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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尔帕齐斯上层区,9:40,阴天。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换做其他的地方,在下雨前的空气里总会含着水汽,并弥漫着一种泥土的植物的气味,但弗城不一样,弗城的雨是受污染的云雾冷凝后降下的酸雨,因此在下雨前空气里带着的是一种铁锈和燃料混合的的气味,且格外潮湿,让人浑身不自在。
白铭站在昏暗的化学路灯下,透过遮住头部的卫衣兜帽帽沿看向夜幕下的弗城,再一次回到上层区,白铭的心中微微泛起波动。明明上次逃离还是几天前的事,然而这几天里经历的事却多的让人头脑混乱,聂晴之的死,兔子党,水淹区的攻防,还有林桦的死,当他们狼狈的逃上捕鲸者的沉堡后不久,线人的消息传来,包括沈弋在内的几名埃及猫小队成员以及包括杰克在内的兔子党和捕鲸者们被捕,关进了位于铁皇冠的中央监狱里。
于是,没有补给、没有休息,甚至没有时间为死者哀悼,一行人在短暂规划后,穿过捕鲸者的一条秘密走私路线返回了弗尔帕齐斯的上层区,准备对关押在铁皇冠的同伴进行营救,同时,如果可能的话,按照之前的计划进入市政图书馆,搜寻他们所需要的有关齿轮的资料。
齿轮。
白铭呼出一口气,为了这么一个仅仅存在于传说中的物品,多少人刀剑相向,又有多少人毙命,然而说到底,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寻宝游戏,无非就是比那一队动作更快而已,只不过在主神的设计下,游戏规则更加血腥,更加不择手段。想到这里,白铭又一次对那个高高在上,不知是某种造物,又或许真的就是神明化身的主神,问起了那个一直以来就困扰他们的问题设计一个又一个死局,将他们放入这残酷的角斗场,看他们争斗、厮杀的目的到底是为何如果是某种程式,设计这个程式的人为何要这要做,如果真是神明所谓,神明又为何要将如此残酷的命运施加在他们身上难道真的如同隐藏在各种神话背后的阴影所描述的那样,神明喜欢观察凡人在痛苦和绝望中的挣扎,并以此为乐
“只有人聪明到创造神,同样也只有人会愚蠢到相信神。”
耳边突然回响起自己之前在中洲镇和那个做烤鱼的古怪大叔说过的话,这袭话将白铭的从他那混乱的思绪里拉回了现实世界。他摇了摇头,神明什么的,只是人类为了给自己一个理由而创造出的偶像罢了,如果那救世的神真的存在,人们在绝望中的祈祷就不会只是空洞的呼喊了。
明明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幻境,不断在生死的边缘游离,自己应该已经不会再有这样的胡思乱想了才对,可这如涨潮般堆积的思绪又是为何而来呢或许是因为林桦和聂晴之的死吧。白铭闭上眼睛,林桦死时那穿透大地的心跳仿佛又一次在耳畔回荡。前一秒还与自己一起笑一起闹一起将敌阵搅得天翻地覆的队友在下一刻就这样离去,论谁都不可能毫无波动吧,哪怕在经历无数次别离后坚实如铁的心也会出现震颤的吧。想到这里白铭不由得再次佩服起唐崎松来,要怎样的心智,才能够在目睹队友丧命后依旧沉稳地指挥队伍越过死者的的躯体继续前进,不让哪怕一丝的迟疑占据自己的思维。
背后传来脚步声,平稳且毫不拖泥带水,熟悉的白铭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
说曹操曹操就到。
唐崎松走到白铭身旁,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天堂鸟,他站定后,一边伸手摸储物道具里的打火机,一边说“阿铭,不简单休整一下吗,这一路咱们都没多少停留时间,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还好。“白铭说。
“嗯。”唐崎松沉吟了一下,又说“那样最好,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哪怕是武器也会疲劳,再锋利的刀刃长时间连续挥斩也会崩断,就像你的那把刀一样,因此必要的休整是不可或缺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白铭抬头看向笼罩在夜色中冰冷坚硬的弗城的轮廓,缓缓地说“唐队,你对于这件事,有多少信心”
唐崎松点着了香烟“信心你指什么”
