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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告退。”
纪行昭走了, 纪老夫人伤心落泪,她对着王妈哭诉道“你说说他,他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纪老夫人说道“我让他和如云圆房, 尽快生下一儿半女的,不还是为他好吗他现在整日里在报纸上写文章骂国民政府,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我是劝也劝了,骂也骂了, 他就是不听,我也只能由着他了。可是万一呢这些危险的事情做多了,万一有一天出了什么事, 这行昭要是没留个后,我怎么和纪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
王妈劝道“大少爷现在名声望, 国民政府的人不敢动他,老太太你也太操心,实在不行, 不是还有二少爷吗”
“行知还是个孩子啊, 而且又不是嫡子, 那能一样吗”
纪老夫人抹了抹眼泪,“他都二十五了,要是再拖个几年, 那都三十了, 三十了还不结婚,那是要被人看笑话的啊。王妈, 你说他到底在固执些什么”
王妈也不懂。
她反正觉得潘家小姐挺好的,规规矩矩,从来不僭越, 说话又温柔,也从来不和他们这些下人拿乔。
“算了算了。”
纪老夫人连连叹气,儿子固执,那就只有她这个当妈的来想办法了。
纪老夫人对王妈说道“去吧,把厨房里煨着的鸡汤给大少爷送去。”
“是,老夫人。”
不一会儿,纪行昭正在书房批阅学生交上来的功课,门响了。
“请进。”他说道。
王妈端着鸡汤走了进来,放在纪行昭的桌子上,“大少爷,老夫人特意让人给你熬的鸡汤。”
“放那吧。”
“大少爷,鸡汤要趁热喝才好。”王妈是看着纪行昭长大的,也心疼他,不愿意他和纪老夫人争吵,于是说道“大少爷,你也别怪我多嘴。老夫人她也是心疼你,不是想为难你。自古以来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如今大夫人已经入了府,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算你说认大夫人当妹妹,自己没有碰过大夫人,那旁的人能相信大夫人的清白吗这女人一生本就命苦,要是连清白都没了,你让大夫人已经怎么做人”
“王妈,只要潘小姐愿意,我会登报澄清我们的关系,她以后的生计不用担心。”
“这不一样的,别人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会那么想。”
见纪行昭眉头已经深深皱了起来,王妈知道自己多话了,便不说了,只说道“那大少爷,你把鸡汤喝了吧,老夫人特意交代让你趁热喝,这鸡汤里加了很多补身体的东西,凉了就不好喝了。”
“嗯。”纪行昭也实在是有些厌烦不断的重复自己的主张,却没有人理解的境况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让王妈出去,他端起鸡汤,一口气全喝了,王妈这才收下碗心满意足的离开。
窗外,月色皎洁,偏有那一朵乌云飘了过来,遮住了一半。
纪行昭在台灯下专心致志的批改着作业。
王妈走到院外,潘如云早已等候多时,见到王妈出来,潘如云问道“可好了”
王妈点头。
潘如云又羞又喜,在丫鬟的搀扶下朝着书房走去。
忽然,纪行昭抓着钢笔的手一紧,一颗滚烫的汗水顺着下颌线低落在作文纸上。
“怎么回事”
他感觉有种不受控制的欲1望在腾腾升起。
潮红渐渐布满他整张脸,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颤动。
这时,门开了。
潘如云走了进来,娇美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为出色。
她娇羞的脱下外衫,露出里面被中衣包裹的凹凸曲线。
“相公,娘说让我来照顾你。”
纪行昭脑子里嗡地一声,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他实在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潘如云,“你和娘对我下1药”
“相公。”潘如云走过去,跪在纪行昭面前,“你我是夫妻,娘也是为了你好,为了让纪家尽早的开枝散叶。”
“走开。”
纪行昭一把推开潘如云。
