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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以如此喜欢, 是因为这两样东西都是硬通货。
青州地理位置特殊,州内有许多盐井和咸地,私盐贩子也多,平时悄悄儿买盐的价格不算太贵, 但其他州就不一样了。别地的普通老百姓想痛痛快快吃顿咸的要付出的代价不小尤其是眼下, 物价涨了好些, 一斤官盐差不多要60文钱, 这谁舍得大把大把地往锅里放买私盐贩子的盐,担着不小的风险,也不是时常能遇到。有时候实在欠得慌又舍不得买, 只好拿着菜叶子沾一沾盐巴罐子,聊以。
在这边,五百的盐引并不是指可以兑五百斤盐,也不是指兑五百两银子的盐,而是指五百担的盐。一担是一百二十斤,五百盐引便可以去盐场拿六万斤的官盐, 就这一项便是价值三千两银子的货物了
至于茶引, 就更有说道了。国中的官茶引有四样,张老爷给陶建的是信州那边凤舌茶茶引。茶与盐不等价, 尤其是名茶。此处五百的茶引指五百折茶叶,每折重五钱,折合市价便也是两三千两银子。
这两样加一起,便是五六千, 陶建不大喜才怪呢
同时他也看出来, 张老爷是下血本要结交他这个人,说什么不出家门都只是托辞,这两样东西拿到大铺子里去都是可以直接换钱的。
二人称兄道弟, 你拜我扶,甚是亲热。张老爷道“眼见着还有好一阵子才化雪,你们且安心在山内住着。如今匪患刚定,难免有些零零散散的游窜贼人,待天气暖了上路不迟,走时好歹往我庄子这边路过,到时还有一份土物儿相赠。”
陶建感激答应了。
因天色渐沉,一行人决定明日清早再上路。陶建把装金子和银票的箱子交与陶乐乐,后头的事都不再管了。长期的合作让二人早已形成默契,毫不担心本来茶引和盐引他也想给陶乐乐,但陶乐乐死活不收,说是张老爷单独送他的,神仙也不会要,陶建这才含羞收下了。
初战告捷,陶乐乐数银票的手都开心的发颤,好几次才数完,喜滋滋收进了背包里。
找到一条新路的感觉真棒
以后再也不用费劲口舌去解释东西的来历和时节问题,也不用严防密守遮遮掩掩不让人看到骡车上的货。像宝石这样的小体积物品,简直不要太方便了,收拿自如
现在是逃荒,很多时候都不太方便。等以后全家都在白州那边定居了,再多多地带些靠谱的兄弟姐妹,组成长乐商队去各个富饶的地方兜售人造珠宝,一路上游山玩水领略风土人情,还不用担心土匪打劫,那光景想想就舒服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就在雪融了一半的时候,宋大爷来到山谷里,给众人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也不知道变了什么天,白州和信州的州牧老爷发令了,除那几个赫赫有名大商行的商队外不再让其他队伍过去,除非有当地县老爷开的保信。这如何是好现在县老爷们都怕担干系,除非是极熟的人,不轻易保的。你们商行新起来,未必能弄到信哩”
这番话,像是有人把陶建的头顶扒开来从中浇下一盆雪水去
他问宋大爷“好好儿的,怎么忽然来这么一出”
宋大爷道“什么样儿的说法都有,就是没有一个十分真切的。依我看,除了怕匪徒浑水摸鱼,恐怕也有阻挡流民之意。这次青州遭灾,平洲跟着不好,好些人往白州去了。那白州再富饶,骤然来这么多花子似的人群,多少有些喧闹,偷偷摸摸的事情也免不了的,惹得本地人见怪。”
陶建有苦难言,只能求熟悉本地的宋大爷再给个主意“又要烦宋哥指一条明路,如何安置下我们这些人这山谷虽然安静,毕竟不是个长久住人的地方,寒气湿气甚重,总在车儿上窝着,难免要留下什么病根,往后怕是直不起腰腿来了。”
宋大爷皱眉吸气“这不好办呐办法不是没有,就是太费钱,你们有这么些人呢倘若只有几十个上百个,我家老爷的庄子也能住一住你手下的人太多了”
陶建此时也顾不得钱的问题了,大不了把之前到手的盐引和茶引再拿出去反正也是意外之财,不是辛苦攒下的,没那么心疼。
“什么费钱的法子宋哥好歹说来听听。”
宋大爷道“隔壁县有个开扇子店的酸儒,进了学后再无动静,成天和一些不成器的鬼混,渐渐的沦落到要卖祖庄的地步。前儿些时还派人来咱们府上问我家老爷买不买,咱老爷嫌弃他家那些田地是黄沙地,便没有应这个茬儿。他急着用钱,你们若是这个时候去问,再讲讲价也使得。那庄子田地虽不好,房屋都是现成的,在那住着不比山谷里要强等过些时风头变了,再便宜出脱罢了,就当是抵了客栈钱。”
