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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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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

    一片小雪花落在扶容的掌心, 慢慢融化。

    雪花融化的瞬间,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

    下了这么大的雪,肯定是不能上山了,所有人都停在原地, 等候太子殿下的命令。

    扶容骑在马上, 期待地看着秦昭“殿下, 别去了”

    秦昭回头看向他,隔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目光探究。

    不多时, 老皇帝派来的传话太监就骑着马赶来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陛下有旨,耽误了吉时, 不必前往青羊观了”

    秦昭领了旨, 也不必再迟疑, 直接吩咐下去“回府罢。”

    “是。”

    扶容跟着众人一起, 调转马头, 往太子府的方向去的时候, 还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他时刻注意着太子殿下,生怕马匹打滑, 把他给摔了,又怕他好好地走在路上, 地上忽然裂开一条地缝, 把太子殿下给吞进去。

    总之, 扶容很紧张。

    秦昭看了一眼扶容,叹了口气,让侍从们把捧上来的竹笠给扶容。

    扶容穿着披风, 能挡雪, 只是脑袋还露在外面。

    扶容紧紧地盯着秦昭, 目不转睛,把竹笠扣在脑袋上,还扣反了。

    秦昭笑了一声“走罢,回去了。”

    扶容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有惊无险,太子的马没有打滑,太子没有遇刺,地上也没有裂开一条缝。

    他们就这样安全地回到了太子府。

    扶容下了马,和一众近臣,跟着太子殿下进了书房。

    秦昭在案前坐下,吩咐他们“熬一锅姜茶,分给众人。尔等都回去罢,至于青羊观之行,看父皇的旨意。”

    “是。”

    秦昭从案上拿起一册书,面不改色“扶容,昨日你问孤的那本书,孤参透了,你留下。”

    扶容疑惑,他昨天没有问太子殿下什么书啊。

    不过能留在太子殿下身边,也很不错。

    扶容应了一声,走到他面前。

    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秦昭放下书,看向他“扶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孤”

    扶容有些心虚“殿下”

    秦昭叹了口气,温声道“你这阵子,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孤身边,早晨又使尽方法,不想让孤去青羊观。孤又不是呆子,孤看得出来。”

    扶容紧张地揪着衣袖,小声道“殿下,我”

    秦昭很快就猜中了“你害怕孤出事,是不是”

    秦昭温和,对扶容更是没有什么架子,也没有压迫感。

    可正是这样的温和,才是最难以招架的。

    扶容艰难地点了点头“嗯。”

    “孤为什么会出事”

    “殿下,我我不能说”

    他要怎么说说自己重生了说秦骛也重生了

    他们都知道,太子会在今天死去

    他根本说不出口。

    秦昭看着他,沉默良久,终究还是没有逼问他。

    秦昭一向如此,他狠不下心来。

    “好罢,你不想说,总归你不会害我。”

    扶容在他的宽容面前,总是十分愧疚。

    太子殿下明明知道他和秦骛有点问题,可只要他说一句“不喜欢五皇子”,太子就不追问。

    现在也是,太子殿下明明看出来他不对劲,只要扶容不会害他,他就不追究。

    扶容扯了扯衣袖,坐到他身边,小声道“那殿下,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秦昭颔首“孤不生气。”

    扶容声若蚊呐“我闲来无事,陪娘亲去上香的时候,帮殿下卜了一卦,方士说,殿下这个冬日会有血光之灾。”

    “我不放心,又去青羊观问了问,青羊观的老方士也这样说。我还去问了陛下身边的张天师,还有还有五殿下。”

    秦昭蹙眉“因为这个”

    “他们都这样说很灵的”扶容稍稍提高音量,“但是,殿下又一向不喜欢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所以我我害怕殿下”

    秦昭松了口气“所以你这阵子就跟在孤身边,片刻不离”

    扶容乖巧地点点头“嗯。”

    他说的基本上都是实话,他知道太子殿下会有血光之灾,所以一直跟着他。

    只是如何得知的,糊弄了一下。

    秦昭道“这些都是方士胡言乱语,你怎么也”