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扶着书桌,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走,潘如云也急了。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她站起来,从背后抱住纪行昭,热泪滚落“相公,我是你的妻子,伺候你是我的本分,这没有什么的,你又何必这么忍耐呢”
两具炙热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本来意志力就面对着极大挑战的纪行昭此刻热汗一层一层的往外冒。
他感觉自己快干渴而死了。
可是,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是纪行昭,不可就是不可。
纪行昭咬紧了牙关,用力掰开紧抓着他的潘如云,踉踉跄跄的往外跑。
他用力拉门。
门被反锁了,根本打不开。
纪行昭真的快疯了。
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他一个人,只是想找一个情投意合的灵魂伴侣而已,他只是想追求一份真正的自由恋爱而已,这到底把家里的人怎么了
潘如云在这一刻意外的和纪行昭产生了默契。
她也觉得有必要吗
纪行昭是男人,男人在这事上又不吃亏。
而且她还是他的妻子,有必要这么忍耐吗
她就这么不招纪行昭待见吗
她一咬牙,挑开了腰间的衣带,露出里面粉色的肚兜和凝脂美玉般的肌肤。
“相公,你要了我吧,你要了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潘如云美人落泪的哀求着。
纪行昭问她“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纪行昭摇头,然后一个深呼吸,踩在一旁待客的小桌子上,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他不是个经常运动的人,加之又是此等危急身体虚弱的情况,还摔了一个狗吃屎。
但是他已然顾不得先生的风度威严了,只求赶紧逃离。
他爬起来,疯了一般的狂奔。
然后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来了。”林诺打开门,“纪先生”
她愕然,“你怎么如此样子”
“丹尼尔呢”
“丹尼尔先生去舞厅跳舞去了。”
该死。
纪行昭暗骂一句,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你不用管我,我自便,还有不要去后院。”
话音未落,纪行昭已经没了人影。
林诺纳闷极了,纪行昭到底怎么了
林诺对996说道“纪先生情况不对,会不会出事我们要不要去看一下。”
996一双眼睛看透太多,“是你想看吧。”
“我是担心他。”
“他中药了。”
“哦,那不去看了。”林诺往屋里走,忽然呀了一声,“纪行昭中药,找丹尼尔先生,难道他们”
996 “”你想啥呢
后院有水井。
凉水井。
纪行昭正在给自己冲凉。
至于找丹尼尔,估计是可以帮他打水吧。
现在纪行昭打水的样子可真够狼狈的。
后院,纪行昭身体摇摇晃晃,一边要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边拼了老命的拉动水井里的水桶。
林诺是个女子,他又不好意思开口帮忙。
尤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难受,痛苦,还难堪。
他这辈子没遭受过这么大的羞辱。
冷水一桶一桶的往身上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纪行昭感觉那让人十分不愉快又十分难堪的感受稍微好了一些。
他精疲力竭的瘫倒在梧桐树下。
燥热停止了对他的折磨,可是这深秋的夜,加上凉水对身体的冲刷,让他十分的难受,浑身提不起半分力气。
他就这么坐在树下。
偏偏这个时候,后院门开了。
考虑到前院有林诺,丹尼尔搂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一路亲吻着推开后院的门走了进来。
然后一路脱衣解带。
纪行昭满脸通红,是叫丹尼尔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终于两个人一路亲到了屋内,院子里响起了某些不可名状的声音。
“噗噗。”
林诺听到996的描述,实在是憋不住笑了。
纪行昭怎么这么倒霉
而且为什么这种不幸的事情落他头上,这么搞笑又可怜
赵光复正在练字,他又听不见996和林诺在意识海里的对话,只觉得娘忽然好奇怪的笑了起来。
他问道“娘,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什么,娘就是想起了一些好笑又可怜的事情。”