“进入铁皇冠营救,并全身而退这件事,还有就是南韩队,赢下这场对决的胜利,你有多少信心呢”白铭有些迟疑地问,他也明白现在说这些话是降低士气的行为,在古代那可是要以扰乱军心的罪名斩首示众的,但他觉得自己必须要问,有太多事让他产生了怀疑,他需要一个答案。
“信心是吗”唐崎松吸着烟,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风夜空里弗城的万千灯火“如果你想听假话来让自己安心,让自己能够更加积极地面对这次行动,那么我肯定会从各方面给你分析我们优势,并且阐述敌人弱点和缺陷,最后我会激励你,告诉你我们的赢面很大,并给予你你想要的信心。但你会这么问,显然你并不想听假话,那么我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你,行动也好,这场对决也好,我的答案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吗”白铭底下头,尽量让兜帽的阴影遮盖自己的眼帘。
“是的,”唐崎松用中指和无名指夹着烟,缓缓道“这里是主神空间,诸如你和我,都是这场游戏的玩家,而这个游戏又与我们接触过的那些规则固定,目标清晰的游戏都不同,没人可以预测这个游戏的下一步发展,也没人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已经是这个游戏的老手了。我们都没法预测未来,无法说出自己赢了还是输了,我们甚至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所以你问我有没有信心,我的答案是不知道,因为我也不清楚事态将会如何发展。”
白铭沉默了一下“抱歉,问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不,你不用抱歉,”唐崎松说“进入这个世界的人都会问这个问题,我们在做的事,在绝望的泥沼中跋涉,在血泊中死斗,拖着饱受摧残的身躯回到中洲镇,经历片刻喘息后又投入新的战斗,不断重复不断循环,直到被紧跟在后死亡追上,这一切是否有意义我们在这囚笼之中奋力地展翅,是否只是一个笑话”他转向白铭“每人个人都想知道答案,但我们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就不存在,而一旦被这个问题所困扰,手里的战刃就不再凌厉,前进的脚步也会就此停滞,而你所恐惧的野兽就会在顷刻间追上你,将你撕成碎片。”
白铭抬起头看向唐崎松,不知道是化学灯的反光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白铭感觉唐崎松那双笼罩在阴影里的眼睛闪烁起来,像是风暴里翻滚的汹涌海面。
“所以,比起站在原地绞尽脑汁地思考,我更愿意把精力投入行动,如果多余的思绪和情感会牵制我的步伐,我就会把它们全部摒弃掉,前进,只是前进,不去多想,无论意义无论对错,不停步,而停步的那天就是我死的时候。”唐崎松弹着烟灰“我知道最近你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见过太多人的死,而我深表同情,但仅此而已,我希望你明白,不要让任何东西阻挡你的脚步,除非你已经放弃了,而如果是那样,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你。”
“我明白了。”白铭点头。
“明白就好。”唐崎松把烟蒂扔到地上,踩灭“走吧,天差不多要下雨了,而这场雨会对我们有利,叫其他人准备,我们要出发了。”
白铭目送唐崎松离开,看着其他人整理行装。
“什么都不想,放弃思维和情感,听上去是有点逃避的意味,”江烟绯从旁边走过来,她作为精神控制者,肯定已经听到了唐崎松和白铭的交流。
“但事实上,他却是一个比谁都更加坚决的的决心主义者,阻挡他的东西毫不犹豫地放弃,有帮助的事物就拿来利用,抛却杂念,这或许是为什么他能成为队长的原因吧。”江烟绯说道。
“也是很幸苦的理念呢。”白铭对唐崎松的敬佩再一次提高了不少“阳姐呢她怎么样了”
“不是很乐观,爆炸的灰烬天堂碎片伤到了她的内脏,唐队用一枚时间胶囊把她冻结了。”江烟绯说。
“时间胶囊,我记得那好像是8000积点的高级生命道具。”白铭问道。
“没错。被装入时间胶囊的人会维持被封冻是的身体机能和状态72个小时,即便是致命伤也不会死去,而且胶囊本身可以连带里面的人一起算作物体置入储物道具,也就不用专门分人手出来照看,只要在解冻前回归主神空间,阳龙就不会有事。”