    扶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一脸“我就知道殿下会骂我,我才不敢跟殿下说实话”的可怜模样。

    秦昭顿了一下,缓了语气“好吧,你也是一片好心。”

    扶容还是委屈巴巴的模样“我想让殿下活着。”

    秦昭彻底软了语气“好了好了,也不能全怪你。”

    扶容继续问“那殿下这个冬天就不要出远门了,好不好”

    秦昭下意识皱眉“不可,扶容,孤乃太子,怎么可能一整个冬日都不出门”

    扶容乖巧地看着秦昭“殿下,马上就是年节了,不要再出门了,好不好求你了。”

    秦昭思索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罢,既然是你提的。”他正色道“只能破例这一次,下次不要再提这些鬼神之事了。”

    扶容高兴了“嗯,知道了。”

    秦昭看看他,轻声问“身上还疼吗”

    他问的是方才扶容摔下马背的事情。

    扶容摇摇头“不疼了。”

    秦昭又问“还有额头上的”

    扶容笑着摇头“也不疼了。”

    只要太子殿下好好的,他就不疼。

    “殿下刚才可答应我了,不能再出门了。”扶容跑到旁边的架子上,把自己放在这里的书卷抱过来,“不能出门,殿下批复文书,我看书。”

    这阵子,扶容除了跟在太子身边,保护他,剩下时间都在看书。

    再加上太子殿下、王老太傅,还有诩兰台一众史官指点,进步很快。

    扶容撑着头,认真地看着书。

    秦昭看着他,仍在思索。

    就算秦昭想上一辈子,也想不明白,扶容怎么会因为旁人的几句“血光之灾”,就这样紧张兮兮的。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干脆不想了。

    不过

    秦昭伸出手,戳戳扶容的小臂“你还去找五皇子了”

    “唔”扶容抬起头,想了想。

    对了,刚才为了增加可信度,他列举了各种方士,其中包括了秦骛。

    事实上,他也确实去找了秦骛。

    良久,秦昭闷声道“不要去找他。”

    他害怕扶容觉得他多疑,补了一句“我们和他不是一路人。”

    确实不是一路人,太子光明磊落,秦骛惯用阴谋诡计,太子不放心扶容接近他,也是寻常事。

    扶容顿了顿,点点头“好啊。”

    秦昭握了一下他的手,再没有说什么。

    扶容转头看他,伸出手,抱住他“殿下吃醋了吗”

    秦昭端坐在案前,身形摇晃了一下,举起两只手,有些不知所措“扶容不可不可”

    扶容笑嘻嘻地抱住他,搓了搓他的手臂“殿下身上好暖和。”

    秦昭无奈“扶容。”

    扶容吸了吸鼻子,忽然掩着嘴咳嗽了两声。

    秦昭拍拍他的后背“怎么了着凉了”

    扶容小声道“有点冷。”

    秦昭默了一下“那就抱着吧,等会儿有人来得松开。”

    “嗯。”扶容重又高兴起来,把冰凉凉的双手塞进秦昭的衣袖里取暖。

    他没忍住,又咳了两声。

    秦昭担忧地看着他,把他抱进怀里。

    兴庆殿。

    哐当一声,三枚铜钱从龟壳中掉出来。

    秦骛拨了拨铜钱,低声道“陛下,吉时已过,祥瑞消失,太子不必前往青羊观了。”

    老皇帝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因为无法祭祀祥瑞而感到惋惜,还是因为及时派人喊回太子,而感到庆幸。

    他转回头,语气不耐“行吧,派人去太子府说一声,让太子不用去了。”

    传话太监领命而去“是。”

    张天师及时捧着药丸迎上去“陛下消消气,来一颗静心丹。”

    老皇帝捻起小小的黑色药丸,一口吞了。

    他朝着秦骛摆了摆手“下去吧。”

    秦骛起身离开。

    回到九华殿,秦骛吩咐属下“明日派人去跟老皇帝说我病了,不去焚香。我歇几天,饭菜和热水都放在门口,没事别来前殿。”

