以直接过来了, 屋里有别人吗”
梁女士昼夜颠倒得仿佛刚从国外回来倒时差, 听到这话眼睛都睁开不少,挑眉反问她,“你觉得要是有别人, 我会是这幅样子出现”
有道理, 很有道理。
程露无从反驳,进屋关门,听梁希在前嘀咕细数昨晚gaa部门聚会盛况。
hay到凌晨4点钟才到家的女人,喝醉之后一通乱扔,鞋子衣服包、连带包里的东西, 从玄关到客厅沙发,杂七杂八铺陈一路,险些让人无处下脚。
随手收拾了下沙发让程露坐,梁希倏忽想起来,“诶,今天是周六吧,你怎么不用陪你老公回去遛狗,来找我做什么”
瘫倒在沙发里的女人像是团泥,“,今天在这间屋子里,我们禁谈老公和狗好吗”
“”梁希没摸着头脑,“老公和狗怎么惹你了”
“你还讲”
程露垂死病中惊坐起,抓起怀里的抱枕无精打采地朝她扔过去,但太没劲了,中途坠机掉在地上,死气沉沉。
女人曲腿蜷缩抱着自己深深叹了口气,“暂时也别问,我现在脑子里跟搅了浆糊一样,什么都说不清楚,让我先静静,谢谢你。”
梁希整张脸都皱起来,表情搭配鸡窝头异常有喜剧效果。
可惜沙发里的人此时此刻显然没有心情笑出来,闭着眼仿佛入定老僧,沉浸在自我的混沌世界里不可自拔。
好友在一起相处时间久了,多数会比家人还要了解彼此。
梁希原先多见过她失意低落的样子,但就如同她从不擅于开导别人的疙瘩一般,她自己的疙瘩也往往需要她自己解开才算数。
归根结底,还是太轴。
看了会儿,梁女士忍住了好奇心没说话,去洗手间洗漱前,记得打开电视给她找了段儿德云社相声,充当冥想bg。
住的房子千疮百孔,一下雨算要了亲命了外边小雨屋里中雨,外边大雨屋里暴雨,有时候雨实在太大,全家人都上街上避雨去了
程露窝在沙发角落里闭着眼睛听,勾起嘴角却又忍不住鼻头犯酸。
脑海里像是被人塞进一团乱麻,倏忽出现多多奔跑追蝴蝶的样子,倏忽又是港城那晚路灯下的香烟,后来又冒出男人抱她在阳台午睡、秦韵不带歉意说抱歉的笑脸,争吵时他眼里的冷和厌
她仿佛突然被拽进个失真的盒子里,四周全都是锐化到锋利的画面,自己的情绪开始攻击她,搞出这些来真容易教人致郁。
洗手间的水声把人拉回到现实。
程露不想中记忆的圈套,陡然睁开眼,定定望着落地窗外阴沉的天空片晌,她抬手揉了揉脸,起身去敲卫生间的门。
“干什么”梁希满嘴泡沫音。
程露言简意赅“洗脸。”
“什么毛病,洗脸也要跟我凑热闹”梁希喃喃吐槽着门打开,电动牙刷嗡嗡地响。
程露到洗手台掬了把水冲脸,今天没化妆,也用不着补妆,抬头往镜子里看,忽然有点理解了沈时白方才面对她的厌倦。
就这幅刻薄又难看的嘴脸,谁又能愿意多看一眼
梁希刷完牙,拿手肘提醒她挪挪位置,漱完口问她,“我还没吃饭,你给咱下午弄点儿什么吃的呗”
程露正擦脸,淡淡地说“外卖吧。”
她现在连做饭都不可避免地会想到那个男人,可世界上总有他没做过的菜吧,此时此刻实在半点都不想看到任何跟他有关的事物。
下午6点钟,两个加起来快60岁的独立事业女性,盘膝围坐在茶几边啃上了kfc炸鸡,喝着啤酒,面对电视激烈打起了游戏。
砰砰砰的子弹声在屋里不停歇穿梭来、飞回去,振动耳膜的同时,也简直要震碎落地窗的钢化玻璃。
酒过三巡,程露红着脸43完虐梁女士,仿佛化怆然为动力,浑身苦闷全都发泄了个尽兴。
梁希举着啤酒歪歪扭扭往后靠到沙发,拿脚踢了踢她,“诶,说说吧,到底怎么了啊,那会儿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专门来治我低血压的吗”
程露仰着脖颈闷闷地呼出一口酒气,默然地理了理因为酒精更加混乱的思绪。
最后发现理不清,干脆随便抓住沈家铁盒里那张毕业合照,从头开始,想到哪里就跟好友讲到哪里。
梁希把啤酒喝出了白酒的范儿,咂嘴说“果然,拆散任何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都只需要一个前女友足矣”
“哦,不对,那位秦小姐甚至都还不是前女友。”
她忽然看向程露,整张脸都皱成表情包,“鸵鸟女士,你既然早都觉得不舒服,干嘛那时候不说出来”
“”
程露低垂着眼好似在思考,直思考了半会儿,才颓然又无奈地承认,“那时候并没觉得会有这么不舒服。”
那时候也没那么喜欢他,只有喜欢才会在意,也只有彼此靠得最近的时候,才会觉得两人中间某颗原本微不足道的小石子,都能硌得人生疼。
梁希叹口气,“你还是谈恋爱经验太少,说真的,这年头谁没几个前任,你都有个青梅竹马十几年的前任呢”