林诺起身,拿了一条稍微厚一点的毯子,叮嘱赵光复安心写作业便去了后院。
纪行昭坐在梧桐树下,衣衫凌乱,仿佛被怎么的了似的,脆弱易碎。
林诺蹲下,轻声唤道“纪先生。”
纪行昭已经开始发烧,脑子迷迷糊糊的,林诺唤了他好几声,他才能勉强抬一抬沉重的眼皮。
“纪先生,我扶你去客房休息吧。”
“嗯。”
纪行昭想要站起来,身体却仿佛根本不是自己的,压根儿动不了。
林诺将厚毯子披在他的身上,拿起纪行昭的手臂,绕在自己的肩膀上,吃力的将他背起来。
忽然,不远处的屋内传来一生高亢的叫声。
光听声音就知道丹尼尔和女郎的进度。
纪行昭脸又红又烫,林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害羞还是发烧。
纪行昭身形纤细,却很高,综合来看整个人重量不轻。
原身矮小,但常年做苦力,力气够大,所以林诺还是能背动纪行昭。
很快,到了客房,林诺将纪行昭放下,又去丹尼尔先生房间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纪先生,你先把湿衣服换下,不然病情容易加重。”
“嗯。”
纪行昭艰难的应着,还不忘说道“辛苦你了。”
“不客气。”
林诺从外面将门带上,去烧水。
过了会儿,林诺将热水提进来,倒入浴桶中,交代纪行昭去泡个热水澡。
然后她去厨房继续煮姜汤。
等了一会儿,林诺端着煮好的姜汤水敲门,“纪先生,你好了吗”
没人应。
咚咚咚
“纪先生”
996叹了一口气,“他昏死在浴桶里了。”
林诺“”
这人身体也太弱了,早知道就不让他泡澡了。
半夜,纪行昭迷迷糊糊的醒了。
耳边是呼呼的声音,他睁开眼,正横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林诺拿着吹风机在给他吹头发。
等等,他不是在泡澡吗
纪行昭猛然瞪大了眼睛。
林诺看到,点头,“没错,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这这这这这”
纪行昭脸又红了,红得能滴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头发干了。”
林诺将吹风机放下,指着床头柜上的姜汤水说道“纪先生,记得喝,不然等睡醒起来,多半要进急救室。”
说完,林诺走了。
纪行昭快疯了。
他感觉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他他他赤条条的被林诺从浴桶里搬出来了吗
这让他以后怎么见人
他可是纪行昭啊,堂堂师范大学的国学教授,是学生的榜样,是纪先生
关门后,林诺一路笑一路走,万万没想到,那么多民国政客文人敬佩的纪先生居然这么纯情。
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把他从浴桶里抬出来
那需要强大的手臂力量的。
所以她当然是敲开了刚办完事,还在回味的丹尼尔的房门,让丹尼尔把他抬出来顺便换的衣服啊。
哈哈哈。
天啊,她现在一看到纪行昭那小白兔被调戏的模样就想欺负他。
笑死了。
林诺感觉自己有点像大灰狼与小白兔里的大灰狼。
但是纪行昭也太好欺负了吧,这让她骨子里的邪恶基因蠢蠢欲动。
清晨,纪行昭醒来,林诺将昨夜他洗干净晒干的衣服拿到房间,“纪先生。”
林诺将衣服往他面前一递。
纪行昭脸颊微红,眼神左右飘动,就是不敢看林诺“你放在一旁就好。”
“嗯。”
过了一会儿,纪行昭下来吃饭。
早餐是三明治和热牛奶。
丹尼尔咬着三明治问,“纪,昨天你发生什么事了,可把我吓了一大跳”
林诺坐在丹尼尔对面,看向纪行昭。
“咳咳。”
纪行昭不自然的咳嗽两声,“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过几日再与你说。”
“好吧。”丹尼尔喝了口热牛奶,“纪,一会儿你还是请假去医院吧,我看你现在的状况也不太好。”
“嗯。”
林诺拿了一杯热牛奶递给纪行昭,“纪先生。”
纪行昭不动。
丹尼尔奇怪的看着他,“发什么呆啊”
纪行昭弱弱的把牛奶接过来,在早餐桌前坐下,低着头,一副乖顺的样子。
林诺“纪先生,要不一会儿我陪你去医院吧你身体弱,万一半路晕倒”
“噗,咳咳咳。”
纪行昭一听晕倒两个人,整个人都不对了,牛奶直接喷了出来。
丹尼尔皱眉。
这可是纪先生啊。
平常绅士儒雅,做事一板一眼,忧国忧民的纪先生啊。
今天怎么哪儿哪儿都不对,喝个牛奶都失态
“纪先生”
“没事没事。”纪行昭说着,将牛奶杯放下,“我一会儿自己去就可以。”
丹尼尔担心的说道“要不还是找个学生陪你吧”
“不必,我自己可以。”
纪行昭拿纸巾将桌子擦干净,“早饭我就不吃了。”
说完,纪行昭逃也似的跑了。
丹尼尔更纳闷了,他问林诺“他怎么了”