包括埃及猫小队、多明戈斯带领的一队兔子党以及戴维琼斯带领的捕鲸者收拾好了装备,开始朝铁皇冠的方向移动。
“之前我以为大家对于唐队的评价如此之高是因为他的实力,又或者是他的决策能力。现在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唐队。”白铭将那把已经断掉的灰渊又重新收回储物道具“即便是已经经历了三场幻境,我这个犹豫且多虑的毛病还是没有改变。”
“阿铭你也不能这么说,”江烟绯道“你多愁善感这一点我觉得并不是坏事,这恰好证明你是个温柔的人,我们不必强迫自己去成为怎样的人,你可以理解唐队的做法,但不一定非要像他那样做,支撑你继续前进的不一定非得是心无杂念的决绝,也可以是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吗”白铭喃喃道。
“我似乎还没给你讲过吧,关于我的事。”江烟绯道“关于我进入这个死亡游戏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江姐我记得你之前讲过,你是一名刑警”
“没错,不过在那之前我还不是一名,而是一名监狱的狱警。”江烟绯笑了笑“那个时候我才从警校毕业,不想去那些偏远小警局工作,又或者去大城市警局当接线员,于是就稀里糊涂地去当了狱警,因为听家里人说,那里的待遇还行,工资也还过得去。”
“狱警那你们平时都干啥啊抓越狱犯吗又或者是给那些不愿交代罪行的罪犯刑讯逼供”白铭脑海里没由来的就想到了电视剧里那些烙铁烫脚的片段。
“你在想什么啊电影游戏看多了吧,哪来那么多越狱犯啊,而且现在什么年代了还搞严刑拷打那一套,而且审讯也不是狱警的工作啊。”江烟绯摇了摇头“狱警都是有正式编制的,更多的是管理和看守犯人,说白了就是轮流值班站岗,监督犯人改造,非常简洁,没你想的那么离谱。”
见白铭点头,江烟绯又继续说“当时我也还是个小女孩,也没别的心思,监狱长和领班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就这样普普通通地,过了三四年,直到后来我认识了一个犯人。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却是个杀人犯,听说他杀了自己的老婆。一开始我跟他没有多少接触,因为杀人犯都是重刑犯,是危险对象,而我则是尽量避免与他们接触。”
白铭仔细聆听这个颇为肖申克风格的故事,等待下文。
“直到后来有一次放风时间,我看见他在墙角的一片荒地里忙什么因为我就值的监狱在郊外,监狱里也有很多空出来的荒地因为担心他越狱或是有别的危险举动,我就过去查看,结果发现他在给一丛花浇水。”
“花”
“是的,路边很常见的那种,白色或是黄色的小花野花,花期通常都很短,只有几天,但那个人很仔细的给花浇水,用的是发给他洗漱用的杯子。我当时觉得很奇怪,换谁来应该都会觉得奇怪,一个能够对他人痛下杀手的杀人犯却在这里为一丛小花浇水,这甚至算得上讽刺了,出于好奇,我违反了规定,和他闲聊了几句,跟他的交谈加深了我的疑惑,就举止和谈吐而言,他完全不像一个穷凶极恶的家伙,倒更像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还是会在自己的办公桌角摆上一一盆小小的绿色植物或是多肉的那种,事实上他也的确是那样的人。”
“或许是他的这一行为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不但没有向上级报告他的行为,之后每次轮到我值班,我都会在防风时去看他养花,和他简单地闲谈。因为监狱里是严谨囚犯携带铲子等工具的,所以他的工具只有双手和杯子,包括给花浇水、松土等等工作,虽然受限于工具,但他做的很认真,或许真是因为他这份心思,野花本来应该很短的假期甚至都延长了不少。而根据闲聊我才得以知道,他并没有杀他的妻子,但留在现场的证据和人证都证明是他干的,百口莫辩的他就这样被起诉,审判,最后送进了监狱。”
“换做别人可能压根就不会相信他的话,但那时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女孩,就为他就这样丢掉了自由打抱不平,但他却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用他的话来说,他原本的生活就是不断地工作,被老板和妻子呼来喝去,像一具被禁锢的空壳,现在他反而能够用自己的意识去感知,去做事,哪怕只是种花这一一件再小不过的事,对他而言,能够用自己的生命去感知美好的事物,这就是一种真正的自由。对于囚禁在监狱里的其他囚犯而言,他们的所做让他们失去自由,但那个人却从灵魂的层面跳出了这个牢笼。”