    属下们不问为什么,只是抱拳领命“是。”

    “扶容那边还要留意着,他那儿有什么事情,要随时禀报。”

    “是。”

    秦骛说完这话,便转身回了正殿。

    秦骛在外间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花,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进了里间。

    没有属下敢进里间,秦骛出门的时候,也没把窗户关上,现在风夹着雪花吹进来,纷纷扬扬,洒满半边屋子。

    秦骛没有关上窗户,而是走到案前,在案前坐下,继续摆弄他的铜香炉。

    这天晚上,一过子时。

    太子府的扶容和九华殿的秦骛,同时开始生病。

    原本扶容早早地就睡了,他睡外间,太子殿下睡在里间,对外说是守夜,实际上是牢牢看住太子殿下,省得他出事。

    天气冷,扶容裹着两床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睡的正香。

    忽然,他在梦里感觉到一阵奇怪的失重感。

    仿佛他掉下了悬崖,一个劲地往下坠,一直没到底。

    不知道过了多久,梦中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扶容终于落了地。

    可是在梦里,他也被摔得五脏六腑都发起疼来。

    扶容一下子就被疼醒了。

    他浑身都疼,扶容想,可能是白日里,他故意坠马,现在疼起来了。

    扶容试着动一下手,结果他动动手指都疼。

    他有摔得这么厉害吗

    真的好疼。

    扶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慢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把床头的东西给推下去。

    里间的秦昭睡得浅,马上就被他惊动了。

    “扶容”秦昭披起衣裳,走出来看看,轻声道,“怎么了做噩梦了还是”

    秦昭点起蜡烛,这才看见扶容脸色惨白地躺在榻上。

    秦昭快步上前,在榻边坐下,摸摸他的额头“怎么了”

    扶容几乎发不出声音“身上疼”

    秦昭俯下身,听清他说了什么,又摸摸他的额头,这才没多久,扶容就疼得出冷汗了。

    “好了好了,没事,孤去让他们喊大夫。”

    “嗯”

    秦昭大步出去,语气急切,对守在门外的侍从们说“快去把府里的大夫喊过来,拿着孤的牌子,去请太医来,就说孤病了。”

    一听太子情况这么严重,侍从们也不敢耽搁,连忙跑着出去“是。”

    秦昭又回去守着扶容,帮他擦擦汗“很疼吗想是白日里你从马背上摔下来的缘故,额头上的伤也还没好,孤大夫马上就来了,再坚持一下。”

    扶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就像有马车从他身上碾过去似的,身上的骨头全都断了,钻心的疼。

    秦昭看着他,眼里满是焦急和心疼。

    不多时,大夫便提着药箱,匆匆赶到了。

    秦昭给大夫让出位置“快。”

    “是,殿下。”大夫行了个礼,开始给扶容诊脉。

    可是这时,扶容已经昏死过去了。

    甫一探到扶容的脉象,大夫就大惊失色“这”

    秦昭问“怎么回事”

    “这”大夫紧紧地拧着眉,十分为难,“这怎么会是濒死之人的脉象”

    秦昭一听这话,也皱了眉“怎么可能扶容不过是前阵子磕了脑袋,如今新肉也长出来了。他早晨从马背上摔下来了,可是这个缘故孤晚上给他抹了药,可是药有什么不对”

    秦昭回想着扶容这阵子经受过的所有事情,吩咐人把扶容抹过的药、吃过的东西、用过的器具,全都拿了过来。

    一时间,整个太子府都被惊动了。

    “老大夫,东西都在这里了,您快看看。”

    “是。”大夫皱着眉,把扶容用过的东西一样一样看过去,“并无不妥。”

    昏迷的扶容脸色惨白,连双唇都没有了颜色。

    秦昭看了他一眼,跑到外面喊了一声“太医来了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侍从才领着两个太医匆匆赶来。

    “殿下”

    “免礼,孤无妨,快进去看看扶容。”

    “是。”