“可能昨天太过难堪,面子上有点过意不去。”
丹尼尔耸耸肩,好吧,纪是一个有文人包袱的华国人,而华国人一项比较保守,昨天发生那样的事情确实是挺让人尴尬的。
纪行昭先打电话去学校请了假,然后去医院挂号拿药,这才回家收拾东西。
王妈见纪行昭收拾东西,立刻慌了,“大少爷,你要出差吗”
“不,以后我住在丹尼尔家。”
“为什么大家你是为了昨夜的事情生气吗”王妈焦急的给其他人使眼色,让他们去通知纪老夫人,然后央求道“大少爷,老夫人也是因为想你和大夫人好好的才会给你下药,你体谅体谅她。”
纪行昭将行李箱合上,“王妈,我已经够体谅这屋子里的所有人了。而且我只是搬到了隔壁,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情,我不会不知道。”
“大少爷。”
王妈拉住行李箱不撒手。
两人一番僵持时,纪老夫人和潘如云终于赶了过来。
“行昭,你干什么”纪老夫人焦急万分,“不过一点小事,你至于离家出走吗”
“娘,你觉得是小事吗”
纪行昭心累至极心伤至极,“娘,我体谅你多年不易,也体谅潘小姐受封建思想荼毒太深,一直以来我虽然明知道我和潘小姐的婚约并不作数,但是也没有过于激烈的反对,不是因为我软弱,是我不想伤害潘小姐,因为我知道,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这次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已经侵犯了我的底线。”
“行昭,娘也是为你好啊。”纪老夫人声泪俱下,“如云已经嫁给你了,你要是不喜欢她,喜欢别的女人,你可以纳进门啊,如云大度贤淑,她是不会介意的,对不对,如云”
纪老夫人看向潘如云,潘如云拼命点头,“相公,你若是有看中哪家女子大可以娶进家门,如云不会介意的。”
嫉妒,乃是女子七出之条之一,她从小就要熟记于心,又怎么会介意呢
纪行昭摇头,已经失去了继续进行没有意义的沟通。
他拉开王妈,提起行李箱,“潘小姐,我今日便会写信给报社,请求他们刊登澄清告示,登报澄清你我的关系,我们没有拜过天地,更没有双方本人去国民政府进行婚姻登记,并不是真正的夫妻,也没有夫妻名分。至此,我已然仁至义尽。你以后若是没有去处,纪家可以继续住,若是不愿意,我也可以给予你足够的银钱外出租房居住。还有,我以前说的有关送你读书的话,依旧有效。”
说完,纪行昭拎着行李箱大步流星的离开,无论纪老夫人和潘如云在他身后如何呼唤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晚上,林诺坐在床边给赵光复念书,赵光复拉了拉林诺的衣服,“娘,你知道穿越百年华国吗”
林诺点头,“怎么了”
“纪行知说他家哥哥最喜欢那个故事了,他听了好多遍,特别喜欢,但是他讲不清楚。”
“好,那娘给你念。”
林诺翻出报社给她寄的样刊,一字一句念了起来。
话说报社最近一直给她寄信询问她有没有新的小说需要刊登,稿酬可以翻倍,但是她一直没有什么灵感。
穿越百年华国又不能写第二部,因为写的时候需要规避的东西太多了,就说上次写的国庆阅兵,战斗机型号,东风导弹之类的,她都只能含混过去。
报社给的稿酬其实挺高的,比照相馆的工资高了不止一点点。
算算时间,马上大规模的战争就要真正的爆发了,到时候国土将开始大面积的沦丧。
原身所在的这个城市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不管原身什么时候能找到答案,能回来,都要给原身多攒点银元美元和金子才行,这样原身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带着儿子才能活下去。
纪行昭出来上厕所,路过林诺的房门口。
她在念穿越百年华国。
听到熟悉的故事,纪行昭忍不住驻足,这个故事真的是无论听多少遍,都仍旧让人心情激荡。
而且,林诺的声音,温柔如水间又有着风的洒脱。
赵光复问道“娘,你说百年后的华国是不是所有的人就都能吃饱饭了”
“娘觉得应该大多数人都能吃得起饭。”
“那所有人都能读得起书吗”
林诺笑笑,摸了摸赵光复的小脑袋,“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读得起书,毕竟时间太短了,还是有很多人摆脱不了封建思想的桎梏,会重男轻女,不让女孩子读书。也还是会有富人普通人和穷人,会有人因为贫穷而读不起书。不过娘相信,在百年后的华国,也会有很多如你的好朋友纪行知的哥哥这样的人,愿意帮助那些想读书而读不起书的人。”
“那我以后也要当这样伟大的人。”
“嗯。”
林诺莞尔一笑,“那你明天要好好识字,多加练习,只有识的字多了,才能更好的读书。不仅如此,还要学习外文,英文,德文,日文等等都要学,很多书它的原著作者都是外国人,并没有翻译文本,而且即便有翻译,不论它的翻译多好,都给不了你读原著的体悟。”