“一个被剥夺了自由的囚徒却反而得到了解放吗”白铭思考着。
“是啊,或许正是他的这种想法感染了我,让我也学会去仔细体会那些微笑却让人愉快的事情,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和他的交谈,我还只是一个天天混吃等死的小小狱警,空洞地消磨着自己的人生。”江烟绯沉声道“我和他逐渐熟悉起来,甚至我会违反规定,从市里买来一些花和肥料交给他,然后在放风时间看着他种花,在这件事上他是真的很用心,看了不少监狱图书馆里的有关书籍。在他因为各种原因没法照顾那些花时,我还会替他浇浇水。出于职业原因,我的朋友并不多,但他肯定可以算得上一个,从他那里我学到了不少。”
“然而后来,促使我改变观念去从事刑警的事发生了。有一次我出去学习,长达一个月的学习结束后,我回到监狱却没看见他,出门去看,他种在荒地里那些花也已经枯萎,我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他杀死妻子的案件又有了进展,不过是向更恶劣的方向,这起案件最后被判定为是危害社会的恶性案件,而他的判决也由无期改成了死刑,并且已经在两周前执行了。”
“他真的杀了他的妻子吗”白铭问。
“不。”江烟绯摇头“经过这么久的接触我也逐渐了解他是怎样一个人,能够一丝不苟照看那些脆弱的花,说出那些话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危害社会安全的杀人犯。我找了很多人,调动了许多关系,最后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他的妻子根本就没有死,一个背景很深的大老板看上了他的妻子,而为了出去他这个碍事的家伙,那两人合谋演了一出戏,将他送进监狱里。而事后那个老板还是觉得不安全担心有朝一日会暴露,所幸就找关系贿赂了与这起案子有关的人,最后成功将他送上了死刑台。”
白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是怎么做的呢”
“我做了很多尝试,检举与之相关的所有谎言,但是失败了。”江烟绯说的很简单,但白铭却觉得她这简单的话语里却有很多东西。
“然后,这件事就这样无果而终,那个人就这么死去了,就像他的那些花一样,轻描淡写,无人问津。而我为了让像他那样的人不再蒙受不白之冤,选择放弃了狱警的职位,去重新考试,做了刑警。再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我进入了这里,来到了主神空间。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跟你们一样,恐惧又茫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自己的挣扎到底是否有意义,甚至一度失去希望,不过后来”
江烟绯还想要继续说下去,突如其来的状况却打断了她的叙述。他们一行人正在穿越贫民窟,一个像是喝多的机器人从阴影里摇晃着走了出来,朝着唐崎松走去。唐崎松正要让开,那个家伙却径直朝他撞过去,并赶在唐崎松一把推开它前,用仿佛齿轮与齿轮摩擦的低沉声音在其耳边说“老板想要见你们。”
唐崎松一把抓住了它的胳膊,把它拉到光里,白铭看到它的脑袋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圆帽。
黑帽帮
白铭的手立刻按在了背后的王者之剑上,其他人也立刻警戒起来。
“呃”唐崎松拽住机器人的力量大的惊人,甚至让它的金属手臂发出刺耳的咯吱声,那个家伙一改之前的样子,低呼起来“你是要掰断我的手吗啊见鬼我只是个传话的杀我对你毫无意义”
“听你的鬼话也没有意义。”唐崎松一字一顿,声音冷得仿佛严冬里结在枝头的萧霜“而且如果你真的是黑帽帮,我也该立刻捏爆你的脑袋,你们把我们出卖给最高议会,而我对背刺过我的家伙向来都不会留手。”
他这么说着,手上的力道还在加大,白铭甚至能够感觉那个倒霉鬼的手臂被缓缓掰弯,就像是掰弯一截钢管,而那个机器人似乎也意识到了唐崎松流露出的裸的杀意,它的灯泡眼开始闪烁,不知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疼痛虽然它们应该没有知觉。