    两个资历高深的太医在榻前小板凳上坐下,拿出脉枕,给扶容诊脉。

    两个人同样脸色一变。

    “殿下,恕老臣愚钝,扶公子的脉象极其虚弱,是不是受过什么重伤”

    “没有。”秦昭又把扶容受过的伤说了一遍。

    两个太医,再加上府里的老大夫,都十分为难,根本没办法确认扶容这是怎么了。

    几个人最后合计了一下,只能说“想是近来扶公子操劳过度,小伤不断,引起大病,臣等还是先开一剂安神药,稳定一下扶公子的心绪。”

    秦昭握着扶容的手,感觉到他抖得厉害,又道“先开点止疼的药,温温吞吞的安神,有什么用”

    几个大夫对视一眼。

    “还不快去”

    “是。”

    秦昭头一回这样失态。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连病因都找不到

    与此同时,九华殿里。

    秦骛也还没睡,他坐在案前,面前摆着香炉和经书。

    秦骛低着头,额角青筋暴起。

    他抓着香炉,目光阴鸷,盯着香炉里最后一段香料燃尽。

    秦骛同样也在忍耐着彻骨的疼痛,紧紧地咬着牙,偶尔从喉咙里发出一两声压抑的呼噜声。

    香炉里最后一截香料燃尽,秦骛像是忍耐到了极限,猛地站起身。

    结果他起来得太急,眼前一黑,摔到榻上。

    秦骛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把扶容的小衣拿出来,双手捧着,覆在自己面上。

    闻见扶容的气息,能让他舒坦一些。

    秦骛把脸埋在小衣里,深吸一口气,感觉好些了。

    他抱着小衣,低声咒骂一句“扶容,迟早弄死你,从你身上全部讨回来。”

    一整个晚上,太子府闹得人仰马翻。

    大夫熬了止疼的药给扶容灌下去,扶容看起来是好些了,不发抖了,只是还昏迷不醒。

    秦昭让大夫们再给他诊脉,又让人预备好了参汤,就等着必要的时候灌下去,换回一口气。

    扶容平躺在榻上,脸色惨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光照破云层,天亮了。

    扶容在昏迷之中,感觉自己又在无休止地往下坠。

    他在这天晚上经历过了无数次,下坠、落地、摔伤。

    好疼,反反复复的疼痛。

    可是这回,“嘭”的一声巨响,他好像把地面砸穿了,他还在往下坠。

    糟糕了,扶容用仅有的清明的意识想到,完了,他这回肯定要摔到地狱里去了。

    他不去地狱,他不要去

    下一刻,冰凉的湖水吞没了他。

    原来他不是把地面砸穿了,他是掉进了冰湖里,把湖面上的冰块给砸开了。

    更糟糕了,扶容最怕水了。

    扶容一激灵,挣扎着想要从梦里醒来。

    下一个瞬间,有人抱住了他,搂着他往上游。

    扶容紧紧地搂住“救命恩人”的脖子,生怕他撇下自己。

    “救命恩人”紧紧地抱着他,胸膛里发出的笑声无比熟悉。

    扶容仅凭笑声,整个人都还混混沌沌的,就清楚地辨认出他是谁,但是又不敢松开他,只是把他抱得更紧。

    扶容想,没关系的,我恨他,他也可以救我,是他欠我的。

    再说了,这是在梦里,这件事情只有我自己知道,他又不知道。

    秦骛。

    没错,是秦骛。

    秦骛抱着他,捧着他的脸,在冰湖里捏住他的鼻子,吻上他的双唇。

    像前世渡药一样,秦骛渡了一口气给他,然后抱着他,带着他浮出水面。

    哗啦一声,满天水花。

    扶容呆呆地看着秦骛,秦骛搂着他,捏捏他的鼻子。

    秦骛喘着气,低声道“你怎么总是这么笨亲你的时候不会呼吸,梦里也不会呼吸。”

    他怎么知道我在梦里

    扶容还没来得及细想,秦骛又扛着他,往冰湖的岸边走去,他咬牙道“你非要救他,现在好了,我们受罪。”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骛把扶容放在岸上。