程露眼睛和头脑都在发热,反而心倒是出奇地冷透下来,懒散勾唇嗯了声,也没反驳。
模样看起来是醉了,梁希觑着她嘁了声,“多大的人了,吵架还只知道离家出走,今儿还回不回去啊”
外头天都黑透了,程露拨浪鼓似得摇头,“不回去,我今天不想再看到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咦”
梁希都起鸡皮疙瘩了,“别给我整肉麻的,事先说好,沈时白要是找过来,别指望我去给你当传声筒哦。”
“不会的。”
程露只这样说,梁希也没听明白究竟她是指他不会,还是她不会。
总之话音刚落,“他不会”就被手机振动着亮起的屏幕上,显目的来电备注给推翻,沈时白打给梁希的电话。
“你手机呢”
梁希拧着眉把这烫手山芋扔给程露,转而从沙发缝里摸出她的手机,按亮屏幕就在上头看见3个未接来电。
“喏,瞧瞧,你老公找来了,快接电话,合好了麻利儿从我这儿挪走,别耽误我晚上找小鲜肉厮混。”
“他打电话我就要接他说话我就要听凭什么”
程露按了静音,原本好好的,却一看见那三个字就鼻头发酸,血气上涌,干脆将手机翻过去盖住。
梁希瞧着真心急,“那先放这里,等他打来第3个再接,毕竟事不过三嘛,也足够证明你老公心里是有你的了。”
程露伏在沙发边缘的动作一顿,似乎被那话戳中最薄弱的软肋,突然抬起头来,“心里有我”
“你觉得是他和秦韵不清不楚的时候心里有我,还是我生理期不准时单独去趟医院,他不关心我身体究竟怎样,只关心我有没有撒谎,瞒着他去做手术的时候心里有我”
她笑得眼圈陡然发红,“他那颗虚伪自私的心里,还真是可笑地装满了我”
不想给人看到自己的狼狈,程露拿手挡着自己的脸,起身摇摇晃晃冲进了洗手间,关上门,哗啦啦将水声开到了最大。
梁希坐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突然怔忡住,清楚记得最初她还清醒的时候,并没提到过有关医院的只言片语。
等回过神拿起手机,电话已经自动挂断。
放在那里10分钟,第2通电话又打过来。
洗手间的水声还在响,梁希左右踌躇,到底没做好友的“叛徒”,任凭手机震个不停,从茶几震到掉下地毯,她也没去接。
但有时候不回应,也算是种明确回应。
所以第2通电话结束后,沈时白没有再打来,而是发了条消息梁小姐麻烦你转告程露,我在楼下等她,来接她回家。
梁希不由得睁了睁眼,起身去窗边看,寻了两眼果真在底下看见辆开着前灯的车,看不见车里,只看见车窗边搭着只夹烟的手。
车里昏暗的光,隔着老远看,倒像是颗掉落的火星。
身后洗手间的门终于拉开,她转过去,程露洗了脸还是满脸疲倦醉意,拖着步子往次卧去,听见了她的转告却也无动于衷。
然后次卧的门被关上,咔嚓一声又落了锁。
整夜难眠,后半夜时次卧的门锁终于重新响了声,梁希即刻竖起夜猫子般的耳朵听,但只听到仍旧还是洗手间的水声。
出来后,她听到家里的医药箱被打开,拿手机调来监控看,客厅里的程露躬成只虾米蹲在茶几旁,连续吃了2颗生理期止痛药。
窗帘拉开条缝,黑漆漆的楼下,那辆车仍旧孤独地停在原地。
究竟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
翌日睡到9点钟,程露酒劲儿散尽。
她浑身的气力终于重新回归,客厅里的手机却早就电量耗尽。
洗漱收拾过后,对着镜子给自己画了个精致的妆面,在梁希家吃完外卖送来的午餐后,她告别了好友,鼓起精神开车回到铃兰湾。
打开门,满室静谧。
阳台的窗户关了,卧室的门全都开着,昨天没回来,但屋里的垃圾袋已经都被人更换成新的,客厅里她的每个摆件都在原位,唯独冰箱上原本的便利贴不见踪影,洗手间里也只剩下她自己的洗漱用品。
程露心口不自觉地涌动了下。
她没任何表情地吸口气,抬手理了下耳边垂落的头发,压根儿没有半点探究再往次卧衣柜去看。
走到客厅坐下,她又在沙发上看到自己昨天丢下的包,以及小几上放的一只牛皮纸袋,更以及对面百宝箱里捉迷藏已久的胶片机。
打开来纸袋,程露从里头倒出一沓胶卷照片,都是自风暴来袭那时起到上个周末带多多去公园春游,沈时白拍的她,每一张都是她。,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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