“不别杀我我我真的只是传个话,拜托”它的声音在颤抖,听来却像漏电一样滑稽。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心海已经出现在了唐崎松的手里,他嘴上这么问,却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老板老板说了,说让我把它的一句话转发给你,你一定会同意见他求求你”或许是极端的恐惧终于让这个铁罐子开窍了,它连忙说道,像是狗那样摇尾乞怜。
唐崎松侧了侧头,似乎马上就要失去耐心了。
“它说”机器人颤抖了一下“它说我可以一个条件,一个你肯定无法拒绝的条件。”
黑帽帮的大本营其实更靠近贫民窟的边界,而且与城堡黑手党形似工厂的造型不同,这栋建筑是由好几辆类似卸去轮子的双层大巴的古怪载具堆叠而成,汽灯那褪色的光线从窗口倾泻而出,照射在来往的机器人身上。
一只由机械构成的猫咪趴在金属楼梯上俯瞰着平民窟肮脏的街道,玻璃眼球反着冰冷的光泽,随后楼梯的震动惊扰了他它,猫咪从楼梯上一跃而起,窜入看不见的阴影里。白铭一行人在那个机器人醉汉的带领下走上楼梯最顶端,也是老板所在的房间,守门一高一矮两个黑帽帮成员看了看众人,习惯性地准备掏枪,醉汉机器人迅速上前低声讲了句什么,两个人方才卸下防御,拉开大门让他们进去。
“唐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年迈的机器人坐在大厅对面的轮椅上,从宽大黑礼帽的帽沿下看着众人,白铭意识到,在黑帽帮,似乎黑礼帽的帽沿越大,证明其在组织里的地位越高,眼前这个老家伙上次见面是没戴象征身份的礼帽,这次它头上戴的那顶帽子帽沿的宽大程度甚至让白铭想到了墨西哥的传统服饰。
“欢迎您能赏脸,光临我这一亩三分地,唐先生,还有亲爱的各位。”黑帽帮老板说道。
“客套话就免了吧,我只所以会放任你现在还好好坐在我面前而不是直接让你报废的原因只是因为你的那句话,所以你最好直入正题。”唐崎松毫无感情地说。
“可恶,你这家伙居然对罗兹老板”一个看着像是护卫的机器人听见唐崎松对自己的老板出言不逊,立刻就要掏枪,但下一秒它的整个身体就被几道由水元素构成的锋刃扫过,变成了飞溅开的零件和废铁。
其他的守卫直接愣在原地,唯有老罗兹依旧坐在轮椅上,灯泡眼一闪不闪地盯着唐崎松,丝毫不在意它可怜的手下。
“依旧是如此雷厉风行,”罗兹咳嗽了一下“好吧,条件很简单,你们想要去铁皇冠救被捕的同伴,我可以为你们帮助,碰巧我在最高议会还是有几个朋友,可以帮的上忙,更碰巧的是,我这还有一份地图,标注了所有可以进入铁皇冠的方式,,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饵料如此诱人,藏在其下的鱼钩想必锋利的出奇吧”唐崎松依旧面无表情“你想跟我做交易在你轻易把我们出卖给最高议会后,你还指望我会答应你我已经说过了,现在你的脑袋还没有跟身体分家的原因只是因为你的条件我还有点兴趣,不要得寸进尺。”
“当然,当然,我知道我之前的做法确实不妥,不过既然我敢再跟你谈,当然是抱着歉意,以及足够的诚意的。”
“诚意你这种人还跟我讲诚意”
“哦,你这么说可就太伤我的心了,”罗兹交叠双手“你想想看,在你们一行人进入我的地盘后,我没有第一时间派人来暗杀你们,也没有跑去通知最高议会不然现在你们已经被fda的人围得严严实实了而是专门派人邀请你们来我这里,这不就是一种诚意的证明呢而且,为了进一步表现我的诚恳,我在附加一个条件,我会派一队人马暗中送你们去铁皇冠,要知道现在城里已经戒严了,你们这样明目张胆的前去只会一头撞进包围网里。而我派的这队人马会送你们穿过层层关卡,轻松的像是回自己家一样,在你们行动完成后,这队人还会接应你们,送你们出城。这个条件立刻生效,哪怕你现在就砍下我的头,这一条依旧不变,你觉得如何”
“老板”闻言房间里的的其他几个黑帽帮干部和守卫都忍不住出声劝阻,罗兹毫不客气地打断它们“都给我闭嘴,你们这帮饭桶,马尔斯,召集帮派里那些最精明、对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都了如指掌的小伙子们,我要立刻看见它们出现在楼下,现在就去”
“是遵命,老板。”马尔斯哐当哐当地跑出门去。
“这样,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帐就一笔勾销了”唐崎松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