陶建寻思半晌,也只能如此了,便问“那庄子他要多少钱”
宋大爷道“一个山头,六七百来亩的烂地,加上一片庄上房屋他要三千二百两,你出个三千,估计也就卖了。”
陶建一事不求二主,拿了十两银子来托宋大爷做中人,花三千两银子买了那酸儒的庄子。地契房契过手后,他亲自去庄上看,虽房屋只有六七成新,但间门数却是够的,顿时心中一喜,眉头一松。
张老爷得知此事,令宋大爷带着几十人前来扫洒收拾,又送了许多柴米来温居。
山谷里的大队伍趁夜色,浩浩荡荡地搬进庄子,按照陶建的分派依次住进了屋子里。去白州一事不知道何时才有盼头,可如今不用路途奔波,能够在有房顶的屋子里安安顿顿休息,一日三餐自家吃顿热乎的,谁不喜欢只是不好说出来。
刘举人对此也算是满意,他对陶建道“既然如今有了暂时落脚的地儿,你可不许再发憨,自掏腰包养着这伙人了。现在田地都有,随便种点什么,或者喂鸡喂猪,劈柴打铁,总强过闲坐着。”
陶建笑“原先在路上那是没办法,现在有营生的法儿了,还管他们做什么你这话说的,倒像我是个傻的了。”
刘举人也笑“你不傻为了那点子虚名,恨不得把自己老命都给搭进去。虽说照顾自家族人是应当,也要把着分寸。你把你腿上的肉割了拿出来给人家吃,人家还嫌柴酸哩旁家都是虚的,自家儿孙才是真的。哪怕是同姓的嫡亲族人,为了一点子好处争得和个乌眼鸡似的,这种事到处都是”
陶建笑笑,没说话。个人志气不同,他心里有列祖列宗,刘举人心里装的是功名利禄,倒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况且对方也是为了他好,才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他知道,也领情。
陶乐乐一家分到了五间门房屋。一间门陶大勇夫妻二人住,一间门两兄弟住,陶乐乐自住一间门小的。多的两间门分了何英一间门,另外一间门做了厨房,院子里原来的骡厩改成了柴房。
吴灵芝是个顶麻利不过的人,才半天功夫,小院子里就收拾得干净利索,厨房燃起炊烟,锅里弥漫出杂米粥的香气,白色的水雾飘散开来,伴随着几声鸡鸣,俨然一副温馨的农家画卷。
这庄上的屋子并不比他们原来的家好,但比蒙古包是要阔敞一些的,便利方面也要强得多,和谷里比算是进步不少。
尽管如此,陶乐乐心中还是有点遗憾去白州的目标又要耽搁好些时做珠宝商人的目标也要跟着受影响。不过她是一个乐观的人,没多久就跑到庄子上的地里玩儿去了。
这个庄子原先是有些佃户的,陶建怕事情露馅,接手庄子后便打发他们去了别处,于是此时庄子上只有陶刘二家的人。
顶高处是小山坡的顶儿,低头看去是庄子房屋聚集地,再下头便是围绕着周边的田地,残雪半融不融,初苗微微露尖,在阳光下这空旷的一切显得既亲切又可爱。
除了实在不能动的和没必要动的,几乎所有人都在忙活。
收拾打扫房屋,修整田路,劈柴摇水,还有人早早儿地开始拾掇土地。
眼下还很早,不到耕种的时候,但农人就是这样,骨子里有这么一种本能。凡是分到地的人家,都自觉地过去查看自家分地的土壤情况,心中筹划着等开春后种些什么好。
这不过是他们逃荒途中的另一个中转站,谁也不知道会在这里留多久,开了的熟地会不会白费力气。可站在土地面前时,谁也没有吊儿郎当敷衍,大家都怀着郑重的心情思索,衡量。
“这样的沙地,只能种果树了”
一个老人道。
另一个中年人笑“果树要几年才结果子,咱们哪里能耽搁这么久还是种菜蔬的好,胜在随机应变。”
剩下的话,没人说了。
此时的人不太习惯把美好的期望当众随便说出来,怕泄露心事天不遂人愿。
按理说逃荒并不一定非要去什么地方,有落脚的处,有田地种,便可以长久住下去了。
可这信州毕竟比不上白州,除了县城,大多数地方都是贫瘠的,三爷也不能贴他们一辈子。若真要在这个穷乡僻壤扎根,他们这些人要几辈子才能翻转过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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