“嗯,我会努力学习的。”
纪行昭看着窗前两人的身影,笑了笑,转身离开。
华国会有一代又一代的少年,青年,怀揣着振兴他的梦想而努力,那么百年华国就一定会到来。
第二天早饭,纪行昭在早餐桌上见到林诺立刻躲着走。
林诺也无奈了,拿了三明治追了出去,“纪先生。”
纪行昭加快脚步逃跑。
“纪先生,我是想和你说那天晚上的事情,你要是再不止步,我可就直接说了。”
咔
纪行昭刹车了。
林诺扑哧一笑,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将三明治递给纪行昭,“纪先生,你比我高三个头有余,又是坐在又高又深的浴桶之中”
说到浴桶两个字,纪行昭脸又红了。
林诺憋着笑解释道“你试想一下,我这么瘦,用两只这么细的手臂,把高大的你从浴桶里抬出去是不是根本不可能”
纪行昭瞪大了眼睛。
林诺将三明治塞到纪行昭手里,“纪先生,那日我是与你开玩笑的,真正将你从浴桶里救出来,并且帮你换上干净衣服的是丹尼尔先生。”
“你、你”
“抱歉,纪先生。”
林诺转身跑了。
纪行昭站在原地心情复杂,真是好气又好笑。
他看着手里的三明治,无可奈何道“这倒还真是当局者迷了。”
纪行昭昨日将澄清公告寄出,那时新城日报今天的报纸早就已经印刷结束,所以澄清公告是又过了一天才刊登的。
在民国这个时期,经常性会有人发文与自己乡下的原配妻子撇清干系,时有人批判,但是纪行昭这个是唯一一个没人批判的,毕竟就连拜堂他都没去。
潘如云在屋内坐了一天一夜,整个人憔悴不已。
很快丫鬟桃红将报纸买来了,潘如云颤抖着手接过,一点点的打开,内心期盼着纪行昭只是一时气话,并不会真的刊登告示撇清与她的干系。
可惜奇迹并没有发生。
纪行昭的告天下书就刊登在头版头条上。
纪先生文采斐然,只是简短几行字就将两人的关系说了个清清楚楚。
潘如云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眼泪簌簌落下。
完了,完了。
她的夫君没了,名节也没了。
“夫人,你先别急。”桃红跪下说道“大少爷应该只是一时冲动,您是老夫人定下的,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少爷自己个儿说的不算,只要老夫人是站在您这边的,一切就都会和过去一样。”
潘如云伤心的抹着眼泪,“没有用的。”
她绝望了,“自古以来,女子出嫁从夫,若是不得夫君欢心,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而且母亲从小严苛,现在这消息还只是在c城内流传,若是流传到了母亲耳朵里。”
潘如云不敢想象,那会有多么可怕。
毕竟,当年周姨娘并无不矩之行,只是被人污蔑,谣传与男子私通,就被打断了四肢,扔进笼子里,丢进猪圈,被猪啃噬而死。
死后,连骨头都没剩下。
桃红哀求道“夫人,你先别伤心,我们去求老夫人,老夫人一定会帮你的。”
潘如云摇头,老夫人已经帮了她那么多了。
如果老夫人的支持有用,相公也不会这么做了。
“你先出去吧。我想静静。”
“夫人”
“出去吧。”
桃红无奈,只能出去。
潘如云看着富贵大气的屋子,心中只剩悲凉。
她起身,将门从里面锁上,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出嫁前夜娘给她准备的白绫。
那晚,娘拉着她的手,“如云啊,你出嫁之后就是纪家的人了,要好好为人妻,为人媳,伺候相公公婆,切不可如你周姨娘一般行差踏错。若是名节不保,你就自行了断吧,也免得多受些折磨。”
潘如云看着手上的白绫,娘的话,言犹在耳。
“如云,这是娘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潘如云搬过凳子,将白绫跑到梁上,打了一个结。
与其做个被夫君休弃的弃妇,回家被父亲打死,她不如做个亡妻,兴许纪家还会顾及她几分体面。
潘如云将脖子送了上去,视死如归般一脚磴掉脚下的凳子。
许久后,桃红着实放心不下潘如云,考虑到潘如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她去厨房热了一点吃食,端到了门口,“夫人,厨房熬了点小米粥,你喝一点吧。”
屋内没有声音,桃红又劝说道“夫人,你都许久没吃东西了,这人是铁饭是钢,再怎么样你多少也要吃一点啊。”
还是没有人应。
桃红试探性的推门,门不动,她疑惑的从门缝往里看,只看到一双立地一尺多的脚。
啪
桃红手里的餐盘翻了,她惊慌的大喊,“快、快来了啊,大夫人,大夫人悬梁自尽了。”
桃红说话时嘴唇都在发抖,“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一边哭一边大喊,终于喊来了人,一群人拼命的撞门,总算将门撞开了。