“当然不是,帐要一笔一笔算,事情也要一件一件处理,至少在这件事上,我觉得我的条件应该能满足你们的需求,又或者你们也可以选则干掉我,然后自己应付最高议会的人马,不过最好快点,不然等你们赶到铁皇冠,那可就太迟了。”
“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打着这种理由出卖别人了吧对你而言,这种事比吃饭喝水还要熟悉。”唐崎松道“如果你们也会吃饭喝水的话。”
“哈哈哈哈,唐先生,你可比那些我打过交道的死板官员和无趣的首领们有意思多了,”罗兹低低的地笑了起来“确实如此,但如果我真的要出卖你们,又何必要这么劳神费力,你们这会儿就应该在和fda的人拼的你死我活,而我只用躲在暗处,看着你们两败俱伤,然后搜刮你们的残躯换成更有意义的东西,就像这座城市所做的那样,你说呢”
唐崎松没有说话。
“考虑一下吧唐先生”
“条件。”
“嗯”
“你的条件。”唐崎松说“人们常常喜欢用各种来歪曲你的判断,而要识破他们的最简单方法就是知道他们想要什么,能从中得到什么,你列出的条件,每一项都对我们如此有利,还试图通过各种辩证来让我接受,这样的事我见得太多了,老家伙,你没法欺骗我,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再一次,”老罗兹直起身来“再一次,唐先生,你再一次让我感觉到你是个如此有趣的人,而且聪明,比这座城市和他的领导者都要聪明,我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人而我是机器,我真想和你好好畅饮一番。”
唐崎松懒得接话。
“那么,我也就排出我的筹码好了。”罗兹将手伸向桌子,那上面摆着一副白铭之前在酒馆里见过,由螺丝和螺帽组成的棋。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这座城市病了,病得太久且无药可救,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座城市安装一个炸弹。”罗兹拿起一枚棋子,把玩起来。
“所以你的条件还是希望我们去做那颗炸弹”
“是,但不完全。”罗兹盯着手里的棋子“之前我说,希望你们摧毁这个城市,带给它新生,但现在你们只用摧毁它染病的根即可,而这染病的根,就是最高议会。”
“最高议会”白铭忍不住低声重复。
“没错,是的,这就是我的条件。”棋子在罗兹手指间来回跳动,它的眼睛却盯着窗外“曾经的弗城是一座属于丛林法则的城市,强者践踏弱者,并将其有用的部分装在自己身上,从而变得更强。但自从咱们亲爱的议长大人就职以来,这座城市开始变得乏味又无趣,像一个庞大的囚笼,每个人都被束缚住,无论强者还是弱者,而对于我们这些通过吞噬弱者而具人气的人来说,可谓是一种灾难。所以,我希望你们杀了议长,摧毁掉整个最高议会,让丛林法则重新回归弗城,这就是我的条件。”
说到这个份上,连白铭都听懂了他的条件,忍不住握紧拳头。这个该死的老黑帮头子是想要毁掉这座城市的秩序和秩序的建立者,因为这秩序阻碍黑帽帮的利益,但碍于种种原因黑帽帮不能明目张胆反抗政府,于是就让他们来做这把枪,而他之前给众人开出的一系列看似对他们无比有利的条件,帮助他们进入铁皇冠,其实真正获益的也是它自己。
这只,奸诈的老狐狸
“所以,你其实还是把我们当枪使了不是吗就跟之前一样。”唐崎松说。
“这个说法可不完全对,”罗兹放下棋子,灯泡似的眼睛闪烁一下“你们也有获益不是吗,咱们这叫互利互惠,说的难听点,也叫互相利用,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罢了。那么,”罗兹再次交叠双手“你的答案呢唐先生”
“合理。”唐崎松道“不过还是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还有把枪用完就扔的习惯,不管你的黑帽帮、还是蓝帽帮、红帽帮,你们将会从这座城市彻底的消失,就像是河床上的碎石。”
“如你所愿,很高兴咱们能再次合作。”罗兹隔着桌子伸出手来。
“我见过的人不少,在那些让人打心底里厌恶的家伙中,你可以排得上前几号了。”唐崎松跟他握手。
“谢谢夸奖。”罗兹的脸因为笑容扭曲,像一个被压扁的罐子。
“滴答,滴答”
外面开始传来雨水击打房屋的声音,声音开始变得密集,而后连成片,最后成为连绵不断的雨声。
大雨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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