    扶容坐在干岸上,秦骛还站在湖里。

    扶容回过神,想要拉他一把。

    可是下一秒,秦骛掉进了湖里,扶容从梦中惊醒。

    “殿下”

    扶容尖叫一声,从床榻上坐起来。

    秦昭守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扶容,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

    扶容怔怔的,表情恍惚,回不过神。

    秦昭连忙把他的手递给太医“快诊脉。”

    “是。”

    三个大夫轮流诊脉,都面露喜色“殿下,扶公子这算是缓过来了,就是还受了些风寒,有些发热。”

    “去开药。”

    “是。”

    扶容呆呆地坐着,轻声喊道“殿下殿下”

    秦昭还以为他在喊自己,趁着旁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抱了他一下“好了好了。”

    扶容扑上前,紧紧地抱住他。

    秦昭抚着他的后背“没事了。”

    扶容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小声啜泣,眼泪沾湿了秦昭的衣襟。

    扶容的病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大夫们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所幸扶容再也没有犯过病,看起来好好的,大夫观察了两三日,也就放下心来。

    只当是一种不知名的急症,让扶容平日里多多休息,不要劳累。

    他这一遭,把秦昭也吓坏了。

    秦昭本来还要出门办事,现在也都找由头推掉了,陪着扶容。

    那天晚上彻骨的疼痛,对扶容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

    他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但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对劲。

    细细想来,他好像总是梦见秦骛,或者说,秦骛总是在他的梦里出现。

    他总觉得,他在梦里做的事情,在梦里见到的秦骛,现实里的秦骛也知道。

    好奇怪。

    扶容想找秦骛问问,可是又无法单独进宫,只能暂时把这个疑问埋在心里。

    很快就到了除夕。

    这天一早,秦昭要进宫去给老皇帝请安,再去见见几位兄弟。

    扶容也跟着去了。

    太子进了兴庆殿,扶容在外面等候。

    没多久,秦骛从里面出来了。

    想是他在里面帮老皇帝焚香,太子进去了,他就退出来了。

    秦骛站在扶容旁边,扶容转过头,偷偷看他。

    扶容生了场病,还有些难受,身上穿了好几件,裹得严严实实的。

    秦骛面色如常,只穿着一身单衣,在寒风之中,昂首挺胸地站着,像是一座小山。

    扶容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可是他什么也没找到。

    反倒是秦骛忽然开了口“看什么现在知道他是废物,后悔跟他了要是现在改了主意,要跟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扶容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秦骛抱着手,转头看看他“你病了”

    扶容的半边脸藏在狐裘毛领里,点了点头“嗯。”

    秦骛低声道“我早就问过你,是不是不改了。你非要救他,他没死,就得有人代替他,承受他临死前的痛苦,这下你尝到了。”

    扶容一听这话,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他发病那天晚上,感觉到的先是一种下坠的感觉,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前世太子殿下是坠崖而死的。

    当然是先往下坠,然后摔在地上。

    几乎全身的骨头都摔断了,疼痛无比。

    所以

    他的发病,其实是在帮太子殿下承受他临死前的痛苦。

    天道平衡,在太子殿下身上没收到的,在他这个搅局的人身上找补。

    难怪大夫们怎么看,也看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根本就不是他在生病。

    秦骛见他傻乎乎的模样,笑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小傻蛋。”

    扶容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问道“秦骛,那那我梦见你了,你怎么会在我的梦里”

    秦骛哽了一下,转头看向他“没怎么,我就喜欢。”

    扶容还想追问,秦骛却转移了话题“你小心点,每天晚上都要发作一次的。”

    “啊”扶容脸色一白,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没有,我这几天都没有发病。”

    秦骛笑了笑“嗯,吓你的。你救他一次,发作一次就好了。”

    扶容瘪了瘪嘴,转过头,不想理他,又想起自己答应过太子殿下,不和秦骛走得太近。

    于是他挪着脚步,往边上退了退。

    秦骛见他要走,猛地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别乱动,就这样站着。”,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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