纪老夫人在王妈的搀扶下,抓着手里的手里的佛珠,拼命的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
“救下来了,救下来了。”
桃红跪在潘如云身边,“夫人,夫人,你醒醒啊。”
纪老夫人也很慌,她问“大夫呢”
“大夫还在路上。”
纪老夫人强作镇定,过去探了探潘如云的鼻息,“好像没、没气息了,快,快去催一催大夫。”
说完,她对纪行知说道“你也去,你去把你哥叫回来。让他看看他干的好事。”
纪行知懵懵懂懂,但也知道纪行昭和潘如云之间的事情,立刻撒丫的往丹尼尔的屋子跑。
好在今天是周末,学校不上课,照相馆不上班。
纪行知一进屋就大喊“哥,你在哪快出来啊,嫂子自尽了。”
纪行知一边跑一边叫。
林诺放下手里给赵光复念的书,叮嘱赵光复不要乱跑,立刻去了隔壁纪家。
此时,潘如云就躺在地上,脸上已经完全没了血色。
纪老夫人焦急万分一个劲儿的问,“大夫呢大夫呢怎么还没来。”
所有的人都慌了神。
林诺扒拉开人群,冲了进去,蹲下抓住潘如云的脉搏。
“你干什么”纪老夫人瞧着林诺那一身西洋裙就不顺眼,净是些外国玩意儿。
王妈和林诺关系好,忙说道“老夫人,我看她好像懂医,在把脉,你且先看看,反正现在大夫不还没来不是吗”
林诺把完脉,又将耳朵放在潘如云的心口处,确定还活着,立刻解开她的上衣,进行心脏按压。
一下两下三下,一直到三十下,再进行人工呼吸。
然后继续按压,不断重复。
汗水从她的脸上淌了出来。
“大夫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这时,潘如云呼的一声,恢复了呼吸,心跳也恢复了。
林诺松了一口气,刚才不断按压,身体已经耗尽了气力,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的纪行昭上前一步扶住她,“谢谢。”
纪行昭说道“谢谢你救了潘小姐。”
林诺笑了笑,稳住身形。
纪老夫人抓着大夫走了过来央求道“您快给看看,这个女人。”
她指着林诺“刚才瞎搞了一通,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害死如云。”
张大夫蹲下检查,松了一口气,凝重的脸也带上了一丝笑容,“这位姑娘抢救得很及时,病人已经恢复了,后续只要吃一些滋补的药,好生调养就好。”
纪老夫人一愣,深深的看了林诺一眼,又指挥着人将潘如云抬进屋内。
纪行昭再次对林诺表示感谢了,牵着纪行知的手也跟了过去。
潘如云躺在床上,脖子受了伤,又不能讲话。
大夫开了药,桃红跟着去拿药了。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纪行昭,心如死灰。
纪老夫人安抚她道“如云,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好好说,我现在就跟你表态,你是行昭的妻子,一辈子都是,他那个什么公告,我不管是公告谁的,反正我不认,我只认你。”
潘如云眼泪流得更凶猛了,抓着纪老夫人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这个时候,面对一个存了死志的人,若是不想再逼死她,纪行昭也只能沉默。
许久后,纪老夫人安抚好潘如云,将纪行昭叫到外面,训斥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逼死发妻,这就是你留洋学来的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解放,自由,平等吗”
“娘,逼死她的不是我。是你和你们推崇的一切。”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狡辩,还在讲你的歪理。”
纪老夫人是真的气狠了,她捡起一旁的竹条就往纪行昭身上抽,“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犟我辛辛苦苦生下你,送你去读书,你当老师,当教授,你现在在家里逼死发妻,纪行昭,你简直枉为人”
纪行昭也不躲不避,就任由纪老太太打。
“别打了,娘。”纪行知看不下去了,他护在纪行昭面前,张开手臂,“娘,是你给哥娶他不喜欢的老婆,你怎么能说是哥的错呢那他确实不喜欢嘛,都是你娶的,你娶的你喜欢的,哥想要他喜欢的,那要说错,也是你错。